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又不禁办公室恋情,不如说现在的公司还都挺鼓励内部配对的,放在古代,那妥妥就是全家老小都在公司手里的「家生子」,全家都给老板打工,哪个敢不为公司呕心沥血卖命,哪个敢一言不合就辞职?
秦渭一直不愿意离开公司,可能真是因为公司里有他牵挂着的人。
既然惦记,追不就是了,他怕个什么劲?甭管追不追得着,也算有个结果,怎么会这样闭口不谈,藏得严严实实?就这么在心底藏着掖着的,在那搞暗恋,难不成还打算这么耗一辈子?
刘姐想起秦渭刚才看的方向,看着看着,看到了正跟人笑着聊天的魏彬,脑子里一阵电闪雷鸣,心里登时一沉。
阳光开朗……
清秀帅气……
藏着掖着不敢说……
天老爷个腿的,秦渭喜欢的,不会是个男的吧!
……
人经不起打量,事经不起细想。
刘姐恍惚到傍晚下班。
天空轰隆一声巨响,一场雨从下午两点下到了五点,没有停的意思,越下越大。
到了下班时间,雨水在大门外的台阶下汇成小溪。
人陆陆续续走完,刘姐穿着5公分的高跟鞋,站在门口,对着被雨浇得直冒烟的马路叹气。
风把雨吹进了门里,凉凉地打在皮肤上。
按了按手机,烦躁揉了揉阵阵钻心疼的肚子:“打不到车。”
想着最近天不好,刘姐把自己的车给孩子她姥爷开去接孩子放学,本想着自己打车就是了,结果这种天赶上晚高峰,车也不好打了。
心里估量着从这到地铁站的距离,犹豫着要不要冒雨一口气跑过去。
叶秋声从电梯上下来,脚步迟疑。
在角落里转着圈徘徊半晌,走上前,把手里的伞递出去:“刘姐,你用这个吧。”
“小叶?是你啊,还没走。”刘姐讶异看了他一眼。
“这就要走了,这会不好打车的,您拿我的伞走吧,听说今天因为天气原因,中小学都提前一节课放学了,这个点……茵茵应该都到家了,回去晚了,她在家要等急了,您也早点回去吧。”
听他这么说,刘姐才想起来查看家长群。
果然有学校早放学的公告。
她一拍脑袋,有点懊恼:“看我,忙得忘了看消息,唉,说好今天要早点回去陪她过生日的。”
叶秋声又把伞往前递了递:“快回吧。”
刘姐迟疑接过伞,共事两年多,第一次认真看了看眼前这个向来老老实实,不太惹事,让人省心,却也没什么让人特意记得住的特点的同事。
跟团空气一样,没性格,没脾气,没存在。
如今看来,却好似并非如此。
脑袋里一直以来模模糊糊的名为小叶的人,在这一刻忽然凝成了一个切实的,活生生的人。
好像今天才刚认识一样。
刘姐接过伞,“你呢?”
叶秋声把伞递给她,自己却站在那里没有动。
本想着都是到地铁站,顺路的话,打一把伞冲过去就是了,叶秋声摇摇头:“我有朋友来接,等下跟我朋友一起就行。”
刘姐撑开伞,走入雨中,语气不似以往迅捷干练,多了几分踏实的缓和:“真是帮姐大忙了,我今天确实不太舒服,也有急事……改天,姐请你吃饭哈,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
叶秋声站在门口,看着刘姐撑着伞,冲进雨幕中。
站在那里,等了大概七八分钟左右。
叶秋声犹豫地望了望天,然后脱下西装外套,撑在头顶,深吸一口气,也冲进了雨幕中。
魏彬从电梯出来,余光一瞥,忽地一顿,诧异问抱着手臂靠在墙角的人:“秦哥,你在这等人呢?”
秦渭望着烟雾缭绕的大雨天,冷冷回道:“等外卖。”
这天叫外卖到公司里?
疑惑间,超市外卖员来了。
送了把伞。
现在秦渭手里有两把伞了。
在这样的天气,显得是多么的富裕,多么令人羡慕。
魏彬被对方面色铁青,杀气腾腾的样子吓得退了一步:“秦、秦哥,你……还好吧?”
秦渭扯扯嘴角:“怎么,我看起来像是有哪不好吗?”
魏彬:“哈……哈……好,特别好……那什么,诶呦,忽然想起来我妈喊我吃饭,我先走了!”
……
回到家,秦渭冲了个澡,围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坐在窗边。
电话响了,是秦嵘打过来的。
对面传来一阵轰隆隆,哐啷啷的音乐震响。
过了会,声音稍静。
秦嵘:“你和恩人哥哥怎么样了?”
秦渭拉开易拉罐:“不怎么样。”
秦嵘:“谁当初说不搞暗恋来着?”
秦渭:“……”
秦嵘:“说真的,快两年了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秦渭仰头喝掉半罐啤酒,没说话。
秦嵘严肃了起来:“哥,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打算还要在那耗多久,你心理总得有个期限吧,实在成不了,就算了吧,你总不能一辈子在那耗着,你这些年怎么过来的,难道那些拿命打拼出来的东西全都不要了吗?”
一边工作,一边供秦嵘读书,一边自学自考顶尖大学。
要知道……秦渭当时还没成年。
很多工作细究起来,放到国际上,那都是要被谴责的,要上新闻的。
但秦渭这人能忍,能扛,伤了病了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别人忍不了还有家可回,有家人可以依靠,可秦渭没有,不光没有,还带着个拖油瓶。
一路从村里的戏班子,走到美国,言语不通,年纪小,还没个身份。
说到底,心里要没点执念,怎么肯拼到这一步。
秦渭回道:“当然要。”
权势,地位,名望,财富……谁能说放手就放手?
谁不要谁大傻子。
秦嵘:“那你就回来,德里克先生说,之前那个位置还给你留着,你回来,马上就还能做你风风光光的秦先生。”
秦渭有些烦躁,“再说吧。”
秦嵘:“别再说啊!你拿不定主意,我帮你拿!这样吧,机票我给你定一个月后的,正好那会台风天也该过了,雨过天晴,路途顺畅,适合跟过去告别,至于这一个月……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心里觉得没戏。
秦渭也这么想。
手机滋滋震了两下,秦嵘行动力快,这会机票信息都发过来了。
只有一个月了啊……
他隔着屏幕抚摸着那行日期,胸口闷疼得要命。
哪怕喜欢他一点呢……
哪怕不是这么避着他,给点希望……
给他个机会,让他告诉他——
他的小哥回来了。
第25章 病了怎么办
台风越临近,天气变得越糟糕。
这两天还只是下大雨,再过一阵子台风真登陆的时候,全市都要放假,在家里闭门不出了。
叶秋声不喜欢这样风雨欲来,气压闷得人喘不上气来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这个,他最近心情格外不好,又开始吃不下东西,睡不着觉,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加上前两天把伞借出去,冒大雨赶地铁回家,身体又开始不太好了。
白天秦渭不在公司,听人说是在外面见客户去了。
“张总连着约了秦渭三天,听说是带着女儿一起去的,估计是有意撮合。”
“秦渭呢?”
“不知道啊,不过既然连着约了三天,可能也是有意接触接触?”
回到家时,种种疲惫涌上来,连带着身体难受,天气不好带来的压抑情绪一股脑崩塌,叶秋声感觉胸腔里头有什么东西要撕破了出来,抖着手去吃药,吃了药脑袋又开始发晕,心情却不见好。
叶秋声抱紧自己,蜷缩在地板上。
好难受,不想一个人,想被人拥抱,想……
想着想着,脑海里冒出秦渭的样子。
秦渭接到电话时,正在花店里。
因为天气的缘故,很多运输渠道受到影响都停了。鲜花这东西最娇贵,好多要从云南那边空运过来,这鬼天气飞机飞不了,高速走不通,连绿化带里的绿植都被劈得七零八散,东倒西歪,想在这时候买点花,竟成了难事。
好不容易找到了家存货还算齐全的,买哪种又成了难题。
接电话时,身旁的张小姐正在耐心询问每种花有什么寓意,怎么搭配,拿到家里如何养护。
听筒贴着耳朵,里面传来一声呜咽着的“秦渭”。
秦渭失手掐断了花枝。
张小姐抬起头,苦恼道:“不然就红玫瑰吧,通俗易懂。”
女声隔着听筒传到另一边,有些失真。
哼哼唧唧的呜咽声止住了一瞬。
“秋声?是哪不舒服吗?”秦渭对张小姐点头示意了下,张小姐快速选了束玫瑰包起来,又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秦渭。
秦渭:“这里所有的花,一样一枝扎一束,谢谢。”
说完,问电话那边的人:“你在家吗,我现在去找你,还有力气就烧点热水,给自己倒一杯,然后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紧,我很快……”
“不用了,”叶秋声闷闷地抽了下鼻子,“我没什么事,打扰你约会了很抱歉,你忙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先生,你要的花。”
店主迟疑递给秦渭,这五颜六色一大捧,完全不讲究色彩搭配和美学,主打一个大杂烩全都有,审美清奇,已经不是一句庸俗或是土狗可以概括的了。
这是在虐待眼睛,还不如张小姐老老实实买束玫瑰算了。
张小姐见他急,体贴道:“你先走吧,我等下叫我家司机来接我,今天谢谢你陪我选花,也祝你一切顺利。”
说完又看了眼对方手里那捧大杂烩一锅出。
……感觉不像是会很顺利的样子。
张小姐也想不到,秦渭看着做什么事情都很厉害,好像没有他不会的东西,结果审美这么惊人。
完全不懂得什么是浪漫,真是苦了要收花的人。
秦渭没在这事上多纠结,带着花匆匆走了。
叶秋声听见敲门声,晕乎乎地去开门,看见浑身湿透脸色阴寒站在他家门口的人,第一反应以为有水鬼来索命了。
揉了揉眼睛,努力睁大眼睛使劲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秦渭。
秦渭怀里捧着一束花……大概是一束花,七零八落,丑里丑气,叶秋声吸了吸鼻子,睁着红肿的眼睛指了指他怀里的花:“秦渭,你怎么这个天气跑去掏垃圾桶?”
秦渭不知为何脸色更黑了。
他把花往后藏了藏,“我没去掏垃圾桶……算了,这个先放边上,我等下拿去丢。”
进了门,放下路上新买的大包小囊杂七杂八一堆东西,脱鞋脱外套,穿上那双不知给哪个狗男人准备的海绵宝宝拖鞋。
叶秋声看着他一副熟练的样子走进来,烧了热水,然后挽起衬衫袖子,拎着东西进了厨房,头也不抬地说:“先回床上睡会,等会我叫你。”
冷冰冰的家里一下就多了热乎气。
中途秦渭还帮叶秋声修了下他家的灯泡——这人果然是满口胡言,说是会修,最后还是那么放着。
秦渭心中萦着股郁气,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事事不成事事糟,下厨如下刀。
缓过一口气,一扭头,某个病患正倚在门上呆呆望着他。
很不听话。
“不是说让你去床上躺着。”
叶秋声被对方声疾色厉训得打了个哆嗦,摇摇头不肯走:“你不是在约会?”
秦渭:“谁给你说我在约会?”
叶秋声:“刚才,电话里……”
秦渭:“客户女儿说要给她crush买花表白,我负责当司机和告白策划。本来还得给人送过去,我要去现场调度音响和视频。”
叶秋声捏了捏门框,看向一旁:“哦……”
自己打扰人家工作了,还妄自揣度了对方,这么搅和事,是不该高兴的,但……还是有点高兴。
秦渭顿了下,盯着他道:“我跟别人约会,你不高兴?”
“没,没有不高兴。”
秦渭继续盯着他:“我想也是,毕竟我们只是普通同事而已,我跟谁约会,跟谁在一起,你都不在乎,是吗?”
叶秋声皱了皱眉,又开始闷得喘不上气来。
在乎不对,不在乎……也不对。
叶秋声嘴唇嗫嚅了下,看见秦渭头发上还在滴水,趿拉着拖鞋摇摇晃晃踉跄着跑走,没过一会儿,抱着浴巾回来。
走到秦渭面前举着浴巾,不肯回答秦渭刚才的问题,小声央求:“秦渭,你低低头,我够不着。”
叶秋声发烧烧糊涂了,才把他放进来,不记得要躲着他走。
他什么都不知道。
秦渭是清醒的,他应该提醒他,而不该顺水推舟享受起来。
秦渭看着他,缓缓低下头。
干燥柔软的浴巾盖在秦渭脑袋上。
叶秋声果然发烧了,连手指都是烫的,烫得蜇人。
秦渭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叶秋声打了个颤儿,想抽出来,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迷茫看着秦渭,有一瞬间觉得秦渭看着他的样子有点吓人,但叶秋声却又不是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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