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西泽尔在这种时刻,居然主动让步。
西泽尔已经强大到可以不问他同不同意,也已经能够强迫把他据为己有,完全不用考虑他的意见,可他却选择了让步。
裴琮想,西泽尔真的很在意他。
西泽尔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裴琮微微前倾打断了思路。
那人靠得极近,气息贴在他颈侧,没有半点预警。然后侧了侧头,在他耳尖上轻轻碰了一下。
唇瓣只是贴了一瞬,甚至没有完全触碰,只是带着温热的气息、轻不可闻的声音,落在神经最薄弱的地方。
西泽尔猛地僵住。
狼的耳朵瞬间炸了出来,反应过度地抖了一下,带着本能的惊悸与羞耻。
西泽尔像被挑中了某个开关,整个人蓦地一僵,眼神都失了焦。
耳尖滚烫,连带着尾脊都有些发麻。
裴琮道:“让我考虑一下。”
让他好好想想,应该怎么解决这具身体的问题,好好想想,要不要带着西泽尔一起死去。
西泽尔盯着他,眼神逐渐漆黑一片。
他忽然伸手,猛地掐住了裴琮的脖颈。掌心贴着动脉,指节压着,力道不重,让人动弹不得。
他像真正的野兽那样低下头,咬到了裴琮的唇上。舌尖卷过齿列,几乎是强行撬开裴琮的唇缝,将人困在气息与温度交叠的包围里。
西泽尔手掌不断收紧,仿佛在用吻封住对方的气息,连带着呼吸也一并夺走。
裴琮皱了下眉,喉头轻动,气息断断续续,却没有说停。
他可以挣脱的,可他没有。
空气在他们之间越来越稀薄,几乎要窒息。
舌尖扫过口腔内壁的那一瞬,带着压抑着的喘息与情欲的味道,像是要把这个人连骨带血吞下去。
裴琮被他死死压在喉侧,被迫承受那份来自猛兽的本能热度。
等西泽尔亲够了,终于松开手后,才嗓音低哑道:
“这样才能让你考虑一下。”
西泽尔将人抱在怀里。
这个人就在身边,手指一动就能碰到,嘴唇刚刚还亲过他耳朵。
他不会走的,他现在不会,明天也不会,未来更不该。
能得到他的心不是更好?
西泽尔反复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考虑考虑也无妨。
快点做决定吧。
在他还冷静的时候。
第39章 【二合一】
为了检验训练结果, 维兰德从旧址废墟那座半塌的实验室里,找到了一台勉强还能运行的老旧测算仪器,用于测试污染者战力上限。
第一个走上去的是艾洛。
他小心翼翼地站在测试环里, 数据开始缓缓跳动。他的能力本就不是攻击型, 经过废墟两个月的训练后,数值从C级缓慢往上爬, 最终堪堪擦边到了B级。
然后是晏止。
基因抽离后,他气场就不再可怜怯懦,眼神多了一层坚定。现在他体内只剩下伯劳鸟这一个单重污染能力。数值迅速冲破B级门槛,最终稳稳停在了A上。
裴琮原本对这东西完全不感兴趣,只是西泽尔想看他的结果, 才去测了测。
他刚一落位, 数据就像被点燃了一样, 跳得比前两人快了整整一倍。
神经、肌肉、基因调用能力,全是接近极限的高压状态,同时还兼备稳定度。
最终, 数值停下,血红色的“S”标识在屏幕正中央亮起。
裴琮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影蝠这具身体如果没有超常的战力做保证, 早就尸骨无存。
西泽尔最后一个测试。
维兰德刚把系统重启,就看到所有检测项目的数值飞窜。
没有一个是在线性增长, 全是陡然飙升, 红色预警一个接一个跳出来, 检测系统发出剧烈鸣响。
屏幕上的战力评级, 短短数秒内,冲破阈值,紧接着,屏幕猛地一顿。
【超出测算范围】
好一会儿, 晏止才艰难开口:“......原来我们每天被揍,是有理由的。”
艾洛深吸一口气:“认命吧,我们本来就是用来陪练的。你是挨打的辅助,我是被吊起来打的靶子。”
他俩在训练中,一向只有挨打和逃跑的经验。
一般来说,基因污染种类越少,每种基因的能力表现就越强大。所以高战力污染者通常只有一到两种能力被激活,才能最大化发挥效果。
污染种类多了,就会造成不稳定,每种基因能发挥的能力就越差。
西泽尔和裴琮上辈子的例外就在于,他们能在保持种类多的前提下,依旧让每种基因都充分发挥能力,甚至能结合不同种类的基因进行组合,发挥出不一样的功能。
西泽尔还没放出蛇类基因,机器就已经无法测算,足以说明他现在拥有多么可怕的能力。
裴琮扫了一眼战力数据,又看向远处坐在石堆上喝水的西泽尔。
前几天向他告白后,西泽尔就一直安安静静,别的时候再也没提过那件事,好像真的在给时间让裴琮好好考虑。
除了每晚一起睡前的例行闹腾,装得倒是挺好。
等维兰德拿到了数据检测结果,旧址废墟的训练就彻底结束了。
众人收拾行李,乘坐哈克改装的能源车准备离开。
在休整时,晏止走了过来。
他明显有点拘谨,但还是站到了裴琮身边。
“谢谢你。”他说。
裴琮看他一眼,没说话。
晏止低声道:“我知道维兰德能把抽离出来的基因给我是因为你......我一直都记着。”
风吹过旧址废墟,扬起沙尘,吹得金属哐哐作响。
晏止说话的时候,裴琮一直看着他。
上辈子的晏止一直是八九岁的模样,但维兰德告诉他,晏止是因为基因抽离才停止了生长。
实际上,晏止几乎和西泽尔差不多大。在做完手术后,晏止长得飞快,已经快是少年模样了。眼前这个人气质沉静,带着倔强和倦意,和裴琮上辈子记忆中那个小孩子几乎无法再重合。
简直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上辈子某个雨夜,裴琮把小孩护身下,替他挡了雨,挡了辐射,小孩还穿裴琮的防护服,眼神红通通的,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衣角,嗓音软得几乎听不见:
“哥哥,你别死,好不好。”
“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别死。”
裴琮当时其实已经快撑不下去,药效过载,骨头像火在烧。小孩整个人都在发抖,钻进他怀里,什么都做不了,叫他哥哥。
他想小孩对他应该是有真心的。
他曾真的相信过,才保护他。
但却只换来了无情背叛,即使对于上辈子阴郁残忍的裴琮来说,那种痛苦也很深,深到他后来再也不信任何人,信任、寄望、情感,全都在一瞬间被冷漠摔碎。
裴琮彻底坠入深渊,断绝了怜悯的毛病。
他从不后悔上辈子报复晏止,将人丢进实验室,导致小孩被硬生生折磨致死。
这是背叛他的代价。
可现在,再看晏止坐在废墟边、眉眼低垂的样子,那种痛却变得恍如隔世。
不是原谅了晏止,也不是忘记了仇恨,只是裴琮已经走得太远,远到他已经不需要再依靠恨支撑着活下去。他现在在为了自己而活。
裴琮转头,看向正在和哈克说着什么的西泽尔。西泽尔正习惯性去看裴琮,两人刚好视线相对。
西泽尔已经看向裴琮多次,好不容易才抓到裴琮看自己一次,顿时感觉不快一扫而光。
裴琮又想到了医疗站外的雨夜荒原。
同样的暴雨中,他成了被保护的那个人。
西泽尔忍受着腐蚀的痛苦,扣住裴琮的肩,整个人伏在他上方,护得死紧,血水顺着他发梢滴落,落在裴琮脸侧,带着浓烈的金属腥味。
西泽尔一声都没吭,只是贴在裴琮耳边,压着颤得发哑的嗓子说:
“我带你走。”
十几岁的少年总是这么容易被打动,两辈子的他都为了一点温情溃不成军。
裴琮淡声对晏止道:“你恨我吗?”
裴琮知道,从一开始,西泽尔和自己对晏止就根本算不上好。他要挟晏止将西泽尔推进辐射水潭,自己和西泽尔倒是已经冰释前嫌,可西泽尔对晏止却态度恶劣,时不时对晏止动手,私下差点掐死晏止时,裴琮也视若无睹。
晏止一怔,旋即低下头:“不恨。”
“不恨?那你恨西泽尔吗?”
晏止低声道:“我知道你并不是穷凶极恶的人,是我选择了把西泽尔推下去的,就算死也是我应得的。你对西泽尔很好,就像我哥哥对我一样,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裴琮视线沉沉,如有实质一样,在晏止脸上划过,让他感到刺痛。
“如果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心甘情愿做到这种程度......”晏止抬起眼,看向裴琮的侧脸,低声补了一句,“那他不会是个很坏的人。”
“我不恨你,也不恨西泽尔,我知道你能为西泽尔做的,西泽尔也会很愿意为你做,所以你们都不是坏人。起码你们对彼此,都真心实意。”
裴琮的目光深不见底,他为晏止的话感到意外:
“我能为西泽尔做的可远不止现在这些,你觉得,他也会愿意为我这么做吗?”
晏止对裴琮笑了一下,他一向是个很敏感的人,尤其擅长观察:
“当然,你没注意到吗?只要你在场,西泽尔的注意力从来就不会离开过你,从我和你聊天到现在,他就至少看了你二十次,频繁到连哈克都看了你几次,而你只看了他五次。”
“西泽尔每次看你,发现我还没走都不太高兴,中间他想走过来,但你们对视了一次,他才忍住了。”
晏止退后了一步,诚恳道:“我很感谢你,裴琮,如果你死了,西泽尔的困难会比现在多得多。”
他是主城区世家的后代,自然知道蝾螈基因到底有什么代价。
“聊完了吗?”
晏止走后,裴琮耳边突然出现一道呼吸声,西泽尔出现在他身后,不动声色揽住了他,亲昵地蹭了蹭。
西泽尔靠近了,将下巴抵在裴琮肩膀上,低声问:“能杀了吗?”
西泽尔眼神里早就带了些不耐,晏止碍眼已久,西泽尔早就想找机会动手,只是训练少人会不太方便,才拖延到现在。
裴琮:“随你。”
他是真的无所谓。这辈子又不是他被晏止推下辐射水潭。西泽尔要是不高兴,想报复杀了他,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他没必要劝,也不打算拦着。
晏止刚才劝他别死的话,表面是在让他为西泽考虑,拿西泽尔当幌子,实则是希望裴琮能活着,早日推翻联邦,替他的家族复仇罢了。
西泽尔安静地看着他,他能明显察觉裴琮的不同。
以前裴琮看晏止,总会有不一样的情绪波动,但现在这种波动,还不如西泽尔刚刚蹭一下来得强烈。这种比晏止重要的感觉让他心情愉悦,连刚刚晏止对裴琮笑了几次都不想追究了。
西泽尔嗓音低下去,明明是自己杀心淡了,还要在裴琮那里讨好处:
“不想我杀就不杀,只要你高兴就行。”
裴琮坐进车里,正靠在椅背上,就感到有一只手不老实地探进了他衣服里。
他一把扣住,眉尾挑起:“不是说我还在考虑,你又在干什么?”
西泽尔装模作样地收回手:“放心,我不会逼迫你。”
话音刚落,手却又从另一边试图探过去,这回得逞了,指尖精准地探进裴琮腰腹的衣料下,掌心贴上那层微凉的肌肉线条。
“S级别的战力,真强啊。”
裴琮眉目不动:“那当然,上次训练输给你是让着你,你还有得练。”
这不是谎话,西泽尔现在的战力确实比影蝠强,但西泽尔的所有技巧都是裴琮亲手教导的,裴琮太了解西泽尔会在哪些情况用哪些招数,想赢他没那么简单。上次不过是抽了基因还没恢复过来,才让西泽尔赢了一次。
“是吗?”西泽尔顺势贴得更近了些,“那你再教教我。”
他指尖缓慢向下游走,动作克制,却带着一种令人发麻的挑衅意味。
裴琮将他的手拿出来,“再摸晚上就出去一个人睡。”
西泽尔盯着他,眼神亮得过分。如果他没理解错,应该是晚上就可以随便摸的意思?
裴琮还没安分两分钟,忽然感觉手臂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缠住了,低头一看——
那团奇异的“器官”从西泽尔体内悄无声息地分离了出来。
未命名的克苏鲁幼体,表面软肉微颤,口器湿润而炽热,刚一出来就迫不及待地蹭向裴琮,带着某种不属于人类的微弱律动。
西泽尔看着“器官”,并没有再阻止。
“你以前不是不让我碰吗?”裴琮随口问。
西泽尔微弯着眼角,语气不紧不慢:“我正在追求你,要满足你的要求,随便摸,让它跟着你都行。”
这个词是他从哈克那里学来的。哈克说,喜欢一个人想和他在一起的过程,就是追求。
追求就是要满足对方的全部需求,让对方高兴、心软、退步。
裴琮没想过自己还能和这个词搭上边,又起了坏心思,想起晏止叫曾经他的“哥哥”,声音懒洋洋的:
“既然要追求我,是不是得让我高兴?”
西泽尔点头。
“叫我一声‘哥哥’听听。”
西泽尔看着他,之前裴琮也这么逗过他,但都是随口说说,只是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你真想听?”
裴琮拽住他衣领,把人拽近:“叫吧。”
西泽尔盯着他,眼神幽深郁暗,他心里知道,裴琮喜欢自己的脸,也不介意用脸去讨好裴琮,满足裴琮的恶趣味。
少年眉目艳丽得像如同毒蛇覆上猎物,说出口的话却是蛊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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