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谢峤这种潜在的威胁,辛瑾显然更让裴铄感觉不爽。并非因为辛瑾辜负了他,那些他老早就不在意了,而是辛瑾还真就和林司言有过一段,裴铄光是想想就无名火起。而且搞不好辛瑾就是送林司言玩偶小狗的人,还是夺走林司言初吻并且让他记挂至今的“傻子”。
辛瑾显然也能感觉到裴铄的敌意,无所谓地笑笑:“今天专访言言,裴少怎么也来了啊?”
“碰巧而已,”林司言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一圈,而后转向在一旁看戏的记者,语气淡淡地转移话题,“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
记者迅速回过神来,连连点头:“那咱们先去那边换套衣服,都已经准备好了。”
—
林司言换衣服的间隙里,裴铄就一直在门外候着。起初提出要一起进去帮林司言换衣服,结果被对方一巴掌推出来。
内裤都帮着穿帮着洗,还有什么好害羞的,裴铄不解。转念又觉得林司言是不是见辛瑾在场,故意避嫌不与他亲近,那就更气人了,裴铄心里冷哼一声。
现场不少人认出他就是创元的创始人兼一把手,年轻有为,高大英俊,网上不少Omega光是看裴铄这张脸就迷上他了,更别说他还是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和超级富二代,含着金钥匙出生,数理天才名校毕业,自主创业一路高歌猛进,简直现实版爽文男主。
辛瑾调试好镜头,抬头望见裴铄乖乖等在换装间的门口,没有半点儿不耐烦,怎么看都不像个坐拥亿万资产的老总,倒是更像忠诚护主的大狗狗。
很多年前,他问过林司言最想要什么,因为林司言看起来无欲无求,不食人间烟火一样。
“小狗,”林司言思考了许久,给出这么一个答案,“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小狗。”
辛瑾敛起飘远了思绪,又似有深意地看了裴铄一眼。
化妆师精心修整后,林司言穿着一身剪裁得当的高定西装出来,裴铄一看人就愣住了。辛瑾给林司言拍照的时候,赞叹的声音不时悄悄响起,都在夸林总美得不像话,胜过了许多所谓的当红大明星,就长成这样居然还是大集团的老总,妥妥的天之骄子。
那些什么大明星怎么能跟林司言比,裴铄闻言后心想,林司言是无人可比的。
林司言骨相生得极好,光怎么打在脸上都好看,拍照环节很快就结束了。记者开始就前期准备好的问题,对林司言开展专访。
辛瑾收工后并未离开,而是走到裴铄身边,与他一同看着正接受专访的林司言,看着看着他突然来了一句:“言言真好看,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好看,光打在他脸上就跟爱抚他一样。你说是不是?”
裴铄脸色阴沉,口吻冷冽,如黑云压顶暴雨将至:“好不好看我最清楚。”
辛瑾有一瞬间被Alpha毫不掩饰的压迫感给震住了,这口吻就差直接宣布林司言是谁的Omega。自己说的话踩到了裴铄的雷区,重遇他俩后就隐约生出的某种直觉或许是对的。
这么想着,他悄然拉近与裴铄的距离,果真在裴铄身上闻到了一股并不属于他的香气,很淡很淡,像是某个雨后清晨的树林,湿润的空气里混杂着青草和柑橘的香气,清冽之中透出了一股很独特的甜味,是与裴铄自带的崖柏木质芬芳亲密地交缠在了一起。
辛瑾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林司言专注于采访,不经意向裴铄这边投来一眼,却见他和辛瑾靠得很近。他顿了顿,很快便敛起思绪,继续回答记者的问题。
—
采访结束的时候已是傍晚,辛瑾主动提出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不如就今晚一块吃顿饭。
裴铄没心情不想搭理,林司言却出乎意料地应了下来。还能怎么办,裴铄再不乐意也只能听林司言的话,乖乖跟过去。
三个人各怀心思,有一搭没一搭说这话,彼此之间气氛微妙,一顿饭也吃得索然无味。尤其是林司言,几块三文鱼下肚就感觉喉咙被堵住似的,之后就一直默默地喝清酒解腻。
裴铄将刚上的蔬菜沙拉放到林司言面前,还给他夹了几块熟寿司,可不能什么都吃,等明儿再给林司言做好吃的吧。林司言坦然接受着裴铄的服务,还一口一口地将碟子上的寿司消灭掉,明明与裴铄并无眼神或语言之类的互动,却有一种两人似乎相处许久的熟稔和默契。
辛瑾手指来回摩挲着茶杯,细细打量着两人,忽而一笑:“言言记得咱俩是怎么认识的吗?当时学校那个到处欺负人的大高个在厕所堵我,你就突然拿着拖把从天而降像是盖世英雄,直接一下将他扫在地上。”
裴铄夹菜的手顿了顿,与林司言对视一眼:“是我撞见之后你说要挖我眼睛的那次吗?”
林司言没表情地嗯了一声。
原来在一旁抱着膝盖,将脑袋埋在双膝间瑟瑟发抖的,就是被霸凌的辛瑾。
裴铄当时竟下意识以为林司言欺负别人,还觉得林司言凶巴巴的,其实都只是偏见作祟。心里顿时泛起了绵长的酸痛,像被细针扎了一样,裴铄不可避免又愧疚了,觉得自己从前对林司言真的好坏,笃定关于林司言的流言都是真的,笃定林司言就是讨厌他故意与他作对。
林司言发现裴铄情绪似乎不对,以为他对辛瑾旧情复燃,毕竟白天的时候两人背着他挨得那么近,又或者在意他“抢走”辛瑾并且和他有过一段。回到家里正想跟他说明白,裴铄却先一步将他用力揽进了怀里,连同他一双手臂都被挤在怀里。
“裴铄?”林司言轻轻叫他。
裴铄嗯了一声,依然没松开怀抱。
林司言被迫仰起脸,下巴搁在裴铄肩上,在他体温里默了默,忍着胸口涌上的难受劲儿,耐着性子解释说:“我知道你很在意我和辛瑾之间。我和他没谈过,高中那会就周末出去了一趟,到图书馆学习,喝下午茶,然后我就送他回家。之后他就出国读书,我们之间的联系接触仅限于节假日问候,你要是——”
要是至今还喜欢着辛瑾,大可以尝试再追求,后半句他闷在心里,不想说出口。他还没伟大无私到这种程度,能够心无芥蒂地祝福裴铄和辛瑾百年好合,尤其是这些天他跟裴铄如此亲密,品尝过拥有裴铄的滋味。
裴铄并不关心“要是”之后的话,直接掌着林司言的后脑勺吻住了他。林司言没推开他,反而很配合地勾住他脖子,放开自己任君品尝。裴铄下一秒就将Omega托着屁股抱起来,一边与他继续亲吻,一边走向卧室。
哪怕没谈过恋爱,什么到图书馆学习、喝下午茶之类的,都令他醋得要命,他都没跟林司言一起做过这些事,凭什么都让别人先一步体验了。
林司言就该是他的,从一出生就注定是他的老婆,兜兜转转也会在神奇力量的牵引下,和他再次联结在一起。
他吻着林司言修长的脖子,以林司言喜欢的方式将他狠狠填满,隐约之中听到灵猫的声音,提醒他距离接触舒服还有寥寥十几天的时间。裴铄没搭理,他已经不再需要所谓的愿望束缚,因为林司言早就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的身心。
再也分不开了。
当前进度:距离解除束缚还有1709分。
第23章
裴铄将汗津津的林司言捞进怀里,勾缠的湿吻黏腻炽热,两人难舍难分得四肢还缠着,是地底交缠生长的树根。
Omega尚在余韵中,攀着他肩膀颤抖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每次运动量最大的是裴铄,都没舍得让林司言动,最后累得半死的却是林司言。今天大概尤其的累,事因林司言才哭了一场,将最后一丝力气也哭没了。
情到浓时裴铄没刹住车竟触到了Omega的禁区,迷迷瞪瞪情动得厉害的林司言竟条件反射似的当即给了他一巴掌,还双手撑着他胸膛将Alpha连忙推出去。没推成,裴铄以为是不小心弄疼了林司言,赶紧将人搂到怀里,抚摸着后背安慰。
光裸的后背一阵阵颤抖,裴铄侧过脸一看,一秒就怔住了。
林司言哭了。
眼泪瞬间蓄满了眼眶,掉珠子似的大颗大颗地滑落。不是因为生理反应而流出的眼泪,而是情绪导致的。林司言骨子里有一股倔劲,遇到任何困难都只会自己硬扛,这样的人竟然哭了,还哭得那么伤心。
如同雾气弥漫的山脚下一棵竹子,千磨万击还坚劲,唯有在淅淅沥沥落下的泪水中,才得以窥见其坚韧外表下的脆弱。
裴铄慌急忙乱用手给林司言拭去泪水,颤声道:“言言怎么哭了,你、你别哭好不好?”
林司言透过泪水,朦胧地看着裴铄的轮廓,喃喃道:“不要孩子……”
原是方才不经意触到了禁区,林司言身心第一反应即是恐惧和抗拒。裴铄瞬间明了,将还在无声掉着眼泪的Omega抱在自己的腿上,胸膛贴着胸膛毫无缝隙地拥着,一边细碎而温柔地吻着林司言的眼睛、鼻子和嘴唇,一边轻声安抚:“对不起言言,是我太不小心了,对不起……”
林司言轻轻地摇了摇头,趴在裴铄身上给自己找点凭借,一些童年片段像是烙在骨子里的疼痛,一遇到不好的天气就出来作祟。酒精和信息素交相作用下,泄露几分脆弱和委屈:“我不想拥有像我一样的孩子,也不想像爹地一样痛苦……”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也不再说话,任由泪水在脸上淌,安静感受着钝刀子在心头来回锯的疼痛感,一阵阵地袭来。
其实言喻离开之后,他伤心过了头反而就好了,很长一段时间里不再有这样伤心的时候,大概是因为痛苦被他压抑得太久太深了。只不过今天情况特殊,生理反应导致心绪不正常起来,才突然翻出这段往事,以及这份他不愿意面对的心情。
裴铄闻言一怔,随即感到一股突如其来锥心的痛,这是林司言难得一见的酒后吐真言。
想到裴亦如对他透露有关林司言的一切,不被祝福的出生、孤独无依的童年,以及爱恨交织的父辈关系……突然理解了林司言的反常,大概是自诞生到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被好好地爱过,也因此感觉自己没资格去爱,更不应该将自己的爱延续到下一代。
触手可及的亲密接触是当下唯一的解药,或者说只是暂时掩埋痛苦的麻药。林司言泪痕才干,就又缠上了裴铄,主动送上自己的嘴唇。他的身体里像是缺了一大块,巨大的空洞呼呼灌着寒风,亟待眼前这个Alpha填补。
裴铄如他所愿,透出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生怕一不留意就将怀里的Omega碰碎了。到最后,一股难以形容的酸涩情绪却彻底占据上风,在他胸口里积聚着越来越多,叫他特别难受。
他在很认真地心疼林司言,不管是此刻在枕着他肩膀睡过去的林司言,还是存在于遥远过去里他所触不到的林司言。
—
手机在黑夜里亮了起来,裴铄拿起来一看,是辛瑾给林司言发的信息。
面对情敌,裴铄毫无道德可言,抓起林司言的手指解锁了手机,看到了信息的全貌。
——言言,很多年不见,我觉得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你,虽然你不喜欢我。
——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情。
前有谢峤后有辛瑾,一个接一个蜜蜂绕花似的缠在林司言左右,一个比一个令人心烦。
裴铄抱起林司言到浴室清洗干净,轻放床上,掖好被子,还找来玩偶小狗放在身旁。最后一个动作他是不情愿的,林司言现在有他了,就用不着什么傻子送的破玩偶了。
对了,还有一个什么来头都不知道的傻子白月光,裴铄在林司言嘴里套不出任何信息,只知道傻子夺走了林司言的初吻,还留下了林司言很依恋的玩偶小狗。
裴铄越想越心烦,从小到大他要什么就得到,想做什么都能实现,根本不知道羡慕和妒忌是什么感觉,直至林司言走进他的内心——他承认自己这一刻是真的妒忌了。
“你太受欢迎了,这点让我很讨厌。”他对着睡梦中一无所知的人嘀咕。
越想越气,气得人孩子心性起,幼稚鬼俯身咬林司言脸颊上的肉,软绵绵的。睡梦中的人溢出几声轻哼,裴铄一律当成撒娇,捏着下巴就亲上去。
“唔……”
林司言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感觉自己好像正在被一只大狗狗吞食,最后一丝氧气也快要被卷走。可是袭来的气息和温度太过熟悉,也很舒服,陷在柔软被子里的他哪里都不去,只困在原地作茧自缚,与这只大狗狗贴在一块儿分享彼此的体温和气味。
感受到林司言无意识的回应,裴铄莫名就被哄好了,又或者说自己把自己给哄好了。
身边烦人的莺莺燕燕再多,林司言最区别对待的还是他。
裴铄开心了满足了,走出卧室,也不看现在是凌晨几点就一个电话打过去。
“神经病吧你。”辛瑾刚睡下就被铃声吓醒,起床气大得很,脱口而出便是没素质的话。
裴铄嘴角上扬冷笑一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大半夜短信骚扰人家的确是神经病所为。”
辛瑾猛地清醒过来,要真还听不出点什么,他这些年在国外就算白混了。敢情裴铄大半夜还在林司言身边,而且能直接检查林司言的手机,现在还端着一副正宫做派来兴师问罪呢。
“你想说什么?”他直接道。
“明天六点见个面,有话要说。”裴铄言简意赅。
挂掉电话,他就将通话记录,连同那两条不要脸的短信统统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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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和林司言之间的愿望束缚尚未解除,裴铄必须在三十分钟内赶回来,于是将见面地点约在楼下,非常好意思让辛瑾大早上就开车跑十几公里过来。
裴铄早早起床拾掇一番,用摩丝抓了抓头发露出深邃眉眼,还穿上了林司言之前随口夸过一句的黑色外套,衬得整个人更加英俊而深沉。出门前他小心凑到床边,虚虚地抱了抱还在沉睡的林司言,这环节就跟喷香水一样,只不过他要沾上的气味是林司言的信息素。
一坐进副驾驶位,辛瑾就闻到了裴铄身上那股清冷的香味,比昨天更加明显了。几个小时前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辛瑾觉得有点好笑,堂堂老总居然以这种方式宣示主权,够幼稚的。而且裴铄高中那会儿不是扬言超级讨厌林司言,怎么突然就这么喜欢了。
“我知道你大概想说什么,”他先一步开口解释,“别误会了,虽然我一直很喜欢言言,但他不喜欢我,我们之间一直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当年不是他撬你墙角故意和你作对的,是我自己上赶着喜欢他的,他也明确拒绝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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