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千余年来,紫衡帝君就是负责坐镇天界。
仙剑神锋虽然终年佩在主人腰畔,却根本没有出鞘的机会,也没有人觉得这一点有什么问题。
明光了然一笑道:“如果紫衡帝君为玉京子假冒,仙剑神锋可是认主的神兵,他自然是拔不出来的。”
“是啊!除了这一点外,我在帝君身上看不出任何不妥之处。哪怕你已经宣称要和应长恨联手进攻天界,他也只是表现出合乎身份的忧国忧民之色,并没有慌乱不安。”
“他一个冒牌货能在天界稳坐千年的头号交椅,成功骗过所有神仙,自然是很有两把刷子的。如果能轻易被人识破,早就混不下去死翘翘了。”
明光知道玉京子绝对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英昊,自己假冒帝君统领天界上千年,这种心理素质已经过硬到了不能再过硬的地步,没准他都已经把自己当成真货了。
“如果真如你所说,帝君并非帝君,而是蛇精玉京子假冒,你为什么不把这事在三界中广为宣扬?”
明光不无自嘲地一笑。
“就凭我这一身黑料,你觉得我说出来的话有人信吗?肯定只会被当作是针对帝君的恶意中伤与报复。你一开始不也不信嘛!”
“我自然不会轻信,但意识到帝君可能拔不出神锋剑时就起了疑心。如果天界其他仙官也和我一样,质疑的声浪越来越大,他就要迫于压力拔出仙剑自证清白,否则就等于反证自己不是帝君。”
“这个想法我也想过,但是这么做存在一个打草惊蛇的问题。如果玉京子意识到自己的帝君角色要扮不下去了,极有可能脚底抹油先溜了,到时候想要再把他找出来可就难喽!”
越君朴想了想又道:“可是你和应长恨联手打上天界的话,同样也会逼得他逃之夭夭啊!”
“进攻天界谈何容易,在这之前,他还能稳稳当当地坐在帝君宝座上,也能想方设法来化解危机。我相信不到万不得已,他怎么也舍不得丢下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一切跑路。”
“所以,你是要给他一个自己还有时间掌控与改变局面的假象。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有一个计划,需要找你合作。”
“怎么合作?”
明光开门见山地道:“委屈你假扮一下仙奸,助我们出其不意地攻入云间仙境,杀去紫衡殿来一场逼宫。”
越君朴算是明白明光为什么要找他合作了,因为他确实可以起到出奇制胜的奇兵作用。
别说“紫衡帝君”,就算是云间仙境的其他仙官,谁也想不到他竟会倒向明光充当“仙奸”。
“不行,这么做的风险太大了,毕竟一切都建立在你声称帝君身份存疑的前提下。如果此事是你无中生有,想要设套坑我作为报复,那我就要从假扮仙奸变成货真价实的仙奸,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遭万人唾骂。”
越君朴果断拒绝,明光也满脸理解的神色点了点头。
“是的,如果我没安好心想坑你,那你的下场就能和当年的我比惨了。越君朴,这么重要的事我也不指望你今天就能做出决定。这样吧,你再好好观察观察那位帝君一段时间。如果哪天你觉得他确实有问题,我说的都是事实而非故意给你下套,咱们再来商议此事。”
这种事急不来,越君朴的顾虑很正常。
除非他也认定“紫衡帝君”不是正主儿,否则就不可能轻易答应跟明光合作,助他率领鬼军攻上天界。
玉京子假冒紫衡帝君已经上千年,想要当众揭穿他的真面目,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问题。
明光不着急,欲速则不达,只能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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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告一段落,店小二也开始上菜了。明光点了一桌海鲜,基本上都以清蒸为主,所以一口气上了四五道蒸菜。
越君朴觉得自己跟明光不是能一起吃饭的关系,感觉有些尴尬,站起来准备走人。
“你走之前先把账结一下,我没钱。”
明光理直气壮地使唤起了越君朴结账,他愣了一下。
“你没钱就上酒楼吃饭,点的菜还都不便宜,到时候付不出钱打算跑单吗?”
“这不是有你越大仙官在嘛,怎么可能会付不出钱?请我吃一顿饭又吃不穷你,别这么小气了!”
当年在云间仙境的时候,明光跟所有仙僚的关系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从没请人吃过饭,也从不要求别人请他吃饭。
现在他笑眯眯地找越大仙官“讨饭”,越君朴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只能掏腰包请客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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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凡人打扮的越君朴独自走下楼结账的时候,一楼大堂的那桌修士们,还在因为那个子虚乌有的揣测在胡说八道。
其中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修士乘机蹭起了热度,煞有介事地声称他家祖上当年就是无极宗的高手之一。而这位先祖在明光飞升不久后仙逝了,搞不好就是暗中协助他表演力阻走蛟时受了重伤的缘故。
“我家这位老祖宗当年留下了一部手记,其中有段记载一直让人看不明白。如今回想起来,应该就是在影射此事。”
要说这个八字胡也是一个即兴发挥的人才,当场现编了一段模棱两可的话,言之凿凿地称这就是老祖宗留下的记载,能间接证明明光当年作伪了。
第120章 没法忍
对于这种空口无凭的所谓证据, 在场诸人也偏听偏信地全盘接收,丝毫不去想一想这只是毫无根据的片面之词。
“这下铁证如山了,明光当年所谓的力阻走蛟, 其实只是他爹明定远精心设计的一出好戏。为了把自家儿子捧成修真界的旷世奇才,这老匹夫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不是嘛,明定远仗着自己是天下第一宗门的宗主, 搞这种暗箱操作来帮助儿子在修真界扬名立万, 甚至还让明光因此得以飞升成仙。这个老东西实在是太可恶了!”
“老贼该死——他要不是已经死了, 我都想去乱剑伺候一番。”
“明定远做出这等可恶之事, 哪怕死了也可以掘坟鞭尸了!”
八字胡修士摆出一副义正词严的嘴脸,其他修士也都纷纷慷慨激昂地附和起来。
“说得没错,真应该把这老贼的坟墓找出来掘坟鞭尸, 谁让他骗了天下人呢!”
“对了, 谁知道明老贼的坟墓在哪儿?要不咱们一块去替天行道如何?”
这帮修士借着酒兴越说越难听,越君朴都听不下去了。
他转过身正准备厉声叱斥几句,眼前突然一花,有个人影从二楼飞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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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这帮修士往明光头上乱扣罪名时, 他一派若无其事,脸上没有半点愠色。
不过听到他们对亡父明定远如此不敬, 他就没法不恼火了。
“你们这帮混蛋, 统统给我住口。”
明光面孔铁青的一声怒喝, 诸修士见他只身一人, 又是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 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个八字胡修士仗着人多势众, 出言恫吓道:“你谁呀?我们说明定远关你屁事, 居然跑来骂人, 是不是想找打?”
明光锋利如刀刃似的目光轮流在每个修士脸上划过, 让他们有种几乎要被割破肌肤流出鲜血的错觉。
“明定远是我爹,你们说关不关我的事?”
所有修士都始料未及地大吃一惊。
明光遭贬是三百年前的事,人间凡界的神像早就全部毁得一干二净,他们都已经不认识这位昔日仙官的模样。
“什么?你就是明光。”
一帮修士面面相觑着,说别人坏话时恰好被当事人逮了个正着,这下要有麻烦了。看明光那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他们都有一种自己恐怕要完的不好预感。
一边在心里战战兢兢着,八字胡修士一边壮起胆子质问道:“明光,你想干什么?你可是谪仙,不能随便对凡人出手。”
明光冷笑道:“那又如何?我连云间仙境都准备攻打,难道还会在乎什么谪仙的行为准则吗?”
诸修士听得神色一僵。
是啊,明光如今狠到都敢直接放话说要勾结鬼王打上天界,又岂会顾忌谪仙身份不便对凡人出手呢?
“我早就在楼上坐着了,你们怎么说我都没问题,我可以不跟你们计较,但是你们骂我爹就不行。”
用力咬了一下后槽牙后,明光再次声音冷锐地道:
“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两三百年了,居然还要被你们这帮不知道积德的家伙满嘴喷粪乱骂一气。身为人子,我实在没法忍。”
见势不妙,不想吃眼前亏的八字胡修士头一个服软认怂。
“明仙官,我刚才是喝多了才乱说话,我不该对明老宗主出言不逊,对不住对不住,我可以慎重道歉。”
“你刚才说有位先祖当年是无极宗高手,哪一位?”
明光神色冷冷地盯着八字胡,目光比针尖还要尖锐,盯着八字胡修士冷汗直冒。
“明仙官,我家祖上根本就不是无极宗门徒,所谓的手记也是我瞎编出来的。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无中生有抹黑您,我愿意磕头赔罪。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一边说,八字胡修士一边扑通一声直接跪下了,冲着明光咚咚咚地磕起了响头。
其他修士犹犹豫豫地对视着,不知道要不要效仿他这么做。
之前那个脑补明光力阻走蛟是组团作战的葛袍修士,知道自己已经把他得罪惨了,眼下只有两条路:
要么就像八字胡修士一样认怂磕头赔罪;要么就死撑到底,做一条不畏强权的好汉。
葛袍修士横下一条心,摆出一副大义凛冽的架势硬杠起来。
“明光,我们虽然对令尊有些出言不逊,但那也是因为怀疑他暗箱操作了你的一举成名,也算事出有因。”
“你们凭什么怀疑我爹搞了暗箱操作?是有人证还是有物证?可别再提这家伙所谓的先祖手记了,他刚才亲口承认那都是自己瞎编乱造的。”
葛袍修士振振有辞地道: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们可以提出质疑。你年纪轻轻就能取得他人奋斗一生都无法获得的成就,到底是你天赋异禀的结果,还是明定远利用权势把你捧上天的结果,真是让人没法不多想呢!我们现在强烈怀疑是后者,你能证明是前者吗?”
越君朴都实在忍不住了,声音冷冷地开了口。
“没有证据就随便质疑别人,还想让别人自证清白,凭什么?如果你们怀疑是后者,就自己拿出证据来证明有问题,否则就是诬蔑诽谤。”
“是啊,凭什么你上下嘴皮子一碰,我就得自证清白?如果没有证据就能随便质疑别人,那我现在强烈怀疑你是太监,你能证明自己不是吗?”
一个男人被人质疑是太监可是莫大的羞辱,而且还没法自证清白,总不能当众脱裤子吧?
葛袍修士气得额头的青筋一阵乱蹦,怒不可遏地嘶吼道:“放狗屁,你凭什么怀疑我是太监,老子才不是呢!”
“你凭什么怀疑我,我就凭什么怀疑你。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可以提出质疑,这话可是你说的,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明光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葛袍修士被堵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而他也懒得再听这帮家伙继续放屁。
“你们这帮满嘴喷粪的家伙,不配坐在这里吃饭,只配去茅厕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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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城是十分繁华的大城,城中有不少路厕。
上头是一排蹲坑,下头挖了一个大坑容纳排泄物。隔三差五就有专人过来掏粪,装进粪车后运去城外卖粪肥。
酒楼附近就有一个路厕,粪坑里的排泄物已经堆了三分之二。那帮胡说八道的修士,被明光一视同仁地全部扔进去了。
“求求你,我们知错了,快放我们出去吧。”
七八名修士被迫挤在半丈方圆的粪坑里,粪水淹到了胸口,臭气直冲鼻端,苍蝇在耳旁嗡嗡乱飞,蛆虫在眼前四处乱爬,一个个都无法忍受地大声求饶认错。
八字胡修士叫得最响亮,一副声泪俱下认真悔过的态度。
葛袍修士还在死撑,满脸英勇不屈的神色嚷道:“明光,就因为我们质疑你,你就这样报复我们,分明就是被说中了事实恼羞成怒。”
“你这张嘴真是够臭的,也不在乎再臭一点了,吃屎去吧你。”
明光凌空一记掌风劈向葛袍修士,劈得他立足不稳往后倒,整个人瞬间被腌脏腐臭的粪水淹没了。
等到他挣扎着重新站直身子时,满脸满脸都糊满了蛆虫乱爬的粪便。嘴巴也再说不出一个字,只顾着恶心万分地呕吐着。
“你闭嘴了,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虽然同在一个粪坑里,但是头脸都糊上了一层粪便的葛袍修士,还是让其他修士都无法不嫌弃。
他们本能挤成一团,尽量与之拉开距离,不忍直视他那副令人恶心作呕的粪人尊容。
八字胡修士还在不死心地求饶:“明仙官,我们和他不一样,我们是真心知错了,你也已经对我们施以惩诫了,能不能先放我们出去啊?”
其他修士七嘴八舌地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真心知错了,以后不敢再胡说八道了,求你放我们出去吧。”
“你们这些乱嚼舌根的家伙,仅凭毫无证据的猜测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现在喊上两句知错了就想混过去,真是想得美,我才不会这么便宜你们呢!”
越君朴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暗中朝明光耳中传去一缕声音——“你还想怎么收拾他们?”
八字胡修士也胆战心惊地问道:“明仙官,你好歹也曾经是神仙啊!难道真想杀了我们这些凡人不成?”
“我出手对付你们是胜之不武,所以不会要你们的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接下来我会用结界把你们封在这个粪坑里三天三夜,让你们好好受罪一番。”
普通人在粪坑里泡上三天三夜肯定早挂了,修士虽然挺得住,但是受罪可就要受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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