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克莱斯积蓄怒气。
布鲁斯突然脊背汗毛耸立，一股寒气直冲脑海。
他说：“必要的时候，我会借用你的力量。”
海鸥张开的嘴巴猛地闭上，似乎被什么噎住，一团硬物哽在脖子中间，硬物越来越大，在吞咽中强行滑进肚子，发出闷闷地炸响声。
海鸥顶着炸开的凌乱鸟羽，歪头看布鲁斯，小眼睛里满是怀疑。
布鲁斯说：“等我回来，我想送你一个东西。”
骗子！都是缓兵之计！祂就是那个兵！
海鸥扇了布鲁斯一翅膀，然后一脚蹬在他脸上，鱼雷般气冲冲蹿上天。
……
达克莱斯从DC的危险物品仓库里翻出一封宇宙会议邀请信。
祂决定承担主神的责任，代表地球参加众神盟会，顺便绕几个星域，看看跟祂撞黑暗君主称号的泰坦星霸主和天启星新神。
祂一点也不关心蝙蝠侠的宇宙任务！
主要是黑暗君主只能有一个！
正义联盟抵达天启星，发现达克赛德跟泰坦星霸主两败俱伤，因为他们都叫黑暗君主，都想要征服多元宇宙，又都觊觎地球，于是遭到正义路神的黑手。
蝙蝠侠永远都有Plan B，预计三到五个月的宇宙任务，七天圆满结束。
正义联盟一次性解决了地球乃至宇宙的两大危机，团队成员也在战斗中加深合作默契，大家心情都很好。
除了断腿的蝙蝠侠。
蝙蝠侠失去达克莱斯所有的联系方式，黑了孩子的账号打电话都会被拒接。
DC总部。
神秘岛位于隐藏的独立空间，唯有港口和机场能通往外界，这里也是黑暗大教堂的所在。
达克莱斯刚代表地球去宇宙中开完众神会议，回来消化达克赛德和泰坦霸主的力量，顺便梳理信仰通道。
DC的人越来越多，制造的信仰力也越来越可观。尤其是早期的猫头鹰、九头蛇，个个都是虔诚的狂信徒，足够养活一个信仰神。
达克莱斯不怕信仰污染神性，祂嫌弃信徒的祈祷声太吵，打算把黑暗大教堂的神像改成信仰接收过滤器。
黑暗大教堂建了三年，才完成安放神像的主殿，整个主体建筑预计要建20年。
不是不能更快，但建造教堂的人员都是服刑的DC成员，他们不能借助高科技工具，需要亲手搬砖挖矿凿石，快不起来。
史蒂夫是这里的负责人。
他的办公室被称为宗教裁判所，服刑的DC成员自称赎罪的苦修士，每天工作12小时。
没人嚷嚷人权，大家都甘之如饴。
不甘如饴就要进小黑屋，看美国队长的道德与法治宣传视频，并背诵默写《黑暗圣经》全文，提交心得报告，报告不得少于三千字。
报告这东西就跟试卷一样，只要不是自己写，看别人痛苦地抓耳挠腮就很解压。
红头罩押送新犯人过来，顺便到教堂里拜一拜，帮布鲁斯传话。
“老头子快死了，想见你最后一面。”
这句话价值一辆蝙蝠车。
【死不了。】
达克莱斯凶狠地咀嚼达克赛德和泰坦霸主的力量，发誓这次绝不轻易原谅。
杰森一句也没多说，摘下头盔，露出还戴着多米诺眼罩的脸。
他抖了抖头盔，像变魔术一样，从头盔抖出一只红胸知更鸟——比头盔更圆更胖的鸟球球。
“夜翼跟罗宾的守护甜心体型都很正常，我这只……咳，我不是说你胖，你只是毛太厚看起来圆。”
杰森在胖鸟的黑豆眼瞪视下斟酌措辞，问达克莱斯：“嗯，我兄弟是不是吃错了东西？”
【没有，正常，谁养的就像谁，它胖是因为你胖。】
杰森转身就走。
他不胖！
他只是强壮！
达克莱斯气走了杰森，听着高亢明亮的短笛声跳跃回哥谭，又有些后悔。
神秘岛是史蒂夫的主场，史蒂夫不像哈维那么圆滑又愤怒，神秘岛充满令行禁止的冷硬规则，连乐声都是军号为主，整齐划一得令神昏昏欲睡。
达克莱斯更喜欢哥谭乱七八糟的声音。
哪怕哥谭之音很弱智，分辨不出蝙蝠侠和布鲁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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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优雅浪漫的小提琴，还是压抑愤怒的低音提琴，又或者联结小提琴和低音提琴的阿福牌中提琴。然后是芭芭拉明晰的双簧管，迪克活跃的长笛，杰森高亢明亮的短笛，斯蒂芬妮灵动的单簧管，卡珊德拉忧郁的英国管，提姆稳重的大管……
达克莱斯都喜欢。
【嗨，达克莱斯，《哥谭的日与夜》的作者在秘密论坛发布新文了，蝙蝠侠×黑暗君主，里面的肉超级香，这是链接！】
迪克牌长笛从手机里流淌出来，试图成为家庭融合剂。
达克莱斯今天不想吃肉。
【没那个功能！】达克莱斯戳着手机回信息。
迪克发来一个震惊的表情，然后安静了。
达克莱斯窝在黑暗大教堂主殿的无脸神像里，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还是点进迪克分享的链接。
芭芭拉好会写！肉好香！
但是，
蝙蝠侠绝对不会这么善解祂意，更不会主动跟祂在滴水兽上接吻，也不会跟祂在蝙蝠洞乱搞被阿福骂！
嗯，阿福不会骂，阿福就算看到了也只会帮他们拿毯子，然后上去跟玛莎打电话，感叹布鲁斯终于有人接手了！
肉好香，想换个能吃肉的身体。
达克莱斯机械地嚼嚼嚼。
达克赛德和泰坦霸主的能量挺充沛，但长得都不符合人类审美，有些撒旦倒是很完美，尤其是跟上帝化身生了天堂和地狱的那个。
达克莱斯出现身体选择困难症。
蝙蝠侠绝不放弃。
布鲁斯·韦恩追人的手段一套连着一套。
“今天有一个重要会议，主题是《推动绿色能源发展，引导人类将目光投向星际》，布鲁斯·韦恩发起的提案。”史蒂夫跟达克莱斯汇报：“他希望邀请您参加。”
达克莱斯表示他爱邀请谁就邀请谁，反正祂要给神像开光，梳理信仰通道，非常非常忙，没时间参加。
史蒂夫点头表示理解，转身参加会议，当作没发现降临到他脑子里的那团乌云。
代行者的责任之一就是给神当容器。
会议是秘密召开。
哥谭甜心坐在轮椅里主持会议。
传闻韦恩医保推行全国，破坏市场，布鲁斯韦恩遭到同行买凶暗杀，摔断了腿。
那张轮椅相对韦恩健壮的身躯来说似乎有些小。韦恩打着石膏的腿被吊起来，手上仍插着留置针，领口开了两粒扣子，隐约露出一条项链，下巴刮得干干净净，唇色惨白，面上却带着不健康的潮红，看起来疲惫虚弱，可怜极了。
“噢，布鲁西，听说你失去了黑暗君主的宠爱。一周内连遭三次袭击，私人飞机都炸掉，你的Lord也没出现救你。要我借你飞机吗？自从有了马克战甲，我的飞机就闲下来……”
斯塔克明知道布鲁斯腿怎么断的，他就在同一战场，还故意拿媒体的报道嘲笑布鲁斯。
布鲁斯掀起眼皮看史蒂夫，眼神有点委屈。
史蒂夫低头认真看文件。
布鲁斯收回目光，敲了敲轮椅扶手，打开投影，轻咳一声：“我们来谈谈火星开发，和类地球星际移民计划。”
复苏一具腐烂的尸体，会遭到食腐的秃鹫、豺狼、蚊蝇、蛆虫的抵抗。
为了防止敌人的报复袭击制造更多伤害，布鲁斯计划画大饼，让敌人去追逐更大的利益。
达克莱斯一句也没听什么无限新能源、什么火星开发、什么可居住类地球行星、什么新五月花号……
祂每一个能量粒子里都装满柔弱又坚强的布鲁斯。
——他在勾引我。
达克莱斯想。
布鲁斯严肃认真的表情、干燥沙哑的声音、没有一丝多余褶皱的领结、精心打理的斑白鬓角、随着脉搏跳动悠悠散发的隐约木质香……
以及，
布鲁斯抹去死亡阴影的顽强生命气息，他抛下什么包袱，开始追逐未来，从蜷缩变得舒展的灵魂……
都是在勾引我。
他知道我在这里，知道我在看他。
布鲁斯展示自己的感情，让巧克力洒满缤纷的彩色糖珠。
他似乎做出什么决定，心中那丛难以开花的玫瑰自己冒出了无数花苞，甚至将恐惧之戒当成坠子挂在项链上。
达克莱斯感到迷惑。
发生了什么？
达克莱斯恍恍惚惚地脱离史蒂夫，回到自己的神像之中，扫描检视自己内部。
不是错觉。
缠在神核上的那堵绿墙正咕嘟咕嘟不断冒花苞，就好像打了艾薇的植物生长素，开了倍数播放的延迟摄影动图。
达克莱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最初那朵玫瑰，原本焦黑打卷的花瓣变得娇艳鲜嫩，像它的主人那样美丽夺目。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布鲁斯一夜之间相信他们有未来？
……
“达克莱斯？”
史蒂夫的声音突然响起。
达克莱斯惊醒，蔓延开的力量猛然聚拢，昂贵的振金神像被割裂成无数颗粒。
没关系，本来就准备打碎的。
达克莱斯分裂一团神力，搓回初始的黑暗属性，然后将越来越吵闹的信徒祈祷通道嫁接进这团神力，打造成接收信仰回馈力量的神像。
黑色云团裹着振金神像的碎片缓缓旋转，拉伸成直抵穹顶的高大云柱，碎片在黑云中若隐若现，震荡出独特的频率，散发神秘磁场。
史蒂夫站在下方，感到温暖的气息正如潮水般绵绵不断冲刷过来。
他紧绷的意识渐渐放松，心中的焦躁不安也被抚平，如同刚结束一个完全的深层睡眠，整个人平静舒适，甚至想伸个懒腰。
达克莱斯然后显化人形，坐在神台边缘，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史蒂夫。
“需要谈心服务吗？”史蒂夫问。
达克莱斯眨了下眼。
史蒂夫的黑暗种子已经化为夜空。
成为黑暗君主的代行者并没有让他的灵魂坠落。在黑暗之中，史蒂夫的灵魂反而变得更光明。
他的心里也有一棵荆棘状的不开花玫瑰。
“我能模拟人类的灵魂频率，从基因层面模拟人类的躯体。我能看见人类的精神色彩，能嗅出人类的情绪味道……如果有必要，我还能看到人类的每一个选择，看到人类的命运。理论上，我比人类更了解人类。”
达克莱斯声音很轻，轻得像飘忽不定的云。
“但是，我不理解，人类为什么会勇敢又懦弱，傲慢又卑微。”
达克莱斯顿了顿，盯着史蒂夫，声音中透着困惑：
“你曾为了整合DC，让1072人绳之以法，有254人判处死刑。你可以跟哈维吵架，甚至用唠叨逼我在道德与法治改版的《黑暗圣经》上签名……你有勇气面对黑暗，为什么没有勇气面对爱情？”
“可能是我太忙，没时间谈恋爱。”史蒂夫耸了耸肩：“也可能是我暂时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人选。”
“你心里有一棵玫瑰，玫瑰代表爱情。”达克莱斯问：“为什么不告诉你正在想的那个人，让你的玫瑰开花？”
史蒂夫愕然，而后恍悟，露出羞窘之色：“你确定那是爱情？”
达克莱斯点头，然后祂看到史蒂夫心中的荆棘快速生长，刹那间从春天到夏天，冒出满树的花苞。
下一秒，花苞没有绽放，却开始枯萎。
史蒂夫此时失去往常的坚定勇毅，迟疑着回答：“大概是恐惧，恐惧改变，恐惧自己的感情会为他带来困扰……也许有人会比我更适合他。”
“我以为爱是私欲，是独占，是责任，是长久的深层联系。”达克莱斯仔细打量史蒂夫，更困惑了：“你的爱是真心，你的放手也是真心。我没有看见你的不甘，为什么？”
史蒂夫在短短时间内，接受自己爱上某个人，又接受自己放弃追求爱人。
他微笑着回答：“看着所爱的人幸福，也是一种幸福。”
达克莱斯看着缠缚在他心上的无形荆棘，尖锐的利刺上正滴着鲜血：“不疼吗？”
“有时候，疼也是一种幸福。”史蒂夫笑得比神更像圣人：“接纳它，习惯它，把它变成美丽的珍珠。”
达克莱斯不喜欢这种自我牺牲式的爱：“你有没有想过，你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
史蒂夫愕然。
“我是说，他也这么想。他认为有一个罪犯朋友会让美国队长的光辉蒙尘，神的代行者更不能有一个罪犯爱人。他心中也有一丛荆棘，希望你幸福，希望你遇到更适合的人。”
史蒂夫心跳加快，呼吸变得急促：“您是说……”
枯萎的花苞重新开始挺立。
达克莱斯从供奉在神像前的花束里抽出一支向日葵，递给史蒂夫，祝福他，也祝福让玫瑰开花的另一个人。
“去吧，去告诉他，你爱他。”
史蒂夫恋爱了，效率比蝙蝠侠高无数倍。
达克莱斯发现，向祂祈祷爱情的声音突然变多了，新神像里属于爱情神职的星星比其他星星要亮一圈。
【达克莱斯，明天能请你帮个忙吗？】
杰森的短信来得正是时候。
达克莱斯无视大殿里求姻缘的信徒，脱离神像，理直气壮地霸占史蒂夫的宿舍，严肃地抱着手机回信：【你的幼儿园里又有人惹出能毁灭世界的乱子了吗？】
虽然是调侃，但年轻人聚集的地方，危机气息确实比头顶的瞭望塔更浓，杰森三五不时就要收拾烂摊子。
【那倒不是，他们平均一个月才闹一次大危机。上次才过去半个星期，还忙着重写检讨。】杰森没否认幼儿园保姆的称号：【卡斯遭遇校园霸/凌，需要帮助，你明天能回来一下吗？】
达克莱斯希望孩子们找个更好的借口，比如斯蒂芬妮打断了追求者的骨头，被学校叫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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