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白的指尖破损了个口子,鲜血流出,带着浓郁的信息素味道,眨眼间生成荆棘,直抵身后这人的咽喉。
这人不知道是怕了,还是被他的血刺激到,凌灼感觉对方抓着自己的手一紧,勒得他腕骨发痛,但压在脖子上的止咬器静了片刻后,终于离得稍微远了些。
脖颈上被呼吸燎到的皮肤还隐隐发烫,但那粗重炙热的喘息随着身后这人抬起身而离远,可怕的压迫感这才消失。
凌灼解掉荆棘,有些狼狈的从这人身下爬出来,身上沾满了青草和鲜花的汁液,他大口大口的呼吸,才发现自己被刚才突然出现的这人吓的忘了喘气。
他半跪在青草上,喘过气第一反应就是去拿刀,想杀个回马枪,就算不把这人杀掉,也得揍他一顿。
可一动腕骨就是一痛,凌灼低头,发现对方还抓着他的手腕。
“松开!”他凶巴巴的抬眸,随后愣住。
这人……长相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英俊的眉骨,挺直的鼻梁,阳光下像琥珀的发色,下半张脸被黑色止咬器挡住,身上穿着最简单的黑色短袖和长裤,同他一样半跪在地的姿势,身形却比他高了半个头。
微弓的背脊像蓄势待发的豹,紧紧盯过来的双眼,眼眶通红,其中一只眼睛里,冰灰的眼瞳有两个!
这不是!那些村民说的疯子!!
他上岛了?
而且还找上了我!?
完了完了完了!
凌灼脸色一白,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掉在地上的那把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刚才的血色荆棘是吓唬这人的,他被脖子上这个东西干扰,根本使用不出太多的异能,就连体力也大打折扣,刚才那么挣扎一番他就已经累了。
逃!
得想办法逃!
这人眼神看着就不对劲,没准是来杀我的!
凌灼视线落到面前这人跪在地上的腿,修长,肌肉线条明显,爆发力肯定很强,跑的话,以自己现在这种身体状况,他大概跑不出几米就会再次被扑倒。
啊啊啊被困住了!
凌灼和他僵在原地,看了一圈只能硬着头皮和他对视:“你想干什么?!”
他眼里的警惕和陌生十足的冷意落入对方眼中,凌灼很清晰的看到这人瞳孔紧缩了下,像被什么刺痛一般,出现了快碎掉的神情。
那股存在感极强的信息素味道也随之变淡了些。
他好像很受伤。
“???”这又是搞哪样?
问了半天一句话也不说,不可理喻!搞不好是个哑巴,而且还是传言里那么危险的疯子,凌灼不想跟这人多待。
对方不吭声他就又动了想走的心思,这次快准狠的捡起掉在地上的刀,刀面反射到夕阳,刺眼的光晃了下,将来人从难过中晃醒。
他看出凌灼想走,拉着他的手没放,轻轻一收就将人拽回了身前。
“别走。”
他终于开口,沙哑低沉的嗓音里满是慌乱,虚抬起的手看起来像是想要抱他,又不知为何停下。
凌灼被拽的一个踉跄又摔回了他面前,心里窝火:“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你!快给我放开!”
他一说完,对方冷冽的眸光中又露出了那种快破碎的神情,好像凌灼说的是什么十恶不赦杀人诛心歹毒至极的话。
即便这样,他抓着凌灼的手还是没松开。
“你受伤了,”他垂眸看向凌灼的手指,食指尖上有他自己刚才咬开的伤口,伤口渗着些血。
凌灼刚才咬的很用力,尖齿刺破的地方伤口看着很深。
他受不了跟这人无用的沟通,也没耐心再继续耗下去,而且对方那紧紧往自己身上缠绕的信息素,等级过高,太过可怕,他很不适应。
凌灼只觉得这人还在戏耍他,一面不动手不放他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一面又用信息素压制自己。
他本来就虚弱,根本没法抵抗这股信息素,棘手的是对方好像还是个易感期的alpha,那些信息素凌灼沾到一点,腰就软了。
卑鄙,恶劣,过分!
要不是他紧紧的咬着自己的舌尖,持续的制造疼痛,只怕很难在这人面前保持清醒。
也多亏脖颈上这个抑制环,能限制他不会马上进入发情状态,臣服于这alpha身下,摇尾向他求欢。
只要快点从这人面前离开,摆脱这股信息素就好。
太阳又落下了山坡一点,阳光愈发金橙,染着凌灼的红发,比周围所有的花朵都要明艳好看。
他静等了片刻,等着看这人还要说些什么,可对方说了“你受伤”后就不再开口,只是用赤红的双目一寸一寸的看他。
那目光太复杂太深沉,冰灰的重瞳也太过诡异,看的凌灼既有些发寒又有些发软。
不爽!
他拿刀的手一转,毫无征兆的刺过来,只是很乏力,速度其实算不得快,以对方的身手完全可以避开。
但刀尖还是刺破了血肉,稳稳的扎进了这人锁骨下方些的位置,他眼都没眨一下,接受凌灼给他的一切,只是抓起凌灼空着的那只手,将受伤的指尖从止咬器的间隙里伸进来,张嘴,含住了那破碎的伤口。
指尖没入一片极度高温又湿润的柔软中,凌灼的手抖了一下,滚烫的舌立马缠过来,卷着他的手指舔过伤口上的血液,将带着甜香的信息素咽下,滚动的喉间发出了声很轻很轻的叹谓。
就好像他对此期待已久,是沙漠中的旅人,跋涉千里,终于尝到了梦寐以求的甘甜,得到了慰藉。
出乎意料的举动,凌灼傻眼,他一手拿着刀刺着这人的胸口,另一手却被这人含在嘴里,深深浅浅的舔舐吮吸。
这画面直接把凌灼脑子烧了。
他忘了反抗,对方就变本加厉,本来轻柔的舔舐变得越来越重,渐渐的像是不满足于尝到的那一点点信息素,那充满攻击性的目光又看向了凌灼的脖颈。
一直收着的犬齿也无意识的碾磨着凌灼的指骨,呼吸再度变得炙热而粗重。
一看就很不对劲,和快要丧失理智野兽没有太多区别,凌灼危机感大爆发,身体却很违背他意愿的更加发软。
一缕湿润,也违背他意愿的流溢。
凌灼一惊,脑子终于回神,猛的把双手抽出来,起身,抬脚,恶狠狠的照着那冒血的刀伤上踹了一脚。
“不准再跟着我!”
对方只被踹的微微往后退了些,听到他的话却反应很大的抬起头,凌灼也没细看,警告完扭头拔腿就跑。
跑的耳边都生起了风,吹动柔软的发丝,露出他透红的耳尖和苍白的脸颊。
漂亮的狐狸眼里兵荒马乱。
那人看着他跑出去,胸膛剧烈起伏着半跪在原地忘了追,直到身影不见,他仍然望着那片空处,抬手从兜里拿出抑制剂,在离腺体位置很近的地方打进去。
注射完后,他弓下腰,精悍性感的脊背拉出好看的弧度,缓缓低头,在凌灼方才躺过的花草上嗅着他残留的信息素,以此来确定刚才的不是梦境。
凌灼一路跑出山谷,又途径好几块种满菜的地,随后沿着乡间小路拐出去,一头冲进了老陈家的大门。
一进来他又有些后悔,扭头就往大门外走。
那个人看起来就很不正常,反一他追过来怎么办?
万一老陈家因此被杀……
不对不对,如果村民谣言属实,那人好像只杀报丧鸟。
他听说报丧鸟的人会随身携带一个丧钟,自己显然没有那玩意儿,而且那人实力明显远在自己之上,刚才只要他想,杀自己绰绰有余,但他没有,这极大可能说明自己不是报丧鸟。
凌灼走到一半又折回来,脸色一会青一会儿白的,忽然想起自己不争气的身体反应,愣住。
那人……好像在易感期,所以他找上自己,有可能只是因为自己是个omega?
这么一想,凌灼脸色变得更差了,眉眼一压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便浮现出与之不相符的狠戾。
不行,还是得想办法杀了他!
眼下正是傍晚时分,大娘带着几个小孩在收晾晒在院子里的鱼干,眼见着他一头冲进来,二话不说又扭头要出去,然后又折回来站在原地,集体给看懵了。
身为beta,这一家子都嗅不到凌灼身上沾染的信息素,只是发现他身上的衣服沾着碎掉的花瓣和草汁,竹篓和草帽也不见了,看起来像摔了一跤。
大娘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急忙忙过来查看,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哎哟,娃儿!你这脖子咋个咯!!”
第65章
脖子?凌灼侧开脸, 看到大娘惊慌的眼神,想起刚才那个奇怪的人,赶紧抬手摸了摸。
瓷白脖颈上, 原本光滑细腻的皮肤如今摸起来不太平整,一道一道肿起来的红痕, 存在感极强,是被止咬器压出来的。
那个疯子扑过来脑袋就往他脖子上埋, 力道大的像要嵌进他身体里,完全不受控制,刚才情况紧急他都没关注到这些。
被颈环束着的腺体也被刺激到了, 如今不碰都有些发痛。
所有有印子的地方也都是肿的。
若不是那人正好戴着止咬器,而他又正好戴着这个颈环, 只怕他的脖子会比现在更加惨烈。
这种受人压制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凌灼捂着脖子脸黑了下来,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把那人杀掉的念头。
但目光转向大娘, 又恢复成平静:“摔到草里, 好像被虫咬了。”
一个一米九多有点疯还很可怕的“虫”。
“山上蛇虫是多, 下回可得小心点, ”大娘不疑有它,伸手拍了拍他衣摆上沾到的草屑:“快去洗洗,等下好吃饭。”
“嗯, ”凌灼乖乖的往里走。
他鲜少体会到这种好像妈妈一样的照顾,一来是以前的事记不得,二来是面对这种关怀他感觉很陌生,说明可能以前没有过,一时间应对起来有些别扭。
但不反感。
凌灼把这一点也记在了心里,以此来推断自己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记不起什么,他现在只能估测,自己应该是去过联邦大陆,跟报丧鸟的人有过接触,生活的环境比较紧绷,没什么亲近的人。
嗯……听起来也不像什么好人。
“诶,娃儿,你的帽子跟竹篓呢?”
他快进屋了被大娘的话问住,想起来东西都落在溪边了,扭头要去拿,被大娘笑着拦下来,说这里东西丢不了,都是一个村子的,明天再去拿就好,凌灼就回到屋后面去洗澡。
老陈家的屋子前前后后都拿篱笆围起来的,前面空地多,常用来晾晒东西,洗手间是单独分出来的,在后面。
平时村里宁静,海岛上风景很好,凌灼脑子空空,每天也睡的很好,今天躺在凉席上,却怎么都睡不着,盯着天花板反复琢磨下午遇见的那个人。
只觉得那人处处透露着怪异,可真要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哦,也不是,眼睛就挺奇怪的,毕竟从没见过谁一只眼睛里有两个瞳孔的。
还有那个人看自己的眼神也很奇怪。
就好像……
“……想吃了我。”
还是一口一口细细品尝的那种。
凌灼盯着天花板低声说完,很不开心的叹了声气。
他洗完澡后换的睡衣,是件旧旧的短袖和裤子,虽然旧但是洗的很干净,能闻到上面的皂角味道,料子软软的也很舒服,但因为想起了那个眼神,他感觉有些热。
脖子这么躺着有些不舒服,凌灼翻了个身,半趴在床上,衣摆被蹭到腰上,露出一截塌陷的细腰,月光从敞开的窗户里探进来,攀到这腰上,衬着这处皮肤好似落雪。
他背对着窗,面朝着风扇这边,徐徐的风吹走些燥热,屋外夜间的虫鸣渐渐的将凌灼带入沉睡。
却做了个噩梦。
梦里他飘在海水中,无处着力,怎么挣扎都没办法从水里离开,眼前一会儿闪过一大群黑鸟,一会儿又从水中划过一条炫彩的鱼尾。
他想说话也说不出来,想呼救也做不到,梦里头还听到那群黑鸟喊了一个人的名字,语气有些狠,叫朝什么,梦里的他没听清。
睡觉前明明还觉得热,现在在梦里又觉得冷,凌灼不自觉的蜷缩起来,但脚腕上忽然一热,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脚。
像人的手,又像某类触手,热热的,揉着他的踝骨,沿着小腿慢慢的往上爬。
所过之处的皮肤被捂热,驱走了部分寒意,可是有些痒,凌灼曲起腿,想摆脱这条触手,却被对方拽住,将腿拉直。
他被迫改变了睡姿,从侧趴变成了仰躺,被触手缠绕的腿也被带着往旁边打开了些,随后那灼热的触手没有停留的攀上大腿。
大概是这处肉稍微多些,他感觉自己的腿好像被这深海的生物当成了美食,转瞬间就泛起潮意,腿上变得湿乎乎的,还传来些类似啃咬的刺痛。
凌灼微微皱起眉,昏沉在梦境中,想到了有些生物捕食时,会从身体皮肤上分泌大量的黏液,既用来裹住猎物,也用来腐蚀食物,使其变得更加易于入口。
他想到自己可能就是被这样的生物缠上了,下意识的想挣扎,奈何睡梦太深,他在梦里以为的剧烈抗拒,在现实中,只是微微的扭了扭身体。
不像抗拒,更像把腿肉往怪物口中送。
这怪物吃起来也毫不客气,嘴一张便咬住了腿侧的肉,重重的吸了口,尖齿轻磨,留下大片清亮的口水痕迹。
松开后湿热的舌尖会粗鲁的舔舔被咬红的地方,然后被饿欲支配,继续在他白皙修长的腿上肆虐,要把每处都欺负个遍才肯罢休。
好难受,要被怪物吃掉了……
梦里的凌灼担心着自己的腿,迷迷糊糊中感觉这触手的吸盘越攀越往上,他平躺着,薄薄的腹部凹陷,纤秀的胯骨便凸出的明显,于是这处也不可避免的被咬了。
“唔……”
这一下有些重,胯骨上只有薄嫩的一层皮,他痛的闷吭了声,嗓音被睡意弄的黏稠,听起来像撒娇。
在他梦里作乱的怪物就停了下来,但没有退开,凌灼依然能感受到怪物炙热的躯体,像一座庞然大物笼罩着他。
无处可逃,但他梦里被海水浸泡的冰凉的身躯却因它一点点热起来,海水好像都被蒸发,海面飞起一层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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