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边关会经常打仗,那里有危险。”
“殿下,那里没有那么多人伺候你了,衣食住行,都远比不上京城。”
方闻钟疾步跟在萧疏后面,笑容放大,却还要假意劝萧疏,害怕萧疏后悔。
他总要告诉他这些困难,才能让萧疏在心里衡量,因他选择镇守边关,究竟值不值得?
萧疏返身一下将方闻钟抱起来,扛在肩头,“啊,”方闻钟头朝下,吓了一跳。
屁股上被重重拍了一巴掌,萧疏说:“那欢欢就照顾好我,不要让我冷着冻着了,代替我去打仗,衣食都伺候好我好不好?”
“好。”
方闻钟什么都答应。
然后偏过头,小心看殿下与他玩笑的纵容神色,“皇上,真的为我们赐婚了吗?”
没有人反对吗?大皇子竟然会同意?他一个男人,还是太监,怕不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吧,连方闻钟自己都觉得这彷佛天方夜谭,摆在面前才不敢相信,现在赐婚圣旨都下来了,而他竟没有察觉到一点阻力。
好像萧疏愿意,他就可以。
当宁王妃。
快进殿内,方闻钟突然掉下两滴眼泪,他是太高兴了才情不自禁。
萧疏:“欢欢,这么敏感可如何是好,我只是打了你一巴掌,还没做什么呢……”
“待会儿自己上来用前面如何?”
“好。”
方闻钟想当一条鱼,随便他的殿下蹂躏弯曲,为所欲为,屏风后,只有他高昂的头颅和大张的嘴。
去边关的日子越来越近,这次护卫有上千多人,除此之外,还有萧恪带来的将士,都要随他们一起去边关。
可方闻钟却每日忙碌,感觉要带很多东西,最后恨不得把马车都塞满了。
胖太监拉住方闻钟的手跟他交代,他无法陪宁王去边关,依旧要待在京城,但是他照看着宁王府,也算往后能过得舒心。
“欢欢,机警些,”胖太监偷偷附在方闻钟耳边说:“看好殿下,把殿下笼络好,但失宠了也别跟殿下硬来,该软和态度就软和,你呀,算是走大运了,殿下以后再纳妃了,万不可摆脸色。”
方闻钟一边不好意思,一边又听得头疼,“师父,你别,别说了。”
胖太监还没从他和方闻钟天差地别的身份缓过神来,猝然对上迎面过来萧疏的视线,一下被吓得跪在地上。
哪怕他跟在萧疏身边这么多年,还是会惧怕他生怒的样子。
萧疏走到他跟前,胖太监看着地上的脚尖,方闻钟不知所措,他也察觉萧疏的不快了,顿时又觉他该跪下,又觉不对劲,站在原地踌躇不安。
萧疏用手掌顶住他的腰,让方闻钟站直,无法动作,然后又像对方闻钟说,又像对跪着的胖太监及一众宫人道:“见到宁王妃,不知行礼还言辞冒犯,该杖毙。”
胖太监一下吓坏了,差点瘫软更加失礼,方闻钟也急忙向萧疏求情,师父待他挺好的。
萧疏已经离开了,胖太监知道这是饶恕了自己,立马打了自己一巴掌,顺便整治其他宫人。
欢欢已经成了他们不敢直呼的名字,以后见他如见萧疏,要跪下行礼。
最后一日,萧疏去和萧恪告别。
他们站在城墙之上,萧恪回忆起数十年在边关的样子,萧疏沉默听着。
忽闻萧恪道:“把到手的皇位拱手相让,你竟丝毫没有不甘之心,以前我倒是不知道,我这个弟弟从未动过那个位子的打算,”萧恪转头,看着萧疏,好像在思索三年前,五年前,他和萧疏见面的样子。
“志不在此罢了,大哥明明比我更适合。”
“没有什么适不适合,你坐上王位,说不定会做的比我更好,我只是再确定一下,你是真的要去边关?”
“嗯。”
“当真为了方闻钟?”
萧恪觉得有些荒诞,他对萧疏的感情不会置喙,但发自内心地觉得匪夷所思,无法从心底里认可。
萧疏笑了一下,“大哥,你在边关过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不知这京城困倦,而我,想去那里领略一下自由,我们互相体谅一下,由我代你去那里“受罪”,不好吗?你信我,只要我在边关一日,就不会让敌军踏进来一分一毫。”
萧疏郑重,这是他对一个哥哥的请求,也是对一任皇帝的保证。
“信你,”萧恪笑了一下,拍着萧疏的肩膀。
无所谓了,无论萧疏是因为什么,做了这个决定,他们都走上自己的路就会承担该承担的责任。
往后,他们都会是对方最坚实的后盾,他们之间,不能有一丁点猜忌。
“去吧,大婚之时,我会送上贺礼,”那些逼问算计,与大臣之间的尔虞我诈,你来我往,就全朝自己来。
方闻钟坐在马车里朝后看了一眼,忽然萧疏飞落在前面,踏上马车。
“殿下!”方闻钟欣喜地大喊,立马要扑上前去。
萧疏顺手捞过人,“还称殿下?本王这个封号,真是被欢欢忽略得可以。”
方闻钟在萧疏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好意思,“习惯了嘛。”他撒娇。
“罢了,随便你称呼。”
“那我可以称呼你‘随便’吗?”方闻钟想起一个久远的玩笑,把他当做暗卫,然后在萧疏玩味的眼神中,立马败下阵来,殿下怎么比暗卫这么让他躁动不安。
殿下捏着他手上的银环转圈,方闻钟这才看到,他自己手指上也带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指环,通体银色,漂亮矜贵!
方闻钟终于开始怀疑,“这是暗器吗?”
萧疏都懒得理他,让他自己体会,方闻钟惊讶地抓住萧疏戴指环的手,“殿下!这是控制我的暗器,还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啊?”
萧疏被他一边弄得生气一边又哄好,“再提暗器两个字,欢欢,小心我把它收回来。”
方闻钟一下藏起自己的手,萧疏已经给他答案了,他笑得傻乎乎,爬在萧疏胸膛,“殿下,原来你早早就喜欢我了吗?”在殿下占了他身子后?
还是更久之前?
方闻钟一直挺想问这个问题的答案,萧疏说一开始就知他身份,做暗卫来保护他,又说二殿下的身份对他太好不好。
那二殿下一开始对他那么狠,又是掰下巴吓唬他又是玩弄他身下恐吓他,都是故意的吗?
殿下戏弄他,经常惦记他身子,都是假象?实则殿下心里有他,不会真过度欺负他?
难道说殿下第一面就喜欢他,和他一样?所以殿下和暗卫都对他挺好?
萧疏噗呲笑了一下,“欢欢,你把我也想得太好了,你就没想过,我是真的恶劣吗……”
方闻钟被突然放倒,压在马车之上的软榻,动弹不得,猝然打开,算了,反正知道殿下心里也有他就够了,再说清什么时候动心有什么意思。
萧疏说着恶劣,没有一点留手折磨方闻钟,方闻钟被迫呈现各种姿势。
马车滚滚而去,颠簸起来,他怕被外面的人发现听到,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眼睛里藏了千言万语,瞪得老大,一会儿又迷离哭求,“殿下,殿下。”
“换个称呼,叫什么?”
“王爷。”
“再换。”
“萧疏,我不知道!”
萧疏抓着他腰的手,更狠厉,笑得畅快,“不知道就算了,”该叫夫君,欢欢,留着我慢慢教你。
方闻钟脖子里的红珠子线断了,方闻钟捡起来想绑好,萧疏拿过来欲扔掉。
“不要!”方闻钟舍不得。
“我人一直在这里,不用担心以后找不到我,想见我,”萧疏说,这是方闻钟找暗卫的手段,此时应该不需要了。
方闻钟:“我想留着做个念想。”
“那你不准再捏它,”萧疏说。
“为什么?”方闻钟的嗓子有点沙哑。
萧疏:“你就不好奇,为何你一捏它,散发出香味,我就能找到你在哪里吗?”
“为什么?”方闻钟又重复一遍。
“它是我的血制成的,我身体里有蛊虫,你捏它,我会痛。”
萧疏平淡地说道,而方闻钟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原因,他一下哭出来了,刚才都没哭得这么凶,又是拍打萧疏,又是抱住他给他呼呼,哼!殿下还说一开始不喜欢他,欺负他不是故意的。
他看殿下早早就对他情根深种嘛。
不然哪会这么舍得。
方闻钟哭完了开始笑,“那我再也不动它了,”又改口,“可以做一个我的挂你身上吗?”
殿下,我想因你而痛。
他这种隐秘的心思必然不会叫萧疏知道,可萧疏貌似很理解,“你会因我而痛的。”
不知道说的是不是一回事,是不是答应他了……
越近边关,萧疏开始放过方闻钟,让他有机会下车走走,骑骑马,有时候会抓着他教他读书。
萧疏教导方闻钟还是挺乐意学的,可知道萧疏宠他,他慢慢适应了自己王妃的身份,开始在萧疏面前不听话起来。
不好好读书了,反正萧疏又不会将他怎么样。
他天天跟着护卫们玩耍,护卫们只能纵着他,萧疏将人抓回去。
压着说:“被人当做小纨袴了还不知道,”萧疏提了好几个问题,竟都是曾经在固城方闻钟被坏人管家问懵的书本问题。
方闻钟越听越熟悉,然后一下翻身坐起来。
“你怎么知道!”
殿下怎么知道他在固城经历了什么!
他还知道别的吗?不是说殿下只扮做暗卫护送他从边关回京?之前的事,殿下是自己查到的,还是?
方闻钟想起那一路的艰辛,又想起他彷佛被庇佑着从未出事,一点点由僵硬到软乎,“殿下,你怎么这么好,”多余的不用说也不用问,他趴在萧疏脖颈,左右蹭蹭,把脸上的湿气和昂扬的爱意,全蹭到萧疏皮肤里。
萧疏是二皇子,二殿下,所以他会有自己躲不掉的责任,这责任让他利用方闻钟,利用他自己。
但同时,他也是方闻钟一个人的暗卫,他从未丢下过他一分一秒,他就在触手可及的背后。
如今放弃皇位带他走,他也成了他一个人的王爷。
方闻钟的磨蹭只换来萧疏一句:“要么读书,要么侍寝。”
“……”
满脑子脏东西的殿下!方闻钟跳出马车,跑走了,白感动了。
第77章 “殿下,我可以生崽崽了。”
边关的第二年夏日。
方闻钟在水边擦洗身子,顺便洗去脸上的脂粉和手上的血。
那把精美的刀被他一直带在身上,刚杀了人,这会儿洗干净,再揣怀里。
回头,“‘随便’,我们回去吗?”
萧疏穿着一身黑衣,半边脸蒙起来,依旧抱着那把古朴的剑,立在他身后,靠在树上等他。
“任务完成了,自然该回去,”他如此说道,却笑着过来替方闻钟擦了擦眼角,那里还有一点多余的红粉,显得他娇俏可爱。
暗卫摸着他脸颊,眼神愈发深沉,“你穿女装的样子,还没给我看过,”倒是先勾引了别人。
来边关后,方闻钟说到做到,学着替萧疏领兵打仗。
刚开始萧疏皱眉,没有斥责他,可下面的将士都一个脸色,‘胡闹!这又不是儿戏!’。
方闻钟执着地等萧疏做决定,萧疏的做法是接下来一个月,天天带他骑马去边关巡视,那一个月,方闻钟大腿内侧磨破了又好,好了又磨破,萧疏看着他受罪,没有丝毫心软,方闻钟终于学会了在马上纵横驰骋,再也没人轻易将他打下来,或追上他。
“驾!”他发髻高高扬起,马蹄落在地上,他的心却飞起来,再沉淀下去。
他知道,这是为他好。
如果说曾经还顾忌腿内侧的伤疤,如今却不在意了,反而会在萧疏经常亲那里时,异常情动。
他说了要照顾萧疏的起居,饮食,可边关艰苦,尤其外出时,不得不将就,方闻钟食言了,总是萧疏反过来照顾他。
他感觉到不好意思跪趴着用眼神忽闪忽闪的向萧疏表达他的内疚,萧疏抱起榻上的人,去沐浴,“我不再是你的殿下,反过来,你是宁王妃,”所以这一切理所当然。
这里的风沙和寒冷,除了培养出方闻钟的坚强,还让他学会探索地图。
这本来是他的强项,萧疏也放任他去做,他带领着两千人,当了小将军,做急行军,经常往返敌人和自己人之间,汇报路途和军情。
萧疏放任他离开后,会在后面注视着他的马飞出视线。
这次,他不会再暗地里跟着,保护他安全,所以每一次外出,方闻钟都可能回不来,方闻钟自己也知晓。
所以他们会认真拥抱告别,方闻钟会说:“我回不来,王爷你就另娶他人吧。”
被吃人的视线锁住,他又娇俏,“开玩笑的嘛,我肯定回来,”不然王爷要孤独死了。
小将军遇到最危险的一次,探路时被敌军围住了,他故意带走大批人吸引注意力,然后派几个得力小将全部分散出去给萧疏报信。
那一场仗,宁王大胜,也在关键时刻救下方闻钟,包围的敌军,被萧疏碎尸万段。
方闻钟浑身是血,他趴在萧疏的马背上两人颠起又落下。
他很兴奋,因为他不仅让人报信成功,还差点脱围了,要是萧疏没来……他没及时来,自己应该也能逃回去,虽然可能会困难点,受点伤。
他激动地从马背上翻坐起来,抱住萧疏的腰,“你看到了吗!我把他们全溜晕了!”他脸上是大笑,反观萧疏,好像他才是吃败仗的那个。
事后,萧疏当着众将士的面,毫不吝啬对方闻钟的奖励和夸奖,但私下里,他恶狠狠地一定要让他知道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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