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盼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盖,笑着道:“别说了,过两天我还得找个工作,不能再在家吃白食了。”
褚朝阳的刀又停了,他真是快让徐盼玩得心脏骤停,真不明白他哥能么上进干嘛。他都已经告诉徐盼自己能赚钱了,卡也放徐盼那里了,有钱有闲,在家躺平不行么!
最初几天,褚朝阳还假模假样的熟悉子公司,后来嫌麻烦就不装了,近乎于明示的把褚振华的发展战略全批了一遍,把埋着的雷全挖出来了。
把褚振华听得一愣一愣的,夸他是商业奇才,不愧是他儿子。
也因此就不怎么管着褚朝阳,给他挂了个监事的职位,让他课下过来坐班随便看看。有哪里不合适的,就直接推门去和他商量,十分之信任。
这些徐盼都知道啊,根本不用再为钱去操心了。
非要上哪个破班啊,非要看别人的脸色啊,那点工资连他的零头都不够,这上赶着干嘛啊。
褚朝阳打开煤气灶热油,炸着花生米,沉默一会儿就想出了个法子:“哥,我知道个工作,工资挺高的,就是时间长点,你有兴趣么。”
徐盼嗯了声:“去你们公司停车场当保安?”
不是哥……褚朝阳嘴角抽搐,深吸一口气,哪有让未来董事长夫人当保安的。他轻咳一声:“也是我们公司的,新开的岗位,现在工作时间得十个小时,以后会变动,得根据当天的任务灵活调整。”
说的煞有其事。
徐盼听得有点迷糊,估计是下车间吧,还是点点头:“还有别的要求么。”
“要求啊。”褚朝阳嘀咕着,突然乐了下,“就是胆大,心细,能吃苦。”
徐盼跟着他笑了下:“这我应该行。”
热油一泼,滋啦啦的香味全被激发出来。褚朝阳将调料倒进切好牛肉,拿筷子调拌:“那就等几天跟我办一下入职手续吧,四舍五入也算内推,所以工资也会比正常的高一些。”
徐盼的注意力也不全在找工作上面了。
这事儿纯粹是找个出去的理由,在褚朝阳家待着,他都快憋疯了。每次出门都感觉像监狱过风,总想多看两眼街上的行人,重返人类社会。
他想了想:“行,等到发工资了,咱们再去外面下馆子。”
褚朝阳嗯了声,端着碗过来,夹起来喂到他嘴边:“都听我哥的。尝尝。”
一入口,徐盼的眼睛就亮了:“好吃。你也尝尝,你这调的也太好了。”
褚朝阳相当受用,嘚瑟地嘴角上扬:“我可是从记事儿就做我哥的童养媳,早晚是要伺候我哥的,我这地位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取代。”
“外面的人行么,他们伺候的明白么。”
徐盼听得神情复杂,感觉自己跟什么旧社会的地主少爷似的,趁人之危。但看着朝阳兴致勃勃,还是用哄小孩的语气夸张道:“哇,朝阳你可真棒。”
“谦虚谦虚,哎——所以说,菜,就多练。”褚朝阳颇为自得,心里美滋滋地,“哥,你再吃口,等下我抱你去餐厅吃。”
徐盼呛了一口,彻底无语:“咳咳咳,朝阳,我没瘸,没这个必要吧……我只是有点疼,两步路我还走不了么。”
褚朝阳流理台拿纸,看了一眼后,蹲下亲了亲徐盼的嘴角:“你都答应我了,你说让我今天照顾你,你又要言而无信么哥。”
徐盼被说的不好意思,抓着他的手有些无措,小声喃喃道:“真没必要这么麻烦你,这像什么话啊。”
“要是你觉着受之有愧,就亲我一下吧。”褚朝阳笑道。
第32章
第二天, 徐盼天没亮就醒了,他回头看了眼褚朝阳。还睡着呢,青少年睡觉时间本来就长, 况且朝阳最近几天都在折腾。
他看着都觉着累得慌。
徐盼的手臂搁在枕头上, 他俯身趴着, 端详着褚朝阳的睡颜。一会儿就忍不住笑了,越看越满意,心底生出久违的踏实感。其实睡了也挺好,睡了他,朝阳就不会再走了。
怎么说这种感觉呢, 接地气点的比喻就是放风筝,风筝飞得高谁都开心。但倘若线一断, 属于他的风筝就再也回不来了,可现在褚朝阳把线换成钢丝的,主动交到他手里。
徐盼知道自己是有点自私了,可他舍不得朝阳啊。
从一开始他嘴硬的把褚朝阳推开,就是为了让朝阳好选择, 自己和他亲爸,孰轻孰重高下立判。他除了领着朝阳过苦日子外,别的什么本事也没有,他实在是太年轻了。
他将褚朝阳的手拉到掌心, 轻轻抚摸他的指节。
现在应该没事了吧,朝阳的初恋是他,第一次上床的对象也是他。除了这些, 还有许多个第一次都是徐盼的,他记得很多关于朝阳的事。
特别是,朝阳“最不懂事”的那段时间。
徐盼把认亲消息告诉朝阳后的半个月吧, 他要去上班,朝阳就拦着不让他走,让他多陪陪自己。徐盼那会儿自己都顾不上,只是给褚朝阳请了天假,好好在家待着。
一天下来,手机里全是褚朝阳的未接来电,回家后家里成了拆家现场。
然后俩人不出意外地吵了一架,压了好几天的火蹭一下就窜上来了,一个比一个说话难听。吵完还得一起打扫卫生,朝阳也自觉地搬回了主卧,和徐盼开始冷战了。
问徐盼为什么不哄他。
徐盼当时也累了,他怕麻烦也怕给别人添麻烦,当哥哥的不能阻止褚朝阳走更好的路。
但前任栽树后人乘凉,想到这个说法,徐盼就有能么一丝的不甘心。凭什么他家的树要便宜别人。褚振华要是真想找朝阳,当年就该找到;他要是比徐盼更爱朝阳,就不会让自己的妻子抛弃朝阳——比他还不靠谱!
这段时间也证明,褚振华确实是对朝阳不上心,他只是想要个儿子而已。
别的不值得褚总费心。
“哥,大清早就撩拨我,暗恋我是不是?”褚朝阳从迷糊到清醒的切换花了不到一秒,笑嘻嘻地,抬腿就把徐盼拉到自己被窝里,亲了一口。
徐盼嗯了声:“现在还算暗恋么?”
褚朝阳乐了,把徐盼搂着嗅了嗅,香香哒:“你把我睡了还搞暗恋?”
“我没有。”徐盼小声辩驳,手落在紧紧搂住自己的胳膊上,指尖沿着上臂的肌肉描摹,“你再睡会吧,等会醒了咱们去市里吧。”
褚朝阳摸到他的内裤沿,捏了捏他哥的屁股:“不疼了?”
徐盼的表情不太自然:“嗯,好多了。”
褚朝阳笑了下:“下次我轻点?”
“我让你停你就停。”徐盼抬眸看他,饶是坦诚相见了一夜还是有点后怕,缩手嘀咕道,“吃什么了,长个驴玩意儿……”
褚朝阳有些恍惚,想起来个潘驴邓小闲。
先前褚朝阳和几个地方政府的吃饭,酒足饭饱后就会思一思别的,就聊到了男女关系,拿他打了个趣儿。其中有一位文绉绉的就这么说朝阳,但凡愿意,天仙似的姑娘能在腿上轮着坐。
比当下流行的钻石王老五还高上几个层次。
褚朝阳没那个闲心,打着哈哈过去了。后来赶上反腐的时候,这几位都前后脚进去了,也不知道监狱里还有没有人在他们腿上轮着坐。
不过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他就想和徐盼腻着,手脚并用的缠着他哥:“快说你爱我。”
徐盼和他对视一眼,也不嫌他幼稚,偏过头和他贴贴:“好好好,最爱你了,你是哥哥的宝贝行了吧。”
对别人来说可能太幼稚,但对褚朝阳来说刚刚好。
“我也爱你。”褚朝阳转了话题,“去市里干什么,觉着无聊想逛一逛了?”
徐盼有些不好意思,含糊地应了声,小心翼翼的:“我想去上班。”话一出口就显得急了,他又找补道,“你不是褚总的儿子么,我想走个后门,待半天就走行么……”
昨天刚说过找工作,今天就上赶着去打卡了。
褚朝阳听得心疼又好笑,别人家要东西是房车票子,他哥在这方面算是另辟蹊径了。
“不行。”
徐盼见他在笑,就清楚褚朝阳是想逗他,无奈道:“试用期又不算工资,我适应适应,到时候也不会给你丢人啊。”
“谁跟你说不给钱的。”褚朝阳皱眉,愣了下,反应过来后有点牙痒痒,这种做派真就是欺负人。他哥连点社会常识都没有,也没人教,想想就能发现当时多不容易。
他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有点火大:“你真想去?”
徐盼点点头,偎到他身边笑道:“我想去看看——好好干,攒钱给我弟弟买帕拉梅拉。”
褚朝阳听乐了,看他下床去穿衣服,托腮打了个哈欠悠悠道:“你猜院子里停的那个车能买几个那玩意儿?”
徐盼一怔,匪夷所思:“能么贵?!”
“对啊。”褚朝阳笑着望他,“你别看那破电视剧了,那霸道总裁真没咱们有钱。”
“……我知道那是拍着玩的。”
“那我想想怎么跟你说,嗯——这样吧,我结婚能上新闻,还能影响一部分人的收入。”
徐盼有点不敢相信,走到床边捧起朝阳的脸,难以置信的反复端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也不知道咋说,朝阳说的也太牛逼了,比电视剧都挑战他的三观。
他默默收回手,不知道褚朝阳身价多贵呢,摸坏了他赔不起。
过了一阵儿,他冷不丁问道:“朝阳,你有秘书么?”
“没有。”褚朝阳套上卫衣,趿拉着拖鞋向去洗漱,“男秘书没有,女秘书也没有。我身边连母蚊子都没有,我那个妈半年一见,你要是介意,我现在就和她断绝关系。”
这话吓得徐盼一跳:“她总比我爸好点……”
“还不如他呢。”褚朝阳摇摇头,“又不是亲的,她是我亲妈的私生女妹妹,脑子真有病,城门楼子上的照片她都觉着该换成她。天天喊打喊杀,大胖娘们掉地上就是个油印,你见了你也得做噩梦。”
他鲜少对异性说这么刻薄的话。
但褚朝阳着实是生气,亲妈死了来个替补的。一个三岁的小屁孩子连他们结婚都阻止不了,顶多是呼吸的时候多喘口气,可替补选手连这都接受不了,大年初二就给他扔到冰天雪地里打算冻死拉倒。
估计他那位高官外公撮合他俩是有点补偿私生闺女的意思,合着他们原来一家子就不算人,褚振华现在都觉着对不起原配呢。
纯有病。
徐盼跟着他去盥洗室,看着他掬水洗脸,差不多了就把毛巾递过去。
褚朝阳笑着接过,低头在徐盼脸上亲了个响的,不愿意去想那些破事儿。转而道:“哥,你问我秘书干嘛?”
水声哗哗的,徐盼洗着脸答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有没有人往你身上倒咖啡,然后赔不起你的裤子,只能选择做你的对象去还钱。”
这算是经典桥段了。
褚朝阳忍不住乐了,他对他哥一向有耐心,哪怕这种白痴小问题也能笑着解释:“首先是没有。其次,我见到的都是人精,这种笨手笨脚的进不了管理层,连保洁阿姨都不要这种人。”
“最后,如果真的发生了,我会选择走法律程序索取赔偿。在我国明令禁止性。交易,我不值当的为了条裤子去犯罪,好歹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新人类。”
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一枚啊。
闲侃着乱七八糟的小问题,洗漱完,褚朝阳就带着徐盼出门吃早饭了,吃完就去公司转一圈。他答应他爸周六周天坐班,正好逗他哥玩,他挺喜欢这种安逸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失而复得十几年没见,褚振华相当重视儿子的办公室,比这自己的给朝阳复刻了个1:1的。
邻近几栋写字楼都是他的,怎么装修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还得乐乐呵呵的说褚董英明。
褚朝阳来的时候已经把事情交待好了,让徐盼给自己当助理的事儿是早就想过的,所以行动也早,章也盖好了,只差徐盼签个名了。
其实褚朝阳替他签了,徐盼也不会闹脾气。
文件是一式两份的,刚交到徐盼手里,徐盼就翻到最后一页把名字签上了。他高中的时候临过字帖,隐约能看出瘦金体的轮廓,铁画金钩,看起来漂亮清秀。
褚朝阳笑了下:“哥,你看都不看啊。”
“我相信你啊,你能把我卖了。”徐盼笑着撂下笔,“接下来我需要干什么?”
褚朝阳沉默着,眼睛一转就是个主意,眉眼弯起:“那就换身衣服吧,我去给你拿。”
徐盼不明所以,等到褚朝阳出来后才绷不住,除了卖保险,谁家的工作服是西装领带。他拿起桌上的文件连翻了好几页,一目十行的扫着,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
他有些讶异,错愕地望过来:“你真把我卖了……”
“便宜我又不是便宜别人。”褚朝阳笑着拉住他的手腕,拽他去休息室换衣服,“做什么事就要有个什么样,以后你就是监事助理了,主要工作内容就是听我的话。”
徐盼望着那扇小门不肯进去,站在原地要走:“你自己玩吧,我没开玩笑,一开始认真地。”
“我也认真的。”褚朝阳拽着不撒开,把衣服扔到沙发上,“公章都盖上了,说好了就不能反悔。”
徐盼又急又无奈,他啥也不会啊,皱眉解释道:“朝阳你也没说是给你当秘书啊,要是知道是这个,我才不来了呢,我做不好。”
“徐秘书,工作的时候称职务。”褚朝阳将他一把扯到怀里,佯装严肃,“再直呼其名我就扣你工资,罚你——”他拖着腔,观察徐盼的神情。
徐盼梗着脖子哼笑一声,破罐子破摔:“那你弄死我。”
“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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