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调中带着明显的娇嗔,温柔又甜美,与平日大相径庭,让白栎瞬间愣住了。
“我不管,你说了,”白樱又笑着说道,“我会记仇的哦!”
她在跟谁讲话?白栎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他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走到了白樱的房门口。
白樱没有关门,隐约能看见她两条腿搁在书桌上,姿态豪放,可语调却是娇滴滴的:“你不要胡说,我什么时候不温柔了?”
也不知对面究竟说了什么,她“嗯”了几声后很快又笑了起来,然后轻声说道:“嗯,我也挺期待的。……什么呀,谁期待开学了,我是说,期待看到你啊!”
白栎顿时高度警觉。
饶是缺乏恋爱经验,他也能从白樱的话语中捕捉到那浓浓的甜蜜气息。
不安之际,白樱的话语给他打出一句暴击。
“你不可以和别的女生说这种话,知不知道?”
白栎按捺不住,往前一步走了进去:“你在跟谁说话?”
白樱顿时吓了一跳,差点儿从椅子上翻下来,“哇哇”叫着双手挥舞,好不容易才恢复平衡。
慌张地放下了腿,她站起身来,一脸无措:“你怎么回来了?”
“你在跟谁讲电话?”白栎忧心忡忡,盯着她的手机,“是男生吗?”
“……没什么,”白樱冲着那一头小声说道,“我突然哥回来了,先挂了。”
她说完飞速切断了通话,把手机丢在了床上,扭着头不看白栎。
“你谈恋爱了?”白栎问,“……和谁?”
“我没有,”白樱伸手推他,想把他赶出房间,“跟你没关系,你别管。”
“我怎么可能不管,”白栎犟着不动,“我是你哥。”
他毕竟是一个成年男性,力量远胜白樱。白樱见请不动他,无奈地回到了座位边,一屁股坐下的同时嘀咕道:“烦死了。”
“你都高三了,你明天就要去学校了,”白栎苦口婆心,“现在根本不是谈恋爱的时候。”
“高三怎么了?”白樱反问,“只要不影响学习不就好了?”
“怎么可能不影响,”白栎说,“谈恋爱肯定会分散你的精力,如果吵架了心情不好,你还有心情念书吗?”
“为什么要以吵架为前提去假设呢?”白樱有点儿生气了,“我最近每天都在刷题,游戏都不怎么碰了,还不够努力吗?我进步很快啊!”
“所以才应该保持住,尽量避免受到影响。”白栎说。
“如果是好的影响呢?”白樱说着眼眶一红,有点儿想哭了,“你根本一点也不了解我,也不在乎我的想法!”
白栎一愣。
白樱说着愈发委屈,眼眶里涌出泪水:“而且都说了没有谈恋爱,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说好了高考之前只做朋友的。我们只是……只是……”
白栎哪见得她掉眼泪,顿时慌得手足无措。
“你别哭啊,我……是我不对,我太急了,你先别哭,”他赶紧从桌上抽了一张面纸,“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白樱用纸巾擦了擦,吸着鼻子继续说道:“他没有影响我,还一直鼓励我。因为他我才会想要拼一把的。我们商量好了的,等高考结束再考虑别的,平时讲电话也不可以超过半个小时。我没有那么不懂事,我只是……”
白栎后知后觉意识到,她的话和慕容徵的完全对应了。
慕容徵说过,他愿意等。
这个男人确实是靠谱的。明明同白樱是两情相悦,但依旧坚守着底线,不仅没有更进一步,还鼓励白樱争取进步。
怪不得一贯散漫的白樱会突然转性,开始认真念书。
把妹妹托付给这样的人,实在是没什么好挑剔的。
白栎长长地叹了口气,蹲下了身。
他抬手捋过白樱略有些散乱的刘海,问道:“你很喜欢他?”
白樱眼眶还湿着,脸微微泛红,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白栎艰难地说道,“哥哥相信你是一个有分寸的孩子,也……也相信你的眼光。”他说着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对不起。”
白樱一脸惊喜,眼眶湿得更厉害了。
她拉住了白栎的手,正想说些什么,忽然睁大了眼睛:“哥,你……”她慌慌张张地把攥在手中的纸巾往白栎脸上按,“你怎么也……”
白栎抬手抹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面颊,愣了会儿,之后尴尬地笑了两声:“哎呀,怎么回事。”
他站起身来,又抽了一张纸巾,低头擦拭。
“哥,你……你不用那么担心,真的,”白樱很紧张,“你相信我!”
白栎点头:“嗯。”
可眼泪却还是不断地向外涌。
她的妹妹比他想象中更懂事,有分寸,她所心仪的无疑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对象。
可白栎却无法发自真心地纯粹地祝福。
一直以来的所有负面情绪在这一刻终于有了解答,进而决堤。
为什么那么难受呢?
因为失恋了啊。
“我不打扰你了,”白栎为自己感到羞耻,转过身去,试图逃离,“你继续做自己的事吧。”
他正要走,却被白樱拉住了。
白樱明显是不放心他,以为自己方才说了什么重话,试图补救:“我不是不愿意跟你说这些,只是……只是没找到机会。”
“怕我啰嗦对吧。”白栎勉强挤出笑容,“这也难怪。”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男孩子,你绝对可以放心的,”白樱很认真地向他承诺,“如果你希望的话,我都可以告诉你的!我不瞒你!”
白栎却不那么想听。
他不愿意自己对着最珍爱的妹妹产生丑陋的情绪。
“下次吧,等气氛更合适的时候,”白栎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先去做饭了。”
他走出房间时依旧面带微笑,可待合拢了房门,眼泪却更汹涌地往外涌。
回到房间后,白栎仰躺在了床上,回忆这段时间来的种种,忽然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像自己这样的大笨蛋呢,连喜欢上人家了都不知道,太糊涂了。
他不过是希望慕容徵只在乎他、只属于他一个人。
可惜,他的一厢情愿,又怎么比得过人家的两情相悦。
白栎拿起枕头捂住脸,安静地哭了会儿,坐起身来,擦干眼泪,拿起手机。
他是一个迟钝的暗恋者,一个可悲的失恋者,但他同时也是白樱的哥哥。
无论如何伤心,都要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点开和慕容徵的对话框,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输入。
——你和白樱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们谈一谈吧。
他相信白樱方才的话都是认真的,可她毕竟还是个涉世未深并不成熟的小姑娘,又天生性子倔,逆反心理强。
有些事叮嘱她本人,只会起到反效果。
白栎是相信慕容徵为人的,只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出来,才好让他心中有所顾忌,不至于冲动犯错。
半分钟后,慕容徵回复了。
内容完全在白栎的意料之外。
——???
第96章 我喜欢你
难道是想要装傻吗?
未免太没有担当了。
作为一个哥哥,白栎对妹夫的评判标准极为严苛,这无疑是一项非常扣分的行为。
文字交流终归不太方便,他干脆拨打了慕容徵的电话。
铃声才响了一下便被接起了。还不等他开口,慕容徵便问道:“你说的白樱,是你妹妹吗?”
白栎一愣:“你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慕容徵挺尴尬的:“我给她的备注是那个,呃……母蟑螂。”
“……”
“白樱啊,还挺好听呢!”慕容徵感叹,“真名那么好听,网名倒是挺……呵呵。”
白栎心想,你有什么资格说她,你这个木龙卑鄙小松鼠。
“重点不是这个,”他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严肃又正经,“关于你和她的事,我需要跟你好好地谈一谈。”
“什么事啊?”慕容徵问。
他的语气带着满满的疑惑,若是故意糊弄,未免演技太过精湛。
白栎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简单描述。
这两个人互相喜欢,应该也表露过心意,但约定了暂时只作为朋友相处,待高考结束后很有可能会立刻更进一步。
琢磨了半天,白栎心中一亮:“你和她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
“啥?!”慕容徵大惊,“等等?”
“她已经告诉我了。”白栎说。
慕容徵懵了会儿:“你确定?你确定她这么说了?为什么?啊?”
这种时候再装傻实在没有意义,慕容徵的语气听着也不像是表演。
白栎不禁疑惑:“不是吗?”
“我怎么不知道?”慕容徵说,“有这种事,我不该不知道吧?可我确实不知道啊?!”
“……”白栎皱眉,“会不会是……你们之间的沟通出了问题?”
“不可能,”慕容徵说,“我觉得是你们之间的沟通出了问题。”
“……”
白栎开始回忆方才的对话经过。
“她是怎么和你说的?”慕容徵问。
“她说,她很喜欢你,但约好了在高考以前只做朋友,还说你一直鼓励她——”
白栎才说到一半,被打断了。
“等一下,她提到我的名字了吗?她说那个人是我了吗?”慕容徵问。
白栎继续回忆,一番搜索过后,发现好像确实没有。
她想说的,但被急于逃避的自己堵回去了。
“她说的这个人,难道不是他们隔壁班的学习委员吗?”慕容徵说。
“啊?”
白栎的大脑又放空了。
“三班的学习委员,身高一米八一,小白脸,会弹钢琴,高一参加过田径队,成绩好但是游戏打得超菜。”慕容徵一口气说道,“姓方,高二期末成绩全年级排名第三。”
“……啊?”白栎眨巴眼睛,“谁啊?”
“蟑……啊不是,你妹妹小樱的心上人。”慕容徵说。
“不是你吗?”白栎还是没回过神。
“当然不是啊,为什么会是我?我们只是游戏搭子,”慕容徵哭笑不得,“她一直有喜欢的人的,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
“……”
“啊……你别跟她说我告诉你了,”慕容猛地想起了什么,“我答应她保密的。”
白栎总算清醒了些许,咂摸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开始不对味了。
“都是她告诉你的?……她怎么不跟我说,”白栎心酸,“我才是她哥呀……”
慕容徵反应迅速:“正是因为你是她重要的哥哥,所以和你说会比较不好意思嘛。我不一样,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网友,随便树洞一下也不会有压力。”
“是这样吗?”白栎说,“她肯定是怕我会唠叨会反对吧。”
“但是她今天不是都告诉你了吗?只是没说得太具体,”慕容徵说,“所以你才误会了。”
那是因为自己无意中偷听了她的电话,不得已。
白栎捧着手机,呆呆地眨了两下眼睛,心脏忽地抽了一下,接着高频率地跳动起来。
也就是说,白樱喜欢的不是慕容徵呀!他们没有恋爱约定,那自己方才那么多的眼泪,岂不是都白流了?
白栎一下兴奋起来。
“你失恋了欸!”他高兴地说道。
“我……我这,”慕容徵对他的跳脱很不适应,显得极为无措,乃至破防,“我……有什么关系吗?这之间,有关联吗?”
“你会难过吗?”白栎脸红得厉害,“我、我可以安慰你的!”
慕容徵不吭声。
“喂?”白栎很兴奋,催促起来,“你需要吗?可以吗?”
“……你想怎么安慰?”慕容徵别别扭扭地问。
白栎思考了会:“陪你打会儿游戏吧!”
“……”
“怎么样?”白栎说,“请你吃饭也行。”
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打开了游戏开始组排。
战斗并不激烈,两人在地图上刷着小兵,闲聊起来。
“当初你看到她突然改名,没意识到什么吗?”慕容徵问。
“我只觉得挺好的,之前的名字太奇怪了,”白栎后知后觉:“改名和那个男孩子有关系?”
“像她这么潇洒奔放的姑娘,突然改了个那么温柔的名字,怎么想都很奇怪。”慕容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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