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跳跳听不懂爸爸在吵嚷些什么,只觉得有人特别爱自己,尾巴呼啦啦地摇晃起来,轻拍在图嘉砚脑袋上表达爱意。
“图嘉砚!”闻朗一看这对人狗情意绵绵、你侬我侬的模样,越发火冒三丈,“小心它拉屎拍你脑袋上。”
诽谤,纯粹是诽谤。图嘉砚闻言立刻从狗毛里抬起头,紧急捂住常跳跳的耳朵:“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跳跳!它还那么小,会有原生家庭创伤的。”
原生家庭创伤?常跳跳文盲小朋友一个,大字不识,懂个屁的“原生家庭创伤”。
闻朗几乎被气笑了:“你看网黄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给跳跳带来创伤?你在网上勾搭那些不三不四的鸭子的时候,想过常跳跳一分一秒吗?”想过我吗?
“都说了我没……”
“你还狡辩!”
图嘉砚百口莫辩,又没办法说自己是因为摩天轮的事情被闹得睡不好觉。毕竟要真说出来,别说明天,下一秒他就得这人被扫地出门赶去大街上卖唱。图嘉砚只能自暴自弃:“没错,我就是看了怎么样。”
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闻朗怔愣片刻,语气低了下来:“你都在哪个软件看的,裸音?”
“哪个软件裸男的多我看哪个。”图嘉砚松开了常跳跳,非常不满地滚进床铺内侧贴着墙,“想看自己去网上下。”
“我又不是你。”嘟囔完这句闻朗不吭声了,但他也不走,独自坐在床边生闷气。
刚开始他还比较安静,可等过了几分钟发现只有常跳跳会来关心自己,而罪魁祸首图嘉砚根本不搭腔后,闻朗又开始暴躁了起来。他转回身死死盯着墙角的后脑勺,恨不得连骨带墙一起钻出个洞——墙上又没写字,图嘉砚这么安静不会是在偷偷玩手机吧?
闻朗越想越笃定,悄悄爬回床里准备抓现行。
但出乎意料的是,图嘉砚睡着了。就在刚才的短短几分钟里,连常跳跳都还没来得及从床头跑到床尾,连手机APP应用商城都还没来得及打开,图嘉砚竟然睡着了?
这人也太没心没肺了,闻朗盯着他发间露出的一小瓣脸颊,轻声指挥童兵上前刺探敌情虚实。常跳跳蹦跶过去,在图嘉砚脑袋旁哼哼唧唧半天,眼见着马上就要舔上嘴唇了,闻朗一把拎起常跳跳。
小狗张着湿漉漉的豆豆眼望着他。
闻朗没说话,单手把常跳跳揣进怀里,又望了望图嘉砚的脸颊。
从现在这个角度看,已经不太能看到对方脸上那些尚未淡去的瘀痕,也不太能看得出他清醒时有多气人。睡着后的图嘉砚好安静,往常总是扑闪着的浓密睫毛轻轻耷拉着,脸颊是很小的一瓣,嘴唇看上去很软。
疯了,我在想什么。闻朗扯过被子帮图嘉砚盖好,蹑手蹑脚地下床。走到门边先把常跳跳赶出房间,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退回到图嘉砚身边。
“真睡了?”
没人回答。
他守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盯着床上的人又看了一会儿,确定对方真的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才终于俯下身贴近——
“还装。”他贴在图嘉砚耳朵边,嘴唇几乎险些擦过耳垂,“你演技很差的,知不知道?”
床上的人还是没动静。
不是吧,真睡着了?见没诈到人,闻朗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家伙就怎么睡得着的,也太没心没肺了,猪精转世吗。
但很快,闻朗发现了不对劲。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猪精后颈到耳根的皮肤就烧了起来,然后是脸颊,也逐渐被热意熏染上薄红。闻朗从没见过哪头猪睡死了还能自己烧火上烤架的,哪怕是猪八戒也没这本事。
于是他故意对着猪耳朵吹了口气。
猪精瞬间蹦了起来,仿佛万有引力失效一般径直往天花板的方向弹射,猪耳朵精准撞上闻朗的牙齿。紧接着就是杀猪般地惨叫,闻朗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突然窜出的猪蹄一脚踹倒。
他眼前一花,只觉得天花板和床铺调了个方位,茫然爬起来时,发现图嘉砚正捂着耳朵、裹着被子缩在墙角里瞪着自己。此时嘴唇上也后知后觉传来了痛感,闻朗伸手一摸,流血了,刚才被撞到时他嘴唇不小心被牙齿咬破了。
“图嘉砚,你好得很。”
话音未落,被叫到名字的人已经抖了三抖:“有、有话好好说!保持距离!”
闻朗懒得和他废话,露出个血糊刺啦的笑,往墙角逼了过去。
图嘉砚已经快吓尿了,他深知自己在闻朗那张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上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但明明又不全是他的错,一个巴掌拍不响,搞成这样都怪闻朗!
可是闻姓受害人已经陷入暴走模式,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苦苦哀求。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图嘉砚当机立断舍弃被子,贴着床头往外逃。他想闻朗伤着腿,就算再暴走也敌不过自己灵活走位,却没想到有时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他都是多余的。
刚溜到床边,还没来得及窃喜,图嘉砚就被闻朗拎住衣领,按回到床铺上。
“我真不是故意的!”他垂死挣扎,手舞足蹈地解释自己属于过失伤人。但图嘉砚没注意到的是,刚才被拽住睡衣衣领时,他那本就不牢固的扣子也被顺带扯开了几颗,领角正歪歪斜斜地扭在两旁,此刻即便不能说是袒胸露乳,至少也能说是应敞尽敞,被人尽收眼底。
闻朗沉默片刻,很难把视线移开。
他试图帮忙整理衣服,却被图嘉砚误以为是要对自己动武,反抗越发激烈。闻朗不好动作,手指无意间从对方胸口正中间滑过。
当即两个人都愣住了。
图嘉砚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嘴唇抖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抖出句:“你干、干嘛。”
他边抖,睫毛边扑闪扑闪地颤个不停,像是要刮出龙卷风来。立在风暴中心,闻朗只觉得时间慢得可怕,身旁的空气也安静得可怕,以至于他几乎能听清楚自己的心跳声,而周遭的一切都被卷入狂风之中。
“我。”他顿了顿,努力想从风暴中找到那些被撕裂的字句。但未等拼凑齐,嘴唇伤口处渗出的血珠已经先一步坠了下去,直直落在图嘉砚白皙的胸膛上。
闻朗刚拼到半路的句子又碎了。
眼前白里透红的画面实在太过于刺激,以至于让他忘了自己想说什么,本来涌到嘴边的话也化成了新的血滴。闻朗下意识舔了舔伤口,待回过神后刚刚好与图嘉砚的目光交汇。狂风似乎在这一瞬间消失了,千万种声音重新在他耳边响起,同时伴随的是难以形容的慌乱,闻朗顾不上思考,只能胡乱扯过手边的被子按到眼前人脸上。
“你神经病啊!”图嘉砚被这猝不及防的袭击压得无法呼吸,手脚并用地猛烈挣扎起来,他没想到闻朗心眼如此之小,竟然都不给人赎罪的机会,哪怕玩狼人杀死之前还有一句遗言呢。图嘉砚一脚踹了过去,裤兜里的手机却不小心掉了出来,刚刚好落在闻朗面前。
闻朗:“……”
图嘉砚:“……”
来不及多想,图嘉砚飞扑了过去,把闻朗撞翻了。
第33章
飞来横祸,闻朗被撞得眼冒金星,差点磕到香水瓶上,好在还有枕头垫着才没让他脑袋也见血。
“图嘉砚你。”感受到身上另一个人的重量,闻朗刚要怒斥对方,但一抬头发现图嘉砚睡衣已经很不得体地垮到肩膀以下,他被吓得语塞,嘴里的责备也换了词,“你喂奶啊凑那么近,衣服都不拉好,我警告你不要随便性骚扰。”
到底谁在性骚扰?!图嘉砚刚摸回手机的喜悦猛地被愤怒取代,他怒不可遏,气愤地一掌拍到闻朗大腿上,边拢衣服边指着对方开骂:“把我睡衣扯坏了还没找你算账,还好意思说我性骚扰你?普信男你可真不要脸!”
普信?闻朗大受震惊,顾不上大腿火辣辣的疼痛,反复回味这两个字——我,普信?他怎么都想不到这辈子能和“普信”两个字联系上,脸色逐渐变得扭曲:“我普信?你见过几个男的你就敢说我‘普信’,图嘉砚你眼睛瞎了趁早去治!”
“你管我见过几个!”图嘉砚不甘弱势地吼回来,“就算是瞎了眼盲了,我也知道你就是最普信的!”
闻朗根本受不了这刺激,宁愿自己是聋了失聪了,也不想听到如此恶毒的话。图嘉砚真的没良心没品味,难怪当初看得上胡驰,现在又跟姓赵的狐狸精勾搭来勾搭去,活该长这么大谈不上恋爱。闻朗恨恨道:“行,我普信。你这品味离孤独终老、断子绝孙没区别了。”
“我同性恋本来就断子绝孙,用不着你假好心提醒!”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没空关心你,同性恋。”末了,闻朗假笑两声,装出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图嘉砚气得牙痒痒,怒上心头,誓要让这个没常识的恶毒少爷见识一下真正的性骚扰。他本就斜压在闻朗身上,此时更是恶意使用蛮力。
闻朗差点被压得吐血,面上强装镇定、绷紧腹肌,实则暗下决心从明天开始给这气人玩意儿减少饭量,零食统统没收。他刚要宣布该项政策,却发现图嘉砚压的位置越来越不对劲,隐隐有要让自己不能人道的趋势。
最毒蠢人心,闻朗一把拽住使坏的人质问:“你干嘛?”
“性骚扰。”
什么玩意?闻朗以为自己幻听了,攥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把人往上提:“你再敢说一遍。”
“我说我。”望着眼前骤然放大的脸,图嘉砚脑子莫名哑火短路,舌头打结,先前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我……你离我远点!普信男。”
话音刚落,普信男火冒三丈,死死攥住图嘉砚不撒手:“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普通?哪里自信?”
“给钱了吗,凭什么告诉你。”图嘉砚双手挡住对方的脸,不让他前进分毫。但图嘉砚忘了,普信男闻朗本人比他高、比他手长,就算他努力伸直了手臂,也还是会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拖到面前。
从两只爪子的缝隙里,闻朗艰难地瞄准了目标:“你又不是出来卖的,我也不是做慈善的,凭什么给你钱。”
“知识就是金钱。”
“嚯,知识就是金钱。”闻朗阴阳怪气地学了一遍这句话,声音歪歪扭扭地从指缝中钻出,“那你从小学到大赚多少了,有二百五吗?怎么没给自己配副眼镜。”
“你才二百五!”图嘉砚气得头昏脑胀,恨不得现在就捏死这个神经病,下手越发没轻没重。他打架素质不行,打到一半就手脚并用,蹬完闻朗也不收回,大剌剌地踩在对方身上。
或许是被面前人的素质震撼到,闻朗脸色扭曲了一秒,面露不善地瞪着这家伙蹄子抵住的地方:“把你的猪蹄拿开。”
“我不。”图嘉砚逆反心理起来了,反而故意在闻朗身上多踩了两下,硬梆梆的,脚感极差。接着,图嘉砚眼睛转了转,想起了刚才没完成的性骚扰大业,立即换了副嘴脸故意挑衅道:“别紧张嘛闻少爷,你不是控诉我性骚扰你吗,那我肯定得落实到位对吧。”
他边说边加上另一只脚同时在闻朗身上四处乱蹬,性骚扰业务能力十分堪忧,闻朗半点都没被他勾引到,只觉得太阳穴被气得突突直跳。
图嘉砚到底是上哪个装修工地拜师学的性骚扰,就算是拆墙也没他这么大力。不对,这个蠢东西认不认识“性骚扰”这三个字都难说。
闻朗实在忍无可忍,左手拧过两只乱扑腾的梯子锁住,右手扣住图嘉砚的腰,轻而易举地把人拖到自己面前:“真以为我打不过你,不敢弄你是吧。”
闻言图嘉砚立马瞪圆了眼睛,他此刻被闻朗锁成个倒“Z”字扣住,根本动弹不得,屁股还紧紧贴着对方的腿侧。辨清当前糟糕的局势后,图嘉砚难以控制地、缓慢地咽了咽口水,能屈能伸道:“大人,有话好好说。”
“呵。”闻朗冷笑一声,“我和你有话可说吗?”
说这话的时候,闻朗唇边的伤口还在渗血,看上去面目极其可怖。图嘉砚被吓得瑟瑟发抖,下意识想从禁锢中挣脱出来,但他越要挣扎,对方手上的力就越重,越是无法动弹,图嘉砚就越挣扎。
谁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之等休战时,图嘉砚发现自己正稳稳坐在闻朗怀里,他战战兢兢地抬头看过去,差点被对方眼里的寒冰冻死。闻朗绷着脸,下颚线条锋利得能砍碎人骨头,皮笑肉不笑地望着怀里的人。
完了,图嘉砚满脑子只有这两个大字,完了。
求生的本能让他迅速行动起来,图嘉砚连忙收回抵在闻朗腰两侧的腿,胆战心惊地扎起马步,努力让屁股不动声色地远离是非之地。
然而刚挪动了几厘米,他的头顶就砸下来句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当是上厕所啊!”
图嘉砚被这句突然冲出的怒吼惊到,脚下顿时泄了力,咣当一声又坐了回去。
闻朗瞬间倒吸口凉气。
“对不起对不起!”图嘉砚慌忙挪开道歉,“很疼吗,我帮你揉揉。”
闻朗气得说不出话了,他崩溃地歪倒在床铺上,扯过图嘉砚的被子把自己整个人全部裹在里面:“你出去。”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图嘉砚有史以来头次看见闻朗崩溃成这样,趴在被子外焦急地道歉,“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闻朗的声音听上去更崩溃了:“你不要和我说话,出去。”
图嘉砚彻底慌了,手里攥着被角愣在边上,不敢说话也不敢离开。怎么办,他想,闻朗不会真受伤了吧,各种担心后怕的情绪涌上心头,几乎刺得他鼻子发酸。
突然的安静让躲在被子里的闻朗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悄悄打开条缝,发现图嘉砚正要哭不哭地杵在原地。闻朗沉默片刻,深深叹了口气:“我真没事,不用去医院。你先出去行吗,让我自己待会儿。”
“真的没事吗。”图嘉砚吸吸鼻子,眼睛有些湿。
“真没事,很健康。要有事我肯定找你。”闻朗心里软了下来,好言相劝,“你听话,乖乖出去好吗祖宗,今晚就当参加交换空间,你去我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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