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渔愣了一下,欺负他?好像确实是。
他看着霍祁厌,眼眸微微睁大,“你,不会是因为他们欺负了我,所以才……”
霍祁厌双手撑在床上,膝行着爬向他,清俊苍白的脸再次挪到了棠渔面前,在他不自觉的屏息中用冰凉的鼻尖蹭了蹭他挺翘的鼻头。
“是,我看到了,他们想杀了你,所以,我就把他们杀掉了。”
他说着,苍白的唇瓣蠢蠢欲动地靠近少年饱满红肿的唇,冰凉的吐息尽数落了上去。
“如果我不动手,你就被他们杀掉了。”
“说起来,是我救了你,明明你之前一直在欺负我,我还是救了你,所以,你该怎么感谢我?”
棠渔的后脑拼命往墙壁上靠,可惜墙壁不是软的,他再躲也躲不到哪里去,还是被霍祁厌叼住了唇瓣。
这一次,霍祁厌并没有深入,只是玩一般的一下一下轻啄着,他的思维好像也活跃了起来。
“我救了你,你却在害怕我,怜悯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
棠渔的唇瓣动了动,怎么也说不出“罪不至死”这种话来,那刀刃的寒光随着记忆的复苏同样闪烁在眼前,那个人,确确实实是冲着他的命来的,如果不是霍祁厌,那他现在不死也重伤,而重伤在这样的游戏里,是绝对活不下去的。
可是除了那个男人之外的人……
棠渔心情复杂,甚至连重新对霍祁厌升起来的恐惧也冲淡了,不管事情的结局是什么,霍祁厌又是不是人,他动手的原因,确实是为了保护他,所以他对于其他人一切的怜悯,对霍祁厌的恐惧,都显得那样不应该。
谁都有资格指责霍祁厌行事残忍张狂,唯独他没有。
“对不起……”
棠渔垂着眸子小声道,他的表情显而易见的充满了复杂与痛苦,像是陷入了什么道德束缚的修罗场,那一声道歉似乎是对霍祁厌说的,又似乎是对别的什么人说的。
霍祁厌看着他,眯了眯眸子,他不喜欢看见棠渔露出这样的表情,看的他也烦躁起来,他甚至宁愿看见棠渔还像是之前那样坏脾气,学着那个恶心的东西的模样趾高气昂的把他踩在脚底,也好过现在这样,好像快要消失了一样。
“我不值得让你怜悯吗?”
霍祁厌忽然开口,冰冷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好像是很认真的在问这个问题,身体分析出黑色的物质,分成一根根触手,缠绕着棠渔,他将棠渔拉到身前,胸膛紧紧相贴着,去感受他的心跳,从远处看去,像是这些黑色的触手将他们捆在了一起。
棠渔的双手被绕住束缚在头顶,脖颈被触手缠绕着微微后拽仰起,轻微的压力令他开始呼吸急促,白皙的脸颊很快就染上不正常的红晕,似乎是被吊起来受刑的圣子,即便被黑色物质缠满了全身,依然纯洁的要命。
霍祁厌自下而上的仰头看他,漆黑的眸中充满了痴迷,夹杂着不断闪烁的狂热,像是绑架了神明的疯狂信徒,里边是纯粹的,足以燃烧所有的疯狂爱意。
“你可以怜悯所有人,为什么不能怜悯我呢?”
他终于问出来了,黑色的触手蠕动着,从少年身上衣服所有的缝隙中钻入,瞬间逼出了少年唇中破碎的呜咽。
“是我不够惨吗?”
“是我没有达到你怜悯的标准吗?”
“是我太脏污不配触碰你吗?”
他一连问了好几句,语气愈发癫狂,黑色物质随着本体情绪的波动而逐渐收紧,很快,少年白皙柔嫩的皮肤上就被勒出了道道红痕。
“不……不是……”
少年喘息着,艰难地从唇瓣中挤出几个字,下一秒便被一根黑色的触手堵住了所有话语。
霍祁厌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苍白的唇瓣,他的唇角勾起一个奇异的笑容,近乎温柔的对棠渔道:
“可是,宝宝,你已经被我弄脏了。”
第20章
嘭!
宿舍的门被大力撞开,江诩在看见床上坐着的那个身影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棠棠!”
江诩快步走到床边,目光忽然一凝,随即涌现出浓浓的狠戾。
少年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圈着一圈红色的痕迹,中间还点缀着点点深红的吻痕和齿痕,他衬衫的扣子大开着,精致的锁骨上也满是被啃咬的痕迹,那条状的红痕在他周身所有·裸·露·出来的白嫩的肌肤上显现着,一直延伸进衬衫和短裤里去。
棠渔听见声音抬起头,唇瓣也是红肿的,还蓄意被咬了一个牙印,像是标记一般,但更像是挑衅。
江诩眸中狠戾更甚,翻涌着猩红的颜色,却堪称轻柔地坐到棠渔的床边,盯着少年水汪汪的眼睛,柔声问道:“棠棠是不是吓坏了?”
棠渔看着他,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委屈,眼眶骤然红了,
“江诩……”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喊了江诩的名字,那声音中包含的委屈与害怕任谁听了心都揪的软成一团。
“是我不好。”
江诩将少年抱进怀里安抚,表情却相当的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因为支撑不住不想让棠渔看见那狰狞的伤口,他怎么会让棠渔独自离开,可是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竟让人捷足先登摘了他的小桃子。
“棠棠不怕,我会灭了那只伤害你的鬼!”
棠渔惊了一瞬,从他怀中抬起头道:“别!”
江诩垂眸看他。
棠渔垂了垂眸子,小声道:“他也没有伤害我,还救了我。”
他坐在这里发呆也并非是因为被那样对待了所以恐惧难过,而是有些迷茫,先是江诩后是霍祁厌,为什么他们都要这么对待他,而从他拒绝不了的霍祁厌的行为中似乎也能看到江诩想要对他做的未来,可是,亲吻,拥抱,这不应该都是情侣之间做的事情吗?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很奇怪的是,他好像也并不是很抗拒他们这样对他,就像是他已经熟悉了被江诩抱在怀里哄,熟悉到像刚才那样被抱住了就忍不住主动依偎进去。
进入游戏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刷新了好几遍对自己的认知,让他清楚的感觉到,他好像也并不是多么好的人。
他知道江诩会保护他,所以会依赖他,也因为知道江诩会护着他,所以才有了单独去见那些玩家也并没有怎么慌乱,再然后就是霍祁厌,一开始是害怕的,怕霍祁厌像是杀了那些人一样杀了他,可是后来,霍祁厌对于杀他这件事情好像没有什么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亲吻,抚摸,还有——
棠渔的双耳红的要命,连想都不敢想下去了。
江诩对他什么样的想法棠渔不知道,但是江诩毕竟是人,是活人,是跟他从同一个地方来的,所以棠渔可以安心的依赖他,也不担心江诩会蓄意害他,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即便再如何,哪怕他再抗拒江诩的动作,江诩也不会伤害他。
霍祁厌对他除了那些行为外,他好像也格外在乎他的想法,是生前经历过太多惨痛的事情的缘故吗,所以才在死后也执念于有个人会怜悯他受到的伤害,来救他于水火,虽然霍祁厌是厉鬼,可是相处下来,棠渔却并不怎么害怕他了,因为霍祁厌也没有真的伤害到他,他所做的事情也是因为保护他,如果他因为这个去害怕霍祁厌,那也太白眼狼了一些。
棠渔从小到大一直被家中保护的很好,被养的心思纯净思想也简单,因为他周边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事情,他很好运,遇见了爱他的父母和对他好的朋友,可以说他从小到大身边出现的都是会保护他的好人。
但是心思纯净思想简单也不代表蠢笨,一天多的时间,已经让他自己都感觉到了成长的迅速,也主动站在对自己生命安全有保障的选择中,那些书本中所歌颂的美好品德在这一刻被劈开一道缝隙,露出血淋淋的现实来。
棠渔并非是那种不愿意直面现实与变化的人,也很快就想清楚了不会对他动手的霍祁厌就是他手中拿着的一张王牌,另一张,就是江诩,他们两个加在一起,就是他的王炸,是他能活着离开这里回家的依仗。
“你也想像他这样对我吗?”
棠渔用水汪一片的澄澈眸子看他,纤细的手指轻拽着衬衫的边缘,让他看那些暧昧一片的印记。
江诩话还没有问出口,就被他突然的话与动作弄得呼吸一滞。
白皙的肌肤上红痕遍布,深红色的咬痕更是像是某种烙印一般刻在那柔嫩的肌肤上,色彩的剧烈碰撞映在江诩眼中,让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少年的表情认真又无辜,似乎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危险后果,只用那双仿佛能一眼望到底的澄澈眸子看着江诩,观察着他的表情,似神似妖,引人沉沦疯狂,只想扑上去吮吸撕咬。
江诩的手不受控制地抚上少年精致锁骨上深刻的印记,那凹凸不平的触感令他心跳剧烈滚烫,甚至看着这样堪称·凌·虐·美感的一幕,竟在心中升起一种隐秘的兴奋来,明明在没有遇见棠渔之前,他自认不是这么变态的人。
可是在遇见棠渔之后,一切都变了,他想欺负棠渔,狠狠欺负他,让他露出痛楚又难耐的表情,想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想咬遍他全身,想对他做各种恶劣到没边的事情,想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委委屈屈却乖巧的待在他怀里,无论是干什么。
明明在之前棠渔被言语冒犯的时候还会感到异常愤怒,可是却在霍祁厌这里除去愤怒感还有种隐秘的兴奋。
他绝对不是那种乐于分享的性格,甚至可以说对自己的东西占有欲强到偏执的地步,决不允许别人窥探半分,江诩目光沉沉的扫过棠渔身上的那些痕迹,敏锐的察觉出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第21章
虚空中,言巫银白色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么敏锐的吗?
该说,不愧是他的一部分吗。
他注视着已经开始怀疑起什么来的江诩,再将视线转向并没有离开这里,只不过受到限制而被迫隐身的霍祁厌,清楚的感知到了来自于他们身上的波动与联系。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便已经和他分割开来的灵魂碎片,是早就已经感知不到的他本我的一部分,那些分割出去所连接的丝线即将断裂,却在即将结束一切的时候迎接来了他命定的救世主。
言巫古井无波的眸子重新落回那个他一直注视着的少年身上,那一瞬炸开了绚烂的烟火,他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动着,目光沿着少年的轮廓滑动,像是在轻轻抚摸。
——是我的。
这一刻,一人一鬼一未知的思想达到了空前的默契融合。
-
“对。”
江诩承认了,也没有什么好不承认的,他就是想要棠渔,不只是他的身体,是他所有的一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一见钟情又或者见色起意的事情还有一天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明明在遇见棠渔之前,他对这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没有兴趣。
“我想要你。”
棠渔的指尖蜷了蜷,他的眼尾通红,神色也有些难以启齿的羞涩与窘迫,仔细看去,那细白的手指正在微微颤抖着,暴露了主人此时心情的不平静。
那红肿的唇瓣被咬的泛白,天人交战一般显露在表面,他看着江诩的眼,又难堪地转过脸去,衬衫的边缘被捏的皱成一团,唾弃着自己的不堪。
“我可以给你碰,”少年的嗓音柔软而艰涩,努力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止是眼尾鼻尖,连脸颊脖颈都红艳艳的一片,“但是,你要保证,我能活着离开这里。”
少年自以为镇定的和面前的男人做着交易,心中却非常没底,他知道其实就算江诩真的强行对他做什么,他也根本反抗不了,就像是他根本推不开霍祁厌一样。
江诩拧了下眉,“你在拿你自己的身体跟我做交易?”
棠渔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像是拼命掩盖的遮羞布被江诩直接拽了下来一般,直白的令他觉得有些窒息。
有些话,难道不是知道意思就好了吗,干什么非要说得这么明白啊。
棠渔从江诩怀中出来,又抱着膝盖坐回原来的位置,刚刚说那些话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勇气,让他连确认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垂着头,企图等着江诩自己想明白。
江诩似乎是根本不明白,追问道:“为什么?”
棠渔抿了下唇,不肯说话,可是他不说,江诩也不说,只是一直看着他,看得他浑身像是有蚂蚁在爬,怎么都不自在,只能开口。
“我只是个普通人,做不到像是像是电视剧里那种能力挽狂澜的大佬一样打穿副本通关,我的智力就只有大众的平均水平,脑力不行,武力值更是低下,唯一还算聪明的一点就是我清楚的知道靠我自己的话,我可能走不出这里,除非运气好,可是靠运气也太虚无缥缈了。”
少年垂下眼眸,鸦黑色的眼睫在那白瓷般的眼下打下一道暗影,让他显得愈发乖巧又脆弱,像是一尊渲染着水墨画的精美瓷器。
“我只想回家,想见到爸爸妈妈,所以只要我能不死,能活着通关游戏回到现实,那我所有一切能当做交换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身外之物,包括——我的身体。”
“只要能活下来,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说着这样的话,自暴自弃一般,抱着膝盖更是蜷缩成了一团,声音也越来越小,不知道这些话是说给江诩听的还是在说服自己。
江诩沉默了一瞬,再次开口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谁都可以?”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棠渔抬头看他,又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
“一开始在教学楼里想欺负你的寸头,如果他说他能带你活着出去,你也可以让他随意玩弄你的身体?”
棠渔的脸色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变成了惨白,他似乎是不太相信这句话会从江诩的口中说出来,双眼怔怔的看着他,又很快被水光浸满,模糊了他的身影。
眼泪大颗大颗的从那通红的漂亮眼睛中掉出来,脸颊白到透明的少年好像毫无所觉一般只呆呆地看着江诩的方向,没有表情,一动不动,像是骤然失去灵魂的玩偶一般。
谁都,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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