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弟子咬了咬嘴唇,掏出一块灵石:“再来一次!”
这一次,他一定能行!
戚清立刻笑开了脸:“好嘞!”
然而——
依旧差了那么一点点运气。
蓝衣弟子:“……”
他深吸一口气,直接解下腰间钱袋,哗啦啦倒出五块灵石:“……再来!”
今天非要转出个名堂不可!
戚清还没来得及劝说,蓝衣弟子已将灵石拍在了下注台上,眼中写满了极强的胜负欲。
几轮过后。
钱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蓝衣弟子额头渗出细汗,指节发白地攥着最后几枚灵石,正怀疑戚清是否在转盘上做了手脚。
“我中了!我真的中了!”旁边一位试手气的修士突然爆发出一阵狂喜的呐喊。
清脆悦耳的灵石碰撞声中,戚清爽快地赔付了十倍赌注。
这一幕如火星溅入油锅,瞬间点燃了围观修士的热情。
“让开让开,该我了!”
“我就不信这个邪!”
修士们争先恐后地掏出钱袋,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谁不想成为下一个幸运儿呢?
不管怎么样,总比那个输红眼的玄天阁弟子强吧?
蓝衣弟子气得攥指成拳,微微发颤,戚清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要不还是算……”
“再来!”
蓝衣弟子打断他,咬紧牙关,发狠地把最后几块灵石拍在了台面上。
孤注一掷!
【这算诈骗吗?】
【明码标价的事怎么能叫骗?喏,主播的确把概率标出来了……虽然说字有点小。】
【主播是懂在禁播边缘大鹏展翅的。】
戚清抽空瞥了一眼弹幕,忙辩解道:“冤枉啊,我也想让他住手来着。”
这样不可持续发展下去,小替身迟早被竭泽而渔,他还想多折腾两下呢。
台上的岳寂瞬间无人在意,尽管还没人抽到头彩,但不时爆出的小奖就像诱饵,不断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每个人都激动地想:万一呢?万一是自己呢?
等到对手再次飞出去,岳寂施施然走下擂台时,他的应援票已经一售而空。
戚清利落地收起了鸿运转盘和真情匣,心满意足地冲众人拱手:“不好意思,今日应援票已告罄,收摊了!”
还在观望的人爆发出懊恼的叹息,无不捶胸顿足,暗恨自己为什么没敢试水。
有人盯着戚清鼓鼓的钱袋目露凶光,几个输急眼的修士正要发难,却见方才擂台上如杀神般的黑衣青年立在戚清身侧,如一柄亟待出鞘的利刃,冷冷盯着他们。
凛冽的威压释放出来,刚才蠢蠢欲动的人顿时像被泼了盆冷水,马上冷静了下来。
他们可不是这人的对手。
“对了,”戚清好似背后有眼睛似的,晃了晃扬手中筹码,含笑道:“这场比赛结束了,刚才下注我徒儿的道友们,来领奖吧!”
这话像春风化雨,瞬间驱散了输家们脸上的阴霾。
几个原本恼恨的修士顿时眉开眼笑,不甘人后地涌上前来。
……
几日后。
玄天阁,主峰内殿。
霍誓坐在上首,手中盘着一枚碧绿翡翠,玉色映得他眉眼愈发阴冷:“连着三日去看他比试,他可曾对你另眼相待?”
蓝衣弟子垂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小极了:“……有。”
“大声些。”霍誓停下手中动作,敲了敲桌案,眯起眼道:“你不会在骗我吧?”
“弟子不敢!”蓝衣弟子的头埋得更深了,慌乱道:“我怎敢骗少掌门您呢?弟子的确日日都去观赛。”
“那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他对你曾对你放下戒心?”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蓝衣弟子喉结滚动,却不敢回答。
霍誓察觉到什么,忽然道:“你的佩剑呢?”
“他……他与我交换了姓名!”蓝衣弟子额上渗出冷汗,顾左右而言他:“他师父十分信任我,还把我当做知交……”
“蠢货,我是让你接近他,没让你接近他师父!”
霍誓一掌拍在案上,厉声道:“你既然得了信任,为何还不动手?是他压根对你没兴趣?还是他师父提防你?”
见蓝衣弟子沉默,霍誓忽而森森道:“……总不会,你动了真心?”
“绝无此事!”蓝衣弟子猛地抬头。
霍誓冷笑:“那为何不动手?你当我是傻子?”
“我……”蓝底弟子鼓足勇气,嗫嚅道:“我没钱了。”
“……”
殿中死一般的寂静。
蓝衣弟子颤抖着掏出干瘪的钱袋,以示自己真的没说谎,硬着头皮道:“弟子连佩剑也当出去了,现在根本不敢接近他和他的师父。”
……
戚清赚的盆满钵满的第四天,三大宗门联合颁布禁令,禁止修士私下开盘。
“近日得到举报,”玄天阁掌门别有深意地朝戚清的方位看了一眼,道:“诸位道友在擂台上努力拼搏,浴血奋战之时,竟有人假借助威的名义,行敛财之实,当真是别出心裁啊。”
这话指向性太强,许多人下意识看向了戚清。
戚清但笑不语,岳寂微微掀起眼皮,从玄天阁掌门脸上扫过,又落到掌门后面的霍誓身上,眼中杀意一闪而逝。
“诸位不辞辛苦跋山涉水而来,更有道友负伤上阵,如此艰辛之际,竟有人借此为名敛财,是可忍孰不可忍!”
玉清门掌门随之发言,场下修士们交头接耳,很快产生了共鸣,怀疑的目光纷纷投向戚清。
“此言极是!”
戚清忽然朗声道:“在场诸多道友,特别是如我这般小宗出身的弟子,不仅带伤参赛,还因囊中羞涩而求医无门!在下想斗胆问问诸位前辈,我们是否该多给这些为求大道而拼尽全力的后辈们一些关怀?”
高台之上,几个掌门蹙起眉毛,目光探究,不知道他葫芦里打算卖什么药。
青年长身玉立,左右环顾一圈,声音清越,字字铿锵:“在下不才,愿将此次所得七成捐出,协助受伤道友们求医问药,余下三成仅作此番活动开支。”
说着,他冲众人抱拳:“此举不为其他,只为能将诸位道友的关怀借我之手一同传递出去,修真之路注定艰险,愿与诸位共勉,同登大道!”
——七成!
这个数字如一道惊雷炸响。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这个精于算计的年轻人竟会如此慷慨,主动把到手的灵石吐了出来。
要知道天度宗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多少小宗弟子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灵石?难道是在做戏给大家看?
他们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一消息,到了下午,戚清竟然把捐赠比例提高到了令人震惊的九成!
据传他在回程途中遇见几位重伤的散修弟子,心生怜惜,当即决定只留本钱,余下的灵石全部捐出。
这一举动彻底扭转了舆论。
那些曾质疑过他敛财的修士这才想起,入场门槛不过也才一块灵石而已,多数人花费不足十块,而戚清兑现奖励时从不赖账,出手爽快。
如今竟要捐出九成!
——他自己还能剩多少?
一夜之间,“天度宗戚清”这个名字如插上翅膀般传遍了参加大比的所有修士耳中。
所有人无不动容,受伤的弟子得了医治,更是感动不已,特地向他道谢,他却事了拂衣去,并未专程露面。
修士们更加感慨,他们今次可算见识到了真正的善人——何谓良善无私?这就是良善无私!
……
当众人还在为戚清的低调慷慨感动时,他正缩在乾元剑尊的屋子,美滋滋清点着灵石。
十块、十五块、二十块……不错,竟然还剩六十多块!
青年眸子亮得惊人,笑容灿烂,整个都散发着乍然暴富的快活。
岳寂盘坐在一旁,幽幽道:“师父还真是会玩弄人心。”
“说得好像为师玩弄过你一样。”戚清得意地收好灵石,忽的冲他挑了挑眉,传音道:“攒够给你办道侣大典的钱了,高不高兴?”
第88章 下药
扬名果然是最好的寻人法子, 还没等到下一次比赛,要找的人就主动寻了过来。
“戚道友!”
熟悉的粗犷声音响起,戚清回头, 见贺冲笑容满面地大步走了上来,身边还跟着亦步亦趋的小姑娘:“早知道你在, 我和师妹就该直接去玉清门找你了!”
他大约是专门打听过,知道戚清惯常坐在树荫下的席位,边嗑瓜子边看比赛。此刻找到了人更是毫不客气, 凑过来抓了一把瓜子, 顺手分给扶铃一半。
戚清一怔, 师兄妹俩已坐下来,“咔咔咔”地嗑起了瓜子。
贺冲道:“要不是你捐钱这回事闹得沸沸扬扬,我都不知道你也来了。唉, 都怪我光顾着琢磨怎么赢比赛, 没留意外头的消息, 还以为你们不会来凑这劳什子热闹呢!”
“就是!这里一点也不好玩。”小姑娘撇了撇嘴, 抱怨道:“还不如在我的毛茸茸窝里睡大觉!”
“几个月不见, 你怎么还没长高啊?”
戚清顺嘴问了一句, 在扶铃反应过来瞪他前,立马转移了话题:“咳咳, 既然人家请了,我们自然要来, 否则不是显得心虚么?”
贺冲呸了一口瓜子皮, 摇头啐道:“心虚做甚?这几宗就没一个好东……哼, 算了!不提也罢。”
好歹是在三宗地盘上,他勉强管住了嘴,转而道:“今晚喝酒去?”
看这架势, 估计这俩人也遇到了一些不便直说的手脚。
戚清爽快应了下来:“行啊,你们住在玄天阁还是云霄宗?”
正好借酒说点悄悄话。
没等贺冲回答,岳寂低声唤道:“师父。”
“放心,不会喝醉的。”戚清拍拍他的手:“我有分寸。”
好不容易找到贺冲他们,自然要趁热打铁探听虚实,看看这三宗到底是同气连枝,还是玉清门在唱独角戏。
这几日他风头出尽,恐怕早已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若不早做打算,只怕后患无穷。
岳寂抿紧嘴唇,面色幽幽,半晌没答出一个“好”字。
“今晚我来找你便是!”贺冲豪爽道。
戚清只当他们几人小聚,顺带打听消息。
谁知一些受了他捐助的修士正苦于无处致谢,见贺冲与他相熟,竟纷纷托贺冲代为转达谢意。
贺冲这人,天大的事都能推脱,唯独喝酒这件事上抹不开面子。
于是当晚戚清再见到他时,粗犷汉子身后乌泱泱跟了一群人,简直像拖家带口地来赴宴。
玉清门就算再不乐意,也架不住这么多修士浩浩汤汤的拜访,只得命弟子在小楼前辟出一块空地,权作招待之所。
戚清难得体会到做名人的滋味——不是被围攻的那种——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面上还要端着逼格,差点以为自己挤到了签售会上被要签名。
“戚道友,多谢你捐的灵石,我师弟的伤才得以用药!”
“道友尝尝我们宗门的佳酿!”
“有酒无肉怎么行?快支几个烤架,俺猎了山鸡和獐子!”
场面一时热闹非凡,不知谁塞来一杯烈酒,戚清勉强喝了几口,被辣得满脸通红。
“诸位,打住打住!”他一面把岳寂推出来顶着,一面拼命摆手:“那些灵石是大家共同筹措的,并非我一己之力,莫要再谢了!”
不料,身前的人似乎是报复他白日不听劝阻,有意无意地侧过身子,将戚清暴露在人前。
修士们人挤着人,高喊着什么“戚道友大义”就提着酒冲了上来,以为有缝隙可钻,来一个被岳寂挡一个。
人虽被挡了,酒却被接了过去。
岳寂信手端过一杯,眸中神色明暗不定。
他把酒盏递到戚清面前,似笑非笑:“师父,喝?”
笑意里隐隐藏着一点挑衅,好像拒绝就输了似的。
戚清跟他对视两秒,牙关一咬,夺过他手里的酒盏:“喝就喝!”
不就是烈了些,当他怕了不成!
没想到,下一刻岳寂又端来一盏,手臂轻巧穿过他的臂弯,手腕相贴——竟是要与他交杯共饮。
戚清被这近乎喝合卺酒的姿势惊得指尖一颤,眼看着大庭广众,下意识就要抽手,周围喝上头的修士却开始起哄:“喝啊!戚道友莫不是怕了?”
“我……”
戚清张了张口,忽见岳寂正定定望着他。
那双眼睛里除去期待,更多的却是忐忑和克制,竟让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四周沸沸扬扬,可对视的刹那,好像别的声音都不存在了。
只剩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戚清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忽然觉得脸颊烧了起来。
“一起喝?”岳寂低低问。
戚清终究抵挡不住,耳根发热,微微错开眼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做贼似的飞快抽回了手。
他把酒杯一倒,不敢去看那双眼睛:“我干了,你随意!”
“好!痛快!”
“戚道友海量!”
“来来来,大家一起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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