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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双鲸的目光掠过她空空的臂弯，眼下的卧蚕随*着上扬的唇角鼓起来，打招呼，嗓音悦耳，“你来买花呀？”
盛特助笑笑，“不是，来订花。”
沈双鲸忽然想起今天是周一，工作日，心里遽然一突，眼色微动，“你来替桑白荔订花吗？”
盛特助点头，“是啊。”
沈双鲸怔，好似有股不妙的预感从心底升起，整个人忽然变得慌乱，尽管她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她这趟出门，只拿了自己的手机，连包都没有背。
盛特助邀请道：“沈小姐去哪儿，我开了车，可以稍你一程。”
“我不去哪儿，只是走走。”沈双鲸咽了咽发干的喉咙，“或许，你知道哪儿有可以坐的地方吗？”
盛特助推荐了一家咖啡厅，沈双鲸想了一下，“不用了，我还是回去吧。”
大脑乱糟糟的，心情五味杂陈。
所以，她也没注意到盛特助忽然变僵的神色。
回到别墅，沈双鲸点开微博，一切疑惑迎刃而解。
#祝馨高调发博，宣布今晚回京#
剧情提前了。
桑白荔的花为谁而订不言而喻。
沈双鲸幻想过的，自己会在剧情点到来时，难过、释然、轻松等等的情绪都没有。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走到衣柜，一件一件地折叠衣服，塞进行李箱。
效率出奇快，原本以为需要搬家公司三五个人一起收拾，才能整理好的房间，居然一个下午就收拾好了。
暮色四合。
日光介于浓稠的橙黄与蓝黑色之间，无声入侵未开灯的客厅，将屋内的家具浸染成黑灰两色的剪影。
沈双鲸蜷坐在沙发，手里捏着一张纸，行李箱搁置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呼吸声可闻。
房门出现响动。
沈双鲸抬眸，目光顺着声响望去，她穿上拖鞋，拉起行李箱，朝那边走去。
桑白荔手持着一束粉白色的凯尔盖安，在暗色的光影中格外显眼，推门进屋。
女人明显精心打扮过，长发卷曲的角度好看，穿着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烟色鱼尾裙，腰臀曲线勾勒熟媚的蛊惑。
“你都知道了吧？”
桑白荔指尖缠绕着一缕卷发，还是有点紧张的。
盛特助不小心说漏了嘴，她只好仓促地将告白提前。
沈双鲸不看她，望着自己的脚尖点点头，将手中的纸递给她。
“我签完字了，还差你的。”
桑白荔勾着笑容，不明所以地拿过白纸，看清上面的字时，完美的神情露出一丝裂缝。
她精心告白的日子，怎么会出现两人签订的结婚协议？
沈双鲸呼吸很轻，道：“祝你幸福。”
她拖着行李箱，往门外走去，步伐决绝。
行李箱却被一只手按住。
桑白荔要气笑了，径直坐在她的行李箱上。
她的幸福正要往外面跑，她去哪儿幸福？
“话说清楚，什么意思？”
桑白荔抬起眼睛，望着她，黑蓝色的瑰丽的眸子染上令人心惊的执拗的暗色。
沈双鲸觉得自己被海水吞没，身子往下坠，呼吸愈发困难，有点伤心，还有些委屈。
浑身都在抗拒着说出那句话，薄唇机械地动着。
“就是，祝你和你的白月光幸福美满。”
“什么白月光？”
一向从容不迫的女人慌了神。
沈双鲸吐出一口气，杏眸看着她，道：“你的花不是送她的吗？”
“没有别人。”
如染胭脂的眼尾碎着水光，桑白荔迷惑一瞬，随即攥紧她的手腕，嗓音暗哑，把自己组织排练过无数次的情话讲给她听。
“只有你。花是送你的，我的心也是。”
第94章 结局章上可是想到我拥有你，我就原谅……
“这颗心原本不值钱,”桑白荔握着沈双鲸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单薄的衣料下传来有力的心跳,“可是自从我爱上你后，它忽然成了我最珍贵的宝物。”
赤诚妆点在细长的狐狸眸里，桑白荔仰头，如同信徒,虔诚地凝视她的信仰。
爱意不是浮夸的喧嚣，不会大张旗鼓的出现,却无处不在。
会在一个动情的眼神里,也会在一次习以为常的陪伴中,还会在明知是无理取闹却照单全收的笑意里。
可沈双鲸太迟钝了,她的心里感知到某种的猜测，但是却不敢承认,并用错觉说服自己。
直到听见桑白荔直白的情话,看见对方捧在她眼前的真心。
一颗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桑白荔将花递给她。
一只手就能握住的花束，沈双鲸却松开握着行李杆的嶙峋指节，双手慌乱地接过，怀抱在胸前。
凯尔盖安的花瓣层层叠叠,每一瓣都注入了生机,油画般的明亮浓郁。
漂亮得刺眼。
酸酸涨涨的情绪在心尖翻涌,蒸腾，积蓄成一朵沉甸甸的乌云,凝在她的眼底，汇聚着雾气。
桑白荔抿了抿红唇，不安地道：“怎么办，我把自己要表白的话都记在备忘录,倒背如流，可忽然都想不起来。”
脑海除了紧张，就是紧张。
沈双鲸的脸色骤然一红，乌黑的眼睛望着女人故装可怜的娇媚神情，不合时宜地想笑。
却心不由己。
眼泪先一步背叛身体，出现在俏丽的脸庞，泪珠挂在睫毛尖儿。
她用手背擦了下眼泪，道：“你可以看手机啊。”
“可我想看你。”
桑白荔的嗓音无限柔情。
告白是一件不需要有经验的事，她精心写下的告白语不下十版，文笔美妙辞藻华丽，回来的路上还在修改告白语里的标点，可她始终觉得不够完美，在细节中吹毛求疵。
临到此时，她不再去想那份书写的尽善尽美，在她眼里却不够完美的情话。
因为那些情话仔细雕琢，翻来覆去不过三个字。
她爱她。
沈双鲸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寂的室内响起，含着哽咽，“什么时候？”
桑白荔逻辑严谨地问她，“你指我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沈双鲸别过头，蜷缩指尖，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桑白荔撩开眼皮，眼眸含着盈盈秋水，红唇翘起笑弧，“很早很早之前。”
“京市下雪那天，你背着我走在回去的路上，那时我就想赖上你，让你一直背着我，一直走到永远。”
沈双鲸恍如隔世，“那是半年前的事了。”
桑白荔笑着叹息一声，“是啊。”
不知不觉，她就爱了这个人这么久。可她总希望时间再慢一点，留给她和女生相处的时间再久一点。
“我费尽心思撩拨了你那么久，你却始终没有感觉。不然，傻小鲸，你真的觉得我欠了人情，需要跑去综艺做神秘嘉宾吗？”
沈双鲸的心跳在耳边敲鼓，握着花束的指尖轻轻颤抖，轻声道：“不是吗？”
桑白荔坦坦荡荡地看她，道：“是因为我想见你。”
她娓娓道来，心动之后，走向女生的九十九步。
沈双鲸怔怔然，神色动容，对方的爱意充盈进她的心脏，她的眼中多了几分心疼，“你怎么都没有和我说过？”
桑白荔漂亮的眼睛盈着诚恳，她道：“喜欢是一个人的事。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告诉你我做的事，对你而言只会是负担。”
“现在我选择说出来，因为我把拒绝我的权利交给了你。”
沈双鲸一直相信，原书的剧情，关于她人的命运，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然而那道天堑在她的面前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桑白荔好听的声音，动人的告白。
桑白荔牵动唇角，道：“不是让你答应我而许诺的筹码，而是我想我爱你，爱到我愿意告诉你，我会为你去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沈双鲸问她，“要是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呢？”
“那我就买下一颗星星，登记你的名字。”
桑白荔愣了一下，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沈双鲸心里别扭、酸涩、甜蜜，更多的是恍然。
早在她不知道桑白荔的爱意前，就被对方惯得无法无天了。
哪怕没有今天的表白，她也会对桑白荔能去天上给她摘星星这件事深信不疑。
沈双鲸眨眨眼睫，眼睛酸酸的，“我不要星星。”
“那要什么？”桑白荔佯装苦恼地思索了一会儿，细眉向内轻褶，带媚的眼眸撩人心弦，“给你很多很多钱好不好？”
沈双鲸十分心动，差点出卖自己的灵魂，但是忍住了。
桑白荔道：“给你很多很多钱，再给你很多很多爱。”
沈双鲸实在绷不住，闷声笑了下，软着声音嗔她，“这也太贪心了吧。”
桑白荔看着她，被她的笑容传染，唇角上扬，道：“我也很贪心。人生不过三万天，我想一个人全部的爱，想要她往后余生都爱我，所有的情话都说给我听。你说，这个人，她会答应我吗？”
打了一下响指，桑白荔的食指和大拇指一贴，两只指尖凭空变出一枚黄金做的鸢尾花造型戒指。
金光灿灿，贵气逼人。
拿捏沈双鲸的喜好到了了如指掌的程度。
沈双鲸听见心脏跳动的失序。
在桑白荔承认没有白月光只有她的那一刻，她就选择了相信女人，而不是原书的剧情。
她们的命运息息相关，福祸相依。
此后，还有一种更为特殊的感情，将她们的命运紧紧缠绕，紧密相连。
“我想，她会答应你。”
这种特殊的感情，叫爱情。
沈双鲸伸出左手，桑白荔将戒指推入她的无名指指根。
像求婚。
沈双鲸泪如雨下，不着边际地想着，眼泪都白擦了。
她不再犹豫，眼角眉梢漾着甜蜜的笑，手臂温柔克制地环抱住女人的纤薄软腰，紧紧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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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开心意，桑白荔牵着沈双鲸的手不放，含情眸黏黏糊糊的，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双鲸。
“我要行使女朋友的特权。”
沈双鲸空闲的那只手将桌面上的花插在花瓶中，闻言侧头看她，心口被甜蜜紧紧包裹着，笑盈盈的，“批准。”
桑白荔把玩着女生的长指，看了会儿她插花，“所以刚才你说的白月光是谁？”
她要冤枉死了，她的情史为零，恋爱经验为零，连暗恋都不曾有过，白月光更是不可能存在的。
不知道女生从哪里听到如此离谱的传闻。
沈双鲸一个没注意，烟粉玫瑰花根茎的刺扎进肉里，指尖洇出艳红的血珠。
桑白荔动作比她快，抽出纸巾擦拭掉血珠，找来创可贴，撕开外包装，沿着她的食指小心地贴住伤口。
沈双鲸安静地望向她，垂眸就能看见对方卷翘黑浓的羽睫，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
“如果我说，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衍生而成，你会相信吗？”
桑白荔将手中的包装纸揉成一团，“如果是你说的，我就会信。”
沈双鲸弯了弯唇，心软得不成样子。
她真是好幸运，怎么会有姐姐这么信任她，这么爱她的爱人呀。
“我怕你承受不住。”沈双鲸给她打预防针。
桑白荔歪黏在她身上的身子立刻直起，盯着她的侧脸轮廓，“为什么？天机不可泄露，说了你会离开我吗？”
沈双鲸眯了眯眸，眼神复杂，“倒不会到这种程度。”
桑白荔松了口气，下巴靠在女生的肩头，“你说吧，我肯定能接受。”
沈双鲸道：“这还要从一个人说起。你认识祝馨吧？”
桑白荔诚实道：“认识。”
沈双鲸不吭声了。
桑白荔的眼睛牢牢地粘着女生，表情变幻莫测，“我的白月光，不会是她吧？”
沈双鲸点头，在女人逐渐危险的视线里，轻咳一声，肉麻地道：“原书里是这么写的。但我知道，你肯定只爱我啦。”
桑白荔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
“我和她不熟。”
“她的父亲曾在桑氏担任高管，出卖公司机密入狱，在监狱里自尽，至死没有供出过幕后使者。这桩丑闻引发了不小的轰动，为了稳住股价，桑氏一直在资助祝馨。直到几年前，祝馨查出她父亲为谁效力，想将消息卖给我，我拒绝了，她却因为动作太大，被幕后的人盯上，不得不又找上了我，向我求助。”
沈双鲸试探着推出后面的剧情，“你答应了？”
桑白荔道：“嗯，她愿意把桑氏竞争公司偷漏税的证据给我，作为交换，我送她回国避几年的风头，保她的平安。”
沈双鲸没想到真相和小说剧情相差十万八千里。
差点两眼一黑。
她居然被原书剧情误导了那么久。
该不会是穿进了一本假书吧。
“轮到你了。”桑白荔单手托腮，茶色卷发披在肩后，“给我讲讲，你说的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是什么意思吧。”
沈双鲸沉吟了片刻，“就是字面意思。”
“但听完你的话，我有点不能确定了。”
沈双鲸道出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原书太长，她简略给对方讲述了一遍小说里的重要剧情。
桑白荔听后第一个反应，道：“我为什么会是反派？我可是三好公民，每年按时缴税，捐款做慈善，从不乱扔垃圾，连脏话都不说，而且现在还拥有一个貌美如花的顶流女朋友。”
“是啊，太可恶了。”沈双鲸眼眸清亮，同仇敌忾地捏紧拳头，鼓鼓腮，“我们姐姐分明是做凤傲天女主角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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