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逾声咬紧了牙关,抑制着脱口而出的痛呼。
疼,太疼了。
逾声一共就被咬过两次脖子,偏偏每一次都是时砚气急了的惩罚,所以毫不留情, 就是要让他痛,让他记住。
痛了才会怕,害怕了就不会再犯。
时砚感受着新鲜血液涌入身体的快感,其中还掺杂了一丝微妙的令他想要发狂的躁动。
是逾声做的手脚。
时砚的尖牙微微收回, 控制住了继续吸血的冲动。
“以后不要再故意伤害自己。”
时砚说着,一只手擦去他眼角留下的泪, 另一只手绕到背后顺着细腻的肌肤往下滑, 探进睡衣宽松的裤腰。
啪。
逾声蓦然瞪大了双眼, 脸上瞬间染上一片薄红。
时砚他居然、他居然打了那里!
他怎么可以打那种地方!!
逾声现在忘了两人的身份不对等, 被打的羞耻盖过了理智, 他含羞带怒地看向罪魁祸首,然后脸颊又被咬了一口。
“嘶。”逾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 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记住。”时砚丝毫没有做错事情的反思, 按着乱动的逾声说, “在我这里你可以随意试探, 无论你想做的是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肆意妄为的权利。但是不要用这种方式。”
“逾声。”这好像是时砚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逾声一时愣住。
手腕处的伤口被吻住, 漫长的时间里,逾声甚至能感受到那处的皮肤开始生长、结痂,然后变为平滑的新生。
“这是最后一次。”
他的声音并不严肃,也没有厉声呵斥,但逾声偏偏听得心里一跳。
他忽然有种感觉,时砚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很认真,如果他再那样做,等待他的将是他承受不了的后果。
他突然软了下来,将自己塞进时砚的怀里,手指微微勾着一缕他的红发:“我知道了,先生。”
*
那天的宴会虽然被半路破坏,但时砚的出现仿佛一个讯号,第二天起,逾声就敏锐地发现古堡里来往的人变多了。
而住在古堡里的他之所以没有被打扰,是因为时砚根本没有放那些人进来的意思,逾声站在二楼走廊尽头的窗子前往下看,一个又一个他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来来往往,其中更是不乏备下重礼求见时砚一面的豪客。
逾声用他浅薄的理论知识分辨了一下,那些大礼几乎都是八位数起步,更有甚者一个人就送好多件。
而这一切都是管家在安排,他好像十分清楚地知道时砚的心思,哪些人的礼该收、哪些人的礼不能收,都存在于他的大脑中,所以在应付那些客人的时候游刃有余。
而最奇妙的是,那些上门而来的客人中不乏强大的纯血吸血鬼,但他们都从未对管家表露出不悦,即便时砚没有露过面,他们也丝毫不敢轻视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管家。
逾声看着那流水一样进入古堡的礼品,终于忍不住跑下了楼,却在门口处迎面撞见了一只陌生的吸血鬼。
管家站在他身侧和那人并肩而行,让逾声惊奇的不是管家对那人熟稔的态度,而是这只吸血鬼竟然可以踏进古堡。
除了时砚默许他想不到其他理由,所以他和这只吸血鬼应当是认识的。
管家和那只吸血鬼走到了他面前,逾声下意识抬手捂住脖子——作为惩罚,时砚没有帮他恢复伤口,那么大一片红痕明晃晃地露出来,偏偏这人给他准备的衣服没有一件高领。
而梅德伦从没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只可爱的小血奴,而且小血奴的身上充斥着另一只强大吸血鬼的味道。
“亲爱的,你就是让时砚破例的那个小血奴?快过来让我看看。”梅德伦很自来熟,没有等管家给他们互相介绍,就上前一步站在了逾声面前。
逾声谨慎地后退半步:“这位先生,我并不认识您。”
言下之意就是,陌生人离我远点,我们不熟。
“啊,好吧。”梅德伦失望地放下了伸到一半的手,目光却在他脖子的伤口处流连了好久,“小宝贝儿,看来他对你真的很不好,伤口都不允许你处理吗?要不要跟了我?我比他温柔得多,会的花样也……”
他说着说着就靠近了,身上的高贵香水味飘到了逾声鼻子里,呛得他皱眉。
正当他想着要不要不顾礼貌直接离开时,头顶传来了另一道熟悉的声音。
“梅德伦,如果你想死的话,可以继续说下去。”
时砚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二楼的楼梯口,他淡淡向这边瞥了一眼,在看到逾声放任梅德伦向自己靠近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平心而论,他的语气并不算重,看上去也不像生气的样子,但梅德伦却反应极大,猛地从逾声身边退开,甚至一秒就连连后退了几步,直接站在了管家的身后。
时砚扫了一眼:“以后你不用进来了。”
“诶诶诶,别啊,我错了。”梅德伦一听这话又跳了出来,神色急切,却是直接面朝着逾声,还挤眉弄眼,“对不起啊小血奴,我错了,我不该开你的玩笑,你快劝劝你家醋坛子,让他别生气。”
“求求你了。”梅德伦十分没节操地冲着逾声双手合十,在时砚看不到的角度还眨了眨一侧眼睛。
对于他的反应,逾声先是一愣,然后就是满脑子的莫名其妙。
什么叫“你家醋坛子”,他和时砚只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关系。
这个叫梅德伦的吸血鬼看起来脑子不是很好的样子。
但又能自由进入古堡,和管家的关系看上去不错,所以逾声拿捏不准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满口跑火车。
“过来。”时砚下了楼梯,在沙发上坐下,他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逾声动了,他转身走向时砚,在看到他伸出的手和平坦放着的双腿时不自然地抿了下唇,然后乖乖伸出手被牵着坐了下去。
吸血鬼的体温和人类完全不同,就像永远捂不热的冰,但也许是体型差距和隔着布料的原因,逾声觉得他的腿坐着还挺舒服的。
就是在别人面前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他低着头没有注意,梅德伦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小血奴坐在时砚腿上的那一刻,这只小心眼的吸血鬼肉眼可见地心情愉悦,身上的气势都不那么骇人了。
“好了,说正事。”
梅德伦坐在单人沙发上,故意离他们远了点,冲着管家扬扬手,管家瞬间明了,转身去了厨房。
逾声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然后将疑问的视线投向时砚。
红发吸血鬼在自己家里总是一副懒散睡不饱的模样,垂下眼看他:“怎么了?”
逾声说:“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不用,老实待着。”时砚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腰,“就算你听懂了,也没办法把消息传出去,嗯?”
逾声咬了咬牙。
昨天晚上他浑身被摸了个遍,所有能和外界联络的东西都没了,现在罪魁祸首居然还好意思说!
时砚听见他磨牙的声音,嘴角提了提,复又安抚:“你乖一点,说不定我会允许你和血猎联盟那边报个平安。”
底牌都被他掀翻了,逾声现在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迹象,闻言恹恹道:“什么时候?我队长很担心我,说不定不久之后就会来找你要人。”
他抓住时砚的衣角,声音有些闷:“你不放我就不放,别动他们,行不行?”
让一只吸血鬼不要动他的敌人,还是自己找上门来的敌人,这简直可以说是毫无道理,但时砚竟然也纵着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可以。”
他摸摸逾声耳后的碎发:“他们不会死在我这里,更多的我保证不了。”
但这已经很好了,比逾声预想中的还要好,这只吸血鬼意外地好说话,尤其是自己提出的要求。
逾声默默抬手摸了下自己手肘处,那个已经消失不见的针眼。
是因为他的血的原因么?吸血鬼已经对他上瘾,并产生好感,所以才会像个昏君一样纵着他?
逾声不清楚,但梅德伦显然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
时砚一个眼神扫过去,他咽下了到嘴边的吐槽,清了清嗓子,终于正色道:“说正事说正事,你真的决定好了要掺和进去?”
正好管家也端着茶水回来了,他放在时砚面前的是一杯无色无味的白开水,放在梅德伦面前的却是一杯血浆。
逾声看了一眼,从那液体的粘稠程度上判断应该不是鲜血,是人造血浆。
时砚端起水杯却没喝,径直塞到了逾声手里,然后转头看向梅德伦:“你这个问题显然很没有必要。”
梅德伦翻了个白眼:“好吧好吧,是我不放心想要多问一句。不过我依然好奇为什么你会做出这个决定,没记错的话你的资产已经积累到了个恐怖的数字,激进派的那群脑残再放肆也不敢戳到你面前来。”
他作为时砚几百年的好朋友,对他手下的资产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如果时砚不掺和那些烂事,只一心驻扎在s市,梅德伦敢说整个世界都没有吸血鬼敢触他的眉头。
时砚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有必须要做的理由,因为逾声。
第106章
按照时砚的身份地位, 还有他初代吸血鬼的实力,如果安分窝在s市几乎可以说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但是若要掺和进那件事就不一样了。
那个组织里不乏初代吸血鬼的存在, 还都是和席沐那种家伙一样的疯子,梅德伦真心不喜欢那些吸血鬼,他们吸血鬼里也是有鄙视链的。
两只吸血鬼说的云里雾里,逾声听了半天发现自己听不懂,便低头默默嘬水, 坐在时砚身上习惯了,他反正也跑不掉,干脆放松地靠在男人身上,把他当个软垫用。
什么这件事那件事的, 他只听懂了时砚这次大张旗鼓地出席宴会就是给外界一个讯号,然而他要做的事情估计是一件很危险或者风险很大的事, 就连身为纯血的梅德伦都极为抵触。
想了一圈有关吸血鬼内部的大事, 逾声也没有半点头绪, 他在联盟里只是个普通的血猎, 不要说一些大事轮不到他, 估计就连风声都不会被他听见。
另一边梅德伦苦大仇深,血浆硬是被他喝出了中药的感觉:“行吧行吧,看在朋友一场, 我信你一回!”
他站起来双手叉腰, 在旁边转了几圈, 最后挠了挠头发:“既然决定好了, 那你什么时候去公司露面?你的代理人都把电话打到我这来了。”
初代吸血鬼或多或少都有点类似老古董的癖好,而时砚恰好就是其中最不爱接触现代电子设备的一个。
他听着梅德伦的唠叨,面不改色地说:“明天。管家会备好手机电脑。”
时砚并不打算和原主一样坚守底线, 毕竟现代社会还是有手机更方便一些。
梅德伦眼睛一亮:“我明天去找你加联系方式!”
“行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剩下的我们明天说,我先走了。”梅德伦也不是毫无眼力见,他看着被时砚抱着不撒手的小血奴,在心底“啧”了一声,没忍住犯了个贱,“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再见~”
说完还对愕然抬头的逾声眨了眨眼,梅德伦的长相大气,生性风流见人总是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的笑,对着别人眨眼的时候很容易被误认成勾引。
逾声被他的脸一晃,愣了一下。
然后就感觉到身边吸血鬼的气息突然沉下来。
“梅德伦,我的花园缺些养料,你想留下来?”
梅德伦立刻正色,头也不回地告辞跑了。
而跑不掉的逾声就成了承载红发吸血鬼醋意的发泄口。
锁骨上又被咬了一口,逾声能感受到尖牙在自己皮肤上磨动,他绷紧了身体,却没有等来预想中的疼痛。
时砚松开了他,眼底幽深:“他好看么?”
逾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时砚口中的“他”是指梅德伦。
大脑疯狂运转,逾声犹犹豫豫地说:“不……不好看。”
“嗯。”时砚满意了,奖励似的摸摸他的发丝,向后一靠,整个人散发着餍足的气息。
这回轮到逾声惊讶了。
他以为这只恶劣的吸血鬼会借此对他做些什么,再不济也要咬他一口,结果时砚什么都没做,只是因为他说了个让他满意的答案,便放过了他。
“明天我会离开古堡。”见逾声愣着神,时砚锢住他的腰,将话说得更清楚,“我在人类社会有房产,短时间内不会回这里了。”
逾声先是惊讶,然后就是沉思。
听时砚的意思,是要带着自己一起走?那不行,陈述和狄不言他们还在这里呢,时砚如果不再需要他们了,他们就会被送给其他吸血鬼,到时候逾声就鞭长莫及了。
“先生,我也要去吗?”逾声搂住时砚的脖子问。
时砚望着他,挑了一下眉:“想说什么就直说。”
逾声咬了咬牙,先是凑上前亲了他脸颊一口,然后刻意放低姿态用脸轻轻蹭他,像只小猫一样:“先生只带我一个吗?”
时砚这时候才想起来地下一层还关着两个人。
其实就算逾声不说,他想起来之后也是要把那两人送回去的,他没有折磨人的癖好,也不会把他们送给其他吸血鬼折磨。
但是逾声先提了出来,他便不得已落了下风,主动权掌握在时砚手里,他一句话就可以决定那两人的生死。
所以这是要替别人谋出路了?
时砚垂下眼,看着故作乖巧的逾声不说话,在对方心惊胆战的煎熬中突然抬手,附上了那一截白皙的脖颈。
逾声呼吸一滞。
吸血鬼最是喜怒无常,是自己说错话惹怒他了吗?
时砚手指用力,钳住了他的喉咙,那个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昭示着其主人的紧张。
但时砚没有停下,他淡漠地注视着逾声的眼睛,手指圈得越来越近,逾声已经感受到了窒息。
在心里倒计时的最后一秒,他猛地出手,一拳锤在时砚毫不设防的胸口,趁着他松手的间隙连忙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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