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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沈双鲸的脊背不自觉地挺直，始终和座椅靠背隔着一条缝，面向挡风玻璃，宛如一只漂亮端庄的天鹅。
唯有紧抿的唇出卖了她要见家长的紧绷。
桑白荔道：“放松些，路上堵车，一直这么坐着会很累。”
别墅和医院都在市中心的繁华地段，距离不远，但车流量大，遇上交通事故时，四十分钟的车程可以多开两个小时。
沈双鲸垂了垂眼睫，脊背贴在车座上，手指交叉握着。
比起之前的坐姿放松了，挑不出问题。
桑白荔将她面上的滴水不漏看在眼里，却在细枝末节中留意到了她未放松的心绪，为自己越来越了解沈双鲸而心悸。
她朝沈双鲸伸出靠近她的那只手，低声道：“可以借你一只手。”
手心向上，五指纤纤朝里拢了下，恢复自然张开的状态。
自然地搭在黑色真皮上，白与黑的构色撩人心弦。
沈双鲸立时意会。
第15章 牵手虎口红痕，小情侣的甜蜜证据+1……
视觉上，可以轻易地覆盖住桑白荔掌心的手贴了过去，沈双鲸顺着指缝，与她掌心相对，十指相扣。
她以为桑白荔的手会很凉，但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最近上火的缘故，掌心出乎意料的温暖。
手心沁着薄汗，略有滑腻，加之桑白荔的素手温润光洁，好像在握一块随时会滑掉的暖玉。
所以牢牢扣紧自己的安全感来源。
源源不断的温热透过掌心交融传递，顺着指尖蔓延而上，融掉了心口的不安与焦灼。
触感的真实远胜于话语与眼神，可靠而又稳定，亲昵而不轻浮。
似无声的陪伴，安慰与鼓励，与车厢中流淌着静谧的安宁氛围无异。
用温度与力度，告诉被握着手的人，她一直在她的身旁。
桑白荔牌充电宝很有效果，沈双鲸的能量格一点点跳跃上升，恢复活力满满的状态。
“借用完毕，申请归还。”
沈双鲸收回手，笑眼弯弯的时候，没有人能抵抗住。
桑白荔慵懒地支回手去，魅惑多情的眸眨了下：“收到。归还及时，奖励下次使用权。实名认证，可以选择立即使用和随用随借。”
“我充满啦，选择下次随用随借。”
……
桑奶奶喜静，住在七楼的单人病房。
她们乘电梯上楼时没遇上其他家属，电梯轿厢运作，发出咔擦的机械声。
电梯门打开，桑白荔再度向沈双鲸伸出手，沈双鲸与她的狐狸眸对视一眼，牵上她的手。
仍是亲密无间的十指相扣，严丝合缝，没有一点能插进去的缝隙。
但这次不是充电，是妻妻之间的牵手。
恋人的盖戳。
在她们的身后，影子慢慢拉长变形，不变的是始终交叠在一起的手。
单人病房里，桑奶奶坐在病床上听相声，听见开门声，慢悠悠地抬起头。
沈双鲸一眼望去，病床上的老人头发花白，精神矍铄，深蓝色的眼眸明亮不含病气。
她跟着桑白荔清亮地喊了一声“奶奶好”。
桑家是庞大的家族，旁支众多，桑奶奶这次突然晕倒住院，陆陆续续不少小辈来看她，病房里的花篮果篮营养品桌子放不下，都摆在地上。
但那么多儿女子孙，桑奶奶最放心不下地还是桑白荔，现在小囡领了证成了家，她没有想到自己还是不放心。
沈奶奶的思想根深蒂固，一般人配不上她聪慧独立的乖孙女，她挑三拣四挑不中心仪的，想不到孙女默不作声地结婚了，要来领给她看。
桑奶奶心里担心，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会尊重孙女的选择，也会爱屋及乌地尊重孙女的爱人，即使见了面再不能接受对方，她也已经想好了，会将传家玉镯送给小囡妻子作为对小囡的支持*。
哪怕对方丑若无盐道德低劣……她睁大眼睛，好一个玉净花明的伶俐小姑娘。
小姑娘青春靓丽，站在小囡旁边，比小囡要高半个头，一手拎着果篮，一手亲密地牵着小囡，笑吟吟地望过来，登对不说，她想为小囡找的对象就是这样的。
工作学历都是次要，从模样就能看出来的热情开朗善良安静，和一根筋热爱工作的小囡刚好互补。
桑奶奶放下一半的心，另一半的心因为不清楚为人还悬着。
不过小囡的眼光差不了。
工作能力是家族最强的，挑对象的眼光也肯定是一流的。
“过来坐，来看我怎么还拿水果，我又吃不动，一会儿你们记得拿回去。”
桑白荔浅笑，拽了下沈双鲸的手，眸光流转，示意把果篮放在地上，道：“你要是不吃，留着等别人来看你的时候分出去。”
“也行。你们吃饭啦？”
寒暄了几句，桑奶奶念叨道：“小囡，你去楼下便利店买点吃的吧，明天你妹妹她们要带着小菜来看我，你买点她们小孩爱吃的零食。”
小菜是桑白荔妹妹的女儿，七岁的小姑娘冰雪可爱嘴巴甜，桑家人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
要星星不给月亮，宠得不行。
桑白荔应了声好。
桑奶奶拉住沈双鲸的手：“小鲸就别下去了，陪我这个老人家说会儿话。”
沈双鲸笑着点头，乖巧真诚道：“好呀。”
桑白荔露出思考的神色，目光在她们身上转了圈，眸中多出点笑意：“别说我坏话，其他的事你们随便聊，我去去就回。”
桑奶奶冲她摆手：“放心吧，你还不相信你奶奶了，我们就随便聊聊不聊你。”
桑白荔连道：“相信相信。”
这才出门。
门关上，桑奶奶和沈双鲸说了些家常话，问了沈双鲸的工作和家庭，沈双鲸都认真回答，不过润色了下家庭关系，没有详细说。
亲密的爱人关系已是善意的欺骗，没有必要让奶奶因为她的家庭多生忧虑。
桑奶奶笑眯眯地看着沈双鲸：“小鲸啊，奶奶耳朵听得清，你不用一直那么大声的。”
她听着都替小姑娘累。
沈双鲸怔然，不好意思道：“因为我奶奶年纪大了有点耳背，所以和老人家说话，怕对方听不清，我总习惯了大点声。”
她说话时声音柔软，不急不缓，温和若枝头簌簌落雪。
桑奶奶了然地点头，欣慰道：“好孩子。”
一个人的品行是逃不过老一辈毒辣的眼光的。
桑奶奶对沈双鲸越看越满意，年纪大了喜欢安稳，她对没等她死就要分遗产闹分歧的几个儿女闹心不已，对不争不抢安分的年轻人格外有好感，何况沈双鲸是小囡自己选的对象。
她摘下手上的镯子往沈双鲸手上戴：“奶奶的小心意，你手白戴着好看，送给你了。”
没等沈双鲸拒绝，桑奶奶道：“地摊货，不值钱。”
沈双鲸要不是看过原书就信了，但她没有当下驳回老人家的一片心意，打算等回去偷偷还给桑白荔。
“谢谢奶奶。”
她用亮晶晶的眼眸表达了百分之一千的喜欢。
桑奶奶握着沈双鲸纤白的腕骨，欣赏的目光从玉镯移到虎骨，没忍住乐道：“你们小两口还在甜蜜期呢。”
沈双鲸不解，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虎口的红痕，脸红解释道：“这是我们养的猫抓的。”
和桑白荔没有关系。
桑奶奶点点头：“小囡和你养猫了？”
沈双鲸：“嗯，是只乌云踏雪，可机灵了，我叫它乌云。”
桑奶奶好奇：“有没有照片我看看？”
沈双鲸还真没有为乌云拍过照片，摇头：“没有。”
桑奶奶笑笑，用知晓一切的语气道：“不要紧，你和奶奶说实话，我不告诉别人，是不是小囡挠的？”
沈双鲸：“……”
汗流浃背。
桑白荔风评被害。
不凑巧，她出门前里里外外将衣服上的猫毛滚得一干二净，现在一根可以证明桑白荔清白的猫毛都没有。
第16章 甜在心上听说我们每晚都很激烈呢……
桑白荔买完零食在楼下转了一圈，看了眼时间，提着两袋零食回到病房，撞见两人笑语盈盈，好奇道：“在看什么呢？”
凑在一起的低垂的两个脑袋整齐扬起，桑奶奶道：“我在给小鲸看你小时候的照片，你之前都没有给她分享过啊？”
桑白荔不否认，转身将零食挨个取出，放进玻璃橱柜。
漫不经心的语气泻出几分随意，她道：“看我现在的模样不就好啦。你给她看我小时候的照片，她都不一定能认出我。”
她小时候和现在风格变化不少，遑论女大十八变。
桑奶奶横眉，替小鲸匡扶正义，主持公道，道：“谁说的，刚才小鲸还在幼儿园毕业照指出你了呢。”
桑白荔撩起狐狸眸，瞥过来。
漂亮的眼眸像是在询问认证。
沈双鲸解释道：“姐姐很好认，小朋友们里最漂亮的那个小孩儿就是她。”
玉雪可爱，样貌出众，像住在城堡里的高贵公主。
桑奶奶笑道：“你刚才可不止说了这些。”
沈双鲸没吭声，有的话当着当事人的面不好意思复述第二遍。
她眸底微澜，藏在如墨长发间的耳垂氤氲开些绯红，过了几秒道：“好像还说了些夸姐姐的话，不过记不清了。”
桑白荔被勾起兴趣：“记不清了？”
她的嗓音嗓音低磁，透着不经意的色气，撞进耳膜里，令人联想到冬日街头热卖的热红酒，香气浓郁诱惑。
沈双鲸仿若没有察觉到她的视线，低头看着屏幕上的小白荔：“嗯。”
桑奶奶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感觉这对妻妻在打情骂俏，拆台道：“小鲸说你小时候很可爱，还穿着公主裙，她都没见过你那么穿呢，她很喜欢。”
桑白荔手腕一停。
她合上橱柜门，步伐款款，在离沈双鲸最近的椅子上坐下，微一低头，看见手机屏幕上七岁的自己，穿着蓬蓬公主裙，手里牵着爱心气球，站在游乐园门口冲着镜头笑得天真可爱。
傻里傻气的。
她都不想承认这样的黑历史。
可沈双鲸竟然看得滋滋有味。
桑白荔微微眯眸，栗色波浪卷滑至胸前，隐隐含香，勾唇懒洋洋问道：“原来你喜欢这种风格啊，和我现在不太像呢。”
桑白荔平时偏向成熟的打扮，大部分时间穿正装，外套是各式的黑西装，里面的V领衬衣每日不同色，知性熟媚，温柔而不失侵略性。
她今天的西装收腰设计，纤袅婀娜的曲线毕露。
内搭了一件鹅黄色定制衬衣，双腿交叠，微屈的腿撩起一截休闲西裤，露出伶仃精致的脚踝。
漫不经心，美不胜收。
没有人能违心说出可爱两个字。
无辜的沈双鲸嗅到淡淡的茶香，摸不着头脑，朝她挤了挤眼睛：姐姐，你怎么忽然茶茶的？
桑白荔红唇弯翘：“你觉得我小时候的模样更好？”
完全没有接收她信号的意思。
笑面妖丽，但是沈双鲸却感受到危险的寒气，视野里在栗色卷发里若隐若现的珍珠缀单钻耳饰闪过一丝耀眼锋芒。
很好理解。
沈双鲸也不喜欢别人说她现在没有以前漂亮。
将心比心。
沈双鲸心领神会，情真意切地告白：“怎么会呢，我最喜欢姐姐现在的模样了，肤白貌美，成熟漂亮，气质脱俗，简直是我的梦中情人！”
除了最后一句，前面的话没掺半点水分，美女老板漂亮好看爱看。
桑白荔玉手撑着下巴，心头泛起一丝愉悦，笑：“这不会是在背诵成语字典吧？”
沈双鲸厚脸皮道：“这是成语字典里的词吗？天地可鉴，这都是我看着姐姐的容貌想到的。”
桑白荔看着她，不肯放过道：“是成语字典里的。”
沈双鲸：“奇怪了，我都是发自内心说的，可能是成语字典剽窃我的创意吧。”
桑白荔唇边犹挂着笑意，听小朋友讲情话太有意思了。
浓长卷翘的睫毛煽动下，她问：“那岂不要是维权？”
沈双鲸煞有其事点头，道：“维权，必须维权，出版社给我打钱。”
不切实际的话自然让桑白荔弯了双眸，她恭维道：“什么都难不倒你。”
沈双鲸双手叉腰骄傲道：“因为我是嘴巴上的巨人。”
没有牛不敢吹的。
一旁的桑奶奶在旁边听着唇角没有降下来过。
“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桑奶奶眉眼弯弯道：“我早就说，你们这婚都结了，还在热恋期呢。甜甜蜜蜜的，听得奶奶牙酸。”
桑白荔一下就听出“热恋期”是她们刚才聊的话题：“我们会多来看你。”
她的眸光掠过沈双鲸，寻找认同，四目相对，却在对方的眼里擒住一抹心虚。
好像拆家证据确凿却假装无辜的小狗，眼眸很清澈，但是偷感很重。
自以为隐蔽，实则避开眼的过程都被捕捉了。
桑白荔：“？”
小狗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会儿，闯了什么祸？
感情经历匮乏，桑白荔由热恋期想不到祸根，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没去多想。
沈双鲸的脑海里却反射性跳出一个接一个的关键字。
通过热恋期想到自己手上的红痕，想到红痕就想到桑奶奶的促狭，想到促狭就想到了出了趟门回来不清白的桑白荔。
……变成了桑黑荔。
可能桑白荔都没想过，好心收养小猫，还要替小猫背黑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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