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认真,认真到时砚看着那双眼睛,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逾声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笑, 等了片刻之后又低下头去吃饭。
时砚慢悠悠开口:“这件事关系重大, 邢队不告诉你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但我这里……”
他笑了一下, 继续说道:“你知道的,我对你可以毫无保留,只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
说起代价, 逾声突兀地想到了那张姜若给他画的画,呼吸一滞。
“咳咳咳咳……”
他艰难地把嘴里的饭咽下去,眼神复杂地看向时砚。
不会吧,不能吧,面前这人怎么可能是让我心动的对象……这不合常理,不对,应该说是惊悚,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类爱上吸血鬼的可能,那不都是幻想主义小说中的东西吗。
逾声心知人类和吸血鬼的差距有多么大,更别提现在他还是对方予取予求的小血奴,毫无自尊可言。
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逾声放下了筷子,抬头看向他:“说吧,什么报酬才能让你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一次结清,也省得以后再来几次。”
时砚嘴角的笑落了下去。
61在系统空间里发出狂笑:“宿主你被嫌弃了哦~”
“是谁掐自己老婆脖子,嗯?是谁跟自己老婆演戏演上瘾了,啊?是谁现在被老婆拒绝啦?”
61越说越欢快,他现在已经彻底叛变到任务目标那一边了,看见宿主吃瘪就开心。
时砚凉凉地说:“闭上你的嘴。”
61知道他现在是恼羞成怒,根本不带怕,直接滚得远远的,笑声却还源源不断地传进时砚脑袋里。
时砚靠坐在老板椅的椅背上,目光不善地盯着狼吞虎咽的少年。
逾声盯着他的眼神硬是头也不抬地吃光了饭,最后一抹唇,站起身来,视死如归一般:“我准备好了,你说,这次要什么代价?”
时砚不笑了,将走近的少年一把拉到自己腿上,揽住他那截细韧的腰,低头用牙尖在他脖颈处的皮肤上磨。
像小狗磨牙似的。
逾声无端地产生了这种联想。
“嘶——”
正想着小狗磨牙,小狗就咬了他一口,逾声痛呼出声,紧接着就感觉到了血液从体内被抽取走。
“嘘,别乱动。”时砚按住他扭动的胯骨,声音暗哑,“你不会想知道这种时候乱动的后果。”
逾声脸色爆红。
他被时砚按住胯骨的时候,隐约感受到了什么东西抵住自己,不过由于平时很少接触这方面,所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还好时砚按住了他,不然……
以前是迫于生存,现在他没有和时砚发展更进一步关系的打算。
张牙舞爪的少年终于安静下来,他窝在时砚的怀里,僵硬得一动不敢动却还故作镇定,时砚吮吸着他的血液,感受到里面的那种引诱他发狂破坏的吸引力减少了。
想来是逾声给自己身体做的什么东西是有时效的,现在已经逐渐减淡了。
吸了两口止住饥饿感,时砚便松开了尖牙,只是迟迟不离开他的颈侧,薄唇慢条斯理地在他敏感的伤口处蹭着。
逾声感觉那地方一凉,下意识伸手去碰,却在半路被时砚截住。
他的声音还有些哑:“别碰,伤口正在恢复。”
被攥住的指尖酥麻,连带着一并传进了身体,好像全身的细胞都随之颤抖起来,逾声连忙抽回了手,从他腿上跳下去。
“咳,交易完毕,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嗯。”时砚又一把将他搂了回来,“我和血猎联盟谈了个合作。”
“什么合作?”逾声眉头皱起,这件事显然超出他的预料,以至于他的第一反应是,“吸血鬼和血猎联盟敌对了这么多年,你有什么合作要和联盟谈?”
时砚淡淡道:“这件事应该暂且只有你们联盟内部高层才知道,我也刚得到消息不久。”
“肃杀计划”源自吸血鬼内部的一些不安分分子,他们提出这个计划,一心想要统治人类世界,将人类变成可以随意取用的猪羊,也因此对抓获的血奴实施暴行,将人命视若草芥。
时砚对此不发表见解,在传统吸血鬼眼中人类就如同餐桌上的鸡鸭一样,这也是人类与吸血鬼矛盾的出发点。
但这帮不安分分子想要的更多,胃口更大,他们试图掌控这个世界,将人类的命运握在手心随意玩弄。
在原本的剧情里有相当一部分吸血鬼参与进了这场屠杀之中,剩下的大部分吸血鬼虽然不参与,但对人类的遭遇抱着旁观的姿态,变相促进了肃杀计划的进程。可是这种违背天理的事情不可能实现,最后人类虽然死伤惨烈,但依旧选择了和吸血鬼同归于尽,整片大地陷入无尽黑暗。
而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股力量因为没有得到及时阻止,时砚作为生活在高纬度世界的人,比他们看得多也看得更远,所以他知道这件事必须进行干涉,以免人类走向剧情中的悲剧结局。
但是告诉逾声的理由就简单多了。
时砚攥着他的手把玩,一点一点摸着他的手指关节,暧昧又撩拨,但他的语气还是不急不缓的:“我无意打破现在人类与吸血鬼之间的平衡,他们的做法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蠢事必须得到制止。”
逾声听得入神,下意识地问:“所以你就要和联盟合作?但是联盟能给你什么?”
他们联盟这么多年的经验所得,也只知道能用银器对付吸血鬼,而越高阶的吸血鬼生命力越强,纯血便已经十分难缠了,更不要说以往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初代吸血鬼。
逾声估摸着,如果拿出他们联盟里多年流传下来的圣水,估计也不能把时砚这种等阶的吸血鬼怎么样,联盟在这方面的实力可能还不如时砚一个人大。
毕竟他之前可是短短几分钟就废了席沐一只胳膊。
时砚低低地笑了一声:“血猎联盟在人类社会里矗立了几百上千年,底蕴比你想象的要深,我既然敢和你们合作,自然是有所了解。”
逾声:“……”
他一个吸血鬼怎么比自己一个血猎还要了解联盟里的秘密。
逾声抿了抿唇,有些茫然地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身边,我算什么,联盟的人质?”
时砚摇了下头,在他发间轻吻:“宝贝儿,你怎么会是人质呢。”
但他是什么,时砚没有继续说下去。
逾声低下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偷了吸血鬼一缕长发,正绕在手指上把玩,红色发丝和白皙的手指相衬,他绕得紧,发丝像红绳般收紧,在手指上刻下一些勒痕。
逾声像是被烫到一样连忙松开了手。
那缕头发被他手指圈了圈,松开之后还维持着卷曲的弧度,像是烫了个卷发,逾声抬眼,对上时砚无声但宠溺的视线时,突然心头重重一跳。
仓皇地别过眼,他从时砚怀里挣脱出来,这次没有受到阻拦很顺利地离开了他那张办公桌,逾声却丝毫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太怪异了,他面对时砚的时候总是心跳失衡,太奇怪了。
时砚将他的微妙表情都看进眼里,但没有出言提醒,反而转移了话题:“要午休么?这里有休息室。”
说着,他走到那面空白的墙边,在墙面上按了一下,墙面突然分裂开一道缝隙,那竟然是扇门,而后面是一间一点都不比办公室面积小的休息室。
逾声愣愣地走过去,休息室中央是张大床,床尾是一个小型衣帽间,另一边是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只不过卫生间没有墙,只用了玻璃做隔断,逾声粗略一扫便知道时砚还没在这里住过,房间内干干净净但没有对方常用的私人物品。
他回头,突然说:“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时砚给他的手机是全新的,什么都没有,他现在也只是加了队长一个联系人。
“已经有了。”时砚在背后抱了他一下,“通讯录的置顶是我的号码,宝贝儿,记得背下来。”
至于为什么有手机还要求他背号码,逾声将此归结于吸血鬼的占有欲,他的一切都要求自己记住。
“好了,去休息吧。”时砚垂眸在他耳畔吻了吻,态度自然得仿佛他们是恋爱多年的情侣,“晚上有个宴会,需要你陪我出席。”
第111章
逾声其实没睡, 他躺在休息室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知道时砚在一墙之隔的外面办公,就更睡不着了。
不过他现在有手机了, 索性就捧着手机鼓捣了一会儿,和刚加上的队长简单说了几句,又将于小六的联系方式也加上了。
于小六就是那个精通电脑入侵时砚公司监控的青年。
“呜呜呜逾声你还好吧?那个吸血鬼有没有虐待你,你有没有被他玷污啊呜呜哇哇……”
于小六太吵了,连着发过来几条60秒语音, 逾声降低音量听了好久才听完,然后回复他。
“我没事,没有被虐待,也没被玷污, 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脏东西,小心我和队长告状去。”
于小六安静了, 在逾声的威胁之下把联盟最近发生的大事都讲了一遍。
“那天我们从席沐那只初代吸血鬼的住处救出来了两个同事, 还好还好, 席沐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动他们, 只是取了不少血, 养养就能养回来。”
逾声抿唇:“那就好。”
“哦,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大事,联盟明令禁止往外说, 但是吧, 嘿嘿。”于小六在那头笑得猥琐, “但是这件事和你身边那只红头发的吸血鬼有关, 所以告诉你也没什么。”
逾声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果然,于小六继续道:“他和我们联盟签订了个什么协议!吸血鬼和我们血猎合作诶!这可是大新闻!”
“按照老大的说法,是单打独斗不如和别人合作, 吸血鬼虽然不算人,但也能交流沟通,虽然风险很大,但如果能成,我们这边的压力也就减小了。”于小六他们习惯称呼顶头上司为老大,联盟里大多数人都这么叫,“这个消息传出来以后你知道大家都说什么吗?”
逾声有种不祥的预感:“……说什么?”
“他们都说你是祸国殃民的妲己!”于小六爆发出一连串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逾声脸都黑了。
虽然知道他们肯定是善意的调侃,但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被当成妖妃。
“于小六,你皮痒了?”
于小六听出了他话里的威胁,连忙正色道:“没有没有。”
“不过说实话,时总那可是初代吸血鬼诶!他居然能主动来找我们合作!这里面说没有你的作用我是一万个不信的。”
逾声没心思吐槽他狗腿似的都叫上“时总”了,注意力全在最后一句话上。
“……能有我什么事。”
“啧,此言差矣。”
于小六摇头晃脑,明明自己年纪也不大,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语气神秘:“依我看呐,他八成对你有意思。”
逾声黑脸,这次直接将手机锁屏,不再接收于小六的消息。
*
时砚一下午都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逾声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便接手了端茶倒水的活,一整个下午来来去去了好几趟,直到再一次走到时砚身边,被男人猛地圈住了身体。
时砚的手在他后腰处轻轻拍了两下,勾着人往自己怀里送:“乖,去试试休息室衣帽间里的那些衣服,选一套你喜欢的,我们要出发去宴会了。”
逾声低头,被强硬地按着亲了一口,然后一脸麻木地说:“好的,我要穿什么风格?”
穿衣风格也是有讲究的,当秘书,还是当小情人,他的穿着也要根据身份变化而变化。
比如那衣帽间里明显是给自己准备的一盒子配饰,几百万的胸针袖口,可不是一个小小秘书能消费得起的。
时砚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勾了勾唇:“随你喜欢,今晚我们也不是去正经赴宴的。”
不是正经赴宴还能是去砸场子吗?这个念头在逾声脑子里出现了一秒,却没多想。
结果他没想到时砚居然真的是去砸场子的。
-
轰——
香槟塔被撞到,周围人尖叫着逃跑,碎裂的玻璃铺了遍地,而时砚则踩着满地的碎渣走上前。
席沐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初代吸血鬼的恢复能力很恐怖,短短几天没见,席沐的手臂便恢复如新,但当他对上时砚冰冷无情的双眼时,感觉被折断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时砚,我好像没惹到你吧?”席沐阴恻恻地说,扫视了一圈被毁掉的宴会厅。
初代和初代之间的矛盾不是普通吸血鬼能介入的,早在时砚出手的那一刹那他们便已经四散逃离,就算没离开的也是躲在角落不敢冒头,生怕被这两位中的哪个看不顺眼直接解决掉。
这场宴会席沐没有邀请别的初代吸血鬼,所以很戏剧性的,所有宾客都畏畏缩缩地躲了起来,只有时砚和他对面而立,互不相让。
这时候安安静静站在时砚身旁的逾声就成了最显眼的那一个。
席沐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那淫邪的眼神让逾声想吐,下一秒就被时砚挡住了视线。
男人高大的身影挡在他面前,从逾声的角度只能看见他柔顺的红色长发。
他听见时砚说:“不好意思,你惹的人太多了,多我一个,好像也不妨事。”
席沐快要被气死,他虽然疯,但嘴上功夫不过关,被时砚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狠狠地咬牙:“时砚,无缘无故毁了我的宴会,你难道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交代?”时砚轻嗤一声,向前一步逼近他,眼神向下睥睨着他,“我还想问,你集结了一群臭名昭著的好斗分子在这里,是想做什么,嗯?”
时砚用手中的高脚杯在席沐脸上拍了拍,侮辱意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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