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嘉惊魂未定地缓了缓,忍不住伸手去揉刚才被屠杀者掐过的下巴。
一碰就疼,感觉被他粗暴地擦破皮了。
陆南嘉愤愤地咽下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为了钱,忍了。
但想想腰间被屠杀者冰冷触感压制的感觉,还是忍不住后怕。
屠杀者这个仿生AI,给人感觉真的好像一个杀人机器。
冷酷、坚硬,远看尚有人形,说话语气也很逼真,但近距离被他抓住的时候,只有被非人的冰冷机器威胁生命的恐怖感——
是一个人不小心掉进大型搅拌机里的那种恐惧。
……同样是仿生AI,安昀给他的感觉就和屠杀者完全不一样。
除了脖子上明显的仿生AI标记,安昀举手投足间几乎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陆南嘉很难把他当成一个AI去看待。
腰间没有衣料遮挡,刚才被屠杀者按住的地方还泛着冰凉的隐痛,陆南嘉伸手揉了揉。
刚才屠杀者把他按在围栏上的那个动作,如果换成是安昀……
脑海里蓦然浮现出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不容反抗地按在他腰上,灼热的掌温直接紧贴熨烫着他敏感的肚脐,向衣摆里摸去……
陆南嘉一个激灵,差点没稳住手中的盘子,心脏怦怦直跳。
抱一丝哈,看文看坏脑子了!
对着一个长得像人的AI都能瞎脑补。
说起来,不知道安昀现在在家里做什么呢……
昨晚陆南嘉兼职加班忘了跟他说,回去才发现安昀一直在等他,简直愧疚感爆炸,所以这次再来格斗场,就记着提前跟他说不要等自己回家吃饭。
对了。陆南嘉突然想起来,安昀之前不是说所有的仿生AI都必须在躯体的显眼处标注仿生AI公共认证标记吗?
怎么屠杀者身上没有?
他心里正疑惑,突然听到旁边的格斗场外传来一阵嘘声。
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新选手第一次上场。
“哎?”
正好经过的索萤惊讶道,“有屠杀者在,居然还有人敢用狼形兽化。怪不得观众要喝倒彩。”
陆南嘉也看了过去。
走上台的男人身形高大,但远不像屠杀者或者格斗场里的其他人类选手那样肌肉夸张,整个身体线条流畅,显得削瘦精悍。
他的狼化特征十分明显,雪白的狼尾垂在身后,黑色短发间是一对同样雪白的狼耳。
灯光打在他身上,勾勒出冷峻而野性的轮廓,将他的蓝色双瞳映照得如湖冰般冷冽。
看着那双眼睛,陆南嘉莫名地恍惚了一瞬。
……真是很漂亮的蓝色。
长在这个男人五官深邃的脸上,像是雪原孤狼眺望的眼,有一种极具压迫感的优雅。
“欢迎我们的新晋选手,Ares!”
主持人激情洋溢地介绍,“白狼一样的战士,他将迎来在格斗场的第一战!”
Ares,古希腊神话的战神阿瑞斯,象征战争中的暴力、混乱和原始的杀戮。
Ares的对手也是人类,使用的是虎形态兽化药剂。
他看起来足足比Ares大了两圈,维度可怕的手臂上满是虬结的肌肉,甚至生出了老虎的斑驳皮毛,看起来狰狞可怖。
陆南嘉都有点不忍心看了。
这比赛还有任何悬念吗?地下格斗场想要血腥暴力的噱头,连重量级都不分,迎接Ares的只有惨死于对手手下的结局。
不知怎么的,陆南嘉不太愿意想象那个男人像其他格斗选手一样倒在血泊之中,断裂的骨茬从鲜血淋漓的伤口中杈出来,奄奄一息的样子。
那让他不舒服。
“我下八千,这一场红方。”
有客人把代币放进陆南嘉的盘子里。
普通观众席的客人下注,理论上是要到席间设好的投注窗口去,但有人懒得走这两步路,就会找侍者代劳,一般也会给点小费。
陆南嘉答应了一声,借此机会低头快步离开,不想亲眼看见Ares在格斗场被打死的那一幕。
还没走出两步,咚!
沉重身体击打在八角笼栅栏上的声音在背后炸响,吓了他一跳。
场边一圈观众席静了一瞬,随后爆发出尖叫声:“噢噢噢噢噢!”
……不会吧?
陆南嘉心头一震,这么快就分了胜负?
他本能地想回头看一眼,却觉得喉咙发紧,感觉胃里搅成了一团。
主持人的声音随后响起:“我的天,真是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完全不敢置信——”
“胜者——Ares!!!”
陆南嘉瞳孔骤然放大,猛一回头。
仍站在场上的人,竟然真的是Ares。
他被雪白狼毛覆盖的肩颈甚至没有染上一丝血迹,灯光照射下白得耀眼,整个人笼罩着一股森冷而致命的气场,仿佛站在冰崖之巅的狼王。
Ares对八角笼周围疯狂的尖叫声充耳不闻,随意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对主持人点点头:“速战速决,节省体力。”
陆南嘉呆呆地看着雪亮灯光聚焦下的男人,心想什么恐怖的一拳超人,这还是人吗……
这时,台上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他身上。
四目相对,陆南嘉突然一僵,只觉得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被那双冰冷的蓝色狼眸凝视的感觉……
就好像被嗜血的巨狼锁定为猎物,即将被开膛破肚。
第22章
有人突然冲过来,撞上陆南嘉:“啊啊啊我的筹码!”
那人一把从托盘里抓出筹码,兴奋地摇晃他:“小羊小羊多谢你啊!还没来得及下注,没亏!”
“哦哦,没事……”
陆南嘉意识到是刚才找自己下注的观众,“恭喜恭喜。”
那人晃他晃得头晕,又塞给他一张1000的钞票,顺便捋了一把屁股上的小羊尾巴,“小羊小羊,你真是我的幸运星!”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
陆南嘉心里顿时喜滋滋的,被揩油也不计较了。
刚才心头突然涌上的对Ares的莫名恐惧感也被感激驱散,毕竟他让自己赚了一笔巨额小费呢。
那人拿着自己侥幸没输掉的筹码走了,陆南嘉正要走,就看见刚从台上下来的Ares从身边经过。
……在台上远看看不出来,近看才发现这么高大。
陆南嘉对这些能在八角笼中厮杀的狂野雄性生物还是有点本能地发憷,赶紧侧过身给他让路,
没想到男人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忽然就从背后覆了上来。
“……呜!”
陆南嘉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挤在了八角笼的网格栅栏上。
身后紧贴的身体坚硬火热,几乎把他从头到脚整个笼罩在身下。
“你?!你做什么……”
陆南嘉慌了,努力想拧转身体挣脱出去,但身后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他的肩膀被牢牢抵住,就像是落入罗网的鱼,怎么扑腾也挣扎不出去。
卧槽卧槽!
陆南嘉在心中惨叫,这什么剧本啊!
下一刻,男人埋头进他的颈侧,深深地嗅了一下,“好香……”
滚烫之处紧贴,细嫩脖颈被浓密粗糙的狼毛剐蹭,陆南嘉浑身寒毛直竖。
狼化男人这个姿势太过危险,身上甚至传来隐约的血腥味,就像是尖牙叼住他的后颈,下一刻就要撕开他的喉管。
但更恐怖的,还是他埋头在他颈间反复嗅闻的怪异动作。
暴.力压迫的恐怖变了味,另一种更令他浑身发抖的阴暗恐怖在滋生,诡异的酥麻感从被紧贴挤压的尾椎处升起。
一只炽热的大手落在衣摆下露出的后腰上,刚一触碰,细窄的腰肢猛地一抖,紧张地瑟缩起来。
“Ares先生,你,你别这样……”
陆南嘉恳求的声音压抑得发颤。
狼化形态的体温比人体高很多,男人灼热的手掌心生着粗茧,在被完全压制的紧张状态下摩挲过腰间最细皮嫩肉的地方,刺激得他几乎要呻.吟出声。
拼命挣扎无果,陆南嘉意识到两人绝对的体型差和力量差。
他根本不可能反抗身后男人的强迫,只能尽量放松身体示弱,以免激怒男人,“我只签了工作协议,这里是公共场所……”
从被迫仰起的脖颈到绷紧的肩膀,明明怕得哆嗦,白皙后颈密布着珍珠般的细汗,却还努力地放松下来,逼迫自己不再抵抗男人粗.暴又可怖的磨蹭与嗅闻。
被捕获的珠蚌怯怯地敞开了壳,不得不将最柔软细嫩的蚌肉送到不怀好意的猎人手中。
(请审核仔细看看,只是抱住嗅闻后颈而已!这里比喻的是脖子!)
Ares低低笑起来,手掌摩挲几下,声音低沉而沙哑:“这么乖啊,小羊。”
乖得让人想得寸进尺,更过分地挤压、掌握这具柔软鲜嫩的身体,逼出他无法抑制的颤栗和声音来。
不过,现在这个场合确实人太多了。
但人多有人多的好处,Ares轻而易举地掌着少年纤细的腰肢,低下头对那圆润莹白的耳廓轻吹一口气,“怎么敢进这种地方的?”
“呃!”
陆南嘉被这一口气吹得浑身一颤,下意识想躲避的同时膝盖一软。
如果不是男人掐住他的腰,几乎就要踉跄地摔倒。
少年狼狈地向前倾挂在网格栅栏上,后腰的衣摆被掀起一片,露出底下的大片白皙肌肤,细腻得如同初雪后的雪地,光亮盈盈。
脊背中央一道细细脊沟,向下延伸出优美的弧度,没入紧绷的裤腰中。
好像在诱着人伸出手去,手指轻轻一勾,就能把碍事的布料勾下来,看看这细细脊沟向下延伸到什么幽深去处。
白色的热裤收腰极细,少年的细窄腰肢几乎只有男人一掌宽,向下却撑起饱满的弧度,像是紧紧包裹的牛乳布丁,丰盈圆润,轻轻一碰就会晃动。
可这一幕被男人的身体挡得死死的,没有任何人能看到。
“别怕,”Ares笑起来,语气带上点安慰的诱哄,“狼现在不吃小羊。”
——这么可口的身体,当然还是独自享用更加美味。
男人轻笑一声,拍拍两瓣圆滚滚,终于结束恶意的戏弄离开了。
只剩下陆南嘉面红耳赤地扶着栅栏喘气,满心崩溃。
……大概能想到这个工作免不了被吃点豆腐,但像Ares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无法无天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一眼被他外形欺骗所产生的好感荡然无存,一个男人怎能如此不要脸!
陆南嘉在心里忿忿地骂了Ares好久,又尽量避开Ares所在的一切场合。
但这一晚,Ares作为新晋选手格外活跃,一连挑战了许多场,屡战屡胜,哪怕陆南嘉刻意远离他所在的格斗场,也避不开到处都在讨论他的观众。
陆南嘉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就要窒息了。
于是,他做了个艰难的决定——求索萤帮他打掩护,摸鱼提前下班。
索萤很热心地答应了。
呜呜呜,23世纪好同事。
“呼——”
终于离开了格斗场,陆南嘉换了衣服走在下班的路上。
这一天太累了,先是在餐厅端一天盘子,然后又在格斗场被莫名其妙的野男人骚扰。
现在他不仅浑身都痛,连脑袋都还在嗡嗡响,可能是格斗场里的DJ放音乐太吵,观众的尖叫又太疯狂。
地下格斗位置非常隐蔽偏僻,周围是一片破败的街区,几乎没什么人影。
和令人目眩神迷的霓虹区其他区域不同,这里路边的建筑参差不齐,破败的垃圾堆与烂尾高楼混杂在一起,半死不活地闪着残缺的灯光,有一种赛博朋克废土的氛围。
街角,废弃的机器和建筑材料一起堆成了垃圾山。
机器大约是被拾荒者暴力拆解过,只剩下空荡荡的外骨骼,遍布着金属锈蚀的痕迹,而坍塌的砖头堆上则长满了滑腻的青苔。
但哪怕是这样陈旧凋敝的地方,一场雨后,也会从坍塌的旧屋和垃圾堆上长出新绿的杂草来。
之前或许下过一场小雨,地面还有湿痕,迎面而来的晚风洗涤了老旧城区里烟尘和油污的气味,带着雨水湿冷的水腥气。
深吸一口潮湿的空气,冷清清的,终于让陆南嘉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他加快了脚步,穿过这片寂静无人的地方。
没想到走到跟前,砰!
一声刺耳的枪响从旁边的巷子里炸响,余音在四周的楼房间回荡。
陆南嘉差点惊叫出声,慌忙捂住嘴。
语无伦次的说话声从那边传来:“陆先生,陆先生我错了……”
巷子尽头,几个人影从昏暗中浮现。
一个男子狼狈地跪在地上,另一人则面朝下倒在血泊里。
旁边站着的几个人都穿着一身黑,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但最显眼的还是被簇拥着坐在中间的男人。
他黑色衬衫袖口挽起,手里随意地把玩着一把枪,垂着眼,连看都没看跪在面前的人。
陆南嘉瞳孔骤缩,下意识后退一步。
……陆熵!
他在餐厅里见过的男人,当时还不小心把酒洒在了对方的衬衫上。
在阴暗破败的小巷里,男人依旧像之前见到时那样举止优雅、气质尊贵,但却透出更加危险冷酷的意味来。
“陆先生,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背叛您了……”
跪在地上的叛徒涕泗横流地哭求着,毫无形象地往前爬了两下,像是想伸手去抱住陆熵的腿。
但旁边的人稍微往前一步,他就吓得往回一缩,不敢再接近坐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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