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从前为了保护大船和船上的大家,自己也曾出生入死过,如今因为一次意外遭受如此冷遇,慕容雪不得不说有些心寒。只是一个黑点就抹杀了从前的一切吗?
也许在船上待得久了,远离了生杀,自己也变得慈悲,变得心软了。以前的她会想这些吗?根本不会。
慕容雪觉得有些烦闷,见船靠了岸,便只身下船登岸游玩。
脚刚踏在地上,忽然一阵地动山摇,慕容雪左右晃了一下,险些站立不稳,怎么回事?地震?
真是地震。只是很小的一场。
这是个地震频发地,也就是说这回找的这处“休养生息地”也不是特别好。
慕容雪往岸上走,走过了白色的沙滩,走过了黄色的沙滩,山坡上远远瞧见几只小马在吃草,走近一看,原来是矮马。矮马温顺可爱,静静地嚼着地上的草,倒也有趣。慕容雪站着看了一会儿,又继续朝前走,走过灌木丛,几只兔子追逐着跑了出来,像在嬉戏玩耍。
风起了,有些凉,慕容雪打了个寒颤。
站在这边山望着那边山高,远处有座火山,火山顶冒着火,冒着烟。
那边山坡下,房子在动来动去。慕容雪有些好奇,往山坡下走去。这一走发现离得挺远,近处有匹矮马,长得膘肥体壮,慕容雪施展轻功,飞到它身上。那矮马温顺得很,在慕容雪的调~教下,慢慢朝房子那边跑去。
然而,纵马奔腾的戏码没有上演。慕容雪空有豪情,却被现实打败了。若是此刻有人看见她骑这矮马,一定要笑。矮马虽是马,可跟骑驴也没差,谁又听说过纵驴奔腾的呢?那矮马跑了两下就气喘了,慕容雪只好让它慢慢走。
走得近了,才发现那移动的房子,底下有个人在背着。那人上半身与地面几乎平行,背上背着一个人住的大房子,像蜗牛一样在地上前行。慕容雪不由心生佩服,人的力气竟有如此之大,难道这房子看似是木质实则并非木质么?
背房子的不只一人,而是一个队伍,看起来像蚂蚁搬家。
慕容雪从矮马上下来,看着他们过去。房子里还有人,甚至有猫,狗,鸟等家养的宠物。房子里的人见了慕容雪,还朝她招呼,只是说的语言有些听不懂。
慕容雪想知道他们要搬着房子去哪里,便骑上矮马,跟着他们一起走。
走了好一阵,才走到一个相对平坦,也有水源的地方。慕容雪看到那些背房子的人,像举行某种仪式似的,背往后一直,整齐划一地把房子从背上卸下。娴熟的手法令人称奇。
这些都是屋顶尖尖的房子,还自带花园,房子一放下之后,孩子们从屋里跑出来,向着背房子的人跑去,嘴里喊着“趴趴”。男人们用自己粗壮的手臂把孩子们举了起来,在那一瞬间,慕容雪看到了一个男人的伟岸,并为这样伟岸的男人而感动。
女人们出来欣慰地笑着,对于慕容雪这个外来人口,她们展现了自己的友好热情,纷纷邀请她去她们家做客。慕容雪听不懂她们的话,但明白她们是在邀请她,便弃了矮马,同她们一起去。她也想看看,这房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比如特别轻什么的。
慕容雪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坐在庭院里,吃着面包,喝着果汁,看着这山河风光,何等惬意的生活啊!
嗯,背房子的人。幸福的流浪人。
慕容雪躺在躺椅上,看着天上流动的白云,看着远处的山脉,听着风吹过大地发出愉悦的声音,闻着令人心醉的花香,思绪开始飘远。她联想到自己也是个背着房子的人,她的房子里盘着一条蛇,兴许还有许多小蛇,她们一起流浪,四海为家。
只要有她,便有家,不也很惬意么?
慕容雪都快昏昏欲睡了,有个小女孩戳了戳她的手,慕容雪一惊,清醒过来,看到肤白貌美的小女孩,便把她抱了过来。
小男孩也过来了,慕容雪顺手也把他抱了起来,看着女人们在边上谈笑。男人们去森林里伐木了。依稀听得到砍树的声音。
慕容雪想问问,这样背着房子搬家累不累?为什么要搬家?后来见语言不通,只好不言语。
火山喷发了,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慕容雪抱着两个孩子站起来往远处看去,只见一朵蘑菇云升腾而起,还伴随着火星。接着地底开始摇晃,由于此处平坦,离得又远,晃动得并不十分厉害,然而余波阵阵,仍是令人不舒服。
有女人笑着叫她“依西依西”,过来接过孩子,虽然听不懂,但猜意思应该是叫她不用紧张。慕容雪看向这些女人,也有蒙着面纱的,也有不蒙的,衣着都十分鲜艳,跟朵鲜花似的。从她们白皙的肤色,细腻的皮肤来看,应该都是养尊处优的吧。跟她们一比,慕容雪都觉得自己有些粗糙了。
都是被宠着的一帮女人啊。慕容雪感慨不已。希望也有个人能宠着自己。
天黑了,慕容雪要回去了。便告别了她们,向着不远处的矮马走去。那矮马被她借了根绳给栓起来了,如今回去就派上了用场。
慕容雪骑着矮马,晃悠悠,慢吞吞地向着山坡上去。
上了山坡,往大海看去,就看到了大船。此时也看到了早先那几匹矮马,还在那里吃草。慕容雪下了马,把绳子解了,把矮马给放了,徒步回船。
见过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大自然生活,如今回到船上,好像重新回归了凡尘,慕容雪只觉越加烦闷。这大船上,有一股令人厌恶的氛围。
不如留在此地生活?慕容雪想,但转念一想,她还是希望回到故乡长安的。此处好虽好,只是不属于她。
经过了胡思乱想的一夜,第二天,慕容雪又思想着那背房子的人。天刚亮,就爬了起来。把自己收拾了一下,仍向山坡而去。
晨光熹微,露水清凉。慕容雪走到山坡上,矮马不在那里了,慕容雪走过灌木丛,也不见兔子了。早起的鸟儿在空中撒着欢。慕容雪站在山坡上往山下看去,不见有房子了。
慕容雪定睛看了一阵,确实没有房子了。难道又搬走了?慕容雪往山下走去。没有矮马的帮助,慕容雪走得有些艰辛。快到中午的时候,她才走到昨天那处,此时地面空空如也。昨天的一切好似一场梦一般。慕容雪仔细回想着,自己有没有记错方位,或许不是这处,是在别处?
但是在看到地上的一条帕子之后,慕容雪才确定,是在此处了。那条帕子是她送给一个小孩子的。此时帕子落在地上,已经被露水打湿。慕容雪将帕子拾起来,觉得心里空空荡荡。
他们去哪了呢?
难道昨天只是停下来稍作休息,他们还要搬到别处去么?早知是这样,应该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回船也不着急的……慕容雪心里有些后悔,难得遇到一些有趣的人,眨眼又像做梦一样消失了。
慕容雪不死心,沿着地上轻微的痕迹跟了一阵,跟到后面,什么痕迹也没了。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慕容雪环顾四周,只有她孤零零一人,在这山坳,什么都没有了,人不知去哪了。
天空忽然变得有些阴沉,慕容雪心里的阴霾一点一点将她侵蚀。黑暗,从来就不曾远离。心中的梦想轰然崩塌。
慕容雪灰心丧气地回船,感觉一切糟透了。她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想出来。突然间,好像整个世界与她为敌,她爱的离开她,她想要的总是得不到,她到底在追求什么?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你在干什么?”慕容雪独自哀伤的时候,一声尖细的不男不女的声音问向她。慕容雪听到声音睁开眼,眼睛忽然被一张戏剧脸堵住,吓得差点叫出声。刚刚声音明明在远处,一睁眼,“人”就在眼前。换谁都会吓一跳吧!
慕容雪对这样的戏弄有些恼怒,“你干什么!”
慕容雪认得他,这个鬼,自称艳鬼。
“我问你在干什么,你怎么反问我?”艳鬼有些不满,此时的他虽不是一半男妆一半女妆,但妆容仍跟个戏子差不多,如果没有舞台,这就叫人不人鬼不鬼。
慕容雪不耐烦地道:“跟你没关系,别烦我。”
艳鬼问:“那只凤凰呢,是不是走了?”
慕容雪看着他,艳鬼一张面具脸,没啥表情,但是慕容雪敢肯定,要是没人镇住他,他肯定会干点什么。慕容雪道:“她,她出去办点事,快回来了。”
“是吗?”艳鬼尖细的嗓音微微上挑,毫不掩饰地表示怀疑。慕容雪心里也没底,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是啊。”说完怕他不安分,又道,“那边有只黄鼠狼,你要玩去找她玩去。”
“我不找她,黄鼠狼放屁臭死了,有什么好玩。”艳鬼不屑地道。
“我这里也不好玩,你快走。”慕容雪道。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你能拿我怎么着?”
“等凤凰回来……”慕容雪话说一半,看着他,慕容雪明显看到他身子抖了一下,心里笑道小样,还是有你怕的嘛!慕容雪见此时自己也无聊,不如跟他唠唠嗑,便问:“你怎么不去投胎,就这样变成了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怎么了?孤魂野鬼还自在呢!”艳鬼不服地道。
“那行,”慕容雪也不驳他,问,“你生前是唱戏的?”
“嗯,唱戏。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唉……”说着这又唱开了。一下子戏台子也有了,房间里忽然暗了,戏台上娇滴滴一个娘子,在唱着戏,唱着唱着,一个书生上来了,又把才子佳人的戏码唱了一回,慕容雪坐在床上看着他唱,后来觉得困,就躺下睡着了。
这睡也睡不好,因为屋里老是叮叮当当地响。慕容雪疲惫至极,勉强睁了一只眼看看是不是有老鼠,谁知睁眼一看,桌子又跑到天花板上啦,柜子里的衣服又跑出来排成一排,跟干尸似的,艳鬼坐在空中的椅子上,左拥右抱,玩的挺嗨。
慕容雪起身揉了揉眼,问,“你干嘛呢?”
艳鬼不悦地道:“要你管。”
慕容雪想他大概为自己听他的戏听睡着了生气,便道:“我们人跟你们鬼是不一样的,我们要睡觉要休息啊,这样吧,这船上应该也有别的死鬼,你去找他们玩呗。”
“不去!”艳鬼生气地道,“那些粗人,懂得欣赏什么艺术!”
我也是粗人啊,慕容雪心道。脑袋里思考着怎么把这尊瘟神送走。
“要不你去给尚歌小姐当个清风,那样你就不无聊了。”慕容雪诚恳地道。
艳鬼却不领情,“当什么清风,我一个野仙自由自在,还要受人拘束?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得,”慕容雪放弃挣扎了,“你爱咋咋地,只是别吵我睡觉,好吧?这些东西随你玩,玩够了放回原处,好吧?”慕容雪说着又要躺下,艳鬼一阵风似的飘过来,大喊着:“你不许睡!”
“啊,凤凰你回来了!”慕容雪忽然道,艳鬼一听凤凰回来了,立马消失不见了。房间里,桌子椅子衣服茶水杯全部掉落下来,慕容雪一个起身,赶紧去接住,才幸免于难。
还是凤凰好使,只是这厮也溜得太快了!
第179章 公主殿下
由于此地地震频发,船上不堪其扰,故而在几天后,风帆船体等修补好,又继续开船。
这日天朗气清,海风轻拂,慕容雪站在船头,眺望远方。思乡之情更甚。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天边驶来了几条船。慕容雪看着那船慢慢驶近,熟悉的唐旗在眼前一晃,慕容雪顿时睁大了双眼,唐旗!难道是大唐来的船只么?正疑惑间,这时有人在前面大呼了一声,还把鼓打得轰轰烈烈,大家都好奇地挤到船头来看。
那是几条军船,一条大的,带了三条小的,船上人都穿着军装,看起来像军士。
有个士兵在船头拿着扩音器朝船上喊:“船上尔等可是大唐百姓?”
这边船上有条大汉朝他们回喊:“我等确是大唐百姓!”
对面喊:“尔等先停下,将军有话说!”
这边喊:“有甚话说,请单独过船来!”船上众人不知是否有诈,只答应让那位将军独自乘小船过来。同时炮手弓箭手也都准备停当。万一有诈,开火就在一眨眼之间。
那边为了卸下他们的戒心,也不靠过来,只派了条小船,把那位“将军”和两个士兵送过来。
慕容雪内心觉得有些微妙,那位“将军”隐隐有些面熟,待得近了,看清楚面貌,心中才了然。
将军上船,众人才看清其面貌:生得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果真有大将风范。
此时早有人禀报陈领头,陈领头有伤未好,在水手的搀扶下出来见客。陈公子立于他身侧,扶着他。
众人一起看向那上来的三个人。
将军上前问好,彬彬有礼,陈领头问:“不知将军有何事吩咐?”
将军出示令牌,道:“我等乃大唐御前将士,奉吾皇之命寻找失落海外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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