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你才是真正的疯子……”席沐神神叨叨地念着,看向时砚的目光倏地带上了一点恐惧,但转而又变成了兴奋的疯狂,“但是我找到杀你的办法了,哈哈哈哈哈,时砚,你也有今天!”
他硬生生接下时砚的一拳,借着下坠的时机突然转身,目标明确地冲着人群中的逾声而去。
“杀了他!你也会死!哈哈哈哈哈哈!时砚!你永远也打不败我!”
逾声看着直冲自己而来的吸血鬼,瞳孔紧缩,但速度更快的是挡在他身前的队长和同事。
邢队的声音十分冷静:“小逾放心,我们不会让他跨过这里一步。”
“列队,射击!”
“是!”
一连排的重型机械枪唰唰抬起,对准了半空中的活靶子,二话不说就是一连串地发射。
这里面的子弹同样装备了他们研发的药剂,虽然没有在初代吸血鬼身上试过威力,但显然阻挡住席沐前进是足够了。
“该死,该死!”席沐左右躲闪着漫天的炮火,实在躲不过的子弹砸到身上,竟然将他用了禁术提升过后的身体打破了一层皮。
他的一双翅膀更是重灾区,已经被轰炸得出现了几个豁口,平衡力大大下降。
而时砚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便预判了他的行动,此时紧跟在他上空,找准时机俯冲下去,将席沐狠狠压在了地上。
咚地一声,席沐被狠狠砸进了地里,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而时砚单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抓住了他的单侧翅膀。
历史重演一般,随着席沐一声痛彻天际的哀嚎,他的半扇翅膀被无情地揪下,时砚看也没看一眼,怕脏了手似的扔远了。
席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用了禁术提升实力的自己还是打不过时砚,而且时砚几分钟之前刚刚经历过一场爆炸,浑身的血几乎要流干。
他想不通时砚为什么这么快就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失败。
但他是个疯子,疯子不讲道理,也不需要想通,他癫狂地大笑起来,嘶哑难听的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
席沐的那十几个下属再厉害也突破不了纯血的极限,时砚这边人多势众,早就将他们按死了,现在席沐也被控制住,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里。
时砚缓缓松开了钳制他脖子的手,俯身像拎一个垃圾一样拎起了他的肩膀。
“你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动他。”时砚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听不清楚,但他身上压抑着的气息倏地展开,就连梅德伦和姜若都不禁后退了一步。
惹怒一个初代吸血鬼,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席沐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他还在大开嘲讽:“怎么,杀了我?时砚你怕不是忘了,初代吸血鬼是不会死的……哦,你确实会死。”
他费力地仰起头,眼白翻得几乎要占据全部眼眶,乍一看恐邪异常,他疯了似的大笑:“可惜啊,我就算沉睡了也会有再醒的一天,你呢,时砚,你会和你的小人类一起死吗?再活短短几十年?连我睡一觉的功夫都不够!哈哈哈哈哈哈!”
时砚眼皮动了动,抬眸看向对面被人群包围的逾声,不知道心里想了些什么,他突然抬脚,拽着席沐往那边走。
血猎联盟的众人纷纷后退一步,戒备地看向他。
时砚身上的气息太恐怖了,再加上他手上被拖着的死狗一样的席沐,还有他自己浑身浸透了血的身体,都不得不让血猎们咬紧牙关,控制住全部力气才能堪堪不让手中武器对准他。
而吸血鬼那边,姜若看着下方,倏地感应到了什么,他抬了下手,所有吸血鬼都听令降落下来,收拢了翅膀。
而时砚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踩着鲜血走到逾声的面前。
联盟的会长注视他很久,直到时砚距离逾声仅几步之遥,他抬手,命令挡在逾声面前的血猎都退后。
逾声没有分出半分心思给旁人,他一心注视着向自己走来的男人,耳边还充斥着席沐肮脏不堪吵闹至极的骂声。
61在系统空间里瑟瑟发抖,他好久都没看到宿主这么失控发怒的样子了,害怕得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而时砚走到距离逾声还有两步距离的时候,手下一个用力,咔哒一声,席沐的肩膀被扭成了一个诡异的姿势,伴随着他的一声惨叫,时砚干脆利落地废了他另外一只胳膊和两只腿。
席沐烂泥一样趴在逾声面前。
时砚蹲下身去,拉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席沐被鲜血和冷汗模糊的眼看到了一双透亮的眼睛。
他眯了眯眼,心想,哦,原来是时砚喜欢的小人类。
他咧了下嘴角,却因为伤势过重疼的变成了龇牙咧嘴,但眼里却闪烁着兴奋激动的光。
他看着逾声开口:“原来就是你,让时砚心甘情愿放弃永生?哈哈哈哈,真可……”
砰——
他的脑袋被时砚砸进了地里。
那道让他心惊胆颤可以称之为噩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确实杀不死你。”
席沐的嘴角还没扬起,便听见他又说。
“但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股阴寒顺着脚底板一直蔓延到后颈,席沐的嗓子像是被什么虚无的东西掐住,嗬嗬了几下再也发不出声音。
“你应该为此感到荣幸。”时砚垂眸,看不清眼底的神色,但周遭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股肆虐的杀气,“近千年,都没有人让我生这么大的气了。”
现场的众人以为他说的是当吸血鬼的近千年,但只有61知道,他宿主说的是自己做任务的近千年。
涉及任务目标的安危,这个席沐算是正正好撞到枪口上了。
*
那一天后来发生的场面,在场没有一个人愿意回想起。
等到被支开的管家先生从遥远的y国赶回来时,古堡后院的玫瑰花丛已经沦为一片火海,火海正中央的十字架上绑着一个看不出人形的生物,凄厉的惨叫声声不断,火舌席卷了他全身,皮肤溃烂血肉融化,但初代吸血鬼极强的恢复能力往往让他还没完全化成血水就复原了,然后经历再一次的灼烧。
那火焰是幽幽的暗红色,而他的主人站在火海前,浑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被主人视若珍宝的少年浑身缠着绷带,但看神色状态还不错。
管家在最短的时间里判断了现状,然后降落到时砚的身边,欠身恭敬地说:“属下来迟,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属下做的么?”
时砚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收拾一下残局吧,古堡打扫干净。”
管家顿了顿,躬身道:“是,先生。”
看起来先生现在的心情很不怎么样,管家知趣地后退几步,让自己淡出时砚的视野中。
而被烈火灼烧的席沐还在嘶吼尖叫,隐约可以听出几个不成句的词语:“时砚!你……不……好死!杀不死……我还会……”
“你太吵了。”时砚挥了下手,席沐的嘴像是凭空被什么东西堵住,再也发不出声音。
灼烧他的火焰不是常物,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场火为什么可以长时间不灭,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火焰能对初代吸血鬼造成如此巨大的伤害,但在场的每个人和吸血鬼都噤若寒蝉,对时砚的忌惮和恐惧达到了一个巅峰。
而火场正面的时砚丝毫没有察觉,或者说不在乎。
他不在乎世人的评价和看法,也不在乎展露出超脱这个世界力量后被严重忌惮的后果,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解决掉这个烦人的家伙,回到逾声身边。
倏地,所有人都看到,时砚抬起手,四周刮起了狂风,整座古堡好像都在颤抖地回应他的呼唤,一个半透明又隐隐透着黑红的光罩从地面升起,就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样,眨眼间就包围了整座玫瑰园,将火海和席沐封印在了里面。
席沐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愤恨和狠毒全都变成了深深的恐惧,他看着时砚拼命摇头,身体的血肉一块块掉进火焰中被烧的滋滋作响,新生的皮肉带给他蚀骨的痒和痛。
时砚没有再看他,这个人已经不值得他再给予一个眼神,光罩完全关闭,但里面的人还能听见外界的声音。
席沐瞪大了双眼,眼珠用力到几乎要瞪出眼眶,他听见了时砚给予他的最后宣判:
“火焰会一直燃烧到世界毁灭的最后一秒,而我赐予你永远清醒的能力。”
他的声音像地狱来的恶鬼,被烧的只剩半边身体的席沐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你将时刻活在被灼烧的痛苦中,直至世界尽头。”
时砚的目光落在虚空,停顿了两秒,转头看向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管家,管家即使心底掀起惊涛骇浪,但表面依然恭敬地欠身:“先生。”
时砚颔首,说:“将古堡迁至其他地方吧,这里留给他做囚笼,在你活着的时候,保证不要让任何人和吸血鬼靠近。”
这被他借用了主世界本源力量的光罩和不灭之火只会针对席沐一人,但难保不会有人因为好奇或其他种种原因试图接近,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将这里设置成禁地,禁止一切人与吸血鬼的靠近。
等管家也去世或沉眠后,这里怕是已经成为了禁区,若是再有不长眼的家伙闯进,就不是时砚要管的事情了。
他的心只有那么点大,只够装下一个人。
思及此,时砚的眼神逐渐染上温度,将目光远远地投向逾声,在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时,脚步一顿,紧接着快步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第119章
逾声其实一直在愣神, 直到时砚小心翼翼地将他圈住抱起来,一双黑色翅膀几乎将他完全包裹,眼前一黑, 他才猛然思绪回笼。
“咳咳……”想说话却先咳出声,逾声感觉到时砚的脚步一顿,他连忙道,“我没事,被呛到了, 你身体怎么样?”
事情发生得太多,逾声的脑容量其实已经不够用了,但是在时砚抱起他的那一刻突然想起他还浑身是伤。
逾声的眼睛上蒙了一层水雾:“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 你怎么能替我……”
他气不过,伸手想往时砚身上锤, 但看着他被血浸透的衣服愣是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 鼻子一酸:“时砚……”
“没事了, 没事了。”时砚抱着他走到远离火海的安全地带, 俯身跪了下来, 将逾声放到地面上,手指在他四肢上捏了捏,“能站起来么?”
逾声点了下头, 撑着他的手臂站稳。
他只是在爆炸正中央的那一刻感受到了濒死的痛苦, 但那种痛苦发生了还没有一秒就消失不见, 他身上的伤痕也只留下了表层伤, 那些致命的伤口在谁身上不言而喻。
站不起来的原因更多是心理上的后怕和脱力,现在见到时砚完完整整地站在他面前,逾声忙不迭从他怀里下来, 反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逾声神色焦急:“你的伤怎么样?就算吸血鬼恢复能力再强,短期失去的血也回不来,你现在感觉如何,要……”
他一连串地说了很多,手伸在半空打着颤,却又顾及着什么不敢碰,时砚低低叹了一声,无奈地伸出自己沾满血渍的手,虚虚挡在了逾声的眼前。
“嘘,宝贝儿,你需要冷静。”失血过多确实影响了时砚的状态,他此刻双唇苍白气息也很淡,说话的声音更是轻得要命,但莫名就让逾声安静了下来,“之后再和你解释,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我没死,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呢,嗯?”
逾声半天才“嗯”了一声。
时砚将挡着他视线的手放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向不远处的姜若,吩咐道:“后面的事交给你们处理,席沐那边不用管,他逃不出来。”
姜若点点头,嘴角勾起了一丝很浅的笑,说:“老板放心,善后这种事我做惯了,不会出差错的。”
时砚牵起逾声的手,宽大的羽翼张开将他包裹在里面,转身对那群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人类说:“逾声我就先带走了。”
说完,不等现场的人反应,时砚翅膀一展,带着逾声飞上了天,朝着市区内居所而去。
而留在原地的吸血鬼和血猎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长袖善舞的管家先生走上前打破了他们的沉默,微微笑着说道:“各位,天色已经不早了,早些处理完也好早些离开,你们说呢?”
*
被带走的逾声只觉得眼前一黑,又一亮,他就出现在了熟悉的房子里,时砚轻轻将他放在沙发上,起身时瞥见自己身上湿透的衣服,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说:“我去换身衣服。”
逾声连忙伸手拦他,眼神里透着担忧,还有些不易被察觉的怒火:“你真的没事吗?那么重的伤全部都转移到你身上,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好,你别当我没看到,你还吐血了!”
时砚无奈地俯身,用自己尚且干净的脸贴了贴逾声的脸颊,然后起身道:“真的没事,我洗完澡便让你看,现在太脏了。”
好说歹说逾声总算是放了手,时砚以最快速度脱下了这身衣服,扬手直接招来火烧掉,衣服在半空中消失得干干净净一点灰都没留下,时砚转身径直走进浴室。
花洒被开到最大,冰冷的水浇头而下,时砚将碍事的长发捋到脑后,流水冲刷走浑身干涸的血迹,露出苍白的皮肤。
他呼吸有些急促,但不是因为血和身上的伤,吸血鬼除了渴求鲜血,对那档子事的需求欲望也很明显,尤其是在情绪剧烈波动之后,像这种打架打到血液都翻滚的激烈战况后,越是高阶的吸血鬼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压抑越久,反而越容易失控。
而时砚在逾声面前压抑着自己已经用尽了全力,现在倏地放松下来,情\yu几乎是立刻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时砚仰了仰头,脑海里想象着逾声身上可能出现的动作表情,手臂垂下,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
哗哗的水流将所有痕迹冲刷殆尽,血迹混杂着别的的东西一起被冲进下水道消失不见,时砚带着一身冷气裹上了浴袍。
只草草解决了一下当然不够,但逾声还在外面,他不想让对方等得着急。
但当时砚从浴室里迈出一步,却突然停在了原地,眼神落到房间内的床上,呼吸骤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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