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他们觉得我就算继续上下去也考不上大学,既然如此还不如不浪费那个钱,早点走上社会可以赚钱。”丫头道。
一边说着,女孩的眼泪一滴滴连成线地往下落,但是声音并不哽咽只是有点沙哑的平静。
还说着自己现在已经有自己的钱了。
想买什么买什么。
她说的越多,林淮表情越严肃。
最后他忍不住戳穿了女孩给自己铸的一层层堡垒,问了她一个核心的问题。
“你想继续上学吗?”
芝麻想要阻止林淮这么问下去。
但是他拦不住林淮。
“你考上的那个高中不是什么好高中,能考上大学的人都是凤毛麟角,大部分人都在混日子,或许你父母的决定是正确的选择。”
“你知道的,丫头学习其实挺好的,你怎么这么说呢。林淮。”芝麻拉了拉林淮的袖子。
“但是你甘心因为别人一句“这是为了你好”放弃自己的人生吗?”
“不是你父母想干什么,你想做什么。”
因为林淮本来就长着一张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的面孔,这么一冷冷地跟谁说话,这个杀伤力可不小。
女孩眼泪堆在眼里了,顷刻决堤了。
“我想上学,哪怕考上大学的几率小,也比没有几率要好!”
她每天都在想着这件事、所以焦虑,后悔,然后找一堆不上学的理由搪塞自己,压抑自己内心的想法。
林淮嘴角微微缓和。
“只要你想,事情我可以帮你解决。”
“可是我错过报名......也没钱,假期洗碗赚的钱都给母亲了。”女孩哭的更加伤心了。
他们觉得只要不给她留钱,她就没法去上那个学校。
林淮不再朋友面前装严肃了,他抓紧了丫头的胳膊。
“这些不是问题。”
“报名的事,我带你去找老师找校长,今天才结束的报名,肯定还有缓和的余地。”
“钱不是问题......”林淮呢喃道。
芝麻转头,诧异地看着林淮。“你哪来那么多钱?林淮。”
林淮微微抿了抿唇。
“哪来的你们先别管。”林淮认真地道。
“支撑你的住宿费、学费和生活的支出,甚至支撑你上大学,一定够了。”
“你不用半工半学的打工还我。我要你好好上学上出来之后,能顺顺当当地找份正经工作之后再还给我。”
“林哥,这是咱两认识这么久,你跟我说过最长的话了。”
丫头抹了抹眼泪。
“特别帅。”
丫头还在煽情地哭着,几人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电话里,是一个老人的声音。
“你们是这小子的朋友吧,你们能过来一下吗?”
“学校还没有正式开门,这小子硬要闯进校长办公室,我都跟他说了假期还没结束,校长没上班,怎么讲都讲不通。”
林淮一听就猜到是谁了。
这么冲动肯定是齐辉去了,他们那个群,齐辉只是不说话,不是没围观。
芝麻大呼一声不好,“他这一冲动,没准搞得丫头真的没学上了。”
......
思方高中
“哎呦。这个也不是多严重的事,他还是个小孩,闹不清情况,这两天高中高职都在开学报道呢,您要是把他弄到橘子里去了,这不合适。”芝麻卖惨道。
“你看看他把我老人家弄得。”
保安扶着腰,显然是刚刚跟齐辉拉扯的时候扭到腰了。
“他这是好心办坏事,老爷爷,我们带你去医院瞧瞧,有什么问题,我们负责。”芝麻祈求道。
“您别让他进警局啊。”
看着这几个小孩围在一起卖乖。
作为也有孙子的人,老保安一心软就放过了齐辉,说着,下次别再那么做了。
“那丫头的事怎么办呢?”齐辉嚷着,被林淮拉了回来。
“不是多严重的事。”林淮说着,指着保安室的墙面。
“你抬头看,那个校长信箱上就写着校长热线呢。”
其实根本闹不到要见校长的程度,老保安自己就有办法。
他将教办的电话,报名补缴学费的会计联系方式一股脑地全给了林淮三人。
只要说清楚原因,然后补交一下钱,丫头还是能正常上学的。
辉子边离开边被丫头和芝麻拉拽着劈头盖脸的教育,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勾了起来。
正在其余三人都准备离开思方高中的时候,林淮隐隐约约地瞧见了有一群混混正围在路的尽头拐角处,朋友们还在高兴丫头有学上了,所以都没有发现,只有林淮看见了。
林淮本来也想装作没看见地路过他们,可是一个熟悉的名字让他忍不住地回了头。
“楚燊!”
“今天我是带了人的。
“不管怎么样,今天你都得跟我说清楚,我姐那天到底给你说什么了!”
“你烦不烦,我说了多少次。她就是找我告了个白,仅此而已。”
“刚给你告白的人,突然一声不响的消失了,你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找老子告白的人,从这里排到南极,绕地球三圈,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了。况且,我脸盲。你姐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要不是你三天两头提起来,我都快忘了这号人了。”
“有事儿找警察,别天天得跟我较劲儿。”楚燊声音慵懒地道。
“找警察有用的话,我还用找人堵你?”
啧,你说的贼有道理。
“兄弟们上,给我断他一条腿,看他还嘴不嘴硬。”
楚燊扒着一个人的肩膀把人推了出去,堵住一个人的势头,胳膊肘往后一转,砸着一个人的脸。
不知道是谁拿着一块石头,往楚燊的大腿上猛地一磕,他瞬间跪了下去,接着腿的一部分就没有知觉了。
在一堆人围过来的时候,跪在地上是最危险的。
“住手!”
清亮的嗓音高喝了一声,开口的少年应该从来没有这么大声说过话,这尾音都带着一分颤。
楚燊趁机会站了起来,一头撞向其中一个混混,接着拖着病腿,还没有动作,就被刚才大声喊人的少年护在了身后。
也不知道人是不是真的有气质那么一说,明明只是跑过来时粗略瞥了那么一眼。
他居然将他认出来了。
那个省状元。
“你谁啊?”
“你要是帮着他,我连你一起揍。”混混威胁道。
林淮又把军体拳的架势拿出来了。
因为林淮觉得上次楚燊帮了他一回。所以他也得帮楚燊一回,林淮打架一招一式很有套路,是学过的,和那些人一味只会卖狠不一样,有他帮忙,楚燊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也跟着躺赢了。
楚燊摇摇晃晃地立着,拍了拍林淮的肩。
“好学生,你打架果然一等一的厉害。”
从好孩子又变成好学生了。
林淮不喜欢对方这种似乎这种嘲弄他的口吻,直接将自己归类为一类人,一个代表符号。
看着那些啐了口唾沫,让楚燊等着然后就匆匆逃跑的小混混。
林淮微微蹙了蹙眉,问道,“他们为什么找你麻烦?”
楚燊轻嗤了一声,“因为知道我没考上这里,担心以后找不了我麻烦了,所以趁我还在,多找找麻烦。”‘
没考上这里。
丫头考上的这所高中已经是分数线最低的高中了,连这里都没考上。
那估计是落榜了。
林淮眉头蹙的更深了。
“那就别天天跟他们打架了。把复读的事安排好。”
“或者不喜欢学习就学个技术,别浪费时间。”
“你不是说金池的住宿条件好吗?那就为了这个理由再上一年。复读一年。”
虽然从考不上到考上金池......这个差距不是一年能够弥补的。
“你还看了那个。”
“你很关心我吗?好学生。”楚燊轻笑了一声。
谁关心了。
只是偶然就看到........谁让你那么火。林淮蹙了蹙眉。
“别因为我救了你一次。你就把我当个好人了。”楚燊手指掐着烟,吊儿郎当地教育道。
“不是谁堕落你都能拯救的过来的,你当自己是圣父吗?还能挨个拯救个遍。”
楚燊拿着烟在林淮眼前晃,他看林淮的眼神厌恶得盯着他的烟,脑海里忽然蹦出了一个想法。
“要不这样,你能把这根烟抽完,我听你的?”
在楚燊诧异的目光下,林淮直接夺走了他手中的烟,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了。
楚燊一愣。
难不成他真会?
他还是高估他了。
林淮刚吸了一口,烟进嗓子就被呛得眼睛都红了。
带着泪痣的眼睛被呛红了,看着楚楚可怜,但是眼里神色又是淡的。
他接下来抽的每一口都是这样的。
楚燊从林淮口中夺走了烟,张口咬住,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
“我看你抽烟跟受刑一样,浪费了这么好的烟。”
楚燊用牙咬着烟,吐了口烟,林淮整个人都在烟雾里。
“就算你抽完,我也不会走上你说的任何一条道上去。你被骗了。”
第6章 我们是同桌
林淮一身狼狈地站在那里,唇色有些发白,僵硬地牵扯了唇线。
林淮认真地想帮他,但是楚燊不以为意,于是林淮也不再强求。他神色冷淡地道。
“仁至义尽,好自为之。”
楚燊自带一种玩世不恭的气场,舔了舔染了血的唇,没说话。
这次不是楚燊像风一样的消失不见了。
林淮捡起书包背在身上,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身后的楚燊断着腿追不动越走越快的林淮,只是站在原地大喊着。
“你叫什么?”
“你听完哎,我考上了!我们金池见。”
林淮听见了,但是没有回头。
梦里什么都有。
.........
高中生活顺利拉开了帷幕,高一一班的座位也是按科目互补的方法分的。
像林淮这种五边形战士,和班级最差的倒数第一互补,但是他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同桌到底是谁,只听说那个学生身上有伤,所以请假了不能军训,但是点名名单里也没出现那个人,谁也不知道那个体弱、娇气、不敢来上学的年纪倒数第一到底是谁。
军训结束后。
全班同学都黑了两个度,林淮在这一群人当中依旧白的跟个灯泡一样,十分惹人注目。
导致上课点名都总是叫他,因为点其他人,都认出不出来谁是谁,但是点林淮就不会陷入这种尴尬里。
林淮是缓解老师尴尬的救命稻草,也是其他同学的好奇对象。
“林学霸,您老人家是有什么防晒独门秘笈吧。要不然怎么解释,我们都跟挖了一回煤一样,您还是那么容光焕发。”
林淮从低头学习中抽出了一两秒的空,想了想,点了点头。“有。”
从书柜里抽出一本显然已经翻过的书,递到同学手上。
“生物必修二?我要这个干什么。”
“生物必修二第二单元专讲基因的,你可以提前了解一下。”
没得到秘笈反倒得到一本主修课的书,不愧是学委,真是无时无刻不在传播学习精神。
都要让人热泪盈眶了。
也只有学委这样的人才能压得住即将回来的“学渣”了吧。
虽然为了保护学生隐私,光荣榜上只公布了前一百的学生,但是大家都知道跟林淮坐在一起的人是这次的年级第一。倒数第一。
“不知道这个倒数第一......能够在学霸旁边喘息一秒吗?我从见到学委的那一天开始,就没见过他放下书......”
“当时没有坐在学委旁边我也松了一口气。能考进金池的都是初中考的不错的,天天被一个门门课都比自己学的好的学霸压着,我可受不了。”
同学小声议论着。
今天是周一清晨,打扫卫生的人还在打扫卫生。
在一众穿着湛蓝湛蓝校服的学生当中,一个只是披着校服外套的高大男生从一众拿着拖把扫把弓腰干活的学生中走过,惹来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
有些原来初中认识他的人,扔下了手中的劳动工具,哪怕刚刚拿的是抹布,也忙捂住了嘴,能闻到一股馊味,也捂住了自己惊讶的表情。
透着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窗户。
披着校服一手插兜的少年往里看了看,看到那个一手压着纸张,正在认真书写什么的少年,随手拉住了一个站在外面瑟瑟发抖,好像有点眼熟的男孩,指着人问。
“那是谁?”
“一班的学委。”男孩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我知道,我是问你,他叫什么名字。”
楚燊手扯着这个看着憨厚老实的学生,对方紧闭着眼走马观花似得,回忆起了自己过往的惨痛生活。
他初中是在市里新开辟的郊区中学上的学,因为天高皇帝远,所以那所中学的学生治安不是很好,校内经常聚众群架,校外经常跟人约架,被市上的其他中学送了个称号——战场。
战场里面有几个人不能惹。
眼前这个人就是其中之一。
够狠,够不要命,够死皮不要脸。
楚燊班上的纪律很好,因为楚燊喜欢睡觉,所以没人敢在上课吵闹,倒是真让他好好学习考上了金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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