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酌左右看了一眼两人,觉得无聊,被亲是意外,虽然他也没反抗就是了。
人生无聊,找点刺激又怎样?
被傅隐年发现了或许还得慌张一下,但最差的结局也不过是分手,他还乐见其成,而至于被元浮南发现,那就更不值一提了。
“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谢春酌一摆手,挣开元浮南的手臂,懒得理二人打口头官司。
他拍了拍自己的西服外套,将不存在的灰尘拍开,也将褶皱拍去,然后就施施然地迈步往外走,连个眼神都没给两人。
他这一走,元浮南和段驰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约而同地追上去,在他左右两侧挤着。
“真狠心,我回国本来想给你惊喜的,结果去你家找不到你,问了才知道你来参加宴会了。”元浮南怨妇似的嘀咕,“还跟一些乱七八糟的人玩儿,也不怕惹人生气。”
乱七八糟的人冷冰冰地看了元浮南一眼。
谢春酌嗤笑:“惹谁生气?傅隐年?”
不在场的人却有出场的权利。
当谢春酌口中吐出这三个字时,元浮南心中不由自主地冒起了火焰,整颗心如被煮在高炉大火中,翻滚生烟。
段驰亦然。他虽知道傅隐年才是谢春酌名正言顺的对象,但知道归知道,从谢春酌口中听到对方的名字,依旧忍不住嫉妒。
妒火使他一张俊脸变得冷沉。
从未得到和尝到了味儿的区别有不一样,后者有了野心,得了甜头的狼狗自然会更加渴望和贪婪。
他静静注视着谢春酌秀致冷淡的侧脸,恨不得低头在那洁白的脸颊上咬一口,以示标志。
谢春酌隐隐察觉气氛变化,只是又懒得去在意。
走廊太长,红地毯响起闷闷的皮鞋响声,交叠纷沓,墙壁上的水晶壁灯散发着光芒,走动时光隐隐绰绰地略过他的脸颊,影光闪动,美丽的光斑。
元浮南撩动他一缕翘出来的黑发,“我就不能生气?一定得是傅隐年吗?”
段驰垂下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的手腕,顺着往下,轻轻握着,不舍又眷恋,体温传递。
“我今天才和春酌认识,相见恨晚,还没怎么说话呢,元先生你就来了。”段驰慢条斯理说着,指尖也慢吞吞地摩擦谢春酌的掌心。
是没怎么说话,亲嘴了。元浮南心中冷笑,他跟段驰隔着谢春酌对视一眼,只恨不能现在给段驰一拳,叫他好看。
谢春酌感到了烦躁,甩开二人大步迈向前。
不一会儿,他们一行三人终于挤挤攘攘地来到了走廊尽头。
在楼梯口,往下望去,一片人海,悠扬的钢琴乐曲与小提琴共奏。
他们站在楼梯口,三人气质样貌都格外出众,一出场便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不少目光都流连在谢春酌的身上,不用多想,就明日的风言风语会传成什么样子。
不过很快,他们的视线就被另一个进入宴会的人所吸引。
谢春酌甚至听到了有人惊呼:“傅总?!”
他抬眸望去,看见傅隐年从酒店大门走近,仅仅几步,身边就拥趸了不少男女,但他谁也没理,面色冷淡,直到几秒后,似有所觉地抬头,冷如冰霜的脸骤然破冰,对着他微微一笑,然后招了招手。
谢春酌看得出来他是刚从公司下班,身上衣服都没换,恐怕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
而是谁告诉他,他在这里的呢?
谢春酌看见傅隐年身旁的方助理,想起自己与刘金司聊天时,对方就在旁边。
他心中生了几分诧异与厌烦,只是面上不显,也朝着傅隐年弯了弯眼,便踏步往下。
往下走的同时,他的手灵活自然地从段驰手中抽出,发丝也从元浮南的指中滑落。
他像是一片从树上飘落的花儿,现在又要回到树上去。
元浮南与段驰没动,看着他一路走下,走到傅隐年的身旁,被对方光明正大地抱住,拥入怀中。
比起傅隐年高大的身姿,谢春酌要显得娇小不少,他靠在傅隐年怀里,腰肢纤瘦,一手就能被握住,小而美丽的脸靠在对方黑色的西装上,叫人赞叹一句:好颜色。
而傅隐年抱着这支花,微抬下巴,朝楼梯上的二人瞥去一眼。
冷冷淡淡,不屑一顾。
明明位置在下方,仰头看着他们,却有着轻而易举的胜利者姿态。
元浮南倏忽笑了。
他抓紧了楼梯栏杆,浅金色的碎发在灯光的照耀下像是在发光。
“真好运。”他笑着说,“我真想知道,会一直那么好运吗?”
段驰冷着一张脸,扯着唇道:“没有人会一直好运。”
在这一刻,原本处在竞争位置的二人,竟站在了统一战线。
毕竟,在面对共同敌人时,总是需要暂且联手的。
-
谢春酌不清楚几人之间的交锋,只觉得傅隐年不知道发什么疯,抱着自己的力道越来越大,他的腰简直快要被压断了。
“放开我!”
谢春酌也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手拧过去,西服却挡着,让他捏不起来傅隐年腰间的肉,最后只得扯对方的衣服提醒,同时用力去推人。
傅隐年起初还不动,过了一会儿才放开他,谢春酌皱着一张脸,用发胶定型好的头发也有些散乱了,他不满地瞪了眼傅隐年,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了谢峰殷勤的声音。
“哎呀傅总,你怎么来了?”
谢峰一说话,谢春酌就想翻白眼,有时候他会想,谢峰破产可能不是因为投资错误,而是因为那张嘴得罪了人。
“这宴会是你办的吗?”谢春酌没忍住呛了他一句。
谢峰懵了一下,反应过来也觉尴尬,好在傅隐年不在意,微微颔首,甚至喊了他一声:“谢叔叔。”
谢峰面上有光,当即就抖起来了,而之前谢峰与谢春酌去交谈时,对他们爱搭不理的公司老总和投资人也纷纷上前攀谈,顺带也讨好了两嘴谢春酌父子。
谢春酌要笑不笑,没什么太大的表示。
那几人面上还是笑着的,谢春酌不理,就与谢峰说话,傅隐年多少应两句,不过很快,他便道:“我公司还有事,这次是来接小酌的。”
谢峰一怔:“带他回去加班吗?”
傅隐年笑了:“嗯。”
很敷衍的理由,但没有人敢笑,皆是不动声色地看向谢春酌,腹诽道:恐怕是带回家“加班”吧!
而无论是哪种加班,谢春酌不太情愿跟傅隐年回去,只是他没有理由。
不对,他有。
谢春酌靠在傅隐年身旁,看见了迈步走来的元浮南与段驰。
他忽略段驰,微抬下巴,与元浮南对视后,使了个眼色,对方就当即笑眯眯地走过来,“傅总,久仰大名啊。”
段驰听见这句话,表情古怪。这不是他之前对元浮南说的话吗?
元浮南三两步来到了傅隐年面前,二人差不多高,一青春一沉稳,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却是如出一辙的帅气。
在场人都不免看花了眼。
“你好,我是春酌的发小,元浮南。”元浮南勾着唇笑,伸出手,“前两年出国留学,今天才回来,没想到那么巧碰见你。”
傅隐年垂眸,视线落在他手上,上抬,又看着他的脸,微微一笑,算作礼貌,但人却纹丝不动,只矜持道了一声:“你好。”
别的什么也不说了。
元浮南也不恼,动作自然地收回手,转而冲谢春酌笑,调侃道:“要跟你老板回去打工了?不给我接风吗?”
谢春酌说:“接。”然后就感觉腰被重新揽紧了。他不怵,继续说:“你还没吃饭吧?我定个厢房,是你爱吃的……”
话没说完,傅隐年先一步打断了:“既然如此,我也陪小酌一起。”
谢春酌诧异,便见傅隐年目光沉沉地与元浮南对视,说道:“小酌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这下又成朋友了,真是叫人啼笑皆非。
元浮南笑着点头:“好。只是我和春酌以往说话和玩游戏不太着调,就是不知道傅总会不会介意,怕玩不了,耽误你的工作。”
傅隐年今年二十九,近三十,与谢春酌相差七岁,早过了青春活泼的时候。
元浮南笑得和善:“那就行,素日里听说傅总日理万机,忙得很,我还怕春酌给你惹麻烦,跟他说过,不如去我家公司里上班算了,还能跟我一块儿玩。”
傅隐年淡淡道:“他在我这里,很好。”
二人打机锋,谢春酌又成了战利品。
谢峰疯狂给儿子使眼色,旁边还有人看戏,谢春酌只得站出来,阻止两人继续发疯。
“到底吃不吃?不吃就各回各家,我要回去睡觉了。”谢春酌毫不客气地说。
他一出口,两人立即看向他,任由他做主的姿态做足。
众人的目光艳羡地落在身上,谢春酌勉强有几分愉悦,但更多的是觉得麻烦。
他发信息给一家经常去的私家菜馆,得到确切的回复后,就转身往外走。
傅隐年率先跟上,揽住他的肩膀,元浮南暗自磨牙,但很快也笑着追上前去。
谢峰犹豫两秒,就没看见人,最后只能看见傅隐年的助理寡淡着一张脸慢慢往外走。
不知为何,谢峰看着那助理,倒是追了两步,追完后顿感莫名其妙,停下来,挠了挠头,最后又回了宴会里。
而段驰作为见不得光的备胎小三,转身回了楼上,走到他与谢春酌曾经短暂待过的阳台,握着冰冷的栏杆往外看。
夜风潮湿闷热,他望着谢春酌进了那辆黑色宾利,之后便开车离开,进入茫茫夜色里,又流进车海中。
他抽出一根烟,咬碎爆珠,薄荷味在口中蔓延,清凉,带着一丝丝甜味。
烟草点燃,夜空中像是骤然出现了一颗星火,随之而来的是浅淡的烟雾。
春酌。
谢春酌。
段驰不住地咀嚼这三个字,然后低下头笑了。
额前半长的发垂着,遮住的一双黑眸里满是势在必得。
第61章
元浮南的接风宴是和情敌一起喝酒, 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原本是打算跟谢春酌共度一个美好的夜晚,却不曾想某个臭不要脸,捷足先登的人竟然又再一次截胡了他。
谢春酌坐在两人中间,看他们你一杯我一杯地喝酒, 自己只能端着牛奶喝, 顿感莫名其妙。
他放下玻璃杯, 企图也倒一杯酒小酌一下, 结果空的高脚杯直接被一左一右两只手制止。
元浮南:“你都不爱喝, 喝了又难受, 等下还得喝醒酒汤, 好, 那玩意儿你更不爱喝。”
他戏谑,亲昵:“你是不是都不记得吐我身上几回了?一杯倒。”
傅隐年话语简洁:“不准。”就两字, 手却没松开, 握着他的手腕,掌心发烫。
谢春酌被这两糟心玩意儿看着, 什么都做不了,干脆拿出手机打游戏,又输了,正气着, 扭头看见了方助理,想起来这家伙就是今天一切事件的罪魁祸首, 当即喊道:“过来。”
这话一出,元浮南和傅隐年都下意识地看向方助理,方助理坐在他们斜对面,一直一言不发地低头捣弄手机,闻言抬起头, 板正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诧异,而后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他首先是看向傅隐年,等到对方微微颔首,才朝着谢春酌走过去。
“谢先生。”方助理站在谢春酌身侧,弯腰,话语轻而淡。
谢春酌侧头睨他一眼,恰好能瞥见他低垂着眼,听从地等待的模样。
平心而论,方助理长得不算差,五官板正挑不出错,乍一眼看不太出色,仔细看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只是他神情气质太过温吞朴实,像一株生长在阳台角落的植株,你需要时给他撒点水,不需要时放着也没有关系。
或许当助理的大部分都是如此,毕竟上司做不做人全凭良心,而打工人若不听话要出彩,就是死路一条。
“陪我玩几盘游戏吧。”谢春酌说道。
方助理自然不会拒绝,他直起身,要寻个椅子坐下,却不料谢春酌轻飘飘道:“就在这里陪着我吧。”
这是不让他坐,就干站在这,甚至是弯着腰陪他玩游戏了。
方助理动作一顿,“好。”就真的站在谢春酌身边,拿出手机。
谢春酌心情略好了一些,又想到方助理手机或许没有下载安装游戏,干脆手一抬,扯住对方的袖口,往下拉了拉,示意对方把手放下来,让他看手机屏幕。
他没怎么用力,但方助理自然而然地弯腰俯身,把手放低,让谢春酌能看见他的手机屏幕。
因为动作,二人靠得极近,方助理的下巴与鼻尖蹭到了谢春酌的发丝,痒痒的,但更多的是浅淡的发香。
方助理很熟悉这个味道,因为洗发水是他挑了放在竼兰别墅的洗漱间内的。
当然,只有谢春酌喜欢用,傅隐年觉得太香,就让他额外买了一套其他的。
方助理也喜欢这个味道,很淡的花香味,却犹如藤蔓般能将人紧紧缠绕绞杀。
“原来你也玩这个游戏啊?”
惊讶的叫声唤醒了方助理有些飘然的思绪,他嗯了一声,又听见谢春酌指着手机屏幕上的一个陌生APP问:“这是什么软件?”
方助理:“监控。”
谢春酌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两个字,愣了下,反应过来,心想,没想到方助理还挺细心谨慎,给家里安装了监控。
谢春酌噢了声,方助理就感觉手臂被推了一下,然后低头看见谢春酌正回身子,没两秒,他也收了手臂,重新站直。
自后往前看是一种类似于偷窥的角度,尤其是当前面的人是坐着且手机屏幕不是防窥屏,视力好的人一眼就能看清对方屏幕里所有的景象。
谢春酌打开了手机游戏界面,显然是许久没玩了,因此更新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期间内,谢春酌又扭头看他,方助理说:“我在更新中。”他就又转回头去等待。
实际上方助理低头看了一下手机屏幕,只要点击就能进入页面。
50/134 首页 上一页 48 49 50 51 52 5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