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哇哇哇哇——”
小崽子张着嘴巴对着空气大口呼吸, 风吹进他的嘴巴里, 发出一阵儿奇怪的声音。
做完这奇怪的动作后, 他拉了拉顾琅的手, 开心道:“爸爸, 我们快去找荀爸爸吧。”
他刚说完, 顾琅的手机和他的手表终于接受到了信号, 同时发出了嗡嗡的震动声。
顾琅看着手机,荀年年则看着手表,两个人同时抬头, 四目相对,荀年年先说道:
“爸爸, 我这里有十五个荀爸爸打过来的电话。”
“……我这里有三十五个。”足足是顾琅的两倍,而且不止是电话,还有荀遇发来的消息。
他一一看过,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荀遇的同一张航班已经没办法买票,顾琅便临时订了下一趟飞往山城的机票。
荀遇打过来时他们肯定是听不到的。
顾琅:“……”
他看着满脸慌张的荀年年, 将小崽子抱起来道:“不用紧张,解释清楚就没关系的。”
顾琅虽然安慰着小崽子,其实心里也搞不清楚,他摸不清荀遇在想什么。
荀遇则放下手机,荀奶奶家里一个月没人住,院子里布满了枯枝烂叶,荀遇便先自己扫着。
荀遇扫着地,顾琅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他跟着荀年年来到院子里。
荀遇扫着扫着,身边突然冒出一大一小两个人出来,荀年年自己拿起自己的小扫帚在他身边勤快的扫起了地。
顾琅则是从他身后冒出来,强壮的胸膛贴上荀遇的后背,他伸出一双粗壮的胳膊从荀遇的腋下伸出来,直接从他的手里夺过了扫帚。
顾琅对荀遇道:“我来吧。”
荀遇被顾琅抢过扫帚,顾琅干活利索,很快将院子里的落叶都扫到了一处去,荀年年则拿着小扫帚将一些大扫帚扫不干净的地方一点点的扫到垃圾桶里。
荀遇看着两个人,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了两遍,两个人梦一般的出现在这里,荀遇震惊道:
“你你你,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现在不应该在s城吗?”
顾琅拿着那个扫帚走到荀遇的面前,他比荀遇足足高出一个头,本来是很有压迫感的,但是因为手里拿着一个大扫帚,硬生生又多出了一丝喜感。
荀遇只听他说道:“千千,你准备不告而别吗?”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荀遇,荀遇心里心虚,才刚对视上就挪开了视线,语气明显也有点虚道:“不是跟你发消息了吗?”
顾琅拿出手机,看到他发来的消息时间,他说道:
“航班起飞前一个小时前发,不就是不想我知道?”
“又想和三年前一样躲着我?”
顾琅朝荀遇逼近一步,像是一座大山一般靠近荀遇,高大的身体几乎可以将荀遇完完全全的挡住。
荀遇刚才扫地时脸上沾上了一点灰,他伸出手轻轻擦拭他的脸蛋,他说道:
“千千,我就这么让你害怕,让你恨不得躲我躲得这么远吗?”
顾琅的指腹粗砺,他轻轻将荀遇的脸上的灰尘拭去,荀遇被迫重新盯上他的眼睛,在看到那双熟悉的瞳孔,那双一向淡漠的眼睛里,满溢了一层痛苦与酸涩。
荀遇心头一震,心脏像是突然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一瞬间就变得又酸又涨。
顾琅盯着他,认真说道:“其实只要你说一下,我就会走的,我不强求的。”
“但你不能再这样,再这样不告而别了……”
顾琅说着,不知道触动了他的哪根神经,他突然面色痛苦的捂着头蹲了下去。
荀遇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他也随着顾琅蹲下来,他紧张问道:“顾琅,你怎么了?”
顾琅的头部一阵儿又一阵儿的传来痛意,似是一根根细小的针头扎进他的神经,又好似在不断的拉扯着他的神经。
顾琅疼到用拳头砸自己的头,荀遇吓得不轻,他连忙抓住他的手,轻声问他道:
“顾琅?”
顾琅没有说话,但是因为荀遇的劝阻,他到底没有再用拳头砸自己的头,只是头痛的厉害,他只能用指甲掐自己的手掌心,才能转移一下痛感。
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道,能用剪的圆润的指甲将手掌心都掐出血来。
荀遇看了一眼眼眶就红了,他用手掰开顾琅的手,将自己的手伸到顾琅的手,他顺势让顾琅靠在了自己的怀里,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慌,看到顾琅闭着眼睛皱起眉,任他怎么叫都不说话,荀遇说道:
“是很疼吗?你掐我吧。”
可是顾琅并没有,他只是用力握着荀遇的手,脸上已经有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
荀遇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从来没有见过顾琅这个样子。
荀年年也发现了顾爸爸的不对劲,他连忙扔下小扫帚,跑到两个爸爸的面前道:
“爸爸,周叔叔应该知道怎么回事。”
对,周秘应该知道。
荀遇拿出手机给周青打去电话。
周青正在国外某个小岛的酒店里,他这边灯光昏暗,而他身边正是请了半个月假的严柏舟。
周青正踩着严柏舟的肩膀,严柏舟穿着衣料少的可怜的女仆装,任由周青对他做出一些侮辱性的举动,甚至还要贴着他的脚腕说上去:“主/人。”
严柏舟想要伸出手摸他的脚腕,却被周青一鞭/子抡到了手腕,周青对他道:
“谁准你碰的。”
严柏舟:“……”
嘶,周青看起来真的当主/人当上瘾了。
按照那些剧情,他是不是得当狗叫两句。
从上次打了那一架之后,严柏舟才知道,周青看着那么老实的一个人,竟然享受控制他。
他青春时期给周青带来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他严柏舟越惨,周青越可能喜欢他。
严柏舟知道后都觉得可恶,但是为了和周青在一起,他什么都可以做,当gou怎么了,穿女仆装怎么了,只要还是上面的就可以。
严柏舟想着,眼看着临门一脚就快把周青骗到手,不知道哪个混蛋打来电话,接过电话,周青一瞬间就恢复了平时冷冰冰工作狂的样子。
刚才那么一丝丝的动情都没有了。
严柏舟很郁闷,非常郁闷。
不知道谁来耽误他的好事,他跪在周青的腿间偷听着,只见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周秘书。”
周青听到是荀遇的声音,问道:“荀遇,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荀遇声音里充满了紧张,周青听他说道:
“顾琅突发头疼,现在浑身冒冷汗,已经站不起来。”
他问道:“周秘书,你一直在他身边,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周秘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立马道:
“荀遇,顾总有药的,你去附近找一找,有没有××药,白色药瓶装,大根一指高。”
荀遇在顾琅带来的行李箱里翻了翻,果真在箱子里找到了周青所说的药。
“找到了。”
周青指挥道:“对,现在给顾总喂下去。”
“这个药药效很快,十分钟就起作用了,期间您可以给顾总按按太阳穴,这样会缓解疼痛。”
荀遇连忙点头,他将药瓶打开,荀年年已经拿来了水,父子俩合伙给顾琅喂下了药。
顾琅虽然疼,但并没有丧失意志,知道有人给他喂药,便自己咽着水将药吃了下去。
荀遇看他一下,松了一口气:“已经喂下了。”
周青还准备提醒他什么,大腿根处却传来一阵明显的痛感。
“嘶——”周青皱起眉,低头看去,才发现是严柏舟一口咬在了他的大腿上,周青怒道:
“别动。”
严柏舟只是贴着他,眼里明显充斥着还要做。
荀遇却有点疑惑的问:“不用让顾琅动吗?”
一听他误会了,周青脸上有点红,他说道:“可以的,接下来您将顾总扶到阴凉通风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吗?”
荀遇说着,然后他试图将顾琅从地上搬起来,但无奈顾琅太重,搬了一下,荀遇就累的放弃了。
最后荀遇还是先将自己经常躺的那个躺椅搬过来,然后让顾琅躺了上去。
顾琅躺在上面,荀年年记得周秘书的话,主动搬着小板凳站到小板凳上面给顾琅按着太阳穴。
药效很快,不一会儿顾琅的眉头就松开了一些,只是他握着荀遇的手依旧握的很紧,荀遇看着他不安的样子,皱眉道:
“你是怎么了呢?”
怎么会变成这样,三年前明明还好好的,是生了什么病吗?
周秘书闻言叹了口气,他说道:
“顾总这是老毛病了。”
荀遇心头像是堵了块大石头,他问道:“怎么变成这样的。”
周秘书说道:“顾总本就长期熬夜就有偏头痛,当年你走了之后,顾总的偏头痛就更严重了一些。”
“本来也没事的,但是顾总他像是为了折磨自己彻夜不睡,白天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上班,有次被人发现晕倒在办公室里便被送进了医院,但那时候顾总就留下了后遗症,一受刺激顾总会发病。”
说到这儿时他问道:“顾总刚才是不是被什么刺激到了。”
“……”
荀遇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层原因,想到刚才是什么刺激到了顾琅,荀遇心里就更堵。
周秘没有说的是,其实在荀遇刚离开那段时间,顾琅有小半月都是不眠不休。
那半个月他脾气很差,没人敢主动出头提醒他,后来住了院也还是那副什么也不想管的样子,还是老爷子来了骂了他一顿他才振作起来。
周青那时才知道,顾琅原来不只是玩玩,他竟然对荀遇是真心的。
从一蹶不振到好似恢复正常,顾琅仅仅用了一个月,他出院后就继续投身于工作之中当他的工作狂魔,但周青却知道,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
他不再早早回家,不再下班时路过花店买一束小花,也不会再笑着跟下属开玩笑说还要回家喂小狗了。
也许他根本没有走出来,他只是将真实的自己藏起来,在找一个机会,找一个和那个人重新相遇的机会。
反正顾琅的生命很长,他可以等,不管多久,他都可以一直等下去的。
等到下次见面,他就主动些,主动和荀遇表白,再也不要忍着了,不要一个人藏着那些感情,将本该充满甜味的口香糖嚼的满口苦涩。
第68章
他确实等来了, 只是没想到会有荀年年这么一个大惊喜,这一下子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像是被天上掉的大饼砸中似的, 那么小的一个小生命, 身体里竟然流着他和荀遇的血。
这让他欣喜不已。
荀遇从周青的嘴里得到了故事的脉络,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离开竟然会给顾琅带来这么大的痛苦。
他从和顾琅重逢起, 顾琅就表现的非常主动, 怎么也不像是会生病的。
看着躺椅上的顾琅, 他脸上还蒙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荀年年站在板凳上面轻轻给爸爸按压着额头。
荀遇的眼眶还红着, 荀年年跟他道歉道:
“爸爸, 你今天是不是给我和顾爸爸打了很多的电话。”
荀遇点头:“对啊。”
荀年年一边给顾琅轻轻按压着额头, 一边说道:“对不起爸爸, 我和爸爸不是故意不接的, 只是我们在飞机上, 飞机上面没有信号。”
其实从见到他们两个之后荀遇就猜到了。
而且他从中找到了盲点:“这么快就赶过来, 所以说你们两个早就知道我要走了?”
荀年年很实诚:“对啊, 就昨天在西山,航空公司给爸爸打电话,不小心被我和顾爸爸听到了。”
其实当时荀年年就觉得顾琅的神色有点可怕。
怪不得昨天他回去山洞时两个人的事情那么奇怪。
当时顾琅不让荀年年说, 这次没有任由荀遇走掉,而是憋了一口气追了上来。
刚才顾琅的状况把荀遇吓得不轻外, 荀年年也是吓得快要哭出来,他问:
“爸爸是不是生病了?”
大概率是心病,荀遇心知肚明因何而起,他对荀年年说道:
“没事的。”
—
接着荀年年被荀奶奶带到了屋子里,院子里仅剩荀遇和顾琅两个人, 荀遇看着他虽然不再头痛,但头上还是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本想从屋内找一个毛巾给顾琅擦擦,但是顾琅握着他的手腕,荀遇只能从口袋里找到一个帕子给顾琅擦擦汗,他一点一点的将汗珠从顾琅的脸上擦拭下去,
擦拭时,顾琅突然睁开眼睛,荀遇和他对视上,然后脸上露出笑容:
“你醒了!”
顾琅的记忆出现了短暂的断层,但是看到自己躺在躺椅上之后,他很快反应过来:
“我刚才怎么了?”
荀遇愣了一下,拍拍顾琅的头道:“哎哟,你刚才突然头痛了,吓了我一跳。”
“我看你背包里有止疼药我就给你吃了一片,怎么样?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
顾琅摇摇头,直觉有哪里不对劲。
但只见荀遇扶着他的脸,然后弯下腰和他平视道:
“那就好,你那么生气干什么,我走了你就那么生气啊,我不是给你发消息说回来做生意做完就回去,又没有说不回去了。”
“这么着急啊。”荀遇笑着,没忍住在顾琅的脸颊上掐了一把,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之后,他就像是一只偷了腥的小猫似的,笑的格外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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