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歇会吧,我去做饭。”
这些时日越泽和越淮轮流做饭,只是越淮做的较多,毕竟他天天在家中,只是今日越泽见对方有些疲惫,便主动承担起了做饭。
越淮点点头,看着回身钻进厨房的越泽,心中的满足感几乎要将他填满。
所谓的幸福不过如此。
越泽翻出还剩下的一点豆腐,切成小块后起锅烧油,另一边的锅中正闷着香喷喷的大米饭。
油热放入白嫩的豆腐块,滋滋啦啦的声音格外勾人馋虫,直到豆腐煎至两面金黄,越泽倒入红艳艳的辣椒圈,加入调料一同翻炒。
炒着炒着,越泽便觉得有些感慨,之前他其实也不是不会做饭,而是做得少,不熟练,加上自己一个人吃,都是能对付就对付一下。
现在有了越淮,对方经常给他做饭,自己轻松了不少,也更不愿意那般应付起来。
锅中的豆腐咸辣焦香,越泽将其盛出来,紧着锅中余下的油下入被切成长段的豆角,翻炒断生后下入青椒和调料,等到炒的软乎,便能盛出来了。
越泽擦了擦手,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再做一个汤吧。
倒入清水,越泽去添了几把火,等到锅中的水烧的咕噜咕噜冒大泡,打入一个鸡蛋搅散,再放进手撕的乱七八糟的青菜,搅拌一下加入简单调味,便成了一锅白菜豆花汤。
将所有饭菜盛出来后,越淮也洗净了身上进来,两人一手一个菜端到院中去了。
一顿静谧温馨的午饭吃完,越泽困得眼皮打架,翻身上了床缩在被子里呼呼大睡。
越淮收拾完碗筷后进房,就看到早已进入梦乡的人,无奈的笑笑,拿起锤子继续完成栅栏。
等到越泽睡饱觉,外面已经接近暮色,后院咣当咣当砸木桩子的声音已经没了,看来越淮已经完成了他的工作。
越泽披上厚袄,绕到后院看了一眼,已经收拾的非常整齐了,土地也都被翻过,就等下苗了。
突然,越泽想到今日本来应该去问一下关于种苗一事,却被李良半路喊走,后来也就忘记了。
“差不多了。”
越淮洗完手,将自己收拾干净走到越泽身后,看着他下午的成果。
越泽扭头,现在的越淮全然没有刚开始那般高傲矜贵的气质,除了那张帅气的脸,已经完全变成了东饶村人的模样。
“辛苦你了,晚饭还是我来做吧,你去歇着。”
越淮勾起嘴角,抬起的手顿住,转到越泽的肩头拍了拍:“行,等小满做好吃的。”
“你怎么总是......”
对于越淮喊自己小满,越泽从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只是每次听到那有些低沉磁性的嗓音中喊出自己的名字,总是会让他浑身发麻。
很快,一天的时光结束,二人分被而眠,共同迎接新生的太阳。
一连几天,两人都是这般度过,早上越泽去医馆看病,下午就回来休息,期间去了趟李大娘家中,向她求助了一番关于后院翻种的事情,带着一些白萝卜和白菜苗回来了。
若是以往,李大娘定然不会给越泽的,因为越泽根本养不活,但这些时日她也看到了越淮的能干,心想着越泽养不活,或许这个汉子能行。
果不其然,已经发了芽的白萝卜和白菜,再越淮的悉心照料下,不过半月便窜起来了,越淮因此还特地去请教了一下李大娘。
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李云翔,小名面条的满月酒。
越泽带着一筐子鸡蛋早早的就去了李二娘家中,不大的院子里摆满了捡漏的桌子,风俗缘故,他们吃的是流水席,几桌吃完了就立刻起锅做下一桌的,没办法同时容纳下村中这么多人。
而大多数普通村民前来贺了礼就会离开,有几位留下也都是端着碗站着吃,能坐到桌子上的,都是主家的贵重客人。
比如越泽,比如接生的方大娘,还有些家中走的很近的亲戚。
村长家则坐在上位,李二娘把越泽带到村长身边落座,接过对方手中的鸡蛋怪罪道:“都说了越大夫不必上礼。”
越泽笑笑,和村长爷爷打过招呼后说道:“那怎么行呢,这筐子里还有些药材,是调理婴孩身体的,不用喂得勤,一周煎熬一次喂上就行,日后保准面条长得结结实实的。”
“嗳唷,越大夫可真的是,考虑的这般细心,快坐吧快坐吧,马上就上菜啦。”
李二娘笑容满脸,自从家中添了孙儿,她日日都挂着笑脸,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呢!
越泽看得也高兴,村中人都很和气,这便最好不过了。
“诶小满,小淮怎得没来?”
村长爷爷笑眯眯的看着越泽,对于这个长得漂亮又有些柔弱的后辈,他一向都很喜欢,更别提他和他爹一样,善良又能干。
“今天村中人大多都来了,蓦然出现个生面孔,担心大家会被他吸引注意,主家是面条才对。”
越泽夹了一筷子刚上的菜,放在村长爷爷碗里。
“呵呵,小满自己吃吧,不用照顾我。”
村长爷爷笑呵呵的,嘱咐道:“待会打包些回去,人家不管怎么说也都加入了咱们村,总要熟悉熟悉的。”
“嗯嗯,我知道的。”
越泽和村长爷爷还有一旁的张奶奶相谈尽欢,这一桌上都是些熟人,大家都和气,也都很照顾越泽,一顿饭吃得他肚子圆鼓鼓的。
“诶,小满要走了吗?”
越泽扬了扬手中的布袋说道:“嗯,淮哥还在家中等着我带饭回去呢。”
说罢,他同村长爷爷还有李二哥李二娘一家道了别,沿着山路慢悠悠的晃,村长眯着眼看着那道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怎么?后悔没早点给小满说亲?”
一旁的张红娟打趣道,村长摇摇头,笑了一声说道:“咱们这村中的汉子,可没有配得上小满的!这个正好!”
第27章
等到越泽回到家中, 远远的便看到越淮穿得非常单薄,正在院子里练“剑”。
所谓的剑,不过是一根笔直的竹子,想必是前些日他去山上带回来的。
一根竹子被他耍的虎虎生威, 似乎还能听到破空的风声, 凌厉又利落。
他在东饶村里从未见过有人会使剑, 此时看到越淮,一时间竟然有些看呆。
还是越淮看到他,停了手中的动作擦了擦汗, 把厚袄穿上以防着凉, 出声喊了一下:“小满。”
“啊?呃, 你这剑法......”
越淮并没有瞒着对方的意思:“我感觉我的记忆在慢慢复苏,已经零星记起了些许。”
“啊,也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吗?”
越淮摇头道:“没有,只是想起来了一些幼时的事情。”
越泽撑着下巴看着越淮吃饭:“哦。”
“你不好奇吗?”
见越淮抬头看着自己, 眼中闪烁的光似乎有些别样的意味, 越泽觉得心里怪怪的,但却没明白其中的缘由。
“好奇什么?你的过去吗?”
越泽的语气很平淡冷静, 似乎对此真的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越淮看着他,一动不动的, 眼神专注认真, 越泽微微撇头道:“哪有什么好好奇的?等你恢复记忆了,就可以跟着霍骁回去,我作为一个大夫的责任也已经尽到。”
话音刚落,越淮周身的气质骤然发生了变化,有些落寞,怅然若失的神情一闪而过, 随后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是,小满作为大夫非常负责。”
说罢,越淮将吃完的饭碗拿去厨房清洗,越泽看着对方的背影,似乎还有些黯然神伤。
这种感觉让他浑身一震,觉得肯定是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依旧高大,只是因为弯着腰刷碗的缘故,有些委屈的样子。
越泽摇摇头,把脑中奇怪的想法赶走,打了个饱嗝回到房间睡午觉。
刷完碗的越淮听到人进屋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将洗完的碗重新用布袋包好,到时方便还给李二娘家。
站在门外,越淮耳力极好,已经听到了屋内人柔和的呼吸声,侧头瞥了一眼门口的黑影,冷声道:“进来。”
一道纤细身影灵巧的溜进院子,甚至都没有惊动半开的院门。
“殿下。”
黑影半跪在越淮面前,束起的黑发垂在胸前,穿着干净利落的黑色短装,只是身体的曲线告诉越淮,这人是个女子。
“你是何人?”
黑衣女子并未抬头看越淮,也没有起身:“属下从霍骁那里得知殿下失忆,前来看看。”
“你有些面熟。”
女子猛然抬头,长相清秀,有些雌雄莫辨的味道:“殿下记起些许了吗?”
越淮摇头:“霍骁让你前来保护我们?”
“是。”
越淮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但那黑衣女子却依旧半跪在地,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
“殿下...真的不同我们回去吗?”
越淮的脸色一冷,那黑衣女子立刻垂下头:“是属下逾距。”
谢罪后只听越淮冷哼一声,黑衣女子如释重负闪身离去。
殿下真的失忆了吗?黑衣女子藏在暗处想到。
完全看不出来,该说不愧是殿下吗?即使失忆了也这般压迫感十足。
......
睡醒后,越泽打了个哈欠,见越淮正坐在自己常坐的桌子上翻看着自己那本厚厚的医书。
“怎么在看医书?”
“随便看看。”
“看得懂吗?”
越泽穿好外袍走上前去,倚在越淮的椅子边上一起看,医书上正翻到某一页,是说某几种药材加在一起熬煮,将汁水过滤后凝固成膏体,涂抹在肌肤上便能让人肤白如玉,光滑细腻。
看到这一页,越泽突然想起被他遗忘在角落的某件事情。
“嘶,之前是不是说给润哥儿做一瓶药膏来着,我给忘记了。”
越淮挑眉,也看向医书中的内容:“很复杂吗?”
越泽摇头道:“不难,就是我忘记了而已,刚好这些药材家中都有,不用去医馆拿。”
说罢他起身去翻了一下里屋存放药材的地方,又抱出一个小小的药炉。
“取点干草来,再拿一些小节的干柴。”
越泽将药炉和草药都放在院子里,头也没回的吩咐身后的越淮。
越淮跟着越淮走了出来,听到对方的交代转身去了厨房。
很快,小小的药炉便燃起白烟,一勺清水,将药材按顺序放入熬煮,直至熬成浓浆,炉中的火也变得微小,越泽让越淮不用添火,而是任由小火慢慢熬底。
最后他拿了个布袋过来,将药炉里的膏体和汁水全部倒在里面,下面用一个小盆接住,随后用力挤压过滤。
越泽呼出一口气:“做好了,等晾凉就行。”
越淮看了看那漆黑的汁水,有些好奇:“那医书中不是说药膏是白色的吗?”
“嗯,等它凝固就变白了。”
越泽浅笑道,在小盆上面覆上一层薄薄的布,放在厨房一角的阴凉处等待凝固。
“是不是有些无聊?”
越泽看了眼越淮问道,对方点点头说道:“你以往都会干什么?”
“嗯...和现在没什么区别,早上去医馆,晌午睡一会,下午醒了就看会医书,或者去山上寻一寻草药什么的。”
“每天如此?”
“每天如此。”
越泽回答的很轻描淡写,似乎并没觉得这是多么枯燥的生活,对他而言,这种平静的日子深深刻在他的心中,他不喜欢咋呼喧闹,这般安静独身,最好。
越淮不知在想些什么,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耍剑给你看吧?”
说到这个越泽便来了精神,他瞪大双眼期待的看着越淮:“你可以教我吗?”
越淮挑眉,思索了一下,又看了看越泽那纤细身躯,有些犹豫:“可以是可以,但你底子有些差,不一定学得会。”
“没关系,当锻炼身体了。”
越泽卷起袖子,斗志满满。
不过一刻钟,越泽再次深刻感受到了自己的惰性,他将手中的竹棍一丢,跑回房间坐着,闭着眼趴在桌上。
“怎么了?”
越淮奇怪,练得好好的怎得突然跑了?
“是累了吗?”
他走上前去,想摸一下越泽的额头,但伸在半空的手顿住,重新垂落在身侧。
“没有,只是对自我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越泽的语气疲惫,越淮听着也有些发笑,心中也明白了:“那就不练了,也不是每个人都需要习武的。”
“唉,只是想着学点防身术嘛,而且中午看你练剑的样子挺帅气的,看来我是注定无法像你这般英姿飒爽了。”
越泽直起身子,仰靠在椅背,闭着眼念念有词。
越淮的嘴角勾起,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样,一只手握拳掩饰性的在遮在嘴上,轻咳了一声。
“你这样已经很好了。”
越泽摆摆手,压根没把越淮的话当真。
“算了算了,出了一身汗,我要烧水泡澡。”
越泽的语气中有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理所应当,而越淮也没有点破,而是十分享受对方这有些耍小性子的吩咐。
等到越泽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桶里,外面天色已暗。
其实不过刚过晚饭时间,只是寒冬夜的早了些。
等他终于把自己泡的热乎乎的出来,越淮已经做好了晚饭。
越泽坐在桌边,咬着筷子开玩笑道:“完了啊,你要是恢复记忆跟着霍骁走了,我可咋办啊。”
越淮放菜盘的手一顿,抬眼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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