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包里呢?”
“背包就那点儿格子,装备和药还不够用,你舍得往里放零嘴?”
“……舍不得。”
大家都很实诚,又很头秃。
能在这里的基本都是各大公会的精英,都是高玩,彼此了解的同时习惯相近,就更加绝望。
要是有几个散人就好了……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移到了摄影师身上,齐齐叹气。
这位,也指望不上。
是个人都知道那迷宫很危险,能不进就不进,这位不但进了,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显然除了没本事之外,还有没办法。
“我谢谢您的精辟总结啊!”
幽怨的目光钉在身上,众人微微心虚,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分析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对不住啊兄弟,俺们不是有心贬低你,只是就事论事的习惯性嘴贱……”橘子洲头越解释声音越小,自己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早知道,这还是个未成年啊!
伤害未成年脆弱的心灵是要遭到帝国法律制裁的!
“我知道我知道。”好在摄影师同学是个洒脱的人,并不和他们计较,而是热情地分享消息,“说出来怕你们不信,我觉得这迷宫估计是有挺多出口,出口就是入口,真正重要的东西估计在迷宫中心。”
他带着些自夸地道:“不是我说,我空间感方向感和敏锐度都很高的,我以为这个迷宫和常规迷宫一样,正确路径必然通过中心,所以就一直在努力往中心走,还画了地图。”
“外围真的没什么危险,直到我发现周围的墙壁换了个颜色,明白自己进了一个新的层次,还没来得及兴奋,就碰上那个怪物了,然后就慌不择路顾不上分辨了,所幸运气不错,碰上了大佬,再晚一分钟我就撑不下去要死了……”
大家拿人手短,自然没有不信的,围在一起对着那张虽然很有美术功底但怎么看怎么抽象的地图使劲研究。
“为什么会这么抽象啊!素描难道不是艺术类的必修课吗?!”
“虽然但是,你怎么知道?”
“我弟学艺术的,小兔崽子给我画过好几张。”
“秀恩爱……”
“这是亲情!”
“那也死的快!”
“呵,独生子女的嫉妒?我跟你说我弟弟可好了,对我这个哥那是百依百顺……”
“别说了!并没有!”
“不信。要是没有,你着什么急啊?”
“……”
眼看着两个幼稚鬼就要从吵嘴架进化到肢体冲突,今天一天都被事赶事逼得没法歇脚以至于越来越烦的月下独酌干脆利落地给了俩人一人一铁拳,把人揍老实了。
高玩都很有眼力见,何况这俩幼稚鬼还都是醉疏狂的人。
醉疏狂的人最知道自家副队平常虽然总是嘻嘻哈哈的,看起来老是没什么正形,可一旦发起过来那是真的惊天动地,叫他们队长都只能闭嘴当哑巴,生怕被怒火波及。
被骂两句踹两脚事小,晚上上不了床事大啊!
也因此,醉疏狂的人们早就都养成了对副队无事不要闲撩,有事一定鹌鹑的习惯,哪怕被睨一眼都要抖三抖,更何况是直接上手了。
吴钩月明看似认真,实则目光游移——装没看见。
其他人早就习惯他妻管严的属性,又比高玩们多少胆大一些,纷纷出声嘲笑,被月下独酌充斥着躁郁的目光剜过一遍,又赶紧噤若寒蝉。
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后方的人低声吐槽:“酒神大概是大佬们里边反差最大的一个了。”
“是啊。”其他人赞同地点头。
但是,有本事你去前面说啊!躲在后面窃窃私语算什么英雄好汉?
眼看着一排一排的人都投来幽怨的目光,忘忧草尴尬地笑了笑,闭嘴不再做声。
“嗯?怎么丢一个人?忘忧草呢?”疑惑地询问声从人群中央传来,忘忧草连忙一叠声地道着抱歉,拼命往前挤。
“这儿呢这儿呢!”
大男生的声音清脆悦耳,极有辨识度。
除了一直关注全场甚至听了八卦的陆景和,并没人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只以为他是被挤出去的。
忘忧草好不容易挤进去,又听一声惊呼:“靠,怎么又少一个,影子呢?一天天真是人如其名,跟鬼似的找不见人。”
“也不是第一天了。”
大家明显都习以为常,只是很平静的再次呼唤起来。
几乎是相同的方位,一个身影越众而出。
比起形容狼狈,出来一趟鞋都差点儿被踩掉的忘忧草,他就要有逼格的多了。
至少面前是涌动着分开的人潮,并没有人敢挡他的路。
那周身仿佛实际般涌动的冷气和锋锐,真是伤不起啊。
这也就更让人疑惑于一点——这么有存在感的一个人,他到底是怎么藏在人群里还不被察觉的的?
橘子洲头忍不住吐槽道:“影子感情是没对象,也幸好没有,不然一天天的非得让他吓出心脏病来不成。”
“你少咒人家。”月下独酌拿胳膊肘狠狠地怼了他一下,提醒他这位刺客之神的耳朵有多尖。
虽然他也很气。
职业选手的耳朵都很好用的!别看他已经退役了,老将能顶半边天呢!
偷偷议论的是忘忧草,而影随风这别看浓眉大眼的,其实他那爱听八卦的小爱好早就被众人发现了,只不过是一直没人揭穿他而已!
然而那又能怎么样?
月下独酌蔫儿了。
要是放在平常,他早就一拳打上去了,管他兄弟还是损友,笑话他就不行。
但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他们之中的每一个都是重要战斗力,未NPC赴汤蹈火死去活来万死不辞的人肉盾牌。
内部斗殴这种又浪费血又浪费蓝的事情,实在是不好干。
心里知道轻重,却不影响他用充满怨念的目光妄图把二人烧出一个大洞。
“咳咳……”
忘忧草很心虚啊!
他正想求和,橘子洲头却抢先吆喝了一声:“人都齐了啊,那就各就各位各找各队,马上要出发了赶紧的都快点儿去找你的组织。散人自己找地方站,看看哪儿缺人,因为掉队死了概不负责啊!”
“不因为掉队死了你也不负责啊……”
总有胆大的勇士看似嘀嘀咕咕实则大声抱怨,橘子洲头此时脾气甚好,全当没听见。
没事,他脸皮够厚,撕下一层还有一层,反正又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被人骂两句咋了?
所以说不得不说,RP这东西真的有道理,要不然为什么那雪放着那么多人不砸偏砸他呢?要不然为什么地宫放着那么多人不掉偏掉他呢?
这都是有历史渊源的啊!
别以为你干了啥没事,老天爷都给你记着账呢!
对比当事人的不在乎,同样听到了的周队倒是不太开心的样子,冷厉的目光一扫,那人便立刻销声匿迹。
众人不动声色地挪了挪,默默给这位勇士让出一条通天大道。
对不起,真不是他们没有同伴爱,实在是周队的注视谁也承受不起啊!
死道友不死贫道,阿尼陀佛,反正是他自作自受。
“别看了。”橘子洲头空出一只手来,笑意盈盈地转过周队的头,毫不遮掩地直接就在人唇上“吧唧”狠狠亲了一口。
男人向来冷肃的脸色和冷漠的眼神立刻如冰雪消融,甚至还隐隐带了些暖意,让人忍不住捂着胃扭过头去,非常想向GM大神投诉这不和谐的一幕。
《盛世》应当是个纯洁的游戏,而不是狗男男秀恩爱的工具!
秀恩爱分得快!
众人心里的怒吼汇成河流,脑电波频道相连,信任的眼神在彼此之间传递,然而并没有一个人胆敢真的出声控诉。
废话,他们只是撑着了,又不是撑死了!
直到原本背对着他们的陆景和察觉到什么,疑惑地回头,凝固的气氛才重新流动起来。
第40章 吵吵嚷嚷推……
吵吵嚷嚷推推搡搡但总算是理出了个秩序的人群终于出发了。
某人下意识地发挥了前排攻坚手的作用, 一马当先在前面开路,竟然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全都自然而然地跟在他身后列队, 直到……
“周队。”一直大手温和却又不容置疑地拉住了周禀奕的胳膊。
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吴钩月明无奈的脸。
“怎么了?”
向来洞察秋毫的周禀奕难得的愣了愣。
“周队, ”吴钩月明微微扶额,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现在才20级……”
是个人都可以理解周禀奕联盟第一前排攻坚手的实力和骄傲,但PVP和PVE不一样啊!杀人靠技术,抗怪靠装备,这是永恒的真理。
看得出来, 他努力在委婉了, 然而收效甚微,毕竟事实本身太过残忍。
周禀奕并不是个犹犹豫豫的人, 更不喜欢耽误时间,在意识到问题的一瞬间,他就干脆利落地道了歉:“不好意思,习惯了。”
他环视一周,眉头微皱, 沉声问道:“哪个队还缺人?”
其他玩家要么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下, 要么心虚地吹口哨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周禀奕。
这种大佬他们真的要不起。
哪怕是春日宴本公会的玩家都不例外。
毕竟, 怕死是人类的本能。
吴钩月明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刚才想拦没拦住, 月下独酌已经在一旁捂脸了。
在役期间哪怕已经是俱乐部大股东却依然每年都会收获超过十份的邀请的顶级大神,退役后当教练也举世闻名的分析大师,竟然就这么被一群普通游戏玩家嫌弃了。
一个个都是睁眼的瞎子,宝贝到了面前都不知道珍惜!
虽然周禀奕这颗珍珠已经不需要任何人来慧眼相识了。
“劳烦周队去陆先生那边吧, 统筹全局。”吴钩月明道,“正好咱们还缺个指挥。”
而周禀奕的水准,当然是毋庸置疑的。
周禀奕皱着眉:“这不合适。”
要单论资历,吴钩月明当然不如他。但是无论身价地位知名度还是本事,吴钩月明都一分也不弱于他,灵活性上甚至犹有过之。况且哪怕退一万步来说,对方此时还是联合战队的队长啊!
周禀奕不乏高傲自负,很多时候说话往死里戳人肺管子,却也坚定有自己的底线。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虽然性格强行,但对人情世故自然更是轻车熟路。
他觉得吴钩月明可能想错了,他不需要台阶,也不需要安慰,因为从没有人能给他难堪,让他下不来台。
局面一时间僵持不下。
橘子洲头在后面急得团团转,可却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
周禀奕私底下再妻管严,那也是关起门来的事,在外他毕竟是队长,橘子洲头也不能像在家里一样扯着他衣领子就是一顿爆锤……
“过来吧。”
满脸焦急的橘子洲头一怔,下意识地低头,却只见陆景和声音清润,笑容温雅。
男人纤长如玉的手指不动声色的在他手背上落了一下。
这是一个再轻微不过,近乎于无的安抚,却让橘子洲头热泪盈眶。
周禀奕愣了愣,顺从地走了过去。
他的不反抗让众人都很震惊,仔细想想又没那么震惊。
因为他们看到了周禀奕头顶上的BUFF。
管你什么大佬神仙,都逃不过陆先生的魅力攻击!
*
充满曲折的队伍终于开始移动,然后就是更加曲折的历程。
众玩家看着始终默默走在陆景和身后的周禀奕,心中感慨:原来他们根本不用那么担心陆先生的安危,有这么一个强控技能在,什么人不得认?这可比人肉盾牌好用多了。
地宫外围确实如摄影师而言,非常安静,虽然不是鸟语花香也没长什么奇珍异宝,满眼望去都只有坚实高大的墙壁,曲折离奇,往往走不了十步就要拐一个弯,路难走不说,还堵的人连心里都开始难受。
有耐性差的玩家恨声道:“这什么鬼地方?真有活物吗?”
他刚在拐角处被迫和自己的队伍分开。
气氛一片安静,在这种破地方,连个平常觉得烦躁的虫鸣鸟叫都没有。
怎么没人回答?
心底疑窦丛生,高玩的本能让他握紧了腰间的剑柄,小心翼翼地踏过拐角……然后就被队友爆锤了脑袋。
通信都禁了,队伍频道自然也是别想了,男人捂着脑袋,目光幽怨地抬头,却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到了轮椅上的陆景和。
男人修长清瘦身子放松地向后倚靠,头微微歪着,半张脸都陷入毛绒绒的披风里,面颊上原本好不容易养出的一点儿血色再度消失殆尽,回归苍白,雪白的手指搭在扶手上,同样不见一点儿血色。
他大概是累了,毕竟陆景和精力本来就容易不济,更何况是这反复的意外,让精神被迫持续紧绷,连精力充沛的老黄牛玩家们此刻也有不少偷偷打哈欠的。
男人喧哗的声音刚才让陆景和听到了,身子动了一下,凌燕南的刀眼立刻就飞过来了。
之所以人没过来,是因为他正抓着陆景和的手输送内力,才能保持这个人身上的温度。
冬天,这么大这么空旷的地宫里,哪怕人挺多也是真的很冷。
也正因为能吹到过堂风的冷风众,人才坚信这里一定有出口。
“嘘!”
男人这会儿总算看明白了队友的手势,立刻捂上了嘴。
看着已经从病美人向睡美人完美转变的陆先生,谁敢打扰?
碰上已经基本陷入狂化状态的凌燕南,又有谁敢造次?
况且把出来一趟就把陆先生祸祸成这样,他们已经可以想想其他大佬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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