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波强力输出把人吻到丢盔弃甲,他才轻拢慢捻细细品尝。唇舌相贴中,带人沉溺共同节奏长吻不厌。
亲吻可以抚平伤痛。语言过于苍白,霍承光就用行动告知,你很好,你没病,我很需要你。
一吻终了,得到疗愈的人明显不止霍承光。陆溢阳没了之前捂嘴的小心翼翼,将脸埋入他怀里。
霍承光气息不稳:“即便拿破仑,也要写信给他情人约瑟芬,请求她别洗澡,三天后他就回来。你说是为什么?”
拿破仑为什么陆溢阳怎么知道,他只知道霍承光为什么。
“没气味,没骗你。”霍承光说:“我爱你身上味道,这是地地道道陆溢阳的味道,你明白吗?”
陆溢阳抬头瞅他,同样要求福利:“你也不能破坏你的味道,别喷香水,别用太香的剃须水。那些再好闻,都不是你的味道。”
霍承光笑着咬他耳垂:“没问题,给你原原本本的我。”
又说:“你连那个都是腥中带甜的。”
这话应该引人羞恼,可如今陆溢阳精力有限,只得被动摒弃些不值当的情绪,让自己更直面:“和六年前一样?”
霍承光:“以前有奶香,现在是甜。”
“可见内分泌在变,多巴胺在变,人在变。”
“变又怎样?”霍承光说:“我还是渴望你。”
“没想和你抬杠。”陆溢阳说:“只是躺在病床上挣扎时,我总会想到死亡。不是恐惧死亡,只是想到死亡。”
“你说。”霍承光:“我们可以讨论任何问题。”
脑袋枕在他肩头,陆溢阳在他怀里窝得舒服:“如果肉/体要经历诞生到死亡的过程,又有什么可以保证人心、想法、精神、偏好这些摸不清的东西,是可以抵抗变化的呢?”
霍承光反手掌着他脑袋,不是怕他枕不牢,而是按着更亲密:“你能想到这个问题很好,但你把问题定义错了,所以找不到答案。”
“哪里错?”
“谁说人心、想法、精神、偏好这些摸不清的东西是不变的?”霍承光说:“世间唯一不变的,只有会变这件事。”
陆溢阳支起脑袋,挑了下眉。
脸颊瘦削后,他的眉骨显得更凌冽,一抬之下不仅有不解之意,还有微微的讽意。
“你爱我至今,心意未变,就觉得爱该永恒?”霍承光将他眉尾抚平:“我认为不是。你爱意仍然强烈,是因为你一直在变。你一天比一天更爱我,这才是我心永恒的真相。”
陆溢阳轻轻戳他脸,好像这样戳两下就能戳出酒窝:“你说过,世上哪来只有上坡的山。”
霍承光点他鼻尖:“只要上坡路长于我们的生命之路,爱就永恒。”
陆溢阳收手:“我的生命之路短于上坡路是必然的,你却未必。”
霍承光纯粹讨论问题的语气:“你希望的是?”
陆溢阳想了想:“我要不在,你就不爱,这不现实。但我希望时间可以让爱变淡,直至下一个燃起你爱意的人出现。你的情路应该上山多一点,再不济也是起起伏伏的山坡,总不能往后一直下坡路,我舍不得。”
“下一个燃起我爱意的人出现,我就是别人的承哥了。”霍承光笑了一下,语气淡下来:“你不在乎?”
他抚上陆溢阳的脸:“这双你喜欢的手,会这样摸别人。”
低头,轻触陆溢阳的唇,一触即分:“你喜欢的唇,会热烈地吻另一双唇。”
最后抱紧。与动作不符的是语气,霍承光的语气还是淡然,就事论事的样子:“这个怀抱,这具身体,都是别人的,你觉得如何?”
陆溢阳难受至极,明显负气:“我都嗝屁了,还能如何?”
霍承光撕去温和面具,撅住他下巴:“都嗝屁了,还管我喜欢谁?管得着吗?”
“是管不着!”陆溢阳鼻尖发酸,不好相与,想扒开他的手:“爱哪儿凉快哪儿去,爱上谁上谁去 。”
霍承光问:“管不着的事,你现在想东想西做什么?”
喉头滚了滚,陆溢阳垂眼,胸膛起伏生闷气。
“明明死活不愿意。”他歇声,霍承光却不放过:“害怕我忘了你,害怕我找别人,还要装作不在意地试探。”
他嗓音带出威压:“你病糊涂,忘了算法,忘了存款,忘了姓什名谁都可以,就是别忘了我是谁。”
“我是你承哥!”抬起陆溢阳的脸,非要他眼里有他:“你的承哥不要你大度,不要你圣母,只要你每天跟自己说一千遍,承哥是我的,承哥永远是我的,我变了承哥都不会变。要是不知道这句话怎么说出口,现在就跟着我说一遍。”
愣愣对视间,陆溢阳心里溢出暖流。
他发现现在的他好像总能被霍承光“看见”,然后被“看穿”。
霍承光看见了他的原生家庭和成长过程,看穿了他的懦弱、虚伪和口是心非。
你尽管使小性子,尽管佯装洒脱,尽管傲娇硬撑,我就是知道你背后所有想说未说的话。
谁要你大度?我包容你、支撑你,是为了让你有资本尽情去自私。
这是霍承光给他的安全感。顶级的,独一份。
霍承光指尖用力,掐进下巴肉,命令道:“说。”
像受催眠,陆溢阳开口:“承哥是我的,承哥永远是我的,我变了承哥都不会变。”
霍承光奖励般给个亲吻:“每天说一千遍,听到没有。”
第82章 最绝的是,还让他自个儿掏钱
隔天快递到了, 洗漱台上多出一瓶漱口精油。
滴几滴在牙刷上,与牙膏混合。刷完后嘴里有椰子薄荷的清香。放下杯子时,陆溢阳久久凝视瓶子。
昨天霍承光吻他, 跟他保证没异味,还说我就爱你身上味道。可话题过后,霍承光还是会把手机拿来, 带他一起上网找解决方案。最后是陆溢阳自己找到这款精油, 成功下单页面跳出来时, 霍承光摸摸他脑袋, 轻松地说,不解决了吗?
手握小绿瓶,回想昨天, 陆溢阳自嘲一笑。
嘴里有味儿…多大点事啊?买个瓶漱漱口就可以解决, 他偏不,他把问题搁那儿,还扩大影响拒绝接吻——这是典型的病人消极心态。
结果霍承光毫不犹豫吻他,让他自信, 再让他自个儿找解决方案。一番操作,又把他的思维拉回正常人序列。
陆溢阳看着瓶子轻笑出声, 最绝的是, 还让他自己掏钱。
是不是真有味儿好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霍承光又不动声色给他上了一课。
作为恋人, 这男人真是事无巨细, 一再解决问题, 无论心理上还是现实中, 每步都踩得精准。
这事后续就是——
早晚用了精油漱口, 没了心理负担, 陆溢阳主动要求亲亲的次数直线上升,对此霍承光很满意。
每过二十一天做一次化疗,期间在家休养,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还有三天就要第二次化疗时,陆溢阳开始焦虑,晚上难以入眠,又跟霍承光提出想见Andrew,于是在第二次化疗结束后终于见到人。
见到陆溢阳的霍承风眼底有心疼,生怕再不抱一抱会留下终生遗憾。
然后两人起居室一关,就没霍承光什么事了。
行吧,霍二少看着紧闭的房门,决定回公司正正经经上几天班。Boss霍太好用,团队快忘记彻达大老板是谁了。
Andrew来一趟总要住几天,旅行装换成舒适居家服,窝在沙发里问陆溢阳:“还能听见baby声音?”
是月嫂抱着小言在厅里晒太阳遛弯,陆溢阳就把汤逢山的事讲了一下。
先是汤助,后变汤总,汤逢山这人武力值高到可以一拳把他哥揍到嘴角发青,还是造成他哥情路坎坷的元凶,Andrew对汤逢山也有好奇。
知道Andrew多多少少从霍承光那儿了解过六年前的事,但是为了争取Andrew支持,陆溢阳觉得还是很有必要把他和霍承光的事从头讲一遍。
如果只是为了让人“知道”,这些事几句话就能讲完,但陆溢阳的目的是让人“共情”,所以他足足讲了一天,听得霍承风默然。
“原来我哥从小就喜欢男人。”Andrew顿了很久才启口:“我们家,平时各忙各的,要聚一起不容易,尤其阿光。他初一就去美国读书。他自己要求去的,身边除了管家也没亲人,放假才回京城。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性向问题才早早躲出去。可他傻呀,又不是天塌下来的事,就算家里人知道又怎样?”
陆溢阳没提霍承光想争家主的事,现在听Andrew这么说,也觉得有趣——多年下来,霍三少竟没察觉他哥那点小心思吗?
Andrew看着陆溢阳,眼里有探究:“你跟我说这些,不只是为了争取我的理解吧?”
陆溢阳:“我是想要你的理解,因为……”
话说一半手机响,陆溢阳随手拿起一看,是大马发来的微信。
“Lusun,这几天见过汤总吗?”
陆溢阳停下话头皱起眉,跟Andrew说声不好意思,一个电话拨回去。
“汤总一个多月没来公司了,我们联系不上,挺着急的。上次你还问他来着,你们关系好,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情况,什么时候能回来。”
电话挂断时,陆溢阳脸色都不对了。
霍承光难得去下彻达,陆溢阳没让人通知他,让林叔载着去了汤逢山家。
Andrew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陆溢阳这身体状况是能出门的吗?他不放心,要求跟着一起去。
到小区是下午五点左右,这次底楼正好有人开门,陆溢阳独自电梯上去,按响汤逢山家的门铃。
三分钟后听到门内有脚步声,门却迟迟没开。
暑热难当,走几步就汗流浃背,陆溢阳一手撑住门板,语气放缓,不想惊着人:“汤哥,不用急着开门,等你收拾好了再出来,我接你回去。”
门内静了几秒,忽然门开,陆溢阳猝不及防往里一倒,被汤逢山接住。
入怀就是扑鼻酒气,室内没开灯,阴沉如坟墓,铺天盖地的阴森中站着个满身阴郁的人,门外照进的光线里有双愤怒的赤红的眼。
想推开陆溢阳,把他轰出门,可酒精腐蚀的大脑还有理智,这点残存的理智告诉汤逢山不能动手,来人经不起。
汤逢山困兽般低吼:“你到底要干嘛?我就回次家,你又不是我老婆,管我那么多?”
陆溢阳站稳,定定看他两眼,退出去,声音虚弱又冷静:“等你酒醒再……”
嘭!
门狠狠关上,夹着一句狂怒的“有毛病”。
声音太响,门风扫得陆溢阳心都颤,深呼吸两下,没忍住身体发软的感觉。他弯腰,双手撑住膝头,过一会儿索性靠墙坐下。
就这么硬撑着坐了一刻钟,手机响,陆溢阳接起。
电话里,适才大骂有毛病的人一点狠劲都没了,清醒多了,只剩低怯:“我会回去,过会儿我自己回去。”
陆溢阳说声好。
那头就挂断了。
撑墙起身,缓了片刻,陆溢阳一步一步往电梯去。
回到天都后跟林叔说了一声,如果汤逢山回来,就让林叔给他发个消息。
林叔带着霍承风和他跑了一次,在地库时陆溢阳不肯让他们跟上去,所以这会儿林叔也不知道上面什么情况。汤逢山要没在,陆溢阳不会待那么长时间。要是在,最后怎么又没带下来?
陆溢阳上车后眼皮如铅不说话,林叔问也问不着,回天都就更踌躇。
别看小陆说没事,瞧着像棵萎掉的树,林叔都担心他还能不能进食。
没想到陆溢阳还是吃了,连中药都喝光,和Andrew打声招呼回房去。Andrew见他这样子,等人回房后还是给霍承光打了个电话。
霍承光赶回来时,见人死气沉沉躺在暮色里,陷下去的脸颊毫无血色,整个人透着荏弱,像被无声的力量绊在深渊。
在床边看了他好久,霍承光也判断不出陆溢阳到底是睡着还是晕厥,就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挨。早上六点零八分的时候,晨光攀至陆溢阳肩头,五分钟后他终于被阳光吻醒,霍承光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才松下,由衷感谢上帝。
陆溢阳先去看手机,见到林叔发来的消息也松口气,回头觑见霍承光眼神,顿了顿说:“走不动,抱我去刷牙行吗?”
霍承光不会因为他主动求抱就放过他。
等陆溢阳吃完早餐,像平常一样和去上班的汤逢山说再见,去婴儿房看过小言,和Andrew闭门聊完出来,霍承光就在门外候着,执柄将轮椅一转,逮着人推回主卧。
轮椅停在床前,霍承光往床沿一坐还没开口,陆溢阳就说:“抱着说。”
霍承光将人抱上床,敞开怀给他靠,还没开口,陆溢阳又提要求:“先亲三十分钟可以吗?”
霍承光摇头,摸怀里人的头发。还好,化疗让人痛不欲生,至少没让陆溢阳掉发。
霍承光眼神疲惫,声音温和:“等我把话说完。”
没辙了,要开始了……陆溢阳就不说话了。
霍承光说:“我有点生气。”
陆溢阳:“嗯。”
“你关心朋友,乐意付出,这点很好。你有行动力,想到就做,也很好。所以对你昨天外出这件事,我觉得都OK,没有任何问题。”
陆溢阳:“…嗯。”
“但是…”霍承光说:“你出去,不叫上我,这就很有问题。”
陆溢阳:“……嗯。”
霍承光:“你不让我陪,还让我那么担心,我生了一晚上的气。”
指头在霍承光胸口划来划去,陆溢阳闷声不语。
“要我消气也行。”霍承光抓住他拱火的手:“第一,你得保证从今天开始,出门一定叫上我。第二,亲半小时不够,一小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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