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皇看见了,不动声色地挨个点火。不一会儿一个连着一个都着了火,纷纷大叫着冲进海里去。
水手都围在船边看,一股肉焦味弥漫上来,有些刺鼻。那些鸟也有烧断翅膀的,也有烧断腿的,也有毛全烧光了变秃秃的,也有被烧到脸毁容的……此刻俱都趴在水面,要死不死,要活不活。当然也有侥幸逃脱的。赤皇见了也不理。
“怎么就自己着火了呢?”有水手奇怪地道。
“哼!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好在不掉在船上,不然我们也要被烧死了。”
“这是什么地方?怎会有如此恶鸟呢?”
“此鸟如此凶恶,真教人担心啊。”水手都在谈论着。
“哎,别愣着了,快换了帆,赶紧走。”陈领头在那边发话了。
众水手不敢怠慢,都去换帆。
慕容雪有些不满赤皇的做法,对她道:“你要烧就全部烧死它们,留一个回去通风报信,一会儿引来一群,我们就完了。”
赤皇不以为意地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百杀一百。”
“哼,你说得倒轻松,要是它们毁了船,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你就忍心看他们死?”
“谁都不会死。你放心好了。”赤皇道。
“真是自以为是!”慕容雪气愤地想。不再搭理她,抬脚走向陈领头,向他道:“陈老板,您上次用来打海盗的火药还有吗?有的话最好拿些出来,我怕这些怪鸟过会儿还会回来。”
“哦!对!对!”陈领头猛然一拍大脑,道:“瞧我这记性!刚刚全被这些怪鸟打乱了阵脚,一时竟忘了。”说着吩咐道,“来人,快去扛家伙出来。”
“是。”
“哎,慢着!”陈领头叫着。
“是。”那人回身。
“另外,多拿些弓箭出来。”陈领头道。
“是。”那人去了。
陈领头看着他去,叹了口气,道:“希望那些怪鸟别再来了。”
慕容雪也希望如此。可是情况究竟如何目前还很难讲。
“怎么了?一副为难的样子,”赤皇上来,看着她。
“没什么。”慕容雪淡淡地道。
不一会儿,*天边一片乌云飞来。伴随着哟呵哟呵的叫声,众人一下子都紧张起来。抬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哇!这么多!”慕容雪看着天边密密麻麻的怪鸟,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快快!准备!”陈领头看见了,催促着水手。陈公子正在那边和水手一起换帆,此时也不换了,赶紧跑过来。
“两位姑娘还是快些回里面去吧,外面太乱了,一会儿打起来可顾不得你们。”陈公子道。
慕容雪看向陈公子,忽然觉得好笑,道:“陈公子,我们好歹会些拳脚,你会什么呀?”
“我……我好歹是男人!”陈公子道。
“哎呀!别闲聊了!快点的吧!”陈领头在那边叫着,已经火烧眉毛了。陈公子赶紧过去帮忙。慕容雪也拿了一把弓,将一筒箭背在身上。
只听“砰”的一声,天边炸开了一团火,是弹丸打中了鸟群,鸟群受了惊,哗啦一下全部散开,那些着火的纷纷掉落水面。又是“砰”的一声,弹丸又打了出去。没来得及散开的又被打中了。
“继续!继续!不要停!不够的去舱里搬!弓箭手准备!射那些靠过来的!”陈领头着急地指挥着。
在如此猛的火力和弓箭的夹击下,怪鸟一个一个掉进水里。但是它们数量是如此之多,根本打不完。陈领头的心揪成了一团。弹丸终有要完的时候,弓箭也并不多,就算全都押上了,也打不完啊!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出手!”慕容雪一边射箭一边对赤皇道。
赤皇倒是一点不紧张,慢悠悠地道:“总要让自以为是的人类努力一下呀。我怎么能抢了他们的头功呢。”
“该死,还不出手!”慕容雪大骂着,眼看鸟群就要扑过来了。
“哦。”赤皇道,站了出来,手往空中一扬,一条火龙飞了出来,在空中蚕食着那群怪鸟。那些怪鸟惨叫着,扑腾着,连天都震了。
其中有一只怪鸟,左突右冲,并未被火烧着,在空中化成了个黑衣人,眼神凶狠地望着船上,他的袖子一挥,无数箭羽顷刻射下来,船上一片惨叫,有人受伤了。有人被射中要害,死了。
“赤皇!”慕容雪大叫着。看向赤皇。
赤皇身中一箭,一口鲜血喷出来,火龙霎时涣散。赤皇想引雷劈开他,可他左闪右闪,始终劈不中,倒是劈死了几只怪鸟。
那黑衣人也知她厉害,一下子跳下船来,掳了她去,朝身后吹了声口哨,一群怪鸟顷刻攻了下来。
“赤皇!”慕容雪一边射着怪鸟,一边叫着。
场面已然失控。
“不用担心!”赤皇在空中叫着,看向黑衣人,笑了一下,忽然往他脖颈一咬,注入无穷毒液。黑衣人不妨有此一击,脸霎时变得青紫,随着赤皇直直坠入海中。
很多怪鸟已经落在船上。水手此刻能捞到什么,就用什么。那些怪鸟仍是哟呵哟呵地叫,连死也是哟呵哟呵的。
此时空中又飞来一群,船上众人一见,心里好生绝望。可是不一会儿,只见空中那群鸟都斗起怪鸟来了!好像是友非敌!众人虎躯一震,受到了鼓舞,可劲地打起怪鸟来。许久之后,船上,海面,全是怪鸟的尸体。
战斗停歇,众人手持棍棒,好奇地看向空中。心里不由有些惴惴,怕那群剩下的鸟又发起疯来攻击他们。
那鸟倒也不攻击,似乎是前来开路的。远处忽然金光一闪,一群白鸟驮着一顶仙轿,飘飘地落了下来,仙轿上坐着一个仙女。一只大白鸟率先落下变成人,袖子一挥,船上全部清理干净,一切恢复原状。那死的,灵魂待要离开时,忽然被一股怪力摁回了身体,霎时又活了过来。那伤的,此时活蹦乱跳,啥事没有。
仙轿落在船上,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以为九天仙女下凡,俱都跪下了,连陈领头也要跪。
“父亲!”仙女慌忙去扶着陈领头。
陈领头忽然一蒙,她叫他什么?父亲?他何曾有个神仙似的女儿?“父亲父亲父亲……”他的脑海里不知为何想起了好几声这样的喊声,好像很熟悉,但仔细想来又没什么道理。
“父亲,您不记得女儿了?我是玉露啊。”玉露看到亲人,潸然泪下,多少心事此时待与谁说?
第36章 玉露探亲
“你是玉露?”陈领头被扶了起来,愣愣地看着她,仿佛不认识。
“是。”玉露擦了一把眼泪,道,“您不记得女儿了吗?娘呢?”
元氏公子走上前来,搂了玉露,口里念了几句咒语,众人脑中霎时一片清明,关于玉露的记忆全都回来了。
“玉露?哎呀!玉露!”陈领头抓着玉露的手,见她衣服穿得华贵,身边又有个男子,很是惊讶,道:“这位是谁?”
“他,是我的夫君。”玉露低着头,不好意思地道。
“夫君?你几曾?几曾……”陈领头吃这一惊不小。再看这女婿,相貌堂堂,似乎也挑不出什么不好。只是他怎么凭空多出来个女婿呢?
“玉露,进屋说吧。”慕容雪上前来拉着她。两人一块进屋。陈公子一脸微妙地看着元氏公子,不知道怎么的这个人突然就成了他妹夫。
赤皇此刻还在水里泡着。因为那个怪鸟没死,一直缠着她,似乎要与她同归于尽。赤皇只好化出真身,飞出水面,一蛇一鸟在海面斗着。
等杀死了怪鸟赤皇满身是伤回到船上。慕容雪忽然想起还有个人没回来,便出来寻找。正好遇到了赤皇。
“天啊,你受,受伤了!要不要紧?”慕容雪走上前去,看着她。她的身体处处是伤,如今化成人形,衣服也破,皮也破,什么都破。
“没事。”赤皇道,回到房间,跌在床上就没再起来。
慕容雪跟过去,听到她均匀的呼吸,才放心了些。可一看她到底满身是伤,只好去问张神医要点治伤药。张神医略微听她陈述了一遍,就开了几副吃的和外敷的伤药给她,把她打发走了。
如今人人最好奇的,就是陈领头的女婿。那跟元氏来的鸟也都个个化成了风流美少年,跟着一帮水手在胡吹海闹。众水手也都是能侃的,不一会儿就打成了一片。船换了帆继续航行。那海里的鸟尸险些塞住了前行之路,好在众人努力了一把,冲开了尸体,撞了过去。一路畅通无阻。
陈领头及陈夫人关于玉露的记忆还停留在好几个月前,如今见到玉露及她身边的男子有些发蒙。愣了好一阵才理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玉露!你好大的胆!竟然做出这种事来!”陈夫人反应过来之后,一拍桌子,痛心疾首地道。
“娘……”玉露一听立时跪下了。
“不要叫我娘,我没有你这样丢脸的女儿!”
玉露不敢出声了,眼泪汪汪地跪在那里。
元氏公子上前,想要解释什么,陈夫人阻止了他:“你不用解释。我不想听。”
陈领头对他夫人道:“夫人,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办法啊。我看算了吧。孩子都有了。”
陈夫人一眼刮过去,带着凌厉的气势,道:“什么叫算了?孩子都有了就算了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竟然私定终身,不经父母,真是家门不幸!枉我苦苦教了她十八年,如今心大了,把我的话全当耳旁风。”
“娘!我没有!”玉露哭着跪倒在母亲面前,道:“这些日子我日日夜夜思念您,思念您还有父亲和哥哥,我离开,是逼不得已啊。”
“哼,你逼不得已的理由,不正是因为有了吗?”陈夫人冷笑着,道:“做出如此丢人之事,你还回来做什么?你不是说那个人可以消除我们的记忆吗?让他消除,我不想记得自己有过这样一个女儿。一想起来我就心痛,还不如没有。”
“玉露……”元氏公子看着妻子如此哀求,于心不忍,也上前去跪了下来,道:“母亲,此事全因我而起,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才让玉露如此为难,您不要怪她,怪我吧。是我对不起您。”
“娘,”陈公子也忍不住出声了,“一家人好不容易重逢了,高高兴兴吃个饭不好吗?这下又得了女婿,又得了外孙,看玉露的样子过得也很好,她能找到自己的归宿,您不该替她高兴吗?以后都不用操心她的终身大事了。”
陈夫人怒气难消,但怒归怒,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还能不认吗?纵有不甘也只得往肚里咽。她叹了口气,看向他们道:“生了小外孙,也不舍得带回来给我看看吗?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外祖母?”
玉露见母亲言语有些松动,不由放下了心,对元氏公子道:“夫君,快,让孩子出来见见外祖母。”
“嗯,”元氏公子点了点头,站起来,怀里抱了个婴儿,婴儿正安静地睡着。
陈夫人被这神奇的一下闪了眼,定睛去看时,漂亮女婿怀中正抱了个粉雕玉琢的娃娃,一时什么也顾不得了,要抱过来。
陈领头和陈公子也上前围观,那婴儿粉粉嫩嫩的,梦里还会笑,招人喜欢极了。大家看着可爱,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陈夫人看到一群大老爷们在跟前,有些烦,道:“老爷们都出去,我要跟闺女说说体己话。”
陈领头,陈公子,元氏,只好讪讪地出去了。陈领头到外面看了一下船,船没什么问题。又去厨房吩咐做桌好菜来,要招待贵客。船上众人见领头眉开眼笑,知得了个好女婿,也都跟着喜气洋洋。
陈公子携着元氏回到自己房中,他对他简直好奇极了。此刻陈公子想着的是他那本正在撰写的海外游记。他拉着元氏,要他多说说他家乡的故事。元氏倒也坦然,知无不答。
房里只剩下陈夫人和自己的女儿,陈夫人对玉露道:“他对你怎么样?有没有让你受委屈?”
玉露道:“他对我很好,他的家人也好,女儿没有受委屈。只是每天都想念你们。”
“想念就多回来看看,女儿家出嫁总是这样的。还算你有良心。知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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