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淮骁打完电话,拉开车门,手机往扶手箱一扔,把着车门,声音沉得滴水,“一而再再而三地违抗命令,擅自行动,夏杭,你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纪律?还是你觉得你无所不能,一个人可以对抗所有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
夏杭自知理亏,低头认错,“我愿意接受所有处罚。”
韩淮骁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又想起得知他独自去追踪犯罪分子时的忧惧,额角突突直抽,很想狠狠地骂他一顿,但是偏偏他又一副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的乖顺样,身上还带着伤,让他有火无处发,最后狠踹了一脚被打瘪了的车胎。
拦截组最后在三山县的一处废弃的旧学校里找到了瞿明喆的车,还有三辆□□,瞿明喆和另外三辆车的人却没了踪迹。姜涛归案,三山县的案子和陈正德被杀的案子告破,韩淮骁和夏杭离开三山县,回到琅市。
回去路上是韩淮骁开车,到了琅市,车子没有往市局开,在市区开了一阵后,夏杭根据路线,知道车子在往上次韩淮骁带他去过的那家私人医院开。流程和上次一模一样,在停车场停好车,坐电梯直上5楼,出电梯后走过一段走廊。
向开承这次倒是没有急着下班,还在上班中,看到韩淮骁推门进来,调侃道:“哟,短短一个星期内,韩大队长居然大驾光临了两次,看来琅市最近的治安堪忧啊!”
慢了一步进门的夏杭对向开承笑了笑。
向开承脚一蹬,办公椅从办公桌边滑开,站起来,表演了一出变脸,一脸心疼地走过来,“夏杭,是你受伤了啊,怎么搞的,怎么到处都是擦伤?”
夏杭看了一眼韩淮骁,低声道:“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了。”
向开承:“啧啧,你小心点啊,你这张脸这么完美,要是毁容了就可惜了。”
韩淮骁受不了他了,“向开承,每个病人来找你,你都是先说一堆废话再看病的吗?”
向开承:“去去去,陪护出去,别打扰我看病。”
韩淮骁:“赶紧给他看一下他后背。”
向开承看夏杭站得好好的,闻言突然按了一下夏杭后背,夏杭没有心理准备,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向开承:“痛啊,来,来,来这里趴着,我看看。”
夏杭走过去,在诊疗床上趴下,向开承戴上手套,掀开他衣服,看到后背红了一大片,现在看着就挺吓人的,过几天变淤青了,会更加吓人。斜眼瞅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人,果然正看着伤痕拧眉。
向开承:“我按一下,如果痛你就说,这里痛吗?”
夏杭:“还行。”
向开承又按了一个地方:“这里呢?”
夏杭:“比刚才那里痛。”
向开承又按了几处地方:“骨折是没有骨折,但你这得去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骨裂。”
夏杭:“嗯。”
向开承开了一个单子,亲自带着他去了拍片室,出门前看向韩淮骁:“应该没那么快,你可以去我里面休息室睡会。”
韩淮骁:“床单什么时候换的?”
好心让他去休息,居然嫌弃他床单脏,向开承懒得理他,“去年换的,你就这么站着吧。”
顶级私人医院服务本就无微不至,又有向开承亲自带着,夏杭很顺利地就拍了片子,在等结果出来的时候,向开承问夏杭:“你是和别的同事出去办案了吗?”
夏杭:“没有,和韩队一起。”
向开承:“你上次受伤也是和韩淮骁一起?”
夏杭:“嗯。”
向开承笑着拍了一下手,“你在他跟前办案,居然都能一而再再而三受伤,他应该快怄死了,哈哈哈。”
夏杭:“他……和你提过我?”
向开承:“提过啊,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还说要带你和我一起吃饭,后来我一直等不到通知,就问他,他说你们分手了,话说,你当初为什么和他分手?”
夏杭:“……我们分手后,他还和你提过我吗?”
向开承:“没有提过,但是我认识他十多年,那是第一次见他那么颓丧,那时我刚好回国休假,有好几次凌晨两三点他吵醒我,叫我陪他去喝酒。到了酒吧,什么都不说,就是喝酒,有一次喝到最后,趴在吧台,起来的时候眼眶是湿的,我怀疑他哭过。”
夏杭双手攥紧,指甲掐进肉里,没再说话。
向开承看着他:“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夏杭摇摇头,“没情况。”
向开承:“我看你对他好像不是没有感情,你打算和他复合吗?”
夏杭看向他,“如果我重新追他,你觉得他会重新接受我吗?”
向开承心想包接受的,韩淮骁就没把你放下过,不过他嘴上却道:“你打算怎么追?”
夏杭茫然,他没追过人,“不知道。”
向开承:“要不要我教你?我前男友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感情史很丰富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吗,向副主任?”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他们坐的椅子后面。
夏杭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很儒雅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六七的样子。
刚才还一脸吊儿郎当的向开承秒变认真,站起来,恭敬道:“院长。”
蔡晖:“淮骁受伤了?我在楼下看到了他的车。”
向开承:“他没受伤,是他同事受伤了。”
蔡晖朝夏杭看过来,伸手道:“你好,你是淮骁朋友?”
夏杭和他握了握手,“你好,我是他同事,夏杭。”
蔡晖看向他微微弯着的后背,“腰背受伤了?”
向开承:“院长您真厉害,看一眼就知道患者伤哪。”
蔡晖没理他一点诚意都没的马屁,刚好片子好了,影像科的人拿着夏杭的片子走过来,“院长,向副主任,患者的片子好了。”
蔡晖颔首,接过片子看,“问题不大,但是你这是撞击伤,可能会造成内脏损伤,让向副主任给你开个住院证,住院观察两天。”
跟着向开承回办公室的路上,夏杭试图说服向开承不住院,“向医生,我真的没事,不用住院了吧。”
向开承:“我们院长都让你住院,你就住两天观察观察。”
夏杭前不久才刚住了一个月院,他实在是不想再住院了,“我回家观察,有什么不舒服,马上和你说,行吗?”
向开承:“不行啊,夏杭,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韩淮骁会剥了我的皮的。要不,你自己去和他说?”
夏杭犹豫了一下,妥协了,就这样,喜提两天住院。
回到向开承办公室的时候,夏杭看到韩淮骁坐在向开承的办公椅上睡着了。听到他们进门的声音睁开眼,看向向开承。
向开承回道:“刚才碰到了蔡院,他建议夏杭住院观察两天。”
对此,韩淮骁没说什么,站起来往外走,“那你给他办手续,我回去了。”
向开承:“啊,你回去了,你不……”
他话没说完,韩淮骁已经推门出去了。
向开承看向夏杭,夏杭笑笑,“向医生你们医院的收费?”
向开承:“收费挺贵的,你要自己出吗?”
夏杭:“我不用自己出?”
向开承:“这是韩淮骁家里的医院,送到眼前的羊毛不薅白不薅,费用你别管,我挂韩淮骁账上。”
住院费还能挂帐?
不过以他和韩淮骁现在的关系,这羊毛还真不能薅,夏杭:“别挂他账上,我自己出。”
向开承:“你确定?你要知道这是资本家的医院,面向的客户非富即贵,所以你住两天院,可能会刷你一年的工资。”
夏杭粗略算了一下存款,还行,支付得起,但只是观察,没必要住这里花这么多钱,“向医生,我去别的医院住行吗?”
向开承看他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态度却透着坚决,只好同意,“可以,那你等我一下,我送你。”
夏杭:“不用,我自己打车就行。”
向开承:“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吧,客气啥,我带你去我师兄他们医院。”
向开承师兄在琅市医学院一附院,办好住院手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向开承离开后,夏杭给苏成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买些生活用品过来,他刚才过来的路上本来想自己买的,但又怕耽误向开承的时间。
苏成动作很快,十点的时候过来了,夏杭住的是普通病房,病房里有三张病床,他在最里面靠窗的那张。苏成提着东西进来,“怎么住院了?”
夏杭:“没大碍,就是观察两天。”
苏成看了一下正在打的点滴瓶,是消炎的药水,看他状态也还行,没再多问,“你看看这些东西够吗,不够我再下去买。”
夏杭大概看了一眼,纸袋里是一个轻奢品牌的夏装,两套,还有洗漱用品,“够了。对了,我那两乌龟怎么样了?”
苏成:“我按你说的买了个大盆过去,把它们换到了大盆里,还给它们添了龟粮。对了,我进门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个快递,我拿进去放餐桌上了。”
夏杭:“行,没什么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苏成看了眼空空的床头桌,“你吃饭了吗?”
刚才向开承给他买了饭,夏杭:“吃过了。”
苏成:“那行,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夏杭下床,和他一起走下楼,“我下去走走。”
韩淮骁从医院出来就直接去了市局,看到他一个人回来,夏菱问道:“韩队,夏杭没和你一起回来?”
韩淮骁:“他后背撞到了,现在在医院观察。”
大家一听,追问道:“严重吗?”
韩淮骁:“不严重。现在情况怎么样?”
张天华:“瞿明喆和陈正德,还有养猪场那帮人涉嫌贩卖人口,并且是团伙作案,案子现在划到我们重案大队了,三山县那边把案卷和口供转交给我们了。”
韩淮骁接了一杯水一口喝光,“那些年轻人怎么样了?”
夏菱:“他们的家长都过来了,心理疏解的工作也安排好了,有两个女生除了妈妈,谁都不让靠近。”
凌岳:“那些畜生真不是人。”
韩淮骁:“养猪场那些人的口供说了什么?”
张天华:“他们说他们看押过的人有华国的,有外国的,大部分是年轻的男女,甚至还有儿童,这些人渣。”
温瑜:“我看资料,怎么还有一些是残疾的,这些人这是干什么?”
凌岳:“世界上什么样的变态都有,露阴癖、恋童癖、慕残癖、虐待癖……有求就有供。”
温瑜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些残疾的不会是他们故意弄残的吧?”
凌岳:“有可能,这些人渣什么都做得出来,你不能用判断人的思维去看他们,他们就是畜生。”
韩淮骁想到那些被关押在山上的年轻人,脸色很不好看,“养猪场那些人还说了什么别的吗?”
张天华:“他们说他们只负责看押,看押的人是怎么来的,又卖到了哪里,他们全都不知道。”
韩淮骁:“他们是团伙作案,有成熟的产业链。现在只能从姜涛口里找突破口了,一定要看好姜涛,等他从医院回来第一时间审讯,他是和瞿明喆、陈正德接触最密切的人,他肯定知道一些关键线索。”
姜涛知道自己被抓了只有死刑一个下场,所以在关押回琅市的路上他自残过一次,加上之前的枪伤,现在在医院救治中。
孔钦茂:“现在医院那边三个人一组,轮流看守,一会我也过去看着。”
韩淮骁:“大家辛苦了。”
孔钦茂:“我们还好,起码这两天晚上回家休息了,倒是你,你和夏杭昨晚没睡吧,韩队,案子我们盯着,你回去睡一下吧。”
夏菱:“是啊,你回去睡一下。对了,夏杭是不是在你家医院?明天有时间的话,我们派代表去看一下他。”
韩淮骁:“嗯,在我家医院。”
韩淮骁从办公室出来,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训练场那边的冲洗房,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驱车去了医院。到了医院,前台值班护士说没有夏杭的住院信息。
太晚了,本来不想打扰向开承的,这下韩淮骁直接拨了向开承的电话,向开承那边声音嘈杂,好像在夜场,“韩大队长,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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