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砚低头看着她,十分苦恼:“她为什么不带你走,你又惹她生气了吗?”
猫儿一天没吃东西,饿得不行,无力地趴下来。秦时砚抱起它,出门离开了家。
两个小时后,车子停在郊外西山的山脚下,山道修建得平稳,车子开上了山,停在了山门前。
随后,山中道观似的屋子主人披着外衣走出来,山中湿冷,夏夜里依旧有冷风,杜明棠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静静地看着女人从车上走下来。
“你有病吗?半夜往这里跑什么。”杜明棠缩了缩脖子,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青草气息,随着秦时砚靠近,一股淡淡的清冷香气袭来,如同雪水流淌过山间。
属于秦时砚的气息,让杜明棠不安,“你这是老婆跑了吗?”
秦时砚将猫递给杜明棠,杜明棠不接,保持警惕:“进去喝一杯?”
两人一道进门,穿过中间的庭院,进入禅房,说是禅房,摆设与书房差不多,甚至摆了酒柜。
杜明棠上山参道多年,以清心寡欲、不闻红尘事为由,拒绝下山联姻结婚。
猫儿进去后就窝在沙发上不动了,杜明棠扫了一眼,推开窗,夏风吹了进来,也不用开空调,自然风的冷意就足以吹散人心口的燥热。
秦时砚也坐了下来,伸手解开衬衣上第一颗扣子,漂亮的锁骨就这么露了出来。倒酒的杜明棠皱眉,提醒她:“你老婆跑了就跑了,你是来色诱我的吗?”
如今的秦时砚身上带着上位者的气势,散漫的动作给她添了几分诱惑力。
杜明棠说完以后,周遭静得可怕,秦时砚没有接酒杯,掀开眼皮,淡淡地看向她:“我自己开车来的。”
“你不来喝酒,你找我干什么?”杜明棠自己抿了口,隔着薄薄的镜片,她笑了起来,说:“秦时砚,你知道吗?你眼中的占有欲强得可怕,赶紧买副眼镜装起来。”
“占有欲?”秦时砚后知后觉地抚上自己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杜明棠:“你这半个出家人也懂占有欲?”
一句话阴阳怪气,成功让杜明棠翻了白眼:“你那个假侄女真老婆是不是跑了?”
要不是跑了,你半夜不搂着人家,跑来我这荒山野岭干什么?
杜明棠似乎喜欢在她伤口撒盐,笑呵呵地晃了晃红酒杯,红色的酒液带着欲望递到人的面前,喝下它,欲望会吞噬自己的理智。
“你来了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杜明棠受不了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秦时砚看着玻璃杯中的酒杯,想起一身红裙的秦央,笑容明艳,有种玫瑰的热烈。
“她走了。”
“哦,我知道了,跑了。”杜明棠得意地笑了起来,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唇角勾了了然的笑:“不如这样,你搬来我这里,待上七天,享受这里轻松,保管你将这些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别说老婆了,就连你妈都不要。”
秦时砚凉凉地瞥她一眼:“我想结婚。”
“结婚绑住她?”杜明棠吞了口酒液,压下震惊,有点好笑:“你妈会答应你吗?你妈那么强势,你准备偷户口本吗?”
“不需要户口本。”
在秦时砚冷冷的视线内,杜明棠笑出了声音,甚至疯狂大笑。
“秦时砚,你疯了。”
秦时砚沉默,静静地看着她笑,不明白她在笑什么,结婚不是正常的事吗?她等了几分钟,等到杜明棠喘过气:“你笑什么?”
“秦时砚,你谈过恋爱吗?我记得你那个侄女……”
“不是我侄女。”秦时砚严肃地打断她的话,“注意你的言辞。”
护妻之心,摆在了脸上。杜明棠一口饮了杯子里的酒,收敛了笑容,继续说:“她好像二十岁出头,就是小姑娘,该哄就哄啊,该低头就低头,谁爱得深,谁就会先低头。这个阶段的女孩子向往着爱情,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我走了。”秦时砚听不下荒唐无稽的话,起身想走。杜明棠晃了晃空空的酒杯,继续说:“秦时砚,你低头是不是因为你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情?”
她俩也算是一起长大的,秦时砚骨子里骄傲,什么时候低过头。
杜明棠将酒杯放了下来,认真打量秦时砚阴沉的脸色,似乎窥探出冰山一角:“你知道吗?你的性子太直了,认定的事情九头牛拉不回来。你和她,是不是出现了无法转圜的矛盾,让你想起用结婚来绑住人家?”
秦时砚不由停下了脚步。
第20章 央央,你女儿怎么不吃。
凌晨一点,山间里的灯火通明,杜明棠调了杯酒递到好友面前:“明天再走,再不行,我让人送你回去。”
看着玻璃杯内棕色的酒液,秦时砚伸手接了过来,但她没有喝。
秦时砚平日里自持,轻易不碰酒,生意场上能避就避过。在她发呆的时候,杜明棠晃了晃自己玻璃杯:“你需要放松自己。跑了就跑了,你要什么样的没有呢?”
秦时砚歪头看着酒液,心中空荡荡,犹豫了三分钟,迟疑地开口:“我的想法不对吗?”
“你的想法不是对不对的问题,而是有没有病的问题。”杜明棠没好气地怼了一句,正色地看着她:“家族联姻就算了,你情我愿,你这样做不是有病是什么?”
两姓联姻,各自为了家族,欣欣繁荣。秦时砚不是联姻,却搞这一套,不是专横是什么?
杜明棠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见她面色阴沉,实在是吓人,不由好奇:“你干了什么?我记得秦央虽说是抱错的,但外面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结婚,有错吗?”秦时砚挑明自己的想法,刚说完,杜明棠嗤笑,歪靠着沙发,笑得十分放肆,“你想结婚就结?她走了,她不要你了,你去追回来呀,她去哪里?跨越半个地球吗?秦时砚,是你离不开人家,你就该低头。别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喝就赶紧走。”
“你帮我走一趟。”秦时砚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
茶山脚下空气清新,早起拉开卷帘门,门前停着一辆骚气的红色车,秦央扫了一眼标志,心中咯噔一下,来不及多想,车上走来一位灰色绸质官袍的女人。
她手中提着一只猫包,透过缝隙可以看到是一只白色的猫儿,她眼前一黑,杜明棠笑呵呵走过来:“央央啊。”
“杜姐姐。”秦央乖巧地打招呼,素净的面上堆起勉强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秦时砚那个杀千刀的把这只猫儿送到我那里去了,我白天睡觉晚上浪的人哪里有时间照顾她,你看……”杜明棠笑容谄媚,将猫包递了过去,唯恐秦央不收忙说:“我买了猫粮买了吃的,你放心,不会让你花钱的。”
秦央清软的眼底浮现不忍,但语调平平:“我这里人来人往,不适合养猫儿,你带回去,还给她。”
“别呀,我这驱车上百公里,你不能让我无功而返啊,秦时砚说她要出忙半个月,半个月后自己来取。”杜明棠故意装出不安,对面的秦央摆出一副古板的姿态,莫名透着可爱。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店里走出来一位老人,杜明棠如同见到救星,跑过去抱住老人家:“外婆,我给央央将她女儿送过来了,你看,那只白色的猫儿,可爱吗?”
“女儿?”老人家的思想没有那么开放,低头看着那只猫儿:“猫怎么是女儿呢?”
女儿不应该是个雪白可爱的孩子吗?
“是她的女儿,她养了好几年的女儿了,自己跑了,女儿也不要了。对了,外婆,我是央央的朋友。”杜明棠自我介绍一句,随后让人助理将带来的礼物搬下来。
两人搬了下来,放在店里,转身跑了。
外婆吓了一跳,秦央没在意,上前提起猫包,“外婆,我们吃早饭。”
笨笨被放了出来,亲昵地蹭着秦央的脚踝,雪白干净的皮毛让外婆也喜欢,甚至蹲下来亲自摸了摸。
秦央不想看到这只猫儿,转身朝后面走了。她走一步,笨笨立即跟上去。
可惜主人不喜欢她,甚至不搭理她,反而是外婆弄了鱼汤给它吃,起先不吃,平日里吃罐头习惯了。
“央央,你女儿它怎么不吃。”
“外婆,别管,不吃就饿着。”秦央没时间去搭理猫儿,小卖部里没*有空调,白天太阳一晒,实在是热,她打算在网上买空调,顺便换了门,换成推拉的玻璃门。
平时关着门,减少灰尘飞进来,避免货架上的东西沾染灰尘。
她忙着在网上下单,下午就会有人来送货安装,她又看着老旧的货架,也想要改变一下,还有灯光。
在她忙的时候,外婆抱着笨笨去串门了,告诉人家:“这是我外孙女的女儿,叫笨笨,你别摸,摸脏了怎么办,可精贵着呢。”
下午,厂家来安装空调,就连厨房里都安装了空调。
厂家看着线路很头疼,电压跟不上,厨房的空调暂且不装,明天找电工师傅来改装电线。
外婆彻底不管小卖部的生意了,坐在门口和人家聊天,话里话外都在夸赞笨笨,说它听话说它懂事。
秦央用三天时间让小卖部焕然一新,就连冰棺都换了新的,村民进来后探头看一眼,先看到柜台后素颜白净的姑娘,在看过去的时候,乌润眼底浮现笑容,她会笑着问:“你好,要什么?”
她的笑容太过干净,与这间小卖部格格不入。
村民走后,秦央拿起手机,秦时砚的头像在跳动,她点进去看了一眼。
【笨笨乖不乖?】
秦央在间隙里喘了气,随手回复一个字:【乖】。
看着屏幕上敷衍性的回答,秦时砚整个人都是软的,像是遭受了打击,一蹶不振。她凝着屏幕,忘了手头的工作。
助理见她不说话,低头间长睫遮掩情绪,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秦总,明天周六,您要回老宅吗?”
“不回去。”秦时砚的声音显得冰冷,她要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去茶山,找秦央问清楚。
不接电话,微信敷衍,这是什么意思?
助理见她不快,不好再提起,拿着报表先出去了。
一日工作结束,她回到家里,站在落地窗前,阖眸想象着空荡荡的屋里还有一日,幻想着秦央在书房、在卧室,总之,就在她身边。
看着地上的倒影,她莫名烦躁,去酒柜里拿了酒,倒了一杯,刚想喝,手机震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她放下酒杯,扫了一眼,不是秦央。
不是秦央,她不想理会,她拿起酒杯,抿了口酒,手机依旧在震动。
她不耐烦地接通:“什么事儿?”
“小七,你今晚怎么没有回来?”沈洛依的声音带着一缕担忧,“明天你得回来,若不然她们又得嚼舌根。”
许是喝了酒,往日顾全表面和睦的人难得不讲颜面,语气冷漠:“愿意嚼舌根就去嚼舌根,她们怎么对央央的。”
“和秦央有什么干系?”沈洛依大为不解,“央央好像不过来,裴云霁电话没打通。”
“妈,我不去。我明天要开会。”
“小七,明天是周六。”
“我挂了。”
秦时砚懒怠言语,直接挂了电话,丢在了桌上,转头去看,酒杯里的酒已空了。
她坐了下来,没有继续喝,而是打开电脑,继续处理工作。
酒精上头的人没有困意,甚至很兴奋,精神满满地处理工作。
抬头间,天亮了。她把今天的工作都处理了,腾出来一天……她霍然想起什么,匆匆去给助理打电话:“你让司机过来。”
她没有一点困意,甚至依旧兴奋,她去整理衣服,推着行李箱去楼下等助理过来。
等了十分钟,车来了,助理打开门,诧异地看着老板:“您昨晚没睡?”
因为她发现有洁癖的老板竟然没有换衣服。
这对有洁癖的人而言,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上车后,她先询问:“秦总,去哪里?”
“茶山。”
****
小卖部改换面貌,甚至连外面的招牌都换了,远远地就能看到招牌,知道这里有一个小卖部。
外婆抱着猫儿坐在柜式空调前,秦央则是勤快地擦拭货架,一点灰尘都不肯放过,昨天擦今天擦,天天擦。
“央央啊,你不走吗?你都来了三四天了,剧团没有工作吗?”外婆疑惑,央央来了这里以后日日忙,从早忙到晚,可这么一间小卖部就这么大,擦得那么干净,明天还是会有灰尘的。她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拼命来弥补这些年来缺失的孝道。
秦央将毛巾丢进水里,用手搓了搓,听到声音后顿住,随后继续去擦:“过几天再走。”
“那你得走,年轻人有自己的事业,正是打拼的时候。央央,你什么时候巡演啊,我听你小姑姑说你巡演来过这里,我都不知道,要不然我肯定去买票去看看你。我听你唱过的,唱得很好听,说明你有天赋的,很厉害。”
老太太的声音和缓如风,拂过秦央千疮百孔的心灵,她转过身背对着老太太,手中的毛巾怎么都握不住了。
“央央啊,我知道你难受,从那么好的人家里搬出来,但你不能恨,毕竟那些不属于你。你也没有错,我知道你会恨你小姑姑,恨她揭开这件事……”
老太太忽而停了下来,怀中的猫似乎嗅到什么,拼命地从她怀中挣脱下来,扑向关闭的玻璃门。
玻璃门是关着的,需要人力去推开。它拼命地去用爪子拍门,咚咚咚的声音让老太太抬头。
玻璃门外站着一人,站在烈日下,乌黑的长发被晒得发亮,肌肤泛着光泽,隔着一道玻璃门,她低头看着扑向她的猫儿。
老太太走过去,推开玻璃门,抬头看着客人:“秦小姐?”
“是我,秦时砚。”
第21章 我让助理去买床了。
刚自报家门,笨笨便扑上前,毛色灰扑扑的,四肢更是沾染了山下的灰,一爪子就拍脏了秦时砚白色的裤脚。
她今日没有穿裙子,而是干净的衬衣长裤。她爱干净,笨笨脏兮兮的样子,让她开始迟疑。
好在老太太善解人意,看着干净不染纤尘的神女,笑呵呵地抱起笨笨:“你那么脏,她那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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