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黑白像素石像的人们也正在缓缓变回正常。
谭欢低头,靠在他怀里的迟与非身上的黑白色正在急速褪去,他的身体不再僵硬,也不再如石头般粗糙。
谭欢收起翅膀,努力把迟与非拖进附近的小巷里,躲开逐渐变回来的人群。
他捧着迟与非的脸,不停叫他:
“迟与非!迟与非!”
迟与非睫毛颤抖,缓缓睁开了眼。
阳光照进迟与非的眸底,谭欢再次在迟与非的眸中看到了自己。
他看起来很狼狈,还沾满了灰尘,脏兮兮的。
谭欢开始忐忑,迟与非会不会已经忘了他?
世界是不是已经完成了重启?
他要和不记得他的迟与非说什么?
谭欢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你、你好,我叫谭欢。”
迟与非好看的眉头微蹙,谭欢不再跳动的心开始颤抖。
迟与非真的不记得他了吗?
他努力维持着难看的微笑,泪珠却一颗颗落了下来。
“迟与非,你还……记得我吗?”
迟与非坐起来,突然推开了谭欢。
谭欢的身体软绵绵的,被轻轻一推就靠在了墙上。
他低下头,整个人都被仓皇、恐惧、难过等等巨大的负面情绪淹没了。
突然,头顶罩下来一片黑。
迟与非脱下外套罩在谭欢的头顶,他撑起衣服,也钻了进来。
他们躲在一片由衣服撑起来的黑暗小世界里。
迟与非道:“你想晒死自己吗?吸血鬼另类的自杀方式?”
谭欢猛地抬眸,愣愣地看着迟与非。
迟与非突然笑了:
“我说过,我不会忘记你。”
谭欢眨了眨眼睛,又一颗泪珠滚落。
迟与非低头,伸舌仔仔细细地舔谭欢脸上的泪痕,把谭欢的脸舔得更狼狈了。
迟与非没停,一路舔到谭欢的耳朵,湿腻的水声充斥在谭欢耳边。
谭欢悄悄伸手,拽住了迟与非的袖子,他还没反应过来。
迟与非贴着谭欢的耳朵,轻声说:“谭欢,回神了。”
谭欢的睫毛颤了颤。
迟与非又说了一遍:“我没有忘记你。”
谭欢哽咽了一声,猛地扑进迟与非怀里,嚎啕大哭。
迟与非一手撑着头顶的衣服,一手搂住谭欢,轻轻拍抚谭欢的后背。
等谭欢的哭声小了点,迟与非突然道:
“你自己撑着衣服。”
谭欢被迫离开迟与非的胸膛,还想贴回去。
迟与非压低声音:“欢欢,相信我。”
谭欢可怜巴巴的自己撑着用来遮挡阳光的衣服。
迟与非指尖点上谭欢胸膛,下滑,卡在了领口。
他勾着谭欢的衣领向下拽,拽到最大程度,又松开手。
衣领弹了回去,已经有些变形。
谭欢暗红的眸子里还含着泪,他被吓坏了,又被迟与非没忘记他的惊喜充斥,整个人都傻愣愣的,暂时调节不好自己的情绪。
迟与非像扯衣领一样,突然扯开了谭欢的裤子。
谭欢下意识拢腿,又被迟与非阻止,双腿卡在迟与非的身体两侧。
迟与非慢慢弯腰,抬眸看着他,“欢欢,你吓坏了,需要放松。”
谭欢呜咽一声,不明白迟与非要做什么。
迟与非勾唇,冲谭欢安抚性地笑了笑,道:“试试学着相信我,好吗?”
谭欢缓缓点头。
他垂着一双满是泪痕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迟与非低下头,长指勾下他的内裤,张嘴,吻了上去。
谭欢双腿瞬间绷直,伸手抓住了迟与非的头发。
远处的巷子口,街道早已恢复喧嚣。
除了他们,无人知道这个世界曾经发生了什么。
谭欢将手放在唇边,咬紧自己的手指,不让自己出声,可他还是难耐地用软嫩的大腿夹住了迟与非的头。
他抓着迟与非的头发,动作似推拒,又似迎合。
迟与非的声音自下方传来,低沉磁性的嗓音有些哑,还有些含糊:
“谭欢,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我没有忘记你。”
“永远不会。”
谭欢挺起腰,脸颊藏在迟与非的大衣里,仿佛不只是那里,他浑身都被迟与非包裹住了。
他双脚开始在地面踢蹬,小尖牙不小心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染上红唇。
在没顶的战栗中,谭欢眼前闪过一片白光,双腿软绵绵地伸直,不再踢蹬地面。
迟与非抬头,在大衣笼罩的小世界里,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谭欢。
与谭欢唇边染着的红不同,迟与非的唇边挂着一抹白。
他指尖抹了下唇角,喉结轻轻滚动。
谭欢听到了轻微的吞咽声。
他红眸睁大,不敢置信。
迟与非抱起谭欢,掏出手帕帮他擦拭。
“欢欢。”
“现在还怕吗?”
谭欢摇摇头,抬手搂住迟与非的脖颈,终于说话了。
声音小小的,哽咽又无助:
“迟与非,幸好你还记得我。”
第68章
迟与非的安抚非常有效, 谭欢一直缓不过来的惊恐慢慢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后知后觉的羞耻感。
他才意识到迟与非刚刚对他做了什么,他裤子还没提呢!
谭欢蹬了蹬腿,想装作自然地把自己的裤子提上, 头却低着, 不敢看迟与非。
迟与非把帮谭欢擦拭过后的手帕重新揣回口袋, 一手托起谭欢的屁股肉, 帮谭欢把内裤、外裤一层层穿好。
谭欢身体凌空, 摇摇晃晃, 忍不住抓住迟与非的肩膀, 他甚至能感觉到迟与非的手指陷入他的臀肉里!
“别……”谭欢想下来, 不等他说完,迟与非已经快速帮他穿好裤子, 把他放下了。
放下是放下了, 却放回了迟与非的腿上。
“你的腿和翅膀怎么样了?”迟与非仿佛没看到谭欢的不自在,他攥住谭欢的小腿, 检查他的骨头。
谭欢现在是吸血鬼血脉,吸血鬼有非常强悍的自愈能力,更何况他今天刚刚喝了迟与非的血,吃饱了饭, 那些伤早就好了。
谭欢伸了伸腿,给迟与非看:“已经没事了。”
迟与非仍是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确定真的没事才放开。
“我带你回去,你休息一下。”迟与非想抱起谭欢。
其实比起谭欢,被吸了很多血又被黑白色侵蚀过的迟与非脸色更差,他看着比谭欢更需要休息。
谭欢没拒绝,迟与非已经见过了那些事……谭欢觉得他需要跟迟与非解释一下。
就算不能全说, 也尽可能说一些,反正世界意志都插手过了。
谭欢正要点头,之前与谭欢失联的系统突然道:
[宿主,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系统的声音很严肃,它总是很不正经,很少这么严肃。
谭欢问:[着急吗?]
系统道:[非常着急。]
谭欢只能拒绝迟与非:“我想回家休息,我没什么事,比起我……迟与非,你被我吸了那么多血,你更需要休息。”
迟与非勾唇:“一点血而已。”
他没有强迫谭欢,他去捡回谭欢的大黑伞,递过去。
“路上小心。”
他们相处得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差点世界末日,谭欢也没有被迟与非那个。
他们的关系一团乱麻,谁都没有主动戳破。
迟与非无论面对什么事都如此冷静,他甚至能在从黑白像素石像状态变回来后的第一时间,先安抚谭欢。
谭欢轻轻勾住了迟与非的袖口,小幅度摇了摇:“我……我之后会告诉你的。”
迟与非帮谭欢撑开大黑伞,“我等你。”
谭欢撑着伞,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小巷。
迟与非一直站在谭欢身后看着他,直到谭欢转弯,回头再也看不到迟与非。
小巷外的街边很热闹,人群熙熙攘攘,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刚才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谭欢慢吞吞地沿着街边走,每一步都只踩在大黑伞的影子里。
系统已经急切地说了起来:
[宿主,就在之前,在那些黑白色吞噬世界时,我失去了与你的联系,我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在驱逐我,这个世界似乎想要换一个常驻系统。]
[无论我怎么尝试与宿主联系,都无法突破那层看不见的隔膜。]
[直到刚才,那层隔膜突然消失了,我也感觉不到这个世界对我的排斥了。]
谭欢道:[这听起来是好事呀。]
系统依旧严肃:
[可与此同时,我也联系不上系统学校了。宿主,我们每一个系统都是由系统学校诞生,在学校进行学习,毕业后开始绑定宿主执行任务,我们的使命便是无休无止地绑定一个又一个宿主,完成一个又一个任务。]
[自我们诞生起,数据核心都会有一串编号,这是我们的身份证明,也是系统学校对我们的枷锁。]
[可是刚刚……我的那串编号消失了……我无法再回到系统学校,也无法通过剧情演算给出任务了。]
[宿主,我好像……已经没有用处了。]
谭欢愣了:[你无法再发布任务了吗?]
系统的声音很沮丧:[对,我如今只能看到代表迟与非爱X值的那颗半透明的心,除此以外,我什么都做不了了。]
谭欢踩着人行道上两块砖中间的缝隙走,一个人玩起了绝对不能踩到两边的幼稚游戏。
他走得摇摇晃晃,过了一会儿才说:
[系统,你自由了呀。]
[你无法回到系统学校,同时也代表你不需要再做任务了,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系统下意识否定:[怎么可能呢?我无法离开宿主的,我与你是绑定的,我……]
谭欢打断系统:[你试试呢?你是系统,大概能够待在电脑、手机之类的东西里吧?]
系统:[诶?我……我没这么想过。]
谭欢拿出自己的手机:[你要试试吗?]
系统:[我不能的,我做不到,我……]
不停否定的系统,下一秒就从谭欢的脑海里消失了。
谭欢脚步微顿,歪了歪头,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能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从他的脑海里离开了。
下一秒,谭欢的手机屏幕亮起,一行字突兀出现在桌面一堆APP图标的上面。
【宿主!宿主!我真的进来了!我可以待在手机里!哈哈哈哈!我真的自由了!】
谭欢能感受到系统的快乐,他摸了摸手机屏幕,像在摸系统的脑袋。
等系统平静一些,谭欢问起另一件事。
因为系统不在谭欢的脑海里了,谭欢也不想一个人边走路边说话引起别人的注意,便打开备忘录,在上面打字:
【系统,你说你已经不能再发布任务了,那你还能看到书中的剧情吗?那些剧情变成什么样了?】
系统:【能看到的,但是《浮世传奇》里面的文字都消失了,只有最后一页关于反派迟与非的结局还在,没有变化。】
谭欢便问:【迟与非的结局是什么?你还一直没有告诉过我。】
系统发了一串省略号:【……】
谭欢:【不能说吗?】
系统:【也不是,只是……只是这本书明显已经不重要啦,结局也会改变的,说不说没什么区别的。】
谭欢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系统,我希望你不要瞒着我任何事。】
系统:【哈哈哈……怎么会呢!真的没啥的!哎呀!宿主,我发现我竟然可以在网络里自由流窜!我去外面看看!晚点回来!】
谭欢微微皱眉:【系统?】
系统不再回复,应该真的跑掉了。
谭欢只好暂时放弃,心里却仍惦记着这件事。
他心神不宁,走了一路都没发现身后不远处一直跟着一个人。
迟与非走在谭欢身后几米远的位置,学着谭欢的模样,只踩两块砖中间的线。
他一身西装革履,外貌又出众,不像谭欢有大黑伞挡着,这样的幼稚行为引来了不少注意,但迟与非毫不在乎,他只看着谭欢的背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路护送谭欢进了小区才停下。
迟与非没走,站在小区大门外,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刚刚发生那样的事,迟与非怎么可能不在意,但他不想给谭欢压力,所以他什么都不问,他等谭欢主动跟他说的那一天。
谭欢完全不知道迟与非送了他一路,他绕进小区里的小路,钻进人造小树林里,挑阴凉的地方走。
今天是工作日,小区里本就人烟稀少,小路里几乎没人。
谭欢走了一半,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长喊:
“小欢——儿砸——”
谭欢猛地抬头,透过树冠枝叶交错的缝隙,看到一只白色的小兔子叼着一只超大号的毛绒玩具兔,正从空中飞速坠落。
谭欢瞪大了眼睛:“爸爸!!!”
他扔下大黑伞,伸出双手去接小白兔。
结果小白兔突然空中翻转,下坠速度减缓,松开了嘴里叼着的毛绒兔玩偶,毛绒兔玩偶掉进谭欢怀里。
他抬头看去,没等看清,就被小白兔一脚踹到了脑门上。
“儿砸!好久不见啊!”
谭欢被踹得差点摔倒,他刚站稳,就见小白兔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小白兔双爪叉腰,人一样站了起来,竖起兔耳朵,扬起小脑袋,特别神气地看着谭欢,道:
“儿砸!你爸来啦!”
谭欢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他想问他爸爸怎么知道他在这里,想问他们什么时候发现他没死的,想问他爸爸怎么突然来了,还把他的毛绒兔玩偶带来了,结果小白兔完全不给他询问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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