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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对我尸体做什么(玄幻灵异)——春柚子

时间:2025-06-15 07:04:08  作者:春柚子
  宫忱起身,提着衣摆落地的同时,身形逐渐发生变化:人高了,肩也宽阔了许多。
  若非嫁衣做得既宽又长,寓意心宽体胖长长久久,早被撑破了开。
  随从的鬼司仪本想提醒新娘子最好不要下来,就算下来,也最好不要超过一分钟。
  结果新娘子蹭的一下子长得比新郎还高了,顿时瞠目结舌:
  “这、这这这这……”
  一个字憋半天,没说完,又见新娘子弯下腰,把新郎打横抱了起来。
  啪嗒,啪嗒。
  鬼司仪瞪得两颗假眼珠子接连掉地,滚进旁边看热闹的鬼民堆里,忙尖叫道:“我的眼睛去哪里了?”
  “快帮我找找我的眼睛!”
  “哎哟,谁抓我的脚哟。”
  “我踩到什么了?”
  “别挤啦——”
  身后鬼影重重,一片嘈杂喧闹,宫忱低头,透过层层叠叠的红盖头,深深凝视了一眼怀里的徐赐安。
  徐赐安死死揪着他的衣领,仿佛要被这羞辱人似的姿势气昏了头。
  这狗东西拿什么眼神看他?
  他胆敢……
  还有更胆大包天的。
  为了避免被徐赐安下令放手,宫忱直接点了他的哑穴。
  在徐赐安要杀人般的目光中,宫忱只是将双臂拢得更紧了些,一步一步往前走。
  并非徐赐安不愿挣扎,一来体内的阴气忽然暴动,令他极不舒服,二来,宫忱能吸收鬼界的阴气,实力已然恢复大半——
  除非拼命,他现在没法挣开这个犹如铁钳一样的怀抱。
  ……拼命。
  徐赐安闭了闭眼,睫羽微颤。
  已经是他拼了命才从阎王那要回来的人了,还能怎么办呢?
  他如今……也很累了。
  片刻就好,他也想休息一会。
  徐赐安终于缓缓松开手,有些疲惫地蜷在宫忱的胸膛里。
  何况,这个怀抱并非他讨厌的。
  宫忱察觉到了怀里的人由僵硬到渐渐放松,再到后来,竟然睡着了。
  呼吸又轻又浅,虽然睡着,却仍皱着眉头。
  那天,鬼界又流传出一段佳话。
  西厢的义子殿下大婚当日,新娘子大胆示爱,抱着新郎绕鬼市走了一圈。
  鲜红的地毯边走边铺,喇叭唢呐齐齐奏响,鬼哭鬼笑,热热闹闹。
  姚泽王被属下叫来看热闹,没看一会又让附近酒楼的小娘子拉着左臂回去喝酒,他边流泪边走:“要是当年本王没死,跟赐安他娘成亲的就是本王了……”
  “好啦好啦,大人,你在鬼界也讨了七八个媳妇了,该满足了。”
  “说到这个,本王的媳妇们呢?”
  “您忘啦,夫人们前几日结伴去东厢玩了。”
  “本王的命好苦!”
  “不哭不哭……”
  姚泽王一走,有的鬼娃子就大了胆子,去踩新娘子拖在地上的裙摆玩,新娘子管都不管,可一旦谁要伸手想碰一下新郎,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毫不怜惜地丢到一边去。
  “新娘子不让碰新郎啦。”
  “好凶好凶。”
  “霸道霸道。”
  传闻中嫉妒化身的百年桃怪见此情景,故意使坏,一个惊天大喷嚏打响,让附近十里的桃花都蔫了去。不想来凑热闹的还有千年凤凰花精,轻哼一声,刹那间,满城便开满了火烧般的凤凰花。
  事成之后,凤凰花精飘到两人面前,搞怪似的,把一朵凤凰花别到了新郎耳边,咯咯笑着离去了。
  中途,徐赐安醒了一次,下来吃了碗面,宫忱静静地坐在旁边,在红盖头下一口一口地啃着烧饼。
  不知何时,徐赐安主动靠了过来,又闭眼睡了。
  宫忱抿唇,拿起一张手帕,在徐赐安的脸上摸了片刻,停在嘴角的位置,轻轻蹭去上面的汤汁。
  他的师兄,还真是……第一次这么温顺。
  宫忱并非想让徐赐安难堪。
  只是一想到徐赐安差点跟别人成亲,他还是有些太着急了。
  宫忱放下手帕,让徐赐安继续靠着自己,保持着这个姿势,将人一路抱回鬼婚司。
  徐赐安没睡醒,冷漠地站在该司门口,不像是来成亲,倒像是来让人给他亡夫陪葬的。
  鬼司仪为鬼敬业,即便有一只眼睛没找回来,也努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两位新人,清了清嗓子:“掀起红盖头——嘴在心里头——”
  分明是醉在心里头。
  鬼界这恶俗之地,没有一个君子,一群流氓把“醉”错喊成“嘴”便算了,还以此为由,规定非要用嘴掀红盖头。
  徐赐安撩起眼皮朝新娘子看去。
  大红的嫁衣,宛如天边流霞。
  柔软而宽大的衣摆下,新娘子伸出的那双手苍白修长,一只掌心幽灵凑过来亲了那耷垂的指尖一口,还舒服地在掌心里打滚。
  徐赐安啧了声,屈起一根手指,咻的弹走那只掌心幽灵。
  新娘子盖头一颤,像是笑了下,并借机把徐赐安的手握在掌心。
  “掀一个!”
  “掀一个!”
  “掀一个!”
  众鬼大声起哄。
  徐赐安敷衍了事,偏头,咬住那盖头的一点点点点边角。
  但……扯不动?
  又试了试,还是扯不下来。徐赐安松了嘴,微眯起眼睛,端详片刻,发现这盖头中间偏下的位置往里面陷了一小块。
  ——原来不是他不行,是这盖头的主人叼着盖头,不让他掀。
  盖头下,宫忱咬紧牙关,死活不放:玩归玩,闹归闹,新娘子抱新郎走一圈还能用力气大掩盖过去,但要是掀了盖头,西厢第一美人竟变成了臭男人,这也太惊悚了。
  “新郎笨!”
  “舌头伸进去,缠一缠,新娘自然就松口了!”
  众鬼唯恐不乱。
  宫忱:“………”
  别吵,再吵给你们大变男人。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周围好像一下子真的不吵了。没多久,一只手隔着红盖头,捧住了宫忱的脸。
  宫忱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接着,他的嘴唇便让人咬了。
  有什么温软的东西狠狠地舔过了他的牙关。
  宫忱浑身一个激灵,摁住面前的人的肩膀,刚往后退了稍许,便被勾着脖子迅速缠上来。
  ……其实算不得缠,那人只是想抢走他嘴里的这块布而已。
  全是受了那群鬼的误导。
  宫忱如今大脑一片空白。
  鲜艳的大红绸缎在嘴唇与嘴唇之间被可怜地推来拉去,啃来咬去,揉来辗去,一会儿皱成一团,一会儿又全然撑开……
  逐渐变得湿答答,暗红一片。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红绸滑落,拂过徐赐安的面颊,悄然落地。
  抬头一看,面前还是那个披着红盖头的宫忱。
  徐赐安擦了擦嘴唇:“?”
  鬼司仪嘿嘿笑道:“这就是由本司出品的红盖头的精妙之处了,看似只有一层,实则层层叠叠,足有十层!”
  “妙不妙?好不好?”
  “甚妙甚妙!!!”
  “甚好甚好!!!”
  众鬼看得意犹未尽,鼓掌叫好。
  “掀十个!”
  “掀十个!”
  “掀十个!”
  徐赐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掀、十、个?
  少了。
  他可以一次掀一群。
  几秒钟后。
  数十只鬼犹如被米筛子扬起的米粒一般,同时腾空尖叫。
  “新郎当众打鬼了!”
  “救命啊——!”
  “十全十美!多好!义子殿下为何要生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司仪见场面一发不可收拾,把快要掉出去的眼珠按回去,哎哟一声,歇斯底里道:“别管盖头了——”
  “快——直接送入洞房——!!!”
  徐赐安刚要大杀四方,宫忱从身后拼命抱住他,这时天空成片成片的掌心幽灵携花而来,犹如龙卷风一般将两人裹入其间,卷上天去。
  徐赐安当真气得不清,冲破哑穴,扭头就冲宫忱大骂:“狗东西,你故意不让我掀的吧……”
  忽然间,强风把宫忱剩下的的盖头全吹跑了。
  看清宫忱的模样后,徐赐安瞪着眼,一时没说下去。
  宫忱尴尬地想要捂住自己的脸。
  徐赐安当然没让,扣住他的手腕,目光落在他脸上的伤口上。
  “怎么回事?”
  宫忱觉得丢脸,偏开了头。
  “青瑕,你出来。”徐赐安不愉。
  青瑕没有像往常一样钻出来,回道:“宫先生在来的路上摔了一跤。”
  “摔一跤这么大口子?”
  “是这样的,我找到宫先生的时候,他为了抄近道,爬上了老虎山,我跟他说您要成亲,他当场在山顶摔了一跤,滚过来的。”
  徐赐安:“………”
  “你为何不出来说话。”
  “啊,”青瑕羞涩道,“快到下一个环节了,我还是别出现了。”
  话音刚落,好巧不巧,终于到了。
  咳。所谓空中洞房,其实没有诸位以为的那么下流。
  这里形似一个巨大的“孔明灯”,分上下两层,下层燃着暗红色的鬼火,上层则用纱幔层层遮掩,中央是铺满花瓣的大床、湖蓝色的蜡烛……
  除了露天,应该与普通的洞房也没什么差异。
  个鬼。
  土到极致。
  徐赐安面无表情地举起了剑——
  没劈了那床,而是指向在床上脱衣服的宫忱。
  “穿回去。”徐赐安脸色难看道。
  宫忱:“…………”
  他恍若未闻,扔下手中的霞帔,里面剩的是一袭深红色的里衣,一步一步向徐赐安走去。
  烛火在眼底明灭,映得宫忱的面颊如一块上好的绯玉。
  红衣衬他,一如既往。
  徐赐安盯着他,呼吸逐渐急促,指尖用力到攥白了:“不许过来。”
  “宫忱………”
  宫忱猛地一扑,迅速抱住徐赐安,飞快往床上滚去。
  几乎是同时,一只泛着森森寒意的鬼爪从方才徐赐安右后方的阴影里蓦然伸出!
  若非宫忱及时将徐赐安抱走,那鬼爪便掐住徐赐安的脖颈了。
  “宫忱,你……”徐赐安撑起身,低头看向里衣被烛火烫出几个大洞的宫忱,神色微变,当即要扒他衣服。
  宫忱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关心则乱。
  徐赐安闭了闭眼。
  下一瞬,目光如鹰隼般冷冷刺向藏在层层纱幔中的鬼影。
  徐赐安森寒无比道:
  “滚出来。”
  
 
第12章
  “咦,竟然躲过了。”
  一道略讶异的阴冷音轻轻响起。
  这声音,两人都记得很清楚,正是当初拽徐赐安来鬼界的那只鬼手,俗名五骨天君。
  只见鬼手掀开纱幔,白花花的右手手骨逐渐被僵硬发青的皮肉覆盖,随后,一个身高八尺、宽眉阔面、同样着一身喜服的男子走了出来。
  “哟,赐安,”这名男子冲徐赐安挥了挥左手,发出了与方才那道声音完全不同的爽朗笑声,还有些不好意思,“哈哈哈,真是惭愧,这都没偷袭成功。”
  “………姚叔?”
  徐赐安目光微微一滞。
  一体两魂,又是共生鬼。宫忱心说,这事难办了。
  须知鬼界有一主三王。而面前这只共生鬼,其中一魂乃三大鬼王之一,姚泽王,另一魂乃鬼主的左膀右臂之一,五骨天君。
  “我看你是舍不得那个女人的儿子,”五骨天君发出冷笑,
  “早该在三日前就把他送给鬼主,你非要拖到今日。”
  “诶,这可是你说的,本王舍不得,”姚泽王挖了挖耳朵,无赖道,
  “本王就舍不得,你就说,拿本王怎么办吧?”
  话音刚落,他的右手就不受控制地狂扇了他两巴掌,发出阴冷的怒骂声:“那你倒是早一点上啊,娶不到李南鸢,他妈连她儿子也娶不到,废物,害老娘白等三日。”
  姚泽王右脸都肿了,来了点气:“别叫了,我这不正要娶呢吗?给本王安静点,你这个死泼妇!”
  “你这个发情狗!”
  “………”
  “………”
  宫忱的表情还未凝重就裂开了。
  娶、他丫娶谁?
  这老东西在异想什么天开?宫忱一把抱住徐赐安。不对,想都别想!
  连他都是如此,当事人徐赐安更是气得快要吐血。
  “……宫忱,你手往哪放?!”
  往哪放?
  不是腰吗?
  宫忱沉默半晌,悄悄往上面挪了几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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