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黑.帮搞团建?
林承环顾四周,感觉自己在港片电影里。
“一会儿你跟着我走。”丁殊叮嘱道。
林承点头,看了眼车里。
车门开着,只能瞧见一截深灰色的西装裤腿,黑色西装袜勾勒纤长却骨量结实的脚踝,鞋尖翘着,红色鞋底艳的刺眼,显出禁欲下的几分骚气。
乔玉鹤还没下车。
他在等什么?
“差不多了,走吧。”
被丁殊拍了下肩膀,林承哦一声,转头跟了上去。
————
第19章 林承从未见过如此荒唐的……
看着眼前数百层的台阶,和坐立在青铜莲花上几十米高的巨大佛像,林承心生敬畏。
毫无疑问,他们要爬上去。
“乔董事信佛?”林承蹬了没几步,脱了外套挂在胳膊上。
所有进场的人都要爬石阶,集体西装革履的样子有些莫名搞笑,等爬到佛像脚下指不定有多狼狈。待会儿肯定要出汗,而且林承不想把衣服弄皱。
“信佛信道,信耶稣信萨满。”丁殊说。
“啊?还能一下信这么多?不怕犯冲吗?”林承这个无神论者都知道佛道不可双修,更何况中西结合了。
“不知道。”丁殊学着林承,也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乔氏家大业大,国外的项目和公司应该用的上。”
好像也有点道理。入乡随俗,因地制宜嘛。
“乔董这两年都住在深山道观里清修避世,今天才正式下山,所以来这里举办仪式。”丁殊解释说。
原来下山是这个意思。可是刚从道观里出来,就来上香拜佛?多少有点儿“渣”。
“好多人啊。”林承随口附和。
“这津海圈子里能来的都来了。”丁殊说,“还有乔家的另外两个,也从国外回来了。”
大乔和二乔?
“那可真是不错。”林承说。
“不错?”丁殊诧异地看向他。“哪里不错?”
林承回以疑惑的表情,“家人能聚在一起,不好吗?”
丁殊一时无语,“这三人有不同的妈。”
林承:“……那确实。”确实不太好。
“而且出生在这样的家族,就算是同胞亲兄弟也难免心思各异。”丁殊说。
“也是,毕竟家里是真有‘皇位’。”林承应道。
“你知道为什么陈老爷子那么疼他那个废物小孙子吗?”
林承顺着丁殊的目光望过去,看见那个陈小历就在他们斜后方不远处,身后跟着几个随从,正臭着一张脸爬台阶。
“为什么?”林承问。
“因为陈小历的爸妈就是被亲兄弟给害死的。”
林承心中愕然,“那后来怎么样了?凶手……”
“还能怎么样。”丁殊推了下眼镜,“手心手背都是肉,已经死了一个了,还能把自己另一个孩子也送进去枪毙?”
看来还是做普通人舒坦,林承心里感慨,起码身边有家人支持,安稳过日子比什么都可贵。
“小乔总以后会更难,你作为新人跟在他身边要做好心理准备了。”丁殊说。
?
乔玉鹤现在难吗?林承没看出来,只看到小乔总走哪里都有一大堆人簇拥,所有人上赶着舔,哪里难了?简直不要太招风。
“知道了。”林承点头,台阶爬的说话带点儿喘,“那你呢?丁秘书你当初是为什么跟了小乔总?”
丁殊收起眼神来,沉默了数秒,“我是弃子。”
“弃子?”林承抬眉。
“小乔总为什么会收留我,说实话我也不明白。”丁殊提了提嘴角,竟然开起了玩笑,“总不能是他那天心情好。”
“那就当他心情好就好咯。”林承努努嘴,“反正你问他他也会这么回答你。敷衍。”
丁殊笑了笑,“你说的倒也没错。”
……
终于爬上最后一阶,到达大佛座下的天坛。如同面对一座大山,仰头只能看到青铜莲座和坐佛伸出的掌心。
已有不少人先他们一步到了位置,等待仪式开始。
白日无风,香火缥缈腾起,十来个身着黄色袈裟的僧人手持着各式乐器或是法器,有坐有站的,随着木鱼叩叩的节拍在诵经。
林承跟在丁殊后面,穿梭在人群中一路张望,竟瞧见前天在黑钻8里见过的几个面孔——乔玉鹤的狐朋狗友还真是关系紧密。
“林承,到这边来。”丁殊叫他。
“来了!”林承过去站到人均190+的斯拉夫血统保镖堆里,显得他和丁殊只有小巧的两只。
“乔玉鹤呢?”林承忍不住好奇。贴身保镖都上来了,他人怎么还不在?
“急什么。”丁殊递给他三根香,“平常也没见你有多关注你的债主。”
林承撇撇嘴,没说话。
“把领子扣好。”丁殊瞥了他一眼。
“热啊。”林承揪着衬衫衣襟扇了扇,刚爬了两百多层台阶,皮肤表面这会儿正冒着热气。
“你的项链……”
“什么项链,是狗项圈。”林承打断对方,“哼,我反正不怕被看见,这儿又没有认识我的熟人,丢脸也是丢他小乔总的脸。”
其实就算有熟人在林承也不怕,他干过的离谱事情多了去了。
“你说是不是?”林承扭头朝他身后站着的保镖扬了扬下巴,手指挑起项圈上的链子,颠了颠,“我这样是不是给小乔总丢脸?”
平常寡言到被人怀疑是哑巴的蓝眼睛保镖竟然竖起一根大拇指,“Good!好看!”
林承:“…… I thank you.”
转头一看丁殊,正抿着嘴。
林承:“……笑呗,我又不是姓乔的能扣你钱。”
突然传来一声金钵敲击的嗡鸣,震散了人群熙熙攘攘的声音。
随后木鱼声再次响起,僧人双手合十,诵经的声音如密织的网再次笼罩这袅袅的香火气。
见旁边的丁殊也在合十掌心,林承跟着照做。
就在他疑虑还要保持多久时,一个威严挺拔的身影从台阶下走了上来。
林承看过去,发现这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男人目光炯炯,高鼻深目的眉间轮廓莫名的眼熟。
毋庸置疑,这个男人就是乔玉鹤的父亲,乔荣立。
引人注意的是,乔荣立的胸前挂着手指粗细的金链子,中间一个半掌大小的翡翠佛牌,长方形状,黄金包边,十分的财大气粗,却在乔荣立身上合情合理,不落俗气。
看着乔董事从面前路过,走向大佛脚下的烧香宝鼎,林承脑子里莫名冒出一个想法——看来小乔总还是更像妈妈一些,不论长相还是气质。
刚回过头来,一个被人搀扶着的孕妇突然出现在视野里。
林承震惊,看那隆起的肚子应该有四五个月,竟然让孕妇爬台阶?!
惊讶之间,林承看向旁边的丁殊,发现对方脸上是和自己一样的表情,再扫过站在道路同侧和对面的人,所及皆是讶异的神色。
那孕妇很是年轻,肤白貌美的,眼底稚气未消,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最多不过二十岁。
而小乔总今年虚岁二十三。
入山避世清修两年。
下山带回来一个怀着孕的、比自己小儿子还要小的女孩。
光天之下,领着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去佛祖面前祈求保佑。
林承从未见过如此荒唐的事。
————
第20章 我告诉你乔三是哪种人。……
阳光刺目,震惊中的林承卡了下眼皮,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缓步走上台阶。
即使白日当头,乔玉鹤周身依旧散发着浓烈的阴翳气息,一身冷灰黑色系的正装,背头利落,上挑的眼尾下落着一点泪痣,肤色冷白,爬上二百来层台阶也不见活人该有的血色,甚至喘也没喘,嘴角绷的平直,看不出情绪。
“糟了……”一旁的丁殊咬着牙关小声嘀咕。
“什么遭了?”林承歪了歪身子,肩膀碰过去问。
“太阳这么大又不能打伞,怎么受得了。”
林承这才反应过来,“那怎么办?”
自己现在都热的直扇衣领,乔玉鹤估计跟在蒸笼里体感差不多。
怪不得当时一直没从车里出来,仔细想想,确实没见过乔玉鹤白天待在室外过,连下车的几步路都需要保镖在后面撑伞。
“还能怎么办,只能挺着。”丁殊紧张地搓手指,“千万不能出岔子,不能被看出来。”
“嗯?”林承疑惑,“什么不能被看出来?”
“小乔总的怪病只有他身边极少数的人知道,外界都以为他是有十分严重的洁癖,加上比正常人更怕热罢了。”
“如果被大姐知道了,肯定会出事。”
大姐?
还没等林承疑问,高跟鞋有节奏的哒、哒声由远及近。
一个戴着墨镜,直发及腰的女人走了上来,红唇黑裙,胸前抱着一个小瓷坛。
墨镜几乎遮了半张脸,能看出是个美人却看不出年纪,但这沉静却让人生畏的气质绝不会来自一个未经岁月雕琢的坯子。
还有,瓷坛里是什么?
就在林承好奇时,大姐后面跟上一个高个男人。
浅色条纹衬衫挽上袖口,复古的西装背带裤,眉目深邃,气质斯文,就是右胳膊大概受了伤,正打着石膏挂在胸前。
“这人不会就是乔二吧?”林承问,却不见旁边的人应他。
扭脸发现丁殊正死盯着前方,整个人紧绷的不太正常。
“丁殊?你怎么了?”林承疑惑,碰了碰对方,“肚子疼?还是……?”
“没事。”丁殊嘴唇失色,声音抖了一下,“是乔二。”
“你认识他?”林承觉察到异样。
丁殊沉默了一瞬,“我之前替他做事。是他抛弃的那个弃子。”
……
“岂止是替乔二做事,那小子和乔二哥一起长大的,是‘太子伴读’。”
“也不知道乔三怎么想的,当初引火烧身也要保下那个丁秘书,花了大手笔将人从里面捞了出来,敌国的大功臣也敢用。”
“经济犯罪呗,十年都是轻的。”
晚宴上,林承听见陈小历又在大嘴巴。
白天仪式过后,远道而来的宾客都被邀请进了龙港这家拥有百年历史的酒店内,宴会厅里布置奢华复古,台子上演奏唱歌的乐队也是民国时期的装扮。
林承一个人待着。
丁殊应该是想躲乔二,所以压根儿没来,他是跟小乔总一起来的,但进来没一会儿乔玉鹤就撇下他去社交了,在这种场合谈的都是生意,大概是不想让他听到,一转头的工夫,现在不知道人又去了哪里。
但这一天下来,林承能感受到小乔总和以往有所不同——冷硬到了不似人的地步,被晒了一个下午也毫不吭声,没了往常日的随性和不正经,这倒让林承不适应了。
实在无聊,林承划开手机,在实时监控里找谢谢。
一共十六个监控画面,没开灯,一片黑黢黢的,有几个还能看见亮儿,是从窗外映进来的。林承努力分辨,也好在谢谢毛色浅,很快找到了在洗手水池里瘫成一团的毛绒绒。
说来也奇怪,这二层木屋里连厕所都有监控,是一点儿隐私都没有啊。
“新装饰?”
曲霆山捏着杯香槟,朝他凑了过来,“挺好看的。”眼神定在林承颈间的项圈,然后向上盯住他的脸。
林承哂了一声,放下手机,不想搭理对方。
对方却像个癞皮狗,毫无离开的意思,反倒凑的更近,兀自举起酒杯碰了下林承手里的,玻璃发出的脆响像是拳击擂台上的敲钟。
“林哥,前天才见过,不会已经忘了吧?”
“曲少见笑,我前天喝多了,确实没多少印象。”林承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对上这曲大少的胃口了,明显撞号看不出来?
他可不会像那天的曲少点的小男生一样掐着嗓子叫哥哥。
“没事儿,不打紧。”曲霆山笑起来,这会儿倒有几分英俊爽朗的样子,“你是乔三的新人,我是乔三的兄弟,咱俩早晚会熟的。”
新人?
林承皱了皱眉,没说话。
“你的脸怎么了?”曲霆山抬了抬下巴。
“当然是火烧的。”林承喝了口香槟,不想多做解释。
“我是说你的额头。”
林承一愣,随即嘴角上挑,带着点儿自嘲,“被打的。”
“你被乔三打了?!”
林承瞬间梗住,差点儿呛到,“不是他打的,你小点声。”
曲霆山却不在意周围看向他的目光,笑了下,“我就说嘛,乔三不是那种人。”
林承挑眉,“那乔三是哪种人?”
“林哥这是在试探我?”曲霆山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自得表情。
“不用叫我林哥,咱俩差不多大。”林承说。
“那林承。”曲霆山笑着看上他的眼睛,“我告诉你乔三是哪种人。乔三这小子不吃主动凑上去的,你得不情不愿地递到嘴边,他才吃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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