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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永伸手挠了挠头发，宋余晏面无表情，他用了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我得告诉封哥！”樊永猛地从座位上站起。
杨应涵难得支棱一回，厉声道：“你坐下！”
樊永抿抿嘴唇，乖巧地坐下了。
宋余晏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决定交给杨应涵。
他站起身，说道：“你们慢慢谈，我还有工作要做。”
宋余晏走到酒吧吧台那里，客串调酒师了。
调酒师也站在那儿，见到宋余晏打招呼问好。
以前调酒师还会担心，老板这么抢活，他会不会事业。
后来发现老板真就是爱好，水平也极端到不好评价后，调酒师就再也没这样的担心了。
也许老板人站在这里，其实思想已经插上了翅膀，在研究最近在哪里投资买房了呢？
有钱人的世界，不是那么好懂的。
比如他热爱假扮调酒师的老板。
樊永的感受也和那个调酒师哥们儿差不多。
HF董事长在这里当调酒师？
调酒师能赚几个钱？能有当董事长更有前途吗？
对了，还有封哥！
“封哥现在都不知道……不行，我要告诉封哥……”
“不行！我无家可归，是三哥收留我，不然你就是在桥洞下见到我了，你就是这么报恩的吗？”
“封哥住院了。”樊永的表情痛苦。
虽然医生的话是因为封哥大喜大悲，身体里的隐患爆发出来，一时承受不住，只能住院治疗。
但在樊永眼里，显然不是这么回事儿。
“封哥是因为陪我喝酒才住院的，他拿我当朋友，我明明知道封哥多么爱小学弟，我不管封哥怎么误会的，但是我明明知道，我不告诉他我还是人吗？”
闻言，杨应涵也来脾气了。
他才不管樊永当不当人，事情因他而起，樊永也是因为找他才来的这儿，这个麻烦他还非得摁平了。
杨应涵提高声音：“朋友重要，男朋友就不重要是不是？
你去说啊！你随便说！你去说，我们就完了！”
……
宋余晏在吧台里心不在焉地擦着酒瓶子。
他的视线时不时看向杨应涵的方向。
能看得出来，杨应涵和樊永交谈得并不愉快。
宋余晏都忍不住想要插手了。还没等宋余晏走过去，两人已经交谈完了。
宋余晏不知道两人怎么谈的，他只看到了樊永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
他走到杨应涵跟前。
杨应涵正在没出息的抹眼泪。
“你刚才不哭，人走了哭给谁看？眼泪总要用在该用的地方。”
宋余晏觉得要是樊永看见的是杨应涵的眼泪，而不是杨应涵张牙舞爪的模样，估计早就投降了。
但他也就是吐槽一句，他自己也不愿意在人前哭。
哪怕是谈恋爱的时候，他被几个男主感动得想要流泪，也会化热血沸腾为力量，扑上去亲吻。
再后来，分开，他更不会哭了。
宋余晏递给杨应涵一张纸巾，说道：“你不用为了我和樊永吵架，他爱说就说，我不怕。”
他以前是缺少一点点勇气，但真的有人推他一把，他发现自己就有勇气面对了。
他唇角氲着点点笑容。
抽泣的杨应涵气的都不哭了。
别人哭的时候笑，简直不会做人。
杨应涵倔强地说：“你不懂，现在已经不简单是你的事儿了，是我和樊永的战争！他要是说，就是对我感情的背叛。”
见宋余晏目瞪口呆，杨应涵清了清嗓子：“朋友重要还是男朋友重要，很难选吗？反正他不选我，我换一个觉得我更重要的！”
宋余晏明白了杨应涵的脑回路：“你也是这样想的？”
杨应涵点头。
“男朋友比朋友重要？”宋余晏挑眉。
杨应涵又点了点头，见宋余晏瞪他，才说道：“一样重要！”
宋余晏这才不说话了，回去忙自己的事情。
反正这是他们的战争，他只是导火索，有没有他都会爆发的话，那他就不管了。
随他们去折腾吧！
杨应涵见宋余晏离开，心里松了口气之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感觉难过了。
连眼角下的泪都干了。
有朋友……
真好哇。
第53章 CH 53
宋余晏看着杨应涵和樊永来来往往, 轰轰烈烈，闹了大概大半年。
他看得脑壳直疼。但是杨应涵好像还挺乐在其中的样子。
倒是樊永和正常人的反应差不多，心力交瘁的模样。
“这就是年轻人。”宋余晏在酒吧里, 一边乐在其中地调酒一边看戏。
是的，他现在已经能在一边淡定看戏了。
反正两个人火再大也烧不到他身上来。
半年了, 樊永几乎隔三差五酒吧报道, 封成凌都没得到消息。
只能说明——
朋友确实比不是男朋友。
不是他, 樊永用行动说的。
樊永其实还真没这么说过。
会所。
封成凌几人又聚在一起。
樊永照例是愁眉苦脸的模样, 李鹤和张佑明一左一右安慰他。
封成凌和三人隔着没多远的位置坐着，他前面的摆着一杯酒，他半天都没动一下。
从那次他住院后，他就很少喝酒了。
顶多和李鹤几个人聚会时，需要的时候意思一下。
他眉眼淡淡，唇色也淡淡, 不知道是房间内光线偏冷的原因, 还是他的性格使然。
一张俊美的脸庞，轮廓深深, 显出几分漫不经心的冷然。
“你不是说, 他给你好脸了嘛, 我看你离追上你对象的日子不远了。”
李鹤是会说话的。
封成凌拧了拧眉,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 见到小伙伴们不幸, 他闹心, 小伙伴们幸福, 只有他一个人不幸，甚至显得他更不幸了，他更闹心。
封成凌抿抿嘴唇, 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没让其他人看出他的阴暗心思。
樊永显然听见这话开心多了。
可能开心得脑子都没了。
李鹤几个只见樊永端着酒杯，走到封成凌面前。
李鹤和张佑明呼吸都屏住了。
两人不敢说话，但相处多年练就的默契不耽误他们用眼神交流。
‘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樊永那家伙的性格，也不像是能主动敬酒的人。’
‘+1。’
封成凌没李鹤那两只想得那么多，樊永将酒端给他了，他喝就是了。
樊永满脸通红，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痛苦和羞愧难当。
“封哥，那个我先跟你说声对不起……”
封成凌看着樊永，严重怀疑樊永喝酒把他脑子喝没了。
他将空了的酒杯放在一边，打断道：“什么事儿？”
樊永没出声，连喝了三杯酒。
张佑明和李鹤眼神对视。
‘看样子也不是好事儿。’
两人脸色沉重地走到封成凌和樊永中间。
这个站位，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儿，他们也能当和事佬。
不管是劝架还是拉架都很方便。
“你快说啊，什么对不起的事儿？”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交代的好，也不是没有被原谅的机会。”
樊永红着脸磕磕绊绊地道：“封哥，如果，如果我和小学弟一起掉进水里，你……”
“原来你要问的是这个。”张佑明拍了拍樊永的肩膀：“你脑袋里进了水吗？封哥肯定选择小学弟！”
李鹤配合地笑了几声。
虽然封哥的选择毋庸置疑，但是樊永敢在封哥面前，主动提起小学弟，他佩服他是个勇士。
封成凌的脸色更白，他对张佑明的说法没有否认，而是大口干了一杯酒。
一口将酒喝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樊永已经知道答案了。
但现在答案已经不重要了，他和李鹤几人一起上前，劝道：“封哥，别喝了。”
封成凌闭了闭眼，嗯了一声。
接着他嗓音沙哑地说道：“我还有些事情处理，你们聚吧，下次别叫我了。”
说完，他转身出门。
早就应该这样说的，离得那么近，看别人的人生欢乐与痛苦，有意义吗？
不管他们怎么欢乐和痛苦，他们还有弥补的机会。
而他，没有了。
既然这样，还不如他就站在高处。
闭上眼睛，还是睁开眼睛，因为离得高，什么也看不见。
……
封成凌离开，包厢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李鹤无语地说道：“你不知道不能提小学弟吗？封哥肯定生气了。”
张佑明点了点头：“依我看，封哥不只是生气那么简单，恐怕已经封心锁爱了。”
樊永脸色也有些灰败，但最终他脸上的颓丧被释然取代。
“我们只是一起创业的伙伴，”感情是有，但真面对考验的时候，就知道这感情的深浅了。
“我们只是做出了相同的选择。”樊永说完，和李鹤两个说一声，也离开了。
李鹤和张佑明对视一眼。
“樊永在打什么哑谜？”
还没等李鹤二人猜出来，樊永已经被调到h市分区了。
不是封成凌公报私仇，是樊永自己提交的申请。
李鹤和张佑明更不理解了。
他们在公司也是有股份的，一辈子吃穿不愁，也从没想过离开。
一直觉得总公司安逸没发展，想要离开的都是樊永小对象。
以前樊永每次都拒绝了，但现在两人还没和好呢，樊永就快要变成杨应涵的模样了。
李鹤：“智者不入爱河，看看封哥，再看看樊永，一个个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李鹤说完，看向一边的张佑明，却见张佑明一脸感动深思的表情。
张佑明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也要下班回家了，我老婆还等着我呢！”
李鹤：靠！
弄了半天，不入爱河的智者只有他一个！他身边这一个两个的，早都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单身狗了！
这帮叛徒！
*
酒吧里。
宋余晏呵呵两声：“说好的一起在这个城市安家，以后混不下去了，来我这破酒吧给我当店长看店呢？”
“说好的要晾着樊永，逗他玩，和他打长期抗战呢？”
“老四啊，但凡你说的话有用，也不至于一点用都没有。”
“亏我付出真心。”宋余晏一顿输出，眼瞅着杨应涵脸上一点惭愧都没有。
杨应涵的眼睛熠熠生辉：“三哥，你要不要去h市开酒吧分店？”
“你又不差钱，开一家小小酒吧，也太没出息了，少年啊，打起精神，我们的目标该是星辰大海！”
杨应涵眼巴巴看着宋余晏，如果三哥能跟着他一起过去，他和对象吵架，又有娘家可以回了。
宋余晏哪里知道杨应涵的险恶用心，他认真地说：“我考虑一下。”
杨应涵莫名良心有点痛，这么离谱的提议，三哥都在认真考虑，虽然显得有些呆，但他好像忽然理解了封总为什么会喜欢他三哥了。
真心无价。
像是他三哥这样长得单纯看着也单纯的人，不多了。
不过他更觉得主要还是因为三哥长得单纯可人，男人都是俗气的动物，第一眼看脸爱上，第二眼才会因为外在美发现内在美，随着相处，才可能变成深深迷恋。
他也是男人，他可太懂了。
宋余晏不知道杨应涵在想啥，反正杨应涵的思维大概率也不在这个三次元。
宋余晏也没在意，在杨应涵搬行李离开后，宋余晏也打算遁了。
酒吧开到h市就算了，他还是不过去惹小情侣烦了。
但是在这里他确实呆腻了，对，他绝对不是害怕，这是战略性转移！
而且，外面的世界多广阔。
他还要冲浪，还要漂流，还要做很多其他事情！
至于创业？
把酒吧以及其他店铺开到大江南北？
这个，大可不必。
他的钱很多，随便干点什么，都花不完。
干实业就算了，一家酒吧够他操心了。
钱太多了，就是一个数字，他每天从银行理财的利息，没多少风险，都够他潇洒生活的。
宋余晏说到做到，他雇了一个店长，恋恋不舍地离开自己呆了大半年的酒吧。
从昏暗的酒吧出来。
阳光照耀在他脸上。
他下意识地眯眼。果然，人就是应该生活在阳光下，脚踩在地面上的生物。
他的脸上弥漫着几分浅笑，本就清俊如同梦想中初恋走入现实的样貌，让不少正在看他的人也跟着露出笑容。
见店长的身影越走越远。
站在吧台里的调酒师，一边拿出瓶装备用的威士忌，一边说道：“真帅啊。”
也不是单纯的帅，老板的长相没有攻击性，不论男女都很容易喜欢上的一种长相。
“也许接下来店里要多几个失意的人了。”调酒师语气不明。
老板肯定不知道，店里有几个常客，就是为了看老板才来的。
老板平时多站在吧台后面，整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被时光美化的旧影。
昏黄的老片都拍不出那个感觉。
配合着酒吧沙哑声音的音乐，让人想到消失的啤酒泡泡，想到很多转瞬即逝的美好，以及根本无法形容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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