兜明高高兴兴地拿出自己的卷子,二十个字写得全对。还有红笔批注的奇怪符号。
“这什麽?”闻青山指着100问。
“100分。”兜明自豪地说。
闻青山你呢,“坨坨你呢?”
坨坨没动,扭扭捏捏地说,“我没考好。”
“他就对了两个。”兜明说。
坨坨红了脸,“这次我没认真学,下次我认真学就能写对。”坨坨写的繁体字总是少一些笔画,说他不学,他也学了,就是没认真。
兜明每天都会把新学的字写上十几遍,坨坨基本看看,拿手画画就结束了。这次考试就暴露出了坨坨平时没有用功学习。
闻青山笑出声,“坨坨,你怎麽还没比上云善。”
一共二十个字,云善错了两个,坨坨对了两个。
“我下次一定能写对!”坨坨大声强调,“我要认真学习了!”
不知不觉,闻青山就在云灵山住了十来日。真真是山中不知岁月。
闻老爷想回家,催着闻青山回去。
闻青山递了个无花果给闻老爷,“爹,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再玩些日子。”
闻老爷怎麽敢放心把闻青山一个人留在外面,当即就问,“再玩几日?”
闻青山咬着无花果,没回答。
闻老爷咬了一口果子,道,“真甜。”
又问,“你想什麽时候回家?”
“再呆些日子。”闻青山说,“这里自在得很。”
“家里也自在。”闻老爷说,“在家里,你想怎麽折腾就怎麽折腾。”
“只要不出门。”
“你把我当小闺女养。”闻青山不高兴道,“我还能一辈子不出门?”
闻老爷也知道,不能一直困着闻青山。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消闻青山出门闯荡的念头。
他坐在那吃了几个无花果,想出一个好主意,“你年岁也不算小了,也能娶亲了。等回家叫你娘和嫂子帮你相看相看。有了家,心慢慢就定下来了。”
闻青山跳起来,瞪着闻老爷说,“我怎麽不小了?我才十六!”
“十六成亲也正常。”闻老爷说,“咱家酒楼里管事家的小儿子今年和你一般大,上个月就娶媳妇儿了。”
“大哥二十才娶妻,我不能越过他去。”闻青山立马道。
闻老爷说,“这种事不比年纪。你大哥已经娶亲,你就不算越过他。”
闻青山没想到闻老爷能想出这主意。可真是煞费苦心。
“出去闯荡左右不过几年。”闻青山说,“等我回来成亲也不迟。”
“江湖里打打杀杀的,你刚练半年武功,怎麽去闯?”闻老爷瞧着幼子,“莫说去闯。外面风餐露宿,吃也不好,睡也不好,不如在家自在。”
“刀剑不长眼,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家可怎麽活。”
“男儿总得去闯一闯。”闻青山说,“我要去看看外面。去大千世界里走一遭。”
“爹,我不是小孩子了。”
话音落下,真正的小孩子——云善跑了回来。
坨坨跟在后面,“闻青山,我们要去镇上,你一起去吗?”
“去。”闻青山一口应下。站在走廊下和坨坨说话,“今天不说故事了?”
“要去下面卖东西。”坨坨说。
闻青山要去镇上,闻老爷也要跟着去。
“爹,你在山上等着吧。我保证不走。”闻青山道。来回都是山路,他爹岁数大,来回爬着山里不容易。
闻老爷笑眯眯地说,“我在这等你回来。”他掏出些银子塞给闻青山,“给坨坨他们买些零嘴。”
下了山,妖怪们照旧先去了梁家。闻家的车夫这些日子住在东望村里,小柳先去寻车夫。
那日梁家的孩子没见着富贵人家老爷,今天倒是好好瞧了富贵人家的少爷。少爷细皮嫩肉的,穿着一身好衣裳,和村子里的少年都不一样。
“你是盛雄?”闻青山激动地看向树下坐着的人,“独眼盛雄?”
“是我。”盛雄对着闻青山抱拳。
闻青山本来就爱结交这些江湖里的人,他与盛雄一见如故,两人交谈甚欢。坨坨催了两回,闻青山才起身和盛雄告别,坐着马车和妖怪们一起去了镇上。
“没想到盛雄也在这。”闻青山感慨道。
妖怪们见过盛雄几次,只知道他之前在镇上为人打抱不平,被南夏派重伤后住在梁家养伤。
闻青山说,“独眼盛雄此人最是仗义,爱打抱不平,帮扶弱小。他无门无派,武功也算不上一流。”
“南夏派着实是可恶。”闻青山道。说完他又看向妖怪们,“南夏派素来不光明,你们将他们打跑,以后恐遭报复。”
妖怪们从来不担心这个问题。
坨坨不在意道,“报复我们,我们可以躲去深山里。”
闻青山哑然失笑,没想到坨坨会这麽说。
妖怪们先去镇上把猎物卖掉。再把毛笔给小莲,托她交给汪生卖。然后又去了东福布庄交帕子领了钱,再新拿了些帕子。最后再去街边摆摊卖簸箕。
闻青山和他们一起在街边蹲了一个时辰,只卖出去一个簸箕,挣了二十文钱。
“簸箕看来是不好卖。”闻青山说。
“不好卖但也能卖出去,能挣钱。”坨坨说。
闻青山站起来活动活动腿,从小富贵的少爷头一回知道挣钱竟然这般难。原来有的东西要卖那麽久才能卖出去一个,还不值钱。
“走,带你们买些吃食。”闻青山道。
妖怪们收了摊儿,随着闻青山逛街。在街上买小吃花了半吊子钱,闻青山又请妖怪们去酒楼里吃饭。
镇子上好多外来人,都说着要往北去参加英雄会的事。
闻青山想听这些,请了别人一顿饭,听着他们说了苍梧派的一些事。
说苍梧派的大弟子甘卓莫名失踪。苍梧派一直派人在找,已经找了一个多月了,没寻到一点线索。
甘卓是苍梧派掌门得意弟子,若是不出意外,应当是苍梧派的下一任掌门。
闻青山听得津津有味。回到马车上,他想了好一会儿,“英雄会在苍梧派举行,苍梧派的大弟子失踪,说不定有些关联。”
妖怪们都在打瞌睡,听到这话,坨坨抬头看了闻青山一眼,闭上眼睛继续打盹。
马车驶到东望村,闻青山又去找盛雄说话,把镇上听到的事告诉盛雄。
盛雄皱着眉头,“甘卓必然出事了。”
“两年前我见过甘卓。他为人豪迈,绝不是莫名其妙会自己消失的人。”
“这次英雄会肯定不简单。”
“怎麽?”闻青山问。
盛雄说,“像是冲着苍梧派去的。”
闻青山想了想,觉得盛雄的话说得很有道理。英雄会的举办地点在苍梧派,苍梧派下一任最有可能成为掌门的甘卓却不见了,怎麽都觉得里面有什麽阴谋。
“盛某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盛雄说,“明日就走了。”
闻青山问他,“盛兄要去哪?”
“自然是去苍梧派瞧瞧。”盛雄笑道,“今年我也准备去擂台上试试,看自己能撑多久。”
梁文忠在房顶上换瓦片。前两天下雨,他家有一处漏水。梁家的女人、小孩都出去串门了,只剩梁文忠和盛雄在。
“梁文忠,你干什麽呢?”坨坨脑袋露在瓦片上,四处瞧着。
“换瓦片。”梁文忠说,“你赶紧下去,一会儿摔着了。”
坨坨扶着梯子,脚往下踩在竹竿上。下了两阶后,脚再往下探的时候,云善在下面叫,“手!手!”
坨坨赶紧抬起脚,抓着梯子小心地往下看,云善就在他下面。坨坨喊,“云善,你下去啊。”
云善往下探脚,西觉站在下面护着。
云善下一个阶,坨坨也下一个阶。
云善下得慢,坨坨也不催他。等着他慢慢下去。
坨坨下来后,云善又往梯子上爬。西觉不让他爬高,等云善爬了四阶,就把他抱下来。
“爬上去。”云善重新爬梯子。
爬到第四阶,西觉又把他抱下来。
云善站在梯子下看着西觉说,“我爬。”
西觉笑道,“爬吧。”
云善爬在梯子上,这次西觉再去抱他。他抓着梯子不撒手,“不下去,不下去。”
“爬得高会摔下来。”坨坨说。
云善哼唧着不撒手。西觉哄他,“云善去爬树。”
“上去看看。”云善说。
云善就是不撒手。西觉只好放手,喊了兜明来,一边一个在下面护着,由着云善往上爬。
云善慢慢爬到上面,想抓着瓦片爬上去,却没想把瓦片抽了下来,手一时也没拽住,看着瓦片从旁边掉了下去。兜明往旁边躲了一下。
只听一声脆响,黑色瓦片摔成了三瓣。
好在云善抓牢了竹阶,人没掉下来。
梁文忠赶紧回头看,以为是自己踢掉了瓦片。瞧着下面露个红辫子,梁文忠说,“坨坨赶紧下去,一会儿被瓦砸了。”
“云善,快点下来。”坨坨站在下面喊。
“是云善在上面?”梁文忠被吓了一大跳,慢慢挪过去看。云善正抓着梯子一阶一阶地慢慢往下挪。西觉和兜明都护在梯子旁。
“得看着呀。”梁文忠说,“云善这麽小,不能让他爬梯子。”
闻青山快步走过来,也站在梯子下护着。
西觉伸长手,踮脚把云善抱了下来。
坨坨冲着上面喊,“瓦被云善拽掉了一块。”
“掉就掉吧。”梁文忠也看到是边上少了瓦片,“我多买了两片,够换的。”
“云善,不能爬梯子玩。掉下去就摔着了。”
第47章 去看英雄会
妖怪们回山,半路上就听小麻雀说云灵山来人了,来的都是不认识的人。不是来烧香的,而是要结识他们的。
闻老爷坐在走廊下,和山上的人聊着天。看见坨坨他们回来,对旁边人说,“这些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陌生人站起来很是热情地和花旗他们打招呼。说起他们上回赶走南夏派的事,言语里都是对妖怪们的敬仰,对南夏派的不屑。
坨坨站在一旁,被夸了一通很是高兴,笑眯眯地给每人都冲了一碗蜂蜜水。
从这些人身上,闻青山听到了好些没听过的传闻。
花旗和西觉坐在那,偶尔应上一两句。西觉向来话少,花旗则是对这些话不感兴趣。时间长了,花旗便没耐心,进屋做饭去了。
晚饭吃的面条配肉卤子。人多,桌子和板凳不够用,大家端着面条蹲在院子里呼噜噜地吃面条。
云善挑着面条吃两口就要探头瞧瞧外面。外面人多,热闹。
天晚了,这些人没走,坨坨安排他们在一间屋子里歇下了。
第二天,云善和闻青山正跟着兜明走拳头时,小麻雀急急忙忙地落在墙头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坨坨和花旗很快就跑了出去。闻老爷去厨房里抓了一把米,再出来时小麻雀已经不见了。他悠闲地背着手,走出云灵观,准备去喂鸟。
昨天上山的那几个陌生人正在林子里对着小鹿左追右堵,小鹿仓惶逃跑。猴子精抓着树枝发出尖叫的威胁声。
“你们干什麽?”坨坨喊,“这头鹿不能抓。”
“不能?”那几人停下手,“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我们没吃过鹿肉,本来想捉来尝尝鲜。”
看着小鹿跑出林子,坨坨不高兴地说,“山里的猎物不能随便捉。”
那几人赔了笑,出了林子。
吃完早饭,闻青山说要下山送人。
闻老爷纳闷地问,“送什麽人?”
“昨天刚结交的朋友。”闻青山说,“是个江湖人,住在山下的梁家养伤。”
闻老爷一听说要送江湖人,吃完饭,跟着闻青山一起下山。
昨天下午上山的那几个人也没多留,跟着一块下山去了。
闻青山和梁家人一起,把盛雄送到村口。
瞧着盛雄离开的背影,闻青山又是不舍又是羡慕,站在那看了很久。一旁的闻老爷轻叹了一口气。
回山后,闻老爷坐在走廊下发呆。手里被放了果子,他才惊醒。
“好吃。”云善啃着果子对闻老爷说。
闻老爷拿起果子咬了一口,野果子熟透了,甜得很。他笑道,“嗯,是好吃的。”
云善笑起来,“树上很多。”
坨坨提着篮子站在一旁说,“这儿还有呢。”篮子里装了好些小果子。
放下篮子后,坨坨跑去墙下的缸边查看泡在缸里的毛线。他把缠着毛线的棍子提出来,凑近了瞧,肉眼可见的毛线全都变成红色了。
云善跑过来问,“好了吗?”
“应该好了。都泡两天了。”坨坨把棍架在水缸上,让毛在线的水滴进水缸里。“云善,你去搬两个差不多高的板凳放在院子里。”
云善听话跑去搬了两个小板凳。
坨坨把缠着毛线的棍子架在板凳上,开始晒线。
闻老爷看着坨坨和云善在院子里忙来忙去。这两个小孩这样小,除了玩,每天还都有事情忙。坨坨干事还像模像样的。
正想着呢,闻老爷听到一阵说话声。十来个没见过的人站在云灵观门口问,“这儿是云灵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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