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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敲下最后一个字时，身边迷雾散去，窗帘正常了，能透出光了，房间里的情形也变得依稀可见了。
灯开了，冷意褪去。
杜诀长舒一口气，什么叫设身处地？她这就是设身处地！再没有人比她更懂背后有鬼是什么感觉了。
既然一时半会送不走女鬼，杜诀也就没打算天天活在恐惧之中，还不如物尽其用，积极解锁女鬼的新用途。
“早饭太难吃了，我想点外卖，你觉得哪家的外卖比较好？”杜诀开始对着空气说话。
女鬼：“[链接]这家水饺，不是冷冻的，而是纯手工制作，猪肉也是早上去菜市场买的。”
女鬼：“我不是顺着你的手机网线去的，我在平板上下载了个丑团外卖。”
杜诀：“……”
看来女鬼还记得昨天她为此生气的事，她真诚道：“谢谢，手机里的个人隐私太多了，如果你侵入我手机，我会很没有安全感，所以昨天才会那么生气的。”
女鬼：“嗯。”
杜诀放心地下单了，女鬼严选，必属精品！而且还省去了她在一众令人眼花缭乱的外卖里选来选去的时间成本，女鬼推荐什么她就吃什么。
外卖到了之后，果然包装好，卖相好。
杜诀从厨房拿出一个碗，夹了三个水饺放在碗里，摆上一双筷子，放在自己对面的桌上。
以前她在老家，逢年过节，供菩萨供先祖时，都是这样供的。
“你试一下水饺，很好吃的。”杜诀满脸殷勤道。
吃了水饺，晚上就别吃我了哦。
女鬼：“……”
第15章 那她岂不是能把女鬼吸干榨干？
第十五章
杜诀坐回自己的位置，眼睛却紧盯着对面碗里的三个水饺。
她想要见证一下奇迹，类似于水饺凭空消失或者水饺瞬间失去“活性”的大场面。
恐怖片里都是这么演的，不过电影自带特效，而她只能靠肉眼观察了。
女鬼：“吃不到。”
为了方便和女鬼对话，杜诀早就把手机放在支架上，点开对话框，她只需稍稍抬眼，就能看到女鬼的消息。
“你试过吗？”杜诀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毕竟人鬼殊途，鬼不能吃人吃的东西很正常。但她还是不死心，她不想继续当女鬼的储备粮了。
女鬼：“不用试，就知道吃不到。你看到钢铁，你会想着把它吃进腹中吗？”
“……不会。”杜诀脑洞大开，“所以看我吃饭，你会不会觉得我有异食癖？就是不吃正常食物的那种人。”
女鬼：“不会，我知道你在吃饭，我也能闻到你吃的东西是香的，只是我吃不到。”
哦，类似用手机看吃播啊，看得见摸不着，更吃不到。
杜诀做了个不太恰当的类比，然后问：“那你平时吃什么？”
女鬼：“活人人气。”
“……咱们商量一下，你可不可以吃别人？别吃我。”杜诀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经常吃我，对我肯定有副作用吧？”
世上活人那么多，而按照女鬼的说法，目前的鬼就只有她一个。
那女鬼光是去地铁站，吸一吸打工人的怨气，都能吃撑了。或者去大学校园，大学生精力充沛，又不用上班，最适合了。女鬼又何必逮着她一个亚健康的宅女使劲霍霍呢？
“是你邀请我来的。”女鬼还是那一套说辞。
杜诀：“……”
所以她有义务管饭是吗？
杜诀不和女鬼说了，埋头吃水饺，本来得知女鬼只吃自己，她都没什么食欲的了。
但一想着女鬼只能看着却吃不着，她干脆表现出一副这水饺味道很好的样子，馋死女鬼！
吃饱喝*足，到了晚上的娱乐时间，杜诀打游戏看电影，而且专门看美食电影，意在让鬼馋，结果给自己看馋了。
她躺在床上。
“小恨同学。”
“我在呢。”
杜诀还没有说出“关灯”两个字，卧室灯就忽闪忽闪地关了。
杜诀：“……”
这说明什么？
打败人工智能的不一定是人工智能，而是女鬼。人工智能再智能，也不能预判她下一步到底要干啥，而女鬼可以，更何况小恨同学大多数时候都不智能，而是智障。
杜诀闭上眼睛，裹紧被子，豁出去一般，说：“要吃就快吃吧，吃完我好睡觉。”
正好她最近打算调整作息，如果女鬼能让她的作息从此规律，那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一阵阴风拂面吹过，杜诀紧张地等着女鬼用餐，唇上却始终没有任何异样感觉。
杜诀不敢睁开眼，只好把手机摸到被窝里，躲在被窝里看手机。她不敢在外面看，因为怕手机灯光一照，发现自己旁边竟然飘着个女鬼。
女鬼：“不能天天吃，你身体会受不住的。”
原来没有天天吃啊，她还以为女鬼天天吃她呢。杜诀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你吃过几次了？”
她印象里女鬼已经吃过她两次了。
女鬼：“两次，半个月一次。”
杜诀惊讶，居然就只有她有意识的那两次，她还以为自己晕过去的那次也没被放过呢，女鬼居然比她想象中的有道德。
她问：“如果你天天吃，我会怎么样？”
女鬼：“会气尽人亡，人的精气是有限的，如果只消耗不补充，你迟早会死的。”
杜诀心一沉，说：“你祸害过多少人了？”
女鬼：“我只吃过你。你放心吧，只要我控制得好，你不会有事的，最多睡眠时间变得长一点罢了。”
杜诀不信：“难不成你还是个好鬼？你以前就从来没饿过？”
女鬼：“以前不和人接触，不用吃。你是我接触的第一个活人，为了和你接触，我才需要吃东西补充能量的。”
杜诀：“……”
说来说去，罪魁祸首还是她当初发的那个帖子，把女鬼招来了，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不过也算是有了意外收获，女鬼为了和她接触，才需要吃东西，也就是说，女鬼和她接触得多了，居然还会倒扣自身能量吗？
杜诀突然心生一计。
那她……岂不是能通过某些方法把女鬼吸干榨干？
第16章 下一秒，手指被含住了。
第十六章
前路突然豁然开朗了，杜诀很快又歇了心思，不不不，女鬼到时候肯定会反过来吃她补充能量的，她依旧会小命不保。
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杜诀带着榨干女鬼的美好愿望睡着了，睡梦中感觉自己怀里好像多了个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她奇怪了一会，就没管了。
之后杜诀一连赶了半个月进度，终于把手里这篇小说的第一个副本写完，她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后，才发到绿江网上。
是时候开始连载了，后续剧情就边想边写吧，反正她手里有大纲，唯一的变故就是身边多了个女鬼，也许自己哪天惹到她，就嘎了，到时候这篇小说只能无限连载中了。
但总不能因为有鬼，就不码字不上班了。
杜诀对这篇文抱有很大期待，以前她也写恐怖小说，但总感觉差点意思，这次是她沉浸式和女鬼生活的过程中创作的，应该在笔力上会有所提升吧？
然而杜诀很快就失望了，刚刚发文就遭遇滑铁卢，因为她被人组团差评了。
杜诀本来不在意这些的，差评就差评吧，写的是故事，又不是人民币，总有人不喜欢，但是也不能无中生有地给她排雷吧。
她才发了三章内容，只铺垫了一下前情，女主父母双亡后，接手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却发现食客们都很异常，大晚上食客反而比白天还多。目前为止，连一个正经的鬼影都没出现过。
结果就有人断章取义地排雷，说她又开始炒冷饭了，一看就知道要写这些鬼的悲惨过往巴拉巴拉，女主又要当摄像头了。
杜诀：“……”
自从她身边出现女鬼后，她小说里的鬼就只有一个功能，那就是吓人。而且她女主什么时候摄像头过？
更离谱的是，还有人说她有前科，要避雷她，她以为自己干了什么天打雷劈的坏事。
结果定睛一看，是说她一个写无CP的却经常暗戳戳地卖百合。
杜诀都要笑了，居然有人夸她卖百合诶，她一直觉得自己感情线写得稀烂，完全没法看，所以才去写无CP的，结果竟然有人能get到？
不过她还是要辩驳一下，只要不亲密不告白，女生间的友情和爱情的分界线本来就很模糊。她自觉自己写的就是友情，根本没有什么卖CP的嫌疑。
还有说她女主油腻的，因为女主居然会邪魅一笑，还有说她女主写得像男人的，因为女主武力值居然那么高，生活中居然那么不修边幅，很糙。有没有可能那是人的特性，不是男人的专属？她只是写了一个理智高冷擅长理工科的女主，就说人家像男人了？
这些人就是针对她吧，这些差评牛头不对马嘴的，而且几乎都是用她过往的文来排雷。
杜诀把那些虚假排雷的评论全都删了，然后又又被排雷了，因为她居然删人评论，一看就是做贼心虚。
杜诀：“……”
女鬼在杜诀身边飘久了，最近不仅仅是热衷于看电影，也开始看小说了，知道这些评论是什么意思。
女鬼：“你被组团刷负了，你惹到人了？”
看到女鬼消息，杜诀坐在电脑前，头疼道：“可能是一个同行的粉丝吧，她粉丝特别疯，经常圈地拉屎，到处出警。管它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它们就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她知道是谁的粉丝，因为她们写同一个题材，但主题不一样，类型也不一样，对方写的有CP，她写的无CP。
有CP的粉丝觉得，杜诀写无CP但是偷偷卖百合的行为很可耻！而无CP的粉丝觉得我们女主独美，依靠自己，比有CP的高贵！反正两家粉丝就奇奇怪怪地吵起来了。
一开始都只是吵吵剧情吵吵人设的，吵着吵着就开始上价值观，比谁的格局大。
杜诀觉得这些人就是闲的，吵来吵去的，头疼，她就一个破写小说的，哪有那么多心思去输出价值观。
女鬼：“要不要我顺着网线去吓吓它们？”
“……你就不怕人家发现你，请高人来收了你啊？”杜诀试探道。
她承认她贼心不死，她就是想送走女鬼。
女鬼：“我不怕那些东西。”
杜诀：“哪些东西？”
女鬼：“黄符纸，开过光的手串，大悲咒……”
杜诀：“……”
这不都是她用过的手段吗？她问：“那你怕什么？太阳？不附着在任何物品上，直接晒太阳，你会死吗？”
杜诀是真的好奇。
然而她一说完，就感觉周围一冷，是那种迫人的冷，她好像一下子被关在冷库里了。
她就说嘛，多了女鬼之后，她都不用开空调降温了，省电费。
这不，都五月份了，她都还没开过空调。
女鬼：“你想杀了我？”
消息栏的这行字看起来冷冰冰的，反正意图早就在上次决定送走女鬼时，就已经被发现了，杜诀也不藏着掖着了，硬着头皮说：“我只是想送你回你该去的地方，这里是人呆的地方，不适合你。”
女鬼：“你想杀了我。”
女鬼似乎失控了。
杜诀连忙辩解道：“我没兴趣杀人杀鬼，我连活虾都不敢杀，我只想送你走。如果你们鬼界有警局，我早就已经给你报案了，失踪鬼口报案。”
和女鬼又相安无事地生活了半个月，降低了她的警惕性，也低估了女鬼的危害。
那可是鬼啊。
她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直接问对方的弱点？
“你想杀了我。”
“你想杀了我。”
“你想杀了我。”
……
“你想杀了我。”
消息框不停冒出女鬼新消息，杜诀背后阴风阵阵，真实地体会到什么叫做如坠冰窖。
杜诀：“……”
女鬼又开始复制粘贴了，梦回上次不让她吃外卖的时候。
她严重怀疑这个女鬼其实是个神经病，虽然经常表现得善解人意，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但有时候又十分偏执还有腹黑。
比如她发帖子送走鬼的那天晚上，女鬼出现在她的床头吓她，显然就是为了报复她——她居然妄想送走女鬼。
甚至可能连她当晚做的噩梦，都有女鬼的手笔。
“我真的只是想知道怎么样才能送你回去，没想过杀你。我们都相处这么多天了，你看我哪天不是认认真真地等你吃？”
“我有去找道士找和尚对付过你吗？我通通都没有！你住我家墙里，睡我家墙里，我有收你房租吗？
“我昨天还给你买了个价值六千的新手机，就是为了让你更加方便自拍方便上网，只是还没到货而已。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杜诀冻得牙齿发抖，越说越委屈，干脆直接哭了。
女鬼似乎卡壳了。
冷意消失，杜诀倔强地坐在电脑桌前。
女鬼：“你送不走我的，除非我自愿离开，你别试探我了。”
杜诀眸光隐隐一亮，随即敛了神色，声音还有些沙哑：“嗯，那你就留下来吧，我会接受你的存在的，咱们好好相处。”
女鬼：“好。”
“你也别想顺着网线去吓唬网友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能接受你的存在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不害怕你。虽然你是鬼，看起来也很厉害，好像什么都不怕。但这个世上的能人异士很多，你当心去了就回不来。”
女鬼：“谢谢，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杜诀一番不知道是不是PUA的PUA后，心有余悸，她刚刚以为女鬼要暴走了，自己要被冻死了，此刻也无心去管差评的事了。
可惜她昨晚给自己下单的新手机，到货后，也只能忍痛给女鬼了。
杜诀逃也似的来到厨房。
这半个月，她已经减少了点外卖次数，只有实在是忙得不行+懒得不行时，才会点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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