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露定定看住她,忽然想到什么,脑袋轰的一声,一阵天旋地转,险些站立不稳栽倒下去。
“玉露!”慕容雪过去扶着她,真是手忙脚乱,“你有没有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玉露扶着她的手站起来。慕容雪把她扶回床上躺着。
“你刚刚是说……我可能……有孩子了?”玉露忙又问。一颗心怦怦跳。
“那个,其实我也是猜的。作不得数的。”慕容雪道,“我以前见有孕的女子大都是犯恶心,浑身乏力,嗜睡,你是不是这样呢?”
玉露想了想,症状相似,便应了声“是”。
“那就很有可能了。”慕容雪严肃地道。
玉露一听,有些欢喜,又有些害怕。她有了他们的孩子了……她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好像里面真的孕育着一个生命。
“啊!刚刚动了。”玉露兴奋地抬起头来看着慕容雪。慕容雪一脸不知说什么好的样子。
“玉露,万一真怀了,事情就大了。”慕容雪忍不住提醒她,“你爹娘那边怎么交代……还有,你们俩,你是人,他是鸟,还不知你生出的……那啥……”慕容雪有点说不下去了,想想真是可怕的结合。
“天使啊!”玉露难掩兴奋地道,“生出一个天使!”
哦,那就皆大欢喜了。
慕容雪揉了揉额头,道:“算了,还是先叫张神医给你把把脉确认一下吧。”
船上那位张神医,医术还行。上次慕容雪头痛了两天,给他开副药吃了就好了。这张神医是陈领头特地请来的。出海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载,船上没个懂看病的可不行。这张神医自己在船上开诊所,有病看病,没病就游山玩水,也是快活得很。
这天两人就悄悄地去找了张神医把脉,结果还真是喜脉。张神医眯着眼看人,陈领头的女儿陈小姐他自然是认得的,可是没听说过陈小姐有夫婿啊。那这喜脉是从何而来?
“张神医,你信佛吗?”慕容雪突然问。
“嗯?”张神医眼皮掀了掀,看向她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你可理解其中真谛?”
“哼,你这丫头,我不理解佛的真谛,我倒理解了你的真谛。”
“哦,是吗?那敢情好啊。”慕容雪拽了玉露起身,回眸一笑百媚生,对张神医道:“记得,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哼。”张神医不想理她,直接朝她抛去了一个大白眼。
慕容雪陪玉露回房。玉露这才开始紧张,嘴里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我娘会打死我的”。
“这下知道害怕了?早说了你不听,现在怎么办吧。别想瞒着,纸是兜不住火的。”
“谁说纸兜不住火?”赤皇从隔壁过来,打了个哈欠,手里点着个火,顺势往梳妆台上的一本书一指,那火就在书上燃着,却也没把书烧了。
“看看,纸兜住火了吧?”赤皇不无得意地道。
“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快回去睡你的觉。”慕容雪不客气地打发她走。
赤皇频频打着哈欠,似乎还没睡够。天气渐渐转凉了,她变得懒洋洋的。总也睡不够。
“人家想你嘛,”赤皇委屈地道,“成天不着家,也不知在哪鬼混。一点不让人省心。”
“快回去吧,祖宗。我们商量着事呢,你也听不懂,别打扰我们。”
“哼,谁爱听你们说话,无聊死。”赤皇打着哈欠,自回去了。
赤皇一走,屋里就陷入了沉默。
“要不,等他回来再说吧?”良久,玉露低低地开口。
“等他?呵,你知他还回不回来!”
“他回的,他说过。”
“那好吧,那就等吧。你能瞒得过你娘算我输。”
“嗯。”
“……”还真当真了!慕容雪一阵无语。想着到底是人家的事,自己跟着瞎操什么心呢。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天乌云蔽日,不一会儿下起了黄金雨。无数金块金砖金豆金颗粒金粉尘从天上掉下来,看得船上的人一愣一愣的。都急着跑去船舱里躲。等雨停了,船面上已经洒满了黄金,连船帆上都是金光璀璨。
这边船头众人乐不可支地去捡黄金,那边元氏公子收了原身跑来找玉露。刚刚那场黄金雨就是他下的,权当作聘礼。
“玉露,”元氏公子降落在地面,变成人形轻轻唤了一声。
玉露一听,猛地抬头,从床上跳起,跑来抱住他,险些哭出来,“你回来了,我不是做梦吧,你真的回来了?”
“嗯,回来了。”元氏公子抱着她,温柔地笑着。
“我好想你,好担心你不回来了。还有,我,我……”玉露说着有些羞涩起来。脸红红的。
“嗯?怎么了?”元氏公子推开她,抚摸着她的脸。
“我有你的孩子了。”玉露低低地道。
“什么?”元氏公子看着她的脸,眼睛慢慢睁大,在玉露重复了一遍之后,一股喜悦绽放开来,他抱起了玉露高兴极了,“你说的都是真的么?不骗我么?”
“嗯嗯!真的!”玉露看到他高兴,自己也变得好高兴。
可是等沉静下来,担忧又爬上她的心头。
“爹娘那边……”
“你放心,我去跟他们说。”
“不不!你不能去,你会吓着他们的!”玉露拉住了他,急得差点掉泪,“先不要去。”
“可是他们始终都会知道的。”元氏公子转身看着她。
“他们会很难过的,为有我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感到难过,别人也会笑话他们的。”玉露低低地道。
“玉露,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元氏公子道,“想不想和我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
“我,我想啊,可是……我不希望他们难过。”玉露道。
“我让他们忘掉你好不好?让所有人忘掉你。这样你就能脱身出来跟我走了。”元氏公子道。
“可是,可是,这样太自私了!太自私了!”玉露拉着他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哼,你终于肯回来了!看你干的好事!”慕容雪出现在门口,看着他,眼里充满敌意。
“我回来是要带玉露走的。”元氏公子道。
“你休想!”慕容雪上前。不待她动作,却被元氏迷了眼,动弹不得。
时间停止了。
元氏公子衣袖一挥,洒下一片银光,这片银光潮水一般迅速波及整条船。接着,元氏公子搂了玉露飞走了。飞走了。
慕容雪的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显现那天的场景……他们的船进入了一片死亡区域,然后,玉露被鸟抓走了……跟今日一样,玉露被鸟抓走了……
一阵头痛袭来,慕容雪渐渐分不清梦幻与现实。那天,难道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梦?一场预示着现实的梦?或者今日不是真的,玉露早就被鸟抓走了,他们阴差阳错又进入了另一场梦?
第28章 注目连横
一阵轰隆声响起,慕容雪从床上醒来。
“玉露!”她猛的弹起来,发现在自己房间。
“怎么了?做噩梦了?”赤皇坐在边上看着她。
“玉露!玉露呢?”慕容雪着急地问。
“玉露?谁是玉露?”赤皇奇怪地看着她。
谁是玉露?!多么可怕的一句话!慕容雪定定看着她,在那一瞬间,她意识到似乎已经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慕容雪拨开赤皇,下得床来,要往门外去。可是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她栽倒了下去。
“喂,你没事吧?”赤皇赶紧上前去扶着她,“你睡糊涂了?要上哪去?”
慕容雪挣扎着站起来,一言不发,走出房门。赤皇跟在她身后,不明所以。她们来到隔壁房间,那是一间空房,什么也没有。没有床,没有屏风,没有桌椅,没有梳妆台,什么也没有,关于玉露的一切消失了,消失了……慕容雪的头渐渐痛了起来,不知道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
她跑去找陈领头,陈领头正和夫人在屋里喝茶。
“陈领头,玉露小姐她……”
“玉露小姐?”陈领头奇怪地看着她
“您女儿……”
“我女儿?哈哈!姑娘你在说笑?老夫何曾有个女儿?虽然老夫也很想要个女儿,奈何天不从人愿啊。唉。”陈领头说着叹了口气。
陈夫人在旁听着,不知为何眼泪汪汪,道:“老爷,快莫要说了,都是贱妾没用,是贱妾无能……”
“夫人,放宽心吧,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贱妾……”
“好了好了,休要再提了。”陈领头摆摆手。
慕容雪失魂落魄地走出来,迎头遇上了陈公子,陈公子依然无事人似的摆弄着手中的罗盘,见了慕容雪,笑道:“你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
“陈公子!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慕容雪一见到陈公子,仿佛见了救星,欣喜万分,正要说出心中所想,可一下子竟然想不起要说什么,“我梦到……梦到……糟了!我梦到什么了?怎么想不起来了?”慕容雪敲着自己的脑袋,拼命想着,想了半天,脑中茫茫然。再也想不起本来要说什么。
忽然,她抬起头来,像变了个人,向陈公子笑道:“陈公子,下一站我们去哪玩啊?”
“下一站?哦!是长臂国。有兴趣一道吗?”
“当然!”慕容雪高兴地道。
长臂国一到,他们就上岸游玩。
这长臂国算不得富裕,但也不贫穷。之所以称之为“长臂国”,皆因此处的人个个手臂超长,足有七尺之多,身高亦有八尺。一双手臂直从肩膀垂至脚边,那多出的一尺就是脑袋。脑袋乍一看也是吓人。寻常人眼睛长在上边,其次是鼻子,嘴巴,他偏要倒过来,该长嘴巴的地方长着眼睛,一只眼睛上,一只眼睛下,没有眉毛,中间一个“朝天鼻”,嘴巴并不长在脸上,而是长在脖后,真是奇特。
相貌如此怪异也就罢了,只是那鼻子,两个鼻孔竹筒一般,朝着天,若是下雨,可不就不通气了么?打伞还可,若是没有伞,淋湿倒也不怕了,当先护着鼻子最要紧。再说这老长的手臂,也不觉累赘,布都要多出好几尺。偏偏这长臂国的人喜好穿白衣,男女老幼都穿得惨白惨白的,跟幽灵似的。到了晚上,简直可怕。
慕容雪一边看一边啧啧赞叹,“这长臂国果然非同一般。”
“这……确实。”陈公子看了半天,被白晃晃的一片晃得有些眼花,直犯起恶心来。扶着棵树说要歇会儿。赤皇站在一旁一脸冷漠地看着街上这些“妖魔鬼怪”,只有慕容雪还好一点,刚刚还向一个长得比她还高的小女孩买了盆花。那花被侍弄得很好,很漂亮。
“行行好吧,赏点东西吃吧。”一个小乞丐站在三尺之外看着他们,长手里捧着个破碗,声如洪钟,看不到的嘴在说话,鼻子下的眼睛泪汪汪,看着甚是可怜。
“可是我们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吃,”慕容雪为难地道。看向赤皇。
赤皇一脸莫名其妙,“看我干嘛,我身上藏有吃的吗?”
“赏点东西吃吧,”那小乞丐央求着。
正为难间,那边有个略高的幽灵飘了过来——因为衣服过长,看起来像在飘,只见他对小乞丐道,“注目,又在扮可怜骗外地人啊。”
小乞丐一听,脸上一红,回身瞪着他,脖后的一张嘴朝着慕容雪,吱吱喳喳地吵着,“连横,又坏我好事!怎么哪都有你,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我这还没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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