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对头的变化也太大了!
他又抿了口酒,缓了缓神,移开视线道:“你也这么夸别人的吗?”
这就是没事了。傅柏宁能理解谢存秋这个反应。
对方经历过的事情他在大学毕业进入公司的时候也经历过类似的,不过程度要轻微许多,只是说他太年轻。
而且他父母毕竟还在,只是感情不好,这就给他留了时间和余地,一些老前辈还不敢公然怎么样。
瞧不上?不服气?
那就真刀真枪拼本事,拿出成绩堵上那些老家伙的嘴。
他轻笑着回应道:“当然不,我还没这样夸过谁,谢总是头一位。”
谢存秋这才把视线转回来,感觉……挺奇妙,不管怎么说,这话不让人讨厌,现在的傅柏宁也不让人讨厌。
他清了下嗓子,道:“那就说正事吧。”
“好。”
傅柏宁靠在椅子里,气定神闲道:“傅氏最近的变化想必谢总有所耳闻,处理好这一摊子,以大机械制造为基础,我想往生物科技领域发展发展,创投也可以做。
“以后时机合适,我还想做些人工智能方面的东西,很有趣,不过这是后话了。
“眼下——
“谢家在金融科技和云计算领域是龙头,傅氏要发展,少不了这方面的合作与支持,我则可以在重工业方面给谢总牵牵线,网络化时代,老前辈们也该与时俱进。”
他调查过谢氏,足够有实力,但在普遍牵扯多的重工业行业却没有多少合作,也就是说有很大的空间和机会。
利益互换,这才是双赢。
谢存秋听得微一挑眉,“相当有野心,不过从你最近的动作来看,我不怀疑你能做成。
“而且我很欣赏这样的做法,千疮百孔了,可等不及文火慢炖,你现在能看得清楚,还做得相当优秀,让人另眼相看,这就行了。
“合作当然没问题,我提供你需要的金融和互联网科技方面的服务,你帮我拓展潜在客户,很公平。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不会有其他关系,哪怕经过了那样、那样激烈的一夜……
不提了不提了,再提这火气又要窜起来了。
傅柏宁给他一种大金毛似的的感觉,过分真诚了,但这没什么不好,只要敢想、有能力,真诚叠加上去就是必杀器。
他不就是被这份真诚打动的么。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跟对方合作有钱可搞。
两人又聊了一个多小时,敲定了一周后具体谈合作细节,傅柏宁的心情相当不错,他跟谢存秋有一点很像,下手都狠。
太过心慈手软是会付出代价的。
最后他加了对方微信好友,谢存秋的头像是一片由白到藏蓝的过渡色,清冷感十足,简约却并不简单。
像这朵高岭之花给他的感觉。
另一边,谢存秋在回程的路上又想起了傅柏宁那个暖洋洋的头像,是金灿灿又不过分刺眼的手绘麦田,很治愈。
直到觉察出前面的司机在悄摸摸打量他,眼中暗藏惊诧,他才放平了不住上扬的嘴角,能怎么办嘛。
嘴角又不总是很听话。
他叠起腿望向窗外静谧的夜色,眼里微光闪动,他已经开始期待双方的合作了。
傅柏宁到家后先去洗了澡,一点葡萄酒,一点音乐和灯光,再加上香薰,轻松而惬意,工作再忙,他也不吝惜于享受这样的情调。
事业很重要,但生活一样重要。
这栋别墅是他穿越过来当天就另外安排的,原主的住处主角攻受都知道,为避免潜在的麻烦都不能再住。
走进卧室,看到床上米白色的一米多长的垂耳兔时,他微微叹了口气,说实话……他认床,而且睡觉的时候没有毛绒绒铁定会失眠,穿越过来这么些天才勉强适应。
他很清楚这是小时候就有的臭毛病,但没关系。
不会有人发现这只陪睡的毛绒绒。
次日,前一天晚上餐厅发生的事情如他所愿地流传开来,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跟魏贾二人的割席是认真的、彻底的,至于看不明白的,他们估计也没深交的可能。
同时他也清楚那两位不会善罢甘休,而他并不担心。
不过是见招拆招。
中午新认识的朋友薛明扬约他吃饭,两人从昨晚的事儿开始聊,在对方调侃原主的恋爱脑,他应道:“恋爱脑不算可怕,可怕的是喜欢错了人。”
薛明扬若有所思,恋爱脑喜欢对了人呢?
那就有意思了。
这个话题点到即止,他又想到傅柏宁最近两天的动作,转而道:“不管怎么说,贾书宁都不是值得付出的人,你要是还跟以前一样,我们俩现在不会坐在这儿吃饭闲聊。”
傅柏宁了然,“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薛明扬笑了声,又略带感慨道:“我还听说你要跟谢存秋和解?那位风评不怎么样,但确实有手段。”
“是要和解,”傅柏宁晃了晃酒杯,道,“以前是我被人利用,现在,我倒是觉得谢总是位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也是盟友。
“别人怎么说他都没关系,人长了眼睛就是要自己去看的。”
闻言,薛明扬的笑容更明显了些,“我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人云亦云有什么意思。”
说到这儿,他挤了下眼睛,压低了嗓音八卦道:“说起来,原本有不少人追谢存秋,那位相貌气质确实出众,但就是个眼里只有事业的工作狂,而且嘴巴毒,怼起人来不留一丁丁点儿的情面,时间一长就没人再尝试了。
“这朵带刺的高岭之花,美则美矣,却实在太锋利,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消受得起。”
他托着下巴,不无可惜地叹了口气。
傅柏宁略一顿,道:“我没觉得他这样不好,可能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人。如果我不是单身主义者,也许会喜欢上他也说不定。”
“哎——?!”
薛明扬被吓了一跳,眼角直抽抽,“你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
薛明扬喝光杯子里的酒,定了定神,傅柏宁是一点儿没意识到这话有多惊人啊,他开口道:“好在你没打算谈恋爱,不过!”
“不过什么?”
“人家要本身是想谈恋爱的呢?一身锋利的毒刺岂不是把潜在的可能对象给吓跑了。”
傅柏宁并不觉得,“真正对的人,是吓不跑的。”
薛明扬咂摸了下这句话的意思,还真的这样?
他摆了摆手,没再想下去,最后道:“如果真有高岭之花谈恋爱的那天,我很想瞧瞧对方看上的是何方神圣。”
傅柏宁轻笑了声,能将高岭之花拉下冰冷山巅的人?
不得不说他也很期待。
穿越过来这段时间,他很快适应了新生活,忙碌起来之后时间就过得飞快,眨眼就是一周后傅谢两家公司洽谈合作的时间了。
地点定在谢氏集团。
他本来没打算去,大方向已经跟谢存秋聊过,这几天也通过文件做了沟通,由副总带着项目组过去谈具体细节就行,但是!
他突然想起了那双落满星辉的眼睛,还有手指相握时微妙的触感……
走进谢氏集团的会议室,他差点没忍住去扶额,鬼使神差,简直是鬼使神差!没必要来的,这是干嘛?
对一个盟友没必要这么上心吧。
没等他思索出个所以然,一道冷清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傅总今天怎么有空亲自过来了?”
极具辨识度的嗓音让他在对方开口时就听出来了,自然是他刚刚拉拢的盟友。
他侧转过身看向来人,坦言道:“那自然是因为想见见谢总,我才要问问你,你怎么也亲自来了?”
此言一出,不只是差点一踉跄的谢存秋,连带着双方项目组的成员都不约而同睁大了眼,听听,听听!
是他们听错了,还是傅总裁说错了?
那太亲昵了吧?
谢存秋难得有点愣怔,傅柏宁神情坦然,好像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他盯着对方看了好大一会儿,还是没想明白,刚才那是什么,一记相当相当离谱的直球对吧?
对吧?!
他们的关系有好到这种程度吗?什么想不想的?说这话不嫌害臊么!
怎么跟在撩他一样!!
第5章 章五
傅谢两家的员工在走进这间会议室之前,没一个人能想到会听见这样的话。
什么虎狼之词啊傅总!!
针锋相对了这么多年,各有所长的死对头现在握手言和了是好事,能合作共赢是好上加好,但要不要进度这么快?!
这是谈合作,还是谈恋爱?
傅柏宁的助理潘钰和谢存秋的助理何旭对视一眼,快速交换了信息,这妥妥是冲着彼此来的!
谢存秋今天安排的有其他行程,听说傅柏宁来了,当即就决定过来看看,美其名曰第一次谈合作,双方总裁在场更稳妥些。
何旭看向谢存秋,他可太知道自家老板是什么脾气了,傅柏宁那话……说的有些亲密过头了,哪怕只是在开玩笑。
他暗自捏了把汗。
谢存秋缓了口呼吸,冷笑一声,道:“我会来自然是因为我们之前是死对头,我对你还不够完全信任,当然要来盯着你。
“倒是你——
“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这么大个人了,还需要别人教你吗?”
喏,瞅瞅,又是一堆刺。
而傅柏宁淡定地抬起手接下了这些刺,笑意依旧温和,“我之前说过,我只是实话实说,今天也一样,如果谢总实在不爱听,我下次尽量避着些人。”
谢存秋手里但凡有支笔,现在一定给掰断了!
搁这儿跟他装无辜装单纯呢,真无辜还是假无辜啊?他觉得不能信,可对方的眼睛真诚得比金子都经得起火炼。
半晌,他转身走向自己的位置,语调下沉,“什么避着人,是根本就别说。”
傅柏宁但笑不语,他确实很真诚呀,哪儿有说一句瞎话。
看着挂了一脸寒霜的谢存秋,他能读懂对方冷淡神情下些许的无措,是的,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吧,能理解,这么些年大概没人说过这样的话。
或许,除了当盟友,他们还能当朋友?
如此合眼缘的人,应该且遇且珍惜。
一上午谈下来,进展还不错,中午谢存秋安排了公司餐厅的包间来招待。
下楼时他抱起手臂,扫了眼身边的人,接着看向电梯壁上两人的身影,道:“傅总相当游刃有余,如果你以前有半分像现在,我们都不会做对那么些年。”
傅柏宁表面温和,涉及到关键问题时又十分有见地,从容又强势。
让人移不开眼。
傅柏宁看向谢存秋,老神在在地回道:“谢总也不遑多让,今天我才真真切切地领教了你的商业才华,谈判桌上能从你手里占到好的只怕没几个。”
谢存秋往那里一坐就很有气场,嘴巴毒归嘴巴毒,但条理清晰,句句在理,一些花拳绣腿的遇见这样真刀真枪真本事的,可不就只有抱头求饶的份儿。
很有高傲的资本,灿然夺目。
谢存秋一眼瞥过去,正好撞上傅柏宁的目光,他微一顿,道:“我当你这是在夸我了。”
“当然,这就是夸奖,我很欣赏谢总这样秉性的人。”
……
跟在后面的两位助理都支棱着耳朵,听着俩老板这么一来一回。
谢存秋的发小除外,何旭很少见到能跟对方这样聊天的人,再刺儿的话,傅柏宁都能妥帖地接下,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老板的心情显然不错,这很难得。
所以,为什么一听傅柏宁来了就也要来?原因不明晃晃地摆在那儿嘛!
真是活久见,死对头居然真能化敌为友。
已经跟变了之后的傅柏宁相处一段时间的潘钰,总觉得老板对待谢家这位大佬的态度有微妙的不对。
温和是一贯很温和的,但温和的表象下,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相处?
跟沉浸在工作里的享受不是一回事。
她知道傅柏宁远不是表面上这样随和,再一想谢大佬那丁点亏都不愿意吃的脾气,后背冷汗涔涔,合作顺利还好,万一出点什么问题,一场残酷凶狠的争斗在所难免……吧?
都不是好招惹的人。
席间基本上是在闲聊,傅柏宁的注意力大半都在身边的谢存秋身上,越看,就越觉得……可爱。
谈判桌上是杀伐果决毫不手软的大佬,餐桌上呢,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妥妥是在挑食,大概是因为人多、菜式多,总有不合胃口的,不少菜一筷子都没动。
整体氛围还算融洽,他侧身稍微靠近了些,低声问道:“谢总,挑食呀?”
谢存秋皱起眉,一个眼刀子甩过去,“你说什么?”
傅柏宁听出了其中的警告意味,但他是会被一句警告吓退的人么,接着道:“酸的辣的重口的都不吃,土里长的也不吃,叶子菜不吃梗只吃叶,还有没有疏漏?
“哦,对了,喜欢甜口的菜式。”
谢存秋只想用筷子狠狠地敲对方几下!
他咬住牙关,唇边是一抹冷淡的笑意,问道:“傅总这顿饭只顾着看我了么,这是什么兴致?”
傅柏宁眉眼间带上了些许笑意,自自然然地道:“当然是觉得你可爱才关注的,‘可爱’,一个中性形容词,小到一朵花,大到地球宇宙,万事万物都能说可爱,人当然也可以,对不对?”
嚯!
谢存秋放下筷子,来强词夺理这一套是吧,可以,当然可以。
他直直看过去,一时间有些分辨不出来傅柏宁是真觉得他……可爱,还是在挖苦他,毕竟这样的用词过于炸裂了,可对方看起来又不是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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