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的两头野兽纠缠在一起,啃咬、撕扯、撩扯对方最脆弱的神经,衣服像漫天飞舞的皮毛,七零八落地扔了一地。
两人粗喘着摔上床,短短一段路,冉步月只剩敞开的衬衣松垮地挂在臂弯,脖颈间一串鲜红的牙印,舒枕山上半身更是被扒得半件衣服不剩,胸肌上明晃晃挂着一枚圆形牙印,正在渗血。
太久太久没亲眼见过冉步月这副样子,衣衫半褪地跪坐在大床中央,双腿修长,眼眸含怒,湿漉漉地挂着一丝潮红,裸露的肌肤像羊脂玉一样白得润泽发光,细皮嫩肉上印着自己刚盖上的新鲜的戳。舒枕山只觉得滚烫热血冲上头顶,头晕脑胀,占有欲疯狂地压倒了一切。
冷静、冷静。
舒枕山心中的一道声音严厉地告诫自己,要冷静,要正常发挥。
不能太快,不能表现得跟激动的小处男似的!不然流连花丛风流总裁的脸要往哪搁?
耶稣基督啊,上帝保佑!
但说实话,舒枕山对现在的自己实在没什么自信。他怕下手没轻没重让冉步月疼,更怕自己连最基本的都弄得手忙脚乱。
饿了太久的人怎么可能细嚼慢咽?
冉步月陷在柔软的大床中央,被一片充满荷尔蒙的阴影牢牢笼罩,看得他眼热。眼前男人的身材比六年前更猛,宽肩展背,腹肌分明,完全的熟男风味。顺着腹肌再往下…冉步月不敢看了,瞟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曾经很多次记忆被全部唤醒,冉步月不自觉地红了脸,双腿发软,揪着丝绸床单,甚至有点想临阵脱逃。
冉步月咽了下口水,心中默念,镇定、要镇定。
他的体质本来就敏/感脆弱,以前最厉害的时候也没扛过舒枕山的半轮进攻。偏偏那家伙不知道是属他妈狗的还是驴的,常常不用什么技巧就能逼得冉步月流眼泪,很没出息,很没面子。
年轻的时候就算了,今非昔比,冉步月不能再像以前那样。
不能太快,不能表现得跟好几年没开张似的!不然身经百战的海归浪子艺术家人设岂不是要塌了!
佛祖观音啊,阿弥陀佛!
但是根据往期数据,这么久这么久没开过荤,恐怕舒枕山刚开战他就要失守。
冉步月轻轻咬住下唇,他决定一旦感觉快受不了的时候就咬自己。
他们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冉步月略带纠结的表情落在舒枕山眼里就变了意思。
舒枕山微微皱眉:“你在后悔什么,嫌我脏?”
冉步月愣了一瞬,满心旖旎被烈火取代,反唇相讥:“你又在犹豫什么呢?站那儿那么久不动。是不是不行了?”
“我手机里有体检报告。”舒枕山说,“如果你不放心安全,可以给你看。”
“你们霸总约人睡觉都这么守规矩的吗?随身携带最新体检报告。舒总经验丰富呀。”冉步月笑容轻佻,不耐烦地伸手去扯舒枕山的皮带。
没料到舒枕山再次不着痕迹地阻止了他。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游轮上冉步月就动过手,舒枕山没让他碰,这次又被他躲了过去。有什么不能看的?冉步月感到一阵烦躁。
冉步月拧眉:“你什么毛病?”
“我怕吓着你。”
舒枕山柔声道,“第一次见它的时候你不是挺怕的吗?”
“……”
冉步月耳朵一红,低声骂了句狗流氓。
舒枕山摸了摸冉步月的头发,哄道:“阿冉,转过去。”
冉步月狠狠瞪了眼舒枕山,威胁道:“你最好让我满意。”
“嗯。”
舒枕山沉声应了,温柔地让冉步月跪好,随后,有力的男性身躯从后面覆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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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vv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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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如深色流沙,缓缓倾泻而下。
从88楼的高层落地窗远眺都市夜景,霓虹闪烁,高楼林立,深夜的维多利亚港被裹在浓厚潮湿的雨雾中。
冉步月浑身覆着一层湿润的水光,长发丝缕黏在雪白的肩背上,唇色红润,整个人像只吸饱了精气的狐狸,泛着粉红的柔光,慵懒地趴在床上,腰间随意搭着一条薄毯,毫不在乎地袒露腿/间/暧/昧的吻/痕。
他懒懒地想,虽然他一开始就悲催地缴械了,但还好是背对着舒枕山的,他好像因为太投入所以没发现。好歹算是没丢纨绔浪子的脸面。
舒枕山身披丝绸睡袍,姿态随意地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里,大方地敞着前襟,满不在意地露出尽是咬痕的胸口和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角斗场下来。
他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烟,很久都不抽一口,淡青色的烟雾缓缓飘向窗外。
平心而论,舒枕山给自己这次的发挥打不及格。比预料中还快,冉步月随便一喘,他的魂都要被勾走了。但好在冉步月这次背对着他,而且他应该也很沉迷,所以没察觉。
幸好舒枕山弹药填充快,总之勉强维持住了情场老手的水平。
房间里维持着安宁,开着半扇窗户散味。
冉步月看着舒枕山抽事后烟的熟练模样,真真一个炮王。顿时心头宛如火上浇油,油上淋醋。
“我挺好奇的。”冉步月出声,脸上挂着不加掩饰的嘲讽,“舒总什么人睡不到,还用得着找前任?”
舒枕山不动声色地掐紧了烟,缓慢吐出烟雾,淡笑道:“和你最爽。”
他接着反问:“你觉得呢?”
冉步月语气刺人:“你活儿挺烂的,排不上号。”
舒枕山眼皮一跳,心也慌了。因为他今天确实没表现好,顾忌太多,动作又太急,真跟个没经验的毛头小子似的。
不会连下次都约不成了吧?
随后,冉步月又慢悠悠地加了几个字:“……但也凑合。”
舒枕山气定神闲地灭了烟:“再来一次?”
这次他定要一雪前耻,至少要排得上号。
其实冉步月已经不太撑得住了,许久不运动,腰和腿都很酸,盖在毛毯下的双腿还在止不住地细微痉挛。
但风流浪子不能轻易认输,岂止一次,舒枕山还要十次他都奉陪。
冉步月扔开腰间薄毯,云淡风轻地说:“你来啊,我没够呢。”
第21章 长期床伴【二更】
两人真的打算睡觉的时候, 已是两个钟头之后。
冉步月真是累惨了,七手八脚行尸走肉地爬上床,一挨枕头就昏睡了过去。
“先别睡!阿冉, 你头发还是湿的。”舒枕山赤脚站在浴室里,扬声喊道。
过来一看, 冉步月已经睡死了过去,怎么喊都喊不醒, 舒枕山叹气摇了摇头, 笑容有点无奈。
这孩子分明和以前一样,十次有八次是做完就昏迷的,明明知道舒枕山不经撩,仍然又菜又爱撩,还爱变着法子激怒舒枕山。所以每次两人都没个善了
舒枕山把吹风机接到床头, 帮熟睡的冉步月吹头发。
长发铺在枕头上, 舒枕山拨弄发丝, 让风吹得更均匀, 手法娴熟。
电吹风发出嗡嗡的噪音, 冉步月只是稍稍皱了皱眉,翻了个身,睡得更香了。
在嘈杂的噪声中, 舒枕山轻轻喊了声:“小蛇。”
——刚才始终没敢喊出口的称呼,早已不属于现在的他们。
自然无人回应。
头发彻底吹干,舒枕山关掉吹风机,房间顿时陷入宁静。
舒枕山收拾好一切, 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小台灯,借着这点光线,他静悄悄地坐到冉步月床侧, 垂眸凝视着他的睡颜。
拨开冉步月脸侧的碎发,舒枕山一度想吻下去,然而拳头捏紧放松,还是忍耐住了。
舒枕山安静地坐了许久,终于有了动作。
他慢慢掀开冉步月身上的薄被,像阴沉的小孩偷偷撕开不属于他的礼物。
冉步月身上囫囵套着件睡袍,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半遮半掩地露出雪白的皮肉,红痕乱七八糟,像一幅被盖住的画。
舒枕山在床边正襟危坐,冷静地抽开冉步月的腰带,手法像做实验一样,严谨认真,不带任何情绪。
将冉步月从睡袍里剥离出来,像帮蛇褪皮,又像亲手揭幕一张世界名画。
美人横陈,男人的手掌贴上肌肤,从他的脖颈开始,一寸寸往下摸。
锁骨、大臂、小臂、乳/肉、小腹、腰、双腿、足尖,再从下抚到上。翻来覆去地摩挲,像在盘一块好玉,或者揉捏洁白柔软的面团。
舒枕山手温很高,冉步月在睡梦中软绵地哼哼两声,应该是觉得舒服。他一哼,舒枕山就下手重了,惹得冉步月皱起眉,却也没醒。
做这一切的时候,舒枕山始终面无表情,神色冰冷,像医生在公事公办地检查身体,不带任何色/情意味。
但若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舒枕山瞳孔在轻颤,粗重的呼吸泄露出他的不正常。
像饥渴了很久的人终于寻到甘泉,神经质的瘾者终于解了瘾。
而这解药是偷来的,不能光明正大地下咽。
刚才舒枕山在床上说了挺多不堪入耳的指令,“撅高”,“分开”,“放松”,“大点声”,唯独没说“让我抱一下”。
从头到尾,他们都兢兢业业做着床伴该做的事,没有分毫逾矩。
没有接吻,也没有拥抱。
在冉步月沉入深眠之后,舒枕山终于轻手轻脚地爬上床,从背后搂住了他。
摸到冉步月细瘦的手腕,舒枕山缓慢地将自己的五指插/入冉步月的指缝间,收紧,就着十指交扣的姿势拉起他的手。
接着,舒枕山用脸颊蹭了蹭冉步月的手背,又侧过脸,将嘴唇珍重地贴了上去。
他不奢求重新拥有,只是假装也足够了。
至少现在的冉步月会跟他讲话、会变着法子嘲讽他,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漠然地避开他,无缘无故地疏远他。
舒枕山记得,自从冉步月明确表示他知道了舒枕山是集团大公子之后,他开始表现出反常。
在此后无数次的回想与反思中,舒枕山溯溪而上,像个回忆侦探,将那些不太愉快的记忆翻来覆去地放映,试图从中找到更多蛛丝马迹。
最初遇到冉步月的时候,他是个有些孤僻的小孩,但在舒枕山和社团朋友们的不懈带动下,冉步月融入了很多,像条终于试探着从洞里探出脑袋的小蛇,顶着一小片阳光探头探脑。
他会参加学姐的婚礼派对,在考试周结束后和大家去酒吧狂欢庆祝狗日子的结束,会参与规划公路旅行,主要负责准备车载歌单。
然而那段时间,冉步月好像瞬间退回了洞穴里,除了学习和泡实验室,拒绝参加任何活动。
舒枕山平生第一次谈恋爱,不知道怎么哄人,笨拙地使尽浑身解数,平生第一次低下头,逗冉步月开心——
在他包里藏各种花朵和小零食;费尽心思在全球搜罗到了冉步月喜欢的某个设计师的签名手稿;在冉步月上课的必经之路上拉小提琴卖艺,看到他经过就追上去说,先生您是我们今天的幸运观众,可以点歌噢!
然而效果和想象中完全相反,冉步月不仅没有表现出任何惊喜,反而愈加冷脸。
冉步月冷淡地将包里突然出现的小零食放到桌边,没再碰它们;设计师手稿也没收,退回给了舒枕山;被魅力爆棚的小提琴王子舒枕山当街示爱时,冉步月更是避之不及,装作不认识地加快步伐走远,在同学们友好的围观中,舒枕山锲而不舍地追了冉步月一路,焦急地问他最近到底是有什么烦心事?冉步月终于在一个无人角落停步,请求道,舒枕山,你能不能别这样?我不喜欢你这这样,我也不想说。
再怎么无私奉献的人做了这么多,却只换来热脸贴冷屁股,都会感到不舒服。
耍小脾气可以当作情趣,甩脸子太久就没意思了,会让人觉得很累。
舒枕山耐着性子问,你不开心,所以我想让你开心。你不说原因,我怎么帮你?
冉步月立刻说,我不需要你帮我。你也帮不了我。
舒枕山皱眉,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
冉步月倔强道,你就是帮不了!
舒枕山很可靠地说:“从我出生到现在,没有什么是我解决不了的事情。我有能力,也有钱,我可以倾尽全力帮你。”
冉步月听完就笑了,是那种很讽刺的、很苦涩的笑:“大少爷,你太自负了。”
总之一个人觉得自己能帮上忙,另一个死也不愿分享苦楚,这是个死胡同,吵来吵去都是无解。
在两人僵持的日子里,实验室里的Colin向大家分享好消息,说他父母为了庆祝他的二十岁,送了他一台Agera RS,邀请大家开车出去兜风。
平时他是个很典型的理工男,爱穿普通的卫衣和运动鞋,戴着方框眼镜,金棕色的头发总是鸟窝一样乱糟糟的。只有这时候才会让人想起,他父母做的是跨国矿产生意,在全世界拥有的矿区两只手数不过来。
大家对这个消息都表现得很自然,欢呼着庆祝他的生日,然后打趣说,你的车只够带一个人啊,怎么一起出去玩?
Colin就说,你们都开自己的车呗,我们换着开!
舒枕山问冉步月想不想去,冉步月立刻说“不去”。他从未拒绝得这样干脆利落,好像慢一秒就会被伤到一样。
“你不用开车,坐我副驾就行。”舒枕山说。
冉步月突然问:“你有车吗?”
舒枕山点头:“有。”
冉步月问:“也是跑车?”
舒枕山又点头。
冉步月神色变得很淡漠:“你有几辆?”
舒枕山默数了一下:“在波士顿有两台……”
虽然家人都不怎么管他,但是该给的钱还是会给的。
冉步月紧接着问:“国内呢?”
舒枕山很努力地回想:“……不太记得了。”
是真的记不清,不是因为数量太多,而是因为他不经常回家,但时常二伯三伯会送他车当礼物,也有家里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送他们车。
此前冉步月从没关心过舒枕山的物质状况,舒枕山问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冉步月盯着远处发呆,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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