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絮不知道师尊在忙什么, 只是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这种不安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第三日傍晚, 已经快走到一水宗山门处,白瑜忽然叫其他弟子们先回去, 然后神神秘秘把沈絮拉到一边,说是要带他去长见识。
沈絮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人已经踏进合欢宗,才明白大师兄说的长见识是什么意思。
沈絮人都傻了,师尊说了让他在家里等,晚上就回来的,可是看白瑜的意思,是今晚别回宗了在合欢宗睡一晚!
合欢宗里都是妖精,睡一晚不得跟误入盘丝洞的唐僧一样?!
那不成了待宰的羔羊?!
夜不归宿还留在这种风流地过夜,师尊知道了绝对会震怒吧?!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确实很想见识见识修真小说中十大经典IP之一的合欢宗。
而且他还没忘记自己是想要取经的。
震怒就震怒吧,能咋,大不了挨顿打。
沈絮破罐子破摔,闷着头跟着白瑜走,等到了一处楼阁,上了二楼雅间,立刻有穿着暴露的女弟子上来奉茶。
“白公子~这么照顾奴家生意?奴家可是听说了,白大仙君上午还在那花木宗呢。”
远处一个看上去年纪比他们大的女修轻车熟路走过来,开玩笑道。
白瑜一改之前冷漠,在姑娘们面前他一向风度翩翩,幽默又健谈。
反而是沈絮有些不知所措,低头像小仓鼠一样吃桌上的瓜子。
“怎么?小弟弟不喜欢姐姐们这一类的?”女修将手搭在沈絮肩膀上,“大仙君,问问你这师弟,喜欢什么样的?泼辣的、文雅的、放浪的、怕羞的?”
白瑜瞥了沈絮一眼,道:“喜欢花泛舟那样的。”
“哟,那可为难奴家了,奴家总不能上花木宗要人去呀”,女修眼珠一转,“翠果儿,去叫你小师弟出来接客~”
“宗主……小师弟还没……”
围脖-晴崽推书站
“捆过来就行了,哪用你管那么多,管好自己的事。”
“是……”
沈絮听着这对话,心里一惊,这合欢宗正宗吗?怎么听上去跟个野鸡宗门一样!
该不会宗门的弟子都是掳来的吧!
过了一会,果然把人绑了过来,而且还是不太正经的那种绑法!
沈絮心中一喜,看来合欢宗的人确实知道那种玩法,他应该不至于白来一趟。
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人服侍,站起身对宗主道:“借一步说话。”
女修挑了挑眉,摇着绒毛扇子跟着到了一旁,“怎么了小弟弟,该不会是看上姐姐我了吧?”
说着,女修还用扇子上的羽毛撩他下巴。
沈絮一惊,后退半步,惊疑未定道:“不,不是,我是想要买点东西带回去,不知道贵宗有没有那种……”
“哪种?”女修笑着从戒指里掏出一摞香艳无比的书籍,“这种?”
沈絮臊得脸红不已,但还是硬着头皮翻开,粗粗扫了一遍,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便摇了摇头。
女修见此,又掏出一摞书:“那是这种?”
沈絮看过:“不是,,就是,嗯,那种……”
“这种?”
“不是。”
“那这种?”
“也不是。”
女修嘴角上扬,“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看来你是要那种了。”
“那种书我宗没有,不过嘛”,女修递了块留影石给沈絮,“有这个。”
沈絮按女修的教法用神识查探,然后点点头,“就是这种,多少灵石?我买了。”
就在此时,沈絮忽然感觉耳朵一痒!那女修的唇就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小弟弟第一次来,算交个朋友,这留影石姐姐送你~”
“小弟弟,等你尝过温香软玉,或许便不会想男人了”,女修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常来玩,我宗的双修功法可以精进修为,宗门里也常有一些演出,记得来捧姐姐的场。”
沈絮点点头,他听出来这是客套话,也听出来宗主明白他没有留意,所以才会说“常来玩”。
他跟白瑜招呼了一声,就溜了。
通过合欢宗传送阵,他来到一水宗山脚下的小镇,因为担心师尊已经回去了不好解释,他想了想,装模作样挑了个香囊,想到中秋节快到了,想买孔明灯,转了一圈没看见卖的,倒是有卖材料的,就也买了一些,收进乾坤袋里。
香囊他没放乾坤袋,而是拿在手上。
他出示长老令牌,进了山门,先传送到宗主峰报平安,顺便给白瑜带话说他今晚不回来,最后才回到太上殿。
小院静悄悄,明月挂高空。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中秋节了,以前老母亲在的时候,他都是跟母亲分食一个最便宜的两块钱的月饼。
那时候即使家里再穷,母亲也会买月饼,中秋是重要的节日,吃了月饼就能团团圆圆。
老母亲是知道渣爹出轨的,但为了沈絮,她不愿意这个家散了。
可即便吃了月饼,家还是散了。
月饼似乎并不能让人团圆。
沈絮没买月饼,中秋那天他打算多做一些菜,刚好还有一个月可以酿点桂花酒,到时候和师尊一起喝。
自从老母亲去世后,他就没人可以过节日了,现在倒是可以和师尊一起过。
沈絮推开小院的门,月光下一道清冷孤寂的背影撞入他眼帘。
“师……师尊”,沈絮暗道不妙,师尊怎么在院子里等他?该不会知道他去哪了吧?
祁白辰咳嗽了几声,没有言语。
沈絮低着头走过去,拉住师尊的袖子,轻轻晃,“师尊,徒儿有东西要送您。”
见祁白辰还是不说话,沈絮绕到他面前,低着头站在他身前很近的地方,低头给他把香囊系了上去。
他忽然伸手,某些隐晦的心思竟难以掩藏,他轻轻抚摸徒弟柔软的脸颊,轻描淡写道:“好不好玩?”
沈絮不敢动,死死低着头,“不,不好玩……师尊,师尊我没玩,我没玩真的。”
祁白辰充耳不闻,只是用手掌慢慢抚摸他,“很好玩罢?”
“不好玩……”沈絮快哭了,两只手可怜巴巴地抓着师尊的袖子,“师尊,师尊您别这样,您别吓唬我……我,我好怕。”
祁白辰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抚似的,语气温柔得可怕:“这般好玩,怎不在那边过夜?”
沈絮吓得快要灵魂升天了!师尊已然失去了理智,完全听不见他说话了!一直在自言自语!
他飞快地撒开师尊的袖子,拔腿就跑。
眼看着就快要跑进自己的房间,祁白辰薄唇轻言,缓缓吐出一个字:“缚。”
立刻沈絮就感到脚下多了什么东西,他迈步的时候一牵扯,直接让他摔了一跤!
他爬起来一看,这才发现两边脚踝上的链子竟然连在了一起!
他还在发愣,忽然两只胳膊不由自主伸到背后,随即那手镯竟也紧紧吸在了一起!
他眼睛瞬间就红了,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祁白辰一步一步走近,语气里的温柔不减:“这么快回来能玩得好吗?要不要为师送你过去接着玩?多点几个花泛舟那样的伺候你,为师就在一旁看着你们同塌而眠共赴巫山云雨。”
沈絮到此刻才想起来,师尊生气多可怕。
他瘫坐在门边,害怕地蜷缩起来,手捆在身后没法抱住脑袋,他就弯着腰把脑袋埋在自己腿上。
祁白辰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带着浓重的威压。
沈絮瑟瑟发抖,像鸵鸟一样扎着头,紧闭双眼,仿佛这样就能躲过去似的。
祁白辰终于走到沈絮面前,他将手不由分说从沈絮脖子底下钻了进去,原本纤细的项链被他一碰,立刻现出原形。
那是一个皮质的精致项圈,就扼在沈絮喉结处,项圈下挂着一个小猫爪,猫爪的背面刻的是沈絮的名字。
猫爪旁边是一条连接着项圈的长绳,祁白辰抓住那条绳子,就拽着沈絮往外走。
沈絮一边哭一边反抗:“我不去……我不去师尊,师尊呜呜呜师尊……”
“怎的不去?”祁白辰用力一拽项圈,强迫沈絮站起来,“这般喜欢玩,何不玩个够?为师又不拦着你。”
沈絮快要吓疯了,肾上腺素疯狂飙升,心脏砰砰直跳,脸色刷白。
怎么去?一路牵过去吗?
那他脸不就丢尽了!
所以他哭得很可怜:“师尊,师尊您行行好,师尊您饶了我……呜呜呜,我真的没玩,我…我不去了,我再也不去了……”
“为何不去”,祁白辰语气平静,“走,现在就去。要为师拽你吗?”
沈絮不肯迈腿,顾不得被项圈抑制呼吸,拼命往后退,一边退一边摇头:“我不去,呜,我不去,求求您,求求您了……”
“好,没关系,师尊拽你便是了”,祁白辰拖死狗一样拖着沈絮往外走,院门轰然大开,他不疾不徐走着,丝毫不在意身后沈絮跟不跟得上。
“呜,呜哇……”沈絮被拽到门口,实在是吓破了胆,他用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抓住门环,“我,我知错了,我不该去,去合欢宗,我再也,再也不去了……不去了……师尊,师尊您饶了徒儿吧……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
“松手”,祁白辰不为所动,冷声,“或者你手不想要了是么?”
沈絮很想装作听不见,很想一直抓着不放,这样他就没办法被拽出去丢人现眼。
可他这个念头刚出来,就看见师尊指尖汇聚的灵力,他呜咽一声,立刻松开手,心里有些崩溃。
他本来是没那么怕的,他觉得师尊最多就是打他两下,不痛不痒的,能怎么样嘛。
可他没想到师尊不按套路出牌,压根没有打他的意思,可越是这样,他反而害怕了起来。
怕到极致,他哭成了个泪人,小腹一抽一抽的,肩膀一耸一耸。
无论他怎么求饶怎么认错,对方都置之不理充耳不闻,那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那意味着没有商量的余地。
沈絮没有再反抗,他怀着最后的希望,颤抖着走到师尊身边,仰起头亲了亲师尊的下巴。
“师尊,我错了。”他说。
祁白辰浑身一震,绳子从手上滑落。
气忽然就消了。
已经很多年了,沈絮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亲过他的下巴了。
沈絮从前每一次求饶都这样亲他,每次只要亲一亲,他就会心软,再怎么生气都一样。
他会想,不重要了,是什么都不重要,没什么不能原谅的。
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徒弟仰着头,亲吻他的下巴,眼含泪光的模样如此惹他心疼。
他会怜爱地揉一揉那颗脑袋和脑袋上的呆毛,然后亲亲徒弟的额头,道:“罢了。”
“下次再这样,为师真不饶你了。”
但下次沈絮还是会亲他下巴,他还是会饶过他。
……
祁白辰微微叹息,揉了揉徒弟的脑袋。
沈絮很快发现手镯分开了,脖子上的项圈也变回了项链的样子。
唯独脚上的链子还是连着,限制着他的行动,让他只能小步移动,没办法大步跑。
他松了一口气,幸好这招有用,原来师尊吃这一套啊,那他以后再想求饶就直接亲师尊这里好了。
他懂,不就是征服欲嘛,他亲下巴表示服软,满足了师尊的欲望,师尊就不跟他计较了。
沈絮想着这些,没料到祁白辰忽然低头在他额上印了一个吻。
像是回礼似的。
沈絮愣了愣,莫名感觉他们现在像骑士和公主。
沈絮觉得自己肯定是骑士,他亲师尊的下巴,不就相当于骑士吻公主的手背?
师尊低头亲他眉心回礼,不就像公主吻骑士的眉心赐福吗?
想到这里,沈絮心里平衡了一些。
对,师尊就是公主,公主有点脾气怎么了?
他惯着,对,不是他怂,是他惯着。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算是揭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祁白辰总是很忙,有时候甚至晚上都不回来。
沈絮晚上一个人在这种中式古风的院子里难免有些害怕,心里就有点怨气。
凭什么他夜不归宿不行,师尊就行?晚上都不回来睡觉,是不是在外面快活呢?
好啊,师尊在外面逍遥,让他一个人在家里怕的要死!
气死他了!
隔天沈絮做饭的时候故意放了特别多醋,打算酸死师尊。
可他没想到祁白辰一开门就直直倒了下去,吓了他一大跳!
“师尊!师尊您怎么了?!”他脚上有链子不能跑,只能小碎步快速挪过去,他也不知道怎么看病,手忙脚乱地一会摸心跳一会摸脉搏,越慌越想不起来怎么办,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然后拿出自己的长老令牌,联系常给他们送菜的仙侍。
“你快去请三长老来太上殿,什么,没出什么事,就是我找他有点事。”
三长老很快赶过来,他知道六师弟寿元将近的事,可他把过脉后却觉得不像是因为对付魔族重伤而致的。
甚至于……他感觉祁白辰的旧伤已经好了。
可…可这又是为何?怎么忽然就好了?好了怎么还这样?
三长老想不通,不由自主就挠了挠头。
沈絮焦急地看过去,刚想问怎么回事,视线落在三长老脖子处,忽然就顿住了。
他开始抖,三长老还以为他太担心,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妨,一会让七师弟开点药,我再炼几颗丹给你师尊,他一时半会不会有大问题,另外……”
42/52 首页 上一页 40 41 42 43 44 4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