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清淮确实对自己也有好意,日后呢……
难道他们就要这样维持着,三日不见,五日不见的吗?
裴牧越想越觉得自己心急,什么都不能带给清淮,只顾着唐突,实在愚昧。
那就再等等,等自己这边全都安排妥当,能给清淮带来更好的生活……
再提及心意。
就算清淮对他无意……
也还能做回朋友不是?
裴牧趁着吹曲的时候想了很多,倒是没有留神到江清淮。
等一曲完,他回神,才发觉江清淮居然已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裴牧看得好笑,轻轻上前拂过他落在胸前的长发。
“清淮?”
趴着的人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清淮,我……”
江清淮没有动静。
喜欢……
“我带你回去睡觉吧。”
喜欢……
“还得煮些醒酒汤才行……”
喜欢你……
*
醒酒汤,裴牧没能喂给江清淮喝。
不过槐花酒远不如醉花阴来得烈,裴牧也不很担心江清淮会头疼。
只是想到江清淮不过喝了两杯,还是忍不住懊恼。
下次,可不能再纵着江清淮买酒喝了。
尤其江清淮喝醉之后,实在好说话得很,万一自己不在身边,被别人抢了便宜,或者欺负了怎么办?
现在也得寸步不离地看着才行。
想到上次,自己不过走开一会,回来就找不到江清淮。
裴牧决定明早再起来收拾凉亭的饭菜。
他抱着江清淮,把人放稳在床上,看着他细弱到不盈一握的腰肢,忍不住叹了口气。
都这么瘦了,还不好好吃饭……
这小太监平日在宫里,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但现在人睡着,裴牧也只能守着他。
索性坐在床边,打开了偷偷带回来的唸蓝颜。
只是才看了两行,目光就被旁边的江清淮吸引过去,而后便久久挪不开眼了。
他意识到江清淮对他似乎有着某种致命的吸引力。
当即雀跃地想要自证一番。
“清淮。”裴牧戳戳他的脸颊,确定人睡得熟,便挪动手指,慢慢将江清淮往自己怀中拉。
槐香陪着酒香慢慢靠来,熟悉的温度贴上肌肤,裴牧不由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只是一个拥抱……
他便异常满足。
清淮……
清淮。
清淮……
裴牧在心下连着叫了三声,江清淮却好像听见了一般,突然翻了个身,闷闷嗯了一声。
裴牧被惊得一愣,只觉周身景色瞬间如潮水一般朝自己远去。
只有江清淮,慢吞吞地翻身,让原本就已经靠得很近的距离,越发亲昵。
他自投罗网,将头抵在裴牧胸口位置,猫儿一般轻轻蹭了蹭,才继续安稳地睡去。
裴牧心脏跳得厉害,忍不住抬起手,发觉自己紧张到发抖。
但他甚至不能等自己冷静下来。
就那么迫不及待地、颤抖着指尖,轻轻地碰了一碰江清淮的鼻尖。
他的鼻尖似乎带着月色的凉意。
而他只作蜻蜓点水一般,又立刻落荒而逃。
裴牧重重喘了口气,觉得自己这番操作,竟比去侍郎府上刺杀任宏还来得胆颤。
而后意识到自己有了这样的想法,又忍不住轻笑一声。
清淮就喜欢他这样笑。
裴牧下意识调整起嘴角的弧度,又忍不住怀念江清淮捧着自己脸时,手指传来的温度……
他觉得他快要疯了。
他也许不应该和江清淮呆太久,他总忍不住看他,会看得失神。
想着看到地老天荒,都不够。
他也许应该出去练练剑,练到筋疲力尽,无力再想更多。
何况今晚月色确实很好,是个适合练剑的。
方才那月光衬得清淮……
裴牧猛然看向屋外。
随后一阵利刃刺破木柱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簌簌破空声。
有人!
裴牧下意识看了一眼江清淮,确定他仍旧睡得安稳,才轻轻挪动身子,下了床。
推开门时,正有一把飞刀直直朝他刺来。
裴牧眼睛眨也不眨,只下意识侧身躲开。
等听那飞刀划破屏风,心下又不免懊恼起来。
他转头查看江清淮是否被吵醒,却听院中传来一声轻嗤:“屋里有谁?”
“没人。”
裴牧迈过门槛,带上房门,站定身子,才看向院中的槐树。
树下,正站着一个披着黑色长袍的人,他的影子被月色拉得很长很长。
“什么事?”
“不是你吹的骨笛?”
那黑衣人轻嗤一声:“倒是好雅致,还奏上曲了。”
“什么事?”
裴牧并不应她的话,只又问了一遍。
“有人给你带的信。”
那黑衣人抬起两指,手腕一转,手中的信封便如飞刃一般,直直朝裴牧这边过来。
裴牧也并两指,抬手接过,便要拆开。那人却打断道:“小心有诈。”
裴牧撕信的动作一顿,指尖摩挲了一圈信封,才道:“他手里有我需要的。”
“与虎谋皮。”
黑衣人冷哼一声,又道:“你的剑找回来了。”
裴牧蹙眉,情绪多了几分牵动:“你怎么知道?”
“碰巧听见,有个傻子愣说是你的故人。”
“看来,你们真的认识?”
裴牧不作声,借着月光看罢那信,又忍不住蹙眉看了一眼月亮。
正有浮云略过,挡住大半清晖,夜色朦朦胧胧。
裴牧转身离开,刚推开房门,那黑衣人便笑道:“在屋里的就是他吧。”
裴牧迈步的动作一顿,而后立刻如常,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
次日,江清淮一脸懵逼地睁开眼睛。
还没坐起身,裴牧已经凑到他身旁:“清淮,难受吗?”
“啊?”江清淮看着裴牧一张帅脸凑得老近,愣了好一会,才摇摇头。
“我怎么没印象……我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饿吗?”裴牧只问。
江清淮立刻瘪嘴:“饿。”
……
吃过早饭,江清淮和裴牧约好五日之后槐序节见,便传送回养心殿。
今日姜少云和姜少瑜休沐,但江清淮已经吃过早饭,只能去找张阳德,假装自己很忙。
当然清荷皂记马上开门,他也得保证货源充足,质量稳定才行。
其实张阳德这个性格,敢来禀告说做出来,大概水平就已经稳定了。
但江清淮参观了一下实物,还是有些惊讶:“你说这个叫啥?”
“卿莫离。”张阳德笑呵呵地介绍道:“这肥皂中加入茉莉精油,茉莉花香清新怡人,便谐音唤作卿莫离。”
江清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张阳德胡子都白了,有点不确定:“是你起的名?”
这是不是有点太闷骚了。
不过张阳德摇了摇头:“是我家小孙女,她平日爱看些话本子,偶尔也会写,在京中虽然不算数一数二的才女,但也是知书达理。”
他说得一脸骄傲,江清淮却只听见话本两字,疑心病立刻上来,盯着张阳德看:“写话本?”
张阳德不解,但也大概感觉到江清淮情绪不对,有点不确定地点了点头:“是啊。”
“写的什么话本?和那家书坊合作?笔名是什么你知道吗?”
夺命三连问,让张阳德愣在原地。
江清淮看他指望不上,直接道:“找个时间带她来见我。”
“陛下!”这下张阳德懂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陛下,求您放过小女吧,她今年也不过十六啊。”
江清淮眼皮直跳:“你想什么呢,朕只是对她更感兴趣,想见上一面而已。”
不过才十六,大概不是唸蓝颜的作者吧……
毕竟唸蓝颜的原著,笔力不像是个孩子,但是……这也说不准。
古代不是三岁能作诗的都一大片?
江清淮越想越不确定,但看张阳德这么抗拒,也不好再打击人家,只能表示不想来算了。
这皇帝当的……
江清淮也很无语。
他正安慰张阳德,又有人来通传说刘泽清来求见。
这倒是很稀奇,毕竟一般都是江清淮主动找他,难得听见他主动求见。
正巧江清淮被张阳德缠得无语,当即大手一挥,准见。
只是等他赶到从华殿。
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刘泽清鼻青脸肿,哭哭啼啼。
而他的旁边站着个清瘦的少年,一张标准的娃娃脸,趁着一双大眼睛,可爱极了。
但这少年面无表情地站着,藏在袖中那攥紧的拳头,却滴滴答答流着血。
小福子一进从华殿就看到地板上的鲜血,急得眼皮直跳,骂旁边随侍的小太监:“还不快把这些东西收拾了,脏了陛下的眼。”
江清淮摆摆手表示无妨,看向刘泽清:“这是怎么回事?”
“表哥,你可算来了!”
刘泽清哭丧着脸:“你可以一定为我主持公道啊。”
“我今日在铁矿那边监工,这混小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给我套上麻袋,拖到没人地方,狠狠揍了我一顿。揍完又要我带他来见您。”
“还不许我耍花招……”
“我一人难敌,只能暂且把他带来,表哥,你快让御林军把他拿下啊!”
江清淮眼皮子跳了跳。
看向那娃娃脸少年的目光带了几分敬意:“你想见朕?”
那少年终于有了反应:“是。”
“想来见朕的法子多的是,你为何非要揍泽清一顿?”
少年耸耸肩:“顺手。”
江清淮:……
刘泽清:“表哥!!!”
“好了好了。”江清淮安抚他:“朕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好歹刘泽清也是朝廷命官,最近又被江清淮派去督察铁矿开采一事。
听司马鹤和齐时村说,他对工作十分上心。
平白被人打了,江清淮怎么也得关心一下。
“那就罚你受五十大板,去大理寺监牢蹲一个月。再赔偿泽清精神损失费一百两。”
“精神损失?”刘泽清嘀咕了一遍这词,眼前一亮:“对!精神损失,我有很严重的精神损失!!!”
那少年却无所谓,只点了点头。
而后跪在地上,向江清淮陈情:“我做了一把好剑。”
“好贱?”刘泽清瞪起双眼。
“好剑!”江清淮却站起身来,“在哪里?”
那少年抬起拳头,将血淋淋的掌心摊开,里面正插着一片断刃。
他面不改色地将那断刃拔出,在自己身上擦干擦净,才递给小福子:“我只能带进来这点。”
小福子不太敢接,下意识看向江清淮,江清淮也站起身:“快传太医,传太医。”
小福子转身就跑,剩那少年在原地,仍捧着断刃。
刘泽清的表情也有点一言难尽:“你就不能藏在别的地方吗?”
少年看一眼刘泽清,并不回话,而是将断刃递给另一位随侍小太监。
那太监也是个胆小的,颤颤巍巍看向江清淮:“陛下?”
“拿上来吧。”
江清淮站起身,从系统商店买了一点止血的药,又递给小太监:“把这药先给他敷上。”
“表哥!”
刘泽清却有点委屈:“我也一身伤啊!”
江清淮已经打量起那断刃,闻言只一点头,颇为敷衍:“一会也让太医看看。”
不过他自己看不出断刃是好是坏,还得等RMB的分析结果。
索性又问起那少年:“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这是你自己造的?”
少年从自己浑身是血的掌心收回目光:“五。在铁匠铺当学徒。”
“五……是你的名字?”
刘泽清都好奇起来。
少年点点头,问江清淮:“剑,够好吗?”
正巧RMB给出结果:“还不错,虽然硬度这些比我给的一般,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把他留下吧。”
“你什么时候给我造武器的图纸了?”江清淮有点无语。
“本来是这个月汇总积分的时候会给的,但是看你现在需要,我提前给你也行。”RMB很好脾气,“但要垫押金,积分1000。”
“你神经病吗?要什么押金?难道我绑定了你这个系统,我还能跑了不成?”
“这个是系统规定呀。”RMB有点委屈,“跟我没关系的。”
“你留下吧。”
江清淮不再搭理RMB,看向那少年:“我叫你小五好吧,你就跟着这个帮你上药的小太监,最近先住在宫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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