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瞧见的旋转跳跃的鱼似乎还要大些,并不是海鸟所捕的鱼。“那是海豚和沙丁鱼!”有人兴奋地道,“兴许还有大白鲨!”水手们早已聚集在一起,一边看热闹,一边吹嘘自己的见闻。也有那年长的,航海经验丰富,乐得跟年轻人讲讲。“海豚?沙丁鱼?大白鲨?都是没听过的词。”慕容雪暗自忖度,果然出来一趟,增长了不少见闻。
“哈哈!我好像错过了最精彩的时刻!”陈公子这时也出来了,跟慕容雪她们打招呼。
“哥哥!你快看!那边有很多鸟!”玉露指着远去的方向,对她哥道。
鱼和鸟向一个方向快速掠去,慢慢变成了一个个小点,海面又恢复了平静。
“你确实错过了最精彩的时刻,刚刚你是没瞧见!那场面!”慕容雪笑道,“精彩着呢,不过我是不会说给你听的。你就遗憾吧。”
“没什么,虽然场面难得,不过常在海上,还是有机会再见到的,”陈公子笑着,又对慕容雪道,“刚才出来的时候,见你房间里有个人‘主人主人’地叫唤,声音很是幽怨。我在门外问她怎么了,她说你把她关起来了不让她出来,可有此事?”
“你说赤皇?我没关她啊!腿长在她自己身上,她想出来就出来……”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好像刚刚确实是说了叫她呆屋里不许出来的。真那么听话?
“她叫你主人?难道她做了你的丫鬟?”玉露好奇地道。
“嗯,她说她甘愿做我的丫鬟,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我叫她不必客气,可没办法,她自己乐意嘛。”慕容雪道。
“你快回去瞧瞧吧,她叫唤得可凄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她怎么了。”陈公子道。
“那好,我回去看看吧。”慕容雪道,撇下众人,往房里去。
还没到门口呢,就听赤皇在房里抒情,“啊!主人,你怎会如此狠心,竟舍我而去,让我把这沧海守成桑田!啊!主人,你一日不归,我便一日等下去,等到地老天荒!啊!主人……”
慕容雪打开门,只见赤皇趴在地上,正对着她,左手撑着地,一副无比感伤的样子,右手抬起来,正对着她的方向。慕容雪清咳了一声,道,“一个人演得挺起劲哈。”
“主人!”赤皇迅速从地上爬起,也不感伤了,也不幽怨了,欣喜地跑过来抱住她,“人家等得花都谢了,你还不回来。”
“这不是回来了么?”慕容雪挑了挑眉道。
“可是人家好想你,一刻不见,如隔三秋。”赤皇在她怀里拱着。又把爪子探了进来。
“嗯……”慕容雪皱了皱眉,其实还是有点怀念之前那个不多话的赤皇的,多乖巧呀!这个,是不是太那啥了些?
第17章 犬封国争
又过两日,船行到一处,远远见有一国,在山巅之上。这山有条蛇形小路,盘绕而上。远看就似有一条银蛇盘着一座山,隐隐有力拔山兮的架势。
“这是什么山,怎的如此奇特?”慕容雪问。
“这是云颠之上,山上是云颠之国,当然奇特。”陈公子应着,眼睛望向那处。
“云颠之上有甚妙处?那里的人与我们有何不同?”玉露问。
“相貌与我们并无不同,只是他们不吃五谷杂粮,只一味地修仙,渴饮朝露饥餐树皮,个个面黄肌瘦,形似鬼魅。”
“这样还修仙?”玉露惊叹道。
“天下之大,真真无奇不有。”慕容雪感叹,又问,“我们要泊船上岸吗?”
“应该不上岸吧。修仙之人有甚钱财?做不得生意上去作甚?”陈公子道。
过了云颠之国,又遇一山头,黑乎乎似狗头山。突然山头一阵霹雳,轰轰隆隆,又一阵天火,烧得树木哗啦啦。
“这又是为何?”慕容雪奇道。
“不知。”陈公子也看着。
忽见那山之上有两个年轻公子飞来,一个手持雷电,一个手掌真火。持雷电的长发飘飘,穿着白衣,玉树临风。掌真火的一头火红的头发,衣袍也是耀目的红,看起来很是骚~包。
那穿白衣的故意将红衣的引到水边,一掌将他打下水,然后引天雷劈他。结果那厮就在水里抽起了筋,浪里个浪,浪里个浪,浪里个浪,几番被电之后,他就浮在那里不动了。白衣哼了一声,转身腾云往山上去了。
船上众人看得云里雾里,这能腾云驾雾的,敢情是神仙吧?怎么毫不避讳人,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把人了结了?正愣怔间,水里红小子咳咳两声,竟没死。大伙觉得他可怜,扔下根绳子把他扯上船来。
那小子衣服全湿透,他自玩把火把衣服烘干了。
“小伙子,你小心着点,莫把这船烧了!”几个水手担心地看着他。
“放心,放心,有分寸着呢!”那小子嘿嘿地笑,露出两颗虎牙,模样倒也可爱。
“刚才那是谁呀?为什么打你?”众人问他。
“他是俺兄长,为啥打俺?大概因为俺跟他抢王位呗,从小就看俺不顺眼。三天两头打架,没事,俺已经习惯了。”
“抢王位?难道你是王子么?敢问这是什么地界?”众人听他说话虽言语粗俗,细一看,竟掩不住一份尊贵,大概就是,“王者风范”吧?
红小子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对啊!俺是王子!看着不像吗?俺们这里是犬封国。俺叫银弧,是国王第二个儿子。”
“原来是银弧殿下。您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众人问。
“不吃了,俺要回去呢,一会儿父亲又找,母亲又找。烦人得很。谢谢你们救了俺。那个……欢迎大家来俺家做客哈!这个腰牌给你们,到时拿着这个腰牌来找俺就行了。回见。”银弧说着腾云去了。
“这……”众人拿着那腰牌也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自然是当银弧说笑,粗人哪敢到皇宫去哟,那不是折煞死?
“你们不要,给我吧!”赤皇看着他们拿着那小玉牌推来推去,上前一拽过来,只见是一个精致的狗头牌,镶着金边,上嵌着“犬封”“银弧”几个字,赤皇拿着玉牌在手里把弄着,乐不可支。众人见她要,也无甚说的,就给她了。
“这就是犬封国了?”远处慕容雪向陈公子道。
“大概吧。在下一直不知犬封国居于何处,原来在这里。可是他们也并非狗头人身呢,看起来相貌与普通人无异。”陈公子淡淡地道。
“哥,哥哥,”玉露终于从一脸惊骇中清醒过来,不敢相信地道,“他们,是神仙么,还是妖怪?怎么可以在天上飞?”说着膝盖一软,就掉了下去。
慕容雪和陈公子赶紧扶着她。陈公子嗔怪道,“你啊,就是少见多怪。他们居住在仙山,自然有些法术,那腾云驾雾就是障眼法,就是想叫见的人心生膜拜,你可不要被骗了。”
“哦,哦,原来如此……是我少见多怪了。”玉露道,站直了身子。
“怎么了?怎么都聚在一起了?”陈领头携着夫人从船舱里出来,刚刚他们在房里商量着事,听得外面雷声轰轰,以为要下雨,看出去又不见半点雨星,便不以为意。
“爹,娘,”玉露一见,就过去撒娇,“刚刚有人打架。”
“哦?谁呀?这么大胆,敢在船上打架?”陈领头笑着,扫了一眼众人,看看有没有谁鼻青脸肿的。
“不是船上的人,是一对兄弟!他们是犬封国的王子!”玉露道。
“犬封国?怎么没听说过?”陈领头更奇了,“既然是王子,怎么跑来我们这里打架?”
“我,我也不知道啊!”
“这丫头,可又是胡说,快回屋去吧,那么大人了,没个规矩。”陈夫人说着她。拉着她回去。玉露心里不服,求助地看向她哥,“哥哥,你刚刚也看到了啊……你跟娘说,我没胡说。”
陈公子装没看到。没看到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待得她们进去了,陈公子才吭声。
“爹,那边有座山,风景不错,我想上去瞧瞧。行了几日了,大家也该上岸活动活动筋骨。”陈公子道。
“那好吧,那就泊船靠岸吧。我正好也想上去看看可不可以卖点什么,怎么以前印象中不见有这座山呢?”陈领头道,末了又忍不住叮嘱,“日落时回,可别像上次那样玩疯了。”
“是,爹。”陈公子一面恭敬地应着,一面对慕容雪使了个眼色。慕容雪自然是乐得跟他上岸游玩。赤皇见他们使眼色,将个身子挡在他们中间。陈公子看到赤皇一头秀发垂至腰间,遮住了小蛮腰,腰下布裹了翘|臀又露出两根细白腿,脸色尬了尬。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可是眼睛就是挪不开。
“主人,回屋吧。”赤皇对慕容雪道,“有话说。”
“什么话?这里不能说?”慕容雪看着她。
“咳咳,女儿家的小心思。”赤皇道。
这个赤皇,现在不但话说得溜,心思也多了。
慕容雪随她回房,问她,“你想说什么?”
赤皇关了门,转身将人霸道地一搂,手指勾着她下巴,道,“以后不许和别人暗送秋波,知道吗?”
“我几曾?”慕容雪看着她有些不明白。
“刚刚不是?你对那个陈公子暗送秋波了,我都看到了。”赤皇不高兴地道。
“这也要吃醋?再说,那不是暗送秋波,我也就,眼睛突然抽筋不听使唤了……”
“哼哼,不管怎样,反正就是不行。”赤皇道。
“无赖。”
“你是我的。”
“知道啦,都说了上百遍了。”
“你是我的。”
“……”
第18章 腾云驾雾
泊船靠岸,要去那犬封国。上得岸,走了半天才知道,真是望山累死马啊。那犬封国就在远处山上,看着近,过去不知几千里远。怪道人家腾云驾雾,单靠两条腿哪里上去得的?陈领头带着人运着些茶叶瓷器丝绸等货,走了半天,也回过味来了,叹了口气,半道折返,只留下一句“风景不错,看够了就回去吧”。便走了。
慕容雪、赤皇、陈公子继续朝前走,又走半天。看到一个断崖,只见里面吞云吐雾,烟雾绕山而上,隐约似一条白龙腾空而起。
“山就在对面,没有桥,这可如何是好?绕过去吗?似这般天黑了还不定到得呢。”慕容雪道。
“唉,看来这次要失望而归了。”陈公子道,望着断崖也莫可奈何。
赤皇探身看了看崖下,突然跳下去,把另两人骇得不轻,只道她是踩偏掉下去的。慕容雪慌忙施展轻功去救,忽然想起她是赤皇啊!她不是一般人!她是赤皇呀!怎么会掉下去呢?崖下烟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只听陈公子趴在崖边吓得半死,说话都哆嗦了,“天、天啊!怎么都掉下去了!喂~~慕容姑娘!赤皇姑娘!听到吗!喂!!!”
他在上边连喊了几声,崖下无人响应。心里慌极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怎么都这么不小心呢!完了完了!我得赶紧下去寻她们。”他站了起来,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崖边找来找去找不到下去的路。一股强烈的骇怕压迫着他,他觉得他可能随时会发疯。然后像个野人一样在这荒山野岭了此残生。好吧,那一瞬间他是想得有点多。
“陈公子!我们没事!”正着急间,崖下传来慕容雪的声音,那美妙的声音回荡在山间久久不去,陈公子一听,高兴极了,趴在崖边对崖下喊:“你们怎么样了?受伤了吗?上得来吗?”
“我们没事,不用担心!”慕容雪回应着。之后就无声了。陈公子放下心来,但又担心她们一会儿怎么上来。
不一会儿,慕容雪和赤皇各腾一朵云上来了,慕容雪手里还拽了一个。上到崖边,慕容雪把拽的那朵云递到陈公子面前,叫着他,“快上来吧,陈公子。我们到对面山上去。”
陈公子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地望着她,张口道,“这……这结实吗?”
“结实着呢,不信你摸摸。”慕容雪笑道。
“快点呀,陈公子。”赤皇不耐地催促着。
陈公子摸了摸那朵棉花似的云,看起来是挺结实的,攀着云边爬上去,云就飞起来了。陈公子害怕得不行,总感觉会掉下去。不过过了一会儿,发现稳当着呢,就不那么害怕了,也学慕容雪她们站了起来,竟似在平地似的,丝毫不摇晃。
“哈哈!这可真神奇!在下今日也当了一把神仙了!”陈公子不无兴奋地道。
“若不是赤皇发现,我也想不到这好。”慕容雪道,看了一眼赤皇,只见赤皇正得意地望着她笑。
“这是何道理?能给在下说说么?”陈公子有些迫不及待地道,“你们刚刚在崖下发生了什么?”
慕容雪向他解释道:“刚刚赤皇发现崖下有些奇妙,就跳了下去。最后发现这云。这云崖下还有好多,一大朵一大朵花儿似的囤在崖底,我们跳下去的时候,它们就接着我们,所以也没什么事。这看似是云,其实不是云。是气凝结而成的精怪。”慕容雪顿了顿,继续道:“书上说大地之气,居于仙山宝地,吸收日月之精华,久而成形,继而成精。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云,我们可以称之为云精。云精都是很温顺的,你拽了它叫它渡你它也渡的,跟车马一样,是一种很便利的交通工具。不过也仅限于仙山宝地,旁处是再不能有的。”
“原来如此!”陈公子恍然大悟,兴奋地道,“今日真是长了见识了!在下是再料不到这气也能成精的了。”
“气当然能成精,”赤皇道,“你不见人常说屁精屁精么?这屁,不就是气么?”
“哈哈!赤皇姑娘这番说法真真有趣!果然这屁精,也是一种精怪呢!”陈公子笑道。
慕容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屁精是这样子说的么?
三人说笑间,就到了山前。这山就是犬封山,山上便是犬封国。犬封山脚就住了人家,一眼望去,良田千亩,地势开阔。及至到了山上,一座高山,高耸入云,竟是一只趴着的狗的形状。之前在海上只看到个狗头,只因这狗头面海,狗头身后还有绵延的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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