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怎么……奇奇怪怪的。闻修越自己都难以理解自己在说什么,在心里苦笑一声。
这种威胁在季煜烽那里就是个笑话。
“这就不行了,闻总?”他不紧不慢道,“男人,可不能喊‘停’。”
其实季煜烽也没有再战的意思,他现在浑身没什么力气,但固执的性格让他没办法在闻修越面前处于下风,一字一顿道:“或者,你认输,我就停下。”
骨子里那股豪门少爷的傲气加上男人本能的征服欲,让闻修越不可能答应这条件,尽管他非常想摆脱这煞神。
闻修越不说话,季煜烽像是和他杠上了一样,腿又一次抬起,踢向他。
闻修越抬腿抵住对方的攻击,借势将季煜烽的身体牢牢压制在身下。他抬手控制住季煜烽的手臂,按在其头顶。
然后一把扯下季煜烽的领带,绕在对方手腕上紧紧缠了几圈。
动作一气呵成。
随后,下了床,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季煜烽看着自己被绑住的手腕,挣脱了几下没成功。眼见闻修越即将离开,猛地从床上跳起来。
手被绑住,脚还能动弹,很快跑到闻修越身后,脸上带着极重的戾气:“你赶紧把这玩意给我解开。”
见闻修越像是没听到似的,季煜烽心里暗骂了一声“操”。
他手臂一下环绕在闻修越的脖颈上,在对方身后给了他一记锁喉。
闻修越瞬间感到呼吸不畅,烦躁地蹙了下眉头。抓住季煜烽的手臂,季煜烽的手毕竟被领带绑着使不上多少劲儿,闻修越很快挣脱开了。
季煜烽从来不是一个好惹的人。锁喉不成,手臂顺势往下一滑,从衣领直探到腰部,本想控制住对方。
结果。
松软又宽松的浴袍瞬间从闻修越的身体上脱落。
闻修越猛然间浑身一凉,冷白色的肌肤全部暴露在空气中,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黑色的四角内裤。
闻修越怔了一瞬,思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近在咫尺的门就被推开了。
眼前的景象让闻彬瞬间呆若木鸡。
愕然地看着浑身光溜溜的表哥。
他和银毛……黑毛刺头,两个人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态贴在一起。
“砰”的一声,闻彬手中的购物袋掉在了地上。
第11章
持续了十几秒钟,闻彬用指尖指着贴在闻修越后背上的季煜烽:“表哥……你,和他?”他瞪大眼睛,顿了顿,“你们?!”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姿势,又没穿衣服,实在不怪他多想啊!
关键是,和表哥开房的对象竟然是……
闻彬喉结滚动,有些话卡在嗓子眼没敢说出来。
季煜烽没想到突然有人进来,大脑瞬间当机,手指机械地抠着某个地方。
闻修越实在没忍住,抓住了一直乱摸他肚脐眼的手。
季煜烽这才回过神来,撇了撇嘴,将手的位置下移了些。
在商场工作了这几年,闻修越早就练成了处变不惊的厚脸皮,即便在表弟面前身子溜光、尴尬到脚趾抠出三室一厅,也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好整以暇地质问闻彬:“你怎么来了?我让你上来了吗?”
“表哥,我买好衣服本来想问你送到哪间房,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一直没接。”闻彬还没从震惊中抽离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季煜烽,“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火急火燎地让前台查了你订的房间,要了个备用房卡,就脚踏风火轮赶了上来,没想到表哥你……”
突然反应过来两手空空,购物袋掉在地上了,连忙俯下身捡了起来。
“你别误会——”季煜烽刚想开口解释,就被闻修越捂住了嘴。
他眼神中掠过一丝惊讶,目光扫过闻修越掌心,不知道这人又在发什么神经。
在闻修越眼里,宁愿被人误会,也不愿意被人知道自己的衣服被活脱脱地扒了下来。看向闻彬,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对,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缓缓转过身,与暗暗挣扎的季煜烽四目相对,将手环绕在他的腰身处。
闻修越微微眯起眼眸,眼神里仿佛流转着细碎的光,满含戏谑和暧昧:“亲爱的,你不乖,踢我干什么?”
季煜烽个子高、肩膀宽阔,从视觉上给人强健的印象。其实他很瘦,细瘦的腰让闻修越觉得单手就能握住,手臂不由得搂紧了些,季煜烽像是窝在他怀里一般。
季煜烽没懂闻修越这波操作,直愣愣地看着他。
不过,是个男人都不愿在气场上输阵,闻修越如此淡定,如果他表现得鸡皮酸脸,就显得他太小眼了。
不就是比谁更能演吗?
心一横,眼神带着几分荒唐,抬起被绑住手腕的手勾在闻修越的后颈处,直白地说:“闻总,刚才还不够,我想再来一次。”
“好。包你舒服。”闻修越暧昧地笑了笑,挑逗地掐了季煜烽的腰一下。
缓缓抬手,开始一颗颗解开季煜烽衬衫的扣子。
季煜烽恶心得快吐了,但嘴上却说:“刚才速度不行,再快点。”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闻彬眼瞅着俩人你侬我侬地走到床边,躺了上去。
表哥还在上面。
这场景比他看的小电影还好看,闻彬心里啧啧两声,坏笑着把购物袋放在门口,“表哥,我去外面等你,不着急,你们慢慢来。”
总算关上门走了,闻修越立马停下解最后一颗扣子的动作。
两人立刻收起演技,一上一下,几乎同步拉开距离,恨不得隔出十万八千里。
他们眼神中带着或多或少的怒意,相撞后又默契地移开。
空气里弥漫着两人不爽的呼吸声。
一个面不改色地靠在床上,耳根却红得滴血;另一个看似平静,心却怦怦乱跳。
季煜烽双手无力地扶着额头,药效后劲不小,只觉得身体疲惫至极。
躺在床上,浑身软塌塌的不想动弹,也没心思再和闻修越纠缠。
看着在门口正穿衣服的闻修越,语气仍强硬:“今天老子放过你,不和你打了,你给老子放开。”
穿完裤子、衣装整洁的闻修越看了强撑着的季煜烽一眼,走过去,松开他手上的领带。
季煜烽想喝杯水清醒清醒,勉强支撑着身体下床,腿发软,一个不注意整个人向前踉跄,脸直接贴在了闻修越的后背上。
他脑袋还有些晕乎,思维也迟钝了些,反应过来后像是碰到烫手山芋一样立刻弹开。
闻修越蹙了下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季煜烽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然后环顾四周,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矿泉水。
在矿泉水旁边,还意外发现了一瓶未开封的白色小药瓶,拿起来一看,原来是醒神药。
这家酒店还真是体贴,连这样的细节都考虑到了。
他撕开包装,拧开瓶盖,倒出一粒药片,就着水服下。
另一边,闻修越在隔壁房间冲了个冷水澡之后,闻彬就送他回家了。
闻修越的家所在的小区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他下了车之后,没有立马上楼,而是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才进去。
他自认为成长在幸福美满的家庭中,人生精彩快乐、幸福指数高。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家这个地方不适合带入哪怕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
调整好心态,走进楼里,电梯一停,就到家门口了。
闻修越的家是一层一户的大平层。刚进门,就能看到开阔的前厅和紧邻的收纳区。在收纳区的一侧,高大的柜子上一排排整齐地摆满了鞋子,从皮鞋到休闲鞋、运动鞋再到高跟鞋,每一双都擦拭得干净锃亮。
换好鞋进到家中,窗外的璀璨夜景加上黑金色调的装修风格,营造出一种纸醉金迷的贵气和高智感。
在客厅的茶几上,他看到一大束香槟玫瑰。是父亲给母亲买的。
结婚二十多年,父亲从来没少过浪漫的仪式,时不时就会给母亲送浪漫的小礼物,连花瓶里的鲜花都每周更换不同品种。生活在父母浓烈的爱情氛围里,闻修越觉得,自己之所以脾气不错,正是源于这份从小浸润的安全感。
就在这时,干净透亮的男声从客厅传来:“大哥,你回来了,阿姨给我做了果盘,你吃不吃?”
闻杨今年十四岁,比闻修越小了将近十岁,是他的三弟。闻修越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父亲闻远朝以及坐在父亲身旁的母亲Elena打了声招呼后,走到闻杨身边,坐了下来,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哥哥不饿,你吃吧。”
闻杨年龄小,但是发育得快,已经有一米八了,坐着吃车厘子就像个小大人似的。
他的眼神里带着被保护得很好的清澈,又带着一丝被物欲满足后的倦怠。视线扫了一圈,看着漂亮的大哥说:“哥,这身西装不好看,配不上你。咦……好像不是你早上出去穿的那套啊?”
闻修越长话短说:“衣服弄脏了,新买了一套。”
听到这里,Elena 转过头来。她是纯俄国人,十八岁那年生下闻修越,如今才四十岁出头,金发碧眼,身材高挑丰满,明艳动人。
“不对啊,你办公室里不是放着我品牌的衣服吗?怎么还去外面买?”
她视线停在闻修越衣服上几秒,说话直接,有些嫌弃地说,“闻杨没说错,这衣服真难看,一看就是闻彬买的,他眼光真差劲。”
闻修越对衣服好不好看没有太多要求,商场里的黑色西装设计款式其实没太大区别,但是他的母亲年轻时候是国际超模,现在又建立了自己的奢侈品牌,火遍全球,他每次穿的都是母亲精心挑选的高定,她当然瞧不上商场里的衣服。
“我今天晚上参加一个晚宴,不小心衣服洒上酒了。”闻修越耐心地解释,“穿着难受,就让闻彬临时给我买了一套新的。”
“这样啊。” 闻杨的观察力超乎寻常,他发现闻修越后背上粘了个特不起眼的头发,用两个指尖一夹,捏着说:“哥,你这衣服材质不好,都沾上头发了。”
闻杨有些困惑地看着这根白色带一点点黑色的头发,联想到大哥平时接触的人,越想越觉得奇怪。
看了爸妈一眼,确认他们没往这个方向看后,贴在闻修越耳边说:“哥,你跟我说,你今天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和一个五六十岁的贵妇在一起了?”
闻修越无奈地笑了一声,抬手撸了把闻杨的后脑勺:“你这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呢?”
“你看看,白加黑色!明显是老年人的!”
闻修越真不想提这根头发的来源,随口胡扯道:“今天晚上,我在小区楼下遇到一只流浪狗,它身上是白色的,带着点黑斑,我就给它喂了点食物,可能是那个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行吧。”闻杨把头发扔进了垃圾桶里。
Elena看着手机屏幕,兴奋地招了招手,“修越,你过来,有一套特别好看的妆容画在你脸上肯定特别合适。”
闻杨一如往常用“我同情你啊哥”的眼神看着闻修越,然后又看了看Elena说:“妈,男人化什么妆,以后我长大了,你是不是也要给我画?”
“那是自然。”Elena虽然是外国人,但是操着一口地道的京城话,说起话来豪爽开放,“谁说化妆品只能给女人用?男人也要在意脸,美这个字人人适用。”
闻修越在公司忙了一整天,又参加晚宴,又和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现在疲惫得很,只想回到卧室睡觉。但是他还是满足了母亲的要求,好脾气地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他不喜欢化妆品这个东西,每次画完都不带多看就会洗掉。却温柔地对着Elena说:“妈,我去洗个脸。”
“不用。”Elena从茶几上拿来化妆盒,抽取化妆棉,沾了点水,“我用洗脸水给你擦。”
说完,闻修越闭上了眼睛,Elena动作很快地为他擦好了脸。
“你今天这个发型有没有人夸你?” 闻修越如实道:“有。都问我谁给我做的头发,以为是哪家理发店,找我要地址。”
Elena挑了挑眉,一脸得意:“我做的发型那必须好看。”
闻修越笑了笑:“那是。”
“用哪个好呢?最白的色号如果氧化暗沉,还没有你原来的肤色白。哎,我们冷白皮真可怜,底妆代言都接不到呢。”Elena忽略掉茶几上摆着的各式各样春季新款粉底液,转而拿起眼影刷给闻修越画了眼妆,“你和你的两个弟弟长相都是随了我,智商随了你爸。身高嘛,随了我们俩。我一想到有这样出色的三个儿子就特别骄傲。”
闻修越被他明媚开朗的母亲逗乐了,勾了勾唇。
闻远朝也笑了笑,扫了一眼正被Elena“摆弄”的闻修越,想起了什么事,问道:“修越,小烽最近怎么样?能不能适应埃迪的环境?你们办公室即便离得远,也得多照顾照顾他。”
一提到这个人,闻修越就有些头疼,不想多提:“爸,他已经辞职了。”
“那不行,得把他请回来。”闻远朝现在都能联想到如果老爷子得知季煜烽辞职后气急败坏的模样,他这个孝顺的儿子真担心父亲气出病来,“你知道你爷爷一生多么要强,腿摔断了他差点都想自尽,多亏周淑华悉心照料才得以痊愈。人家帮了咱们家这么大忙,就连托我们找一份工作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也说不过去。”
闻修越刚想解释,却被闻远朝打断了,语气不容置疑:“一来,小烽刚进埃迪你就把他辞了,忘恩负义,传出去落人口实。二来,你爷爷可把他当半个孙子,小烽是年少轻狂些,你这个当哥哥的,多提点提点他。下个礼拜让他来公司报道,他要不来,你想办法让他来,就这么定了。”
“哎,你眼睛别动,要不粉进去了。”Elena对着闻修越说。
闻修越觉得这事自己算是躲不开了。
把季煜烽再招进公司,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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