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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烈日下(近代现代)——姑苏赋

时间:2025-06-27 08:05:59  作者:姑苏赋
  尧争靠在椅背上搭着手,看起来很有意兴:“可以。而且这次你先下注。”
  荷官洗完牌,手势示意边羽切牌。边羽拿起牌做了一个流畅的查理切,跟着将牌抹开。
  下注时,边羽将所有筹码推出去:“我梭了。”
  李总牌也不看,笑着摇摇头:“走了!”
  不到两个小时,边羽赢光了尧争的钱,他轻轻叹出一口气,有种做完一件事颇为疲惫的神态:“现在尧先生应该有时间谈公事了吧。”
  尧争凝望边羽的双眼,似乎想从边羽的眼底里看到一些什么。
  他在赌场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有人赢了这么多钱不激动,有钱的富商也不例外。边羽的情绪始终如一,一面内湖那样的平静冷漠,没有看到钱的兴奋,也没有“赢”了之后的骄傲。那真是一点涟漪也不起的。
  尧争有些不解:“你赢到的钱够付违约金了,你付了违约金,这笔买卖不就清了?”
  边羽说:“我想做成这笔买卖。”他潜意识想的或许是,没有这笔成功的单子,四叔公重办木厂希望,大约是永远要倒了。
  尧争略微思索后说:“按合同上来说,沉先生理亏。按情理上来说,沉先生现在有点强人所难。”
  “人生中的生意,总有一两笔是在强人所难中完成的。”边羽回应道,“结局总归还是两方得利,只是过程带了一些情绪。”
  尧争没说话,像是在考虑。约摸过了有半分钟,他说:“沉先生还没回答我前面的问题。”
  为什么能一直赢。
  边羽垂下眼眸,脑中不合时宜地闪过飞机穿越云层的嗖嗖气流声,那些声音变成了记忆中无数个概率数字。
  “从52张牌中去计算你点数的范围不难。”边羽的答案不止于此,“不过这个计算要保证公平性,必须用些方法干扰庄家的芯片牌。”
  尧争的目光落在边羽细白手指上的“戒指”上。
  “一个月。”淡然地看那“干扰器”半晌后,尧争抬眼,“最多再给合同上多一个月的时间。”
  边羽扫了眼自己赢来的筹码:“我想用这些钱买你多一个月期限。”
  “用几千万?”
  “我更需要这笔生意的名声,名声很多时候比钱重要。”边羽边摘下食指上的干扰器戒指说,“要赚回这个名声我需要2个月。”
  尧争本想继续问下去,可是他忽然记起自己并非那样好奇别人或是替人着想的人,于是短暂沉默后说:“好。”
  “谢谢。”边羽起身退出牌桌,将椅子复位,“我带了一份新合同来,刚才放在茶几上了,你们可以慢慢看。明天我会发邮件询问后续。不打扰了。”
  尧争半点头,转而又说:“不过,往后沉先生可别常来我的赌场光顾,场子小,恐怕抵不住沉先生的手气。”
  “我不会再来赌。”刚转过身的边羽果断答到。
  本只是半调侃性质的话,边羽的斩钉截铁却让尧争疑惑:“一个能在赌场大杀四方的人,却不会再赌博,我从没见过。”
  “总得让尧先生见见吧。”
  尧争轻笑:“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边羽侧头看向尧争:“因为我讨厌赌狗。”他似乎没想再等尧争的回答,大步离开了。
  等尧争意会过边羽那句冷硬的话,被拉开的屏风已经又合上,而边羽的影子只能透过屏风看到朦胧的一树,逐渐那影子也没了。
 
 
第9章
  2月12日,申海郊外,龙兴木厂。
  “呲呲——”金属轮锯切割过一块平整的杨木,尘屑四处飞溅。
  边羽下意识把口罩往上拉,木屑雪片般粘附在他的睫上,日光透过气窗将他箍在光柱中,工装裤包裹的长腿往后退去两步。木屑吸入肺中不是小事,许多木匠晚年肺病缠身,四叔公如今也常年咳嗽,拜的正是这些细得像尘的木屑所赐。
  “这情况少见。”龙兴老板摘下远视镜问道,“怎么弄的?”
  “拿锤子砸的。”这是边羽从沉汶滨那里听到的说辞,“四叔公的干孙子招惹了一帮朋友,那拨人挑唆他这么干。”
  六面菩萨的手臂丰腴,木还是上等好木,沉汶滨和他那帮朋友拿刀锯了几次锯不断,就拿锤子砸。
  “白眼狼啊这是……”龙老板沉沉地呼吸了几口气,重新戴上远视镜观察菩萨的断臂横面。
  “有一个办法,从衣领这里,”他手在断臂处比划,“把这只手臂整只截掉,重新做一个手臂上去,然后藏在衣领里面,这样就不容易被看出来了。”
  边羽一时没说话,龙老板问他:“你觉得怎么样?”嘴上是问,其实都知道眼下只有这个办法。虽然不再是完整的一块红心木,可也比断着一只手臂好,它毕竟是严肃的雕刻作,无法成为木艺界的维纳斯。
  良久,边羽点头:“嗯。”
  “那我让下面人去做了。”龙老板拿起桌上沉国温精心手绘的图纸,仔细看了好几眼,这是用蓝墨钢笔一笔笔画的,虽然有些地方花了,却不难看出精美、细心之处。他把图纸交给秘书小刘,大叹了一口气,“哎,艺术可能就是要有这种残缺瑕疵的吧。”
  秘书小刘拿着图纸下去了,边羽问龙老板:“2个月内能做好吗?”
  龙老板从是不讲肯定话,哪怕内心再自信也不会讲:“我不能保证时间,但是我相信我们厂里的技术。”他拍拍边羽的肩,“放心交给他们就好了。”
  边羽望着这偌大的工厂,井然有序的制作工序,以及那些正在自动运作的他没见过的最先进仪器,一切跟四叔公那个小作坊天差地别。
  他心想,四叔公真该亲自来看一趟。来看过一趟,兴许不再做那个让小工厂起死回生的梦了。
  六面菩萨被秘书带人小心运走了,边羽询问龙老板价:“费用怎么算?”
  龙老板擦拭摘下来的眼镜,漫不经心地说:“后面再说。”他和边羽的父母到底有一些交情,这点交情放在大事情上称不上能抵价,在这些举手之劳的小忙上,还是可以抵一抵。
  边羽于是意会地不问价格了:“那我接下来的两个月……”
  “你想家里等也行,也可以在我厂里跟那些老师父们一起学习。”龙老板把眼镜折叠收进软皮盒里,“正好,过段时间我们厂在市区有一个木艺展览,你可以留下来看看。”
  边羽不喜欢麻烦别人,虽说龙老板在他小时候和他家来往不疏,他儿时也叫过几声“龙叔叔”,可如今时过境迁,他的身份并不像从前,倒会怕交集过深。但要是没亲自盯着菩萨修复的进度,他的心里难免不踏实。
  “你是怕住宿问题?”龙老板见他犹豫不决,豪气地说,“我的公司有承包人才公寓,过会儿让小刘带你挑一间。”
  话讲到这样份上,边羽就不好意思把真正心里的纠结说出来了,顺势答应下来。
  正巧到饭点,龙老板说在市中心的北滩订了餐厅,本来有饭局,对方放了鸽子,就让小刘带边羽去吃。
  落地窗外,高楼大厦闪烁的霓虹唤醒这座不夜都市的繁华,丝绸般的江水沉浸在夜色中,江面上泛滥的灯光像一条条金丝线在流淌。
  餐厅内,服务员刚端上凉牛肉,小刘耳朵贴着电话话筒,手虚掩在嘴边用表情和边羽说抱歉,起身离位了。
  秘书小刘显然是个大忙人,每隔十分钟就一个电话把他叫走,这桌子上多数时间只有边羽一个人。这样也好,秘书小刘和他都不是话多的人,同桌吃饭总是沉默更尴尬。
  服务员忘记把擦手巾放上来,忙碌的身影去了很远的座位。边羽便没打算使唤服务员,独自去向洗手台。
  他洗完手,纸巾将手上的水分擦干,转身时正好有另一个人要进来。
  这个洗手台处在一个窄小的凹间里,那人要走进来,于是边羽便侧过身子让出空间,对方也不约而同的侧身。
  两个人面对着面侧身擦过,镜面照出他们仿佛交叠到一起的映像。边羽的脖颈在射灯下泛起异于常人的白,浅色发丝扫过对方衣服领口时,对方脚步蓦地一停。边羽没去看对方的脸,只看见对方通身是暗色调的衣装,奢品的标志低调地藏在领角。
  边羽没留意到他停下脚步的动作,自顾离开洗手台。
  回到座位上,边羽喝了一口薄荷凉茶,那过分清爽的滋味还没在舌尖上荡开,斜上方慢慢走来一个人。
  “沉遇?”身上服装是在洗手台和边羽擦肩而过的那个人。
  自顶上打下的两束灯光照在这个一身奢贵的人身上,方白漾的脸终是让边羽看清楚。
  边羽觉得眼前人和在江边初见时略有些不一样。但他很容易就看出那不一样的地方,方白漾的头发细心抓过,穿得也比在江边时昂贵,可见正在参加一个挺重要的饭局。
  只不过在这个挺重要的饭局上,他擅自离场了,为了来确认坐在落地窗边的是不是那日江边偶遇的男人。
  清楚看到边羽的瞬间,方白漾脸上的不确信和微讶转化成一个笑,他神色中暗掩自信:“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
  “嗯。”边羽握着杯子在空中微晃了晃,示意还记得他在江边给的那瓶汽水。
  方白漾感觉心里舒坦了,尽管他也不是很清楚那舒坦从何而来:“你一个人吗?”
  “有个朋友,去接电话了。”
  “那我不好打扰。”嘴上虽然这么讲,方白漾并没告别,“那个日本布鲁斯乐队,我上个礼拜终于听到了。”
  “哦,感觉怎么样?”
  “很特别。”方白漾说,“但是我总感觉还缺点什么,一个人听,琢磨不出其中的精髓。”
  “为什么不约朋友?”
  “周一去听的,朋友都在上班。”方白漾笑了笑,“他们比较按部就班,一般不会为了听一个音乐会请假。”
  “上次看到那个乐队的宣传牌,他们每周日都会在共青公园演出。截止3月前都有。”边羽好心提醒了他。
  方白漾“哦”了一声,问:“那你周日有空吗?”
  边羽面微懵了一下:“嗯?”
  方白漾说:“我身边的朋友只有你比较懂听乐队。”
  边羽停顿几秒:“有。”
  方白漾唇角微微翘起:“到时候一起。”
  方白漾主动加上边羽的微信,秘书小陈正好打完电话回来,方白漾表示不打扰便离去,走了几步,回头望边羽,指了指手机,意思会给他发消息,边羽点了下头,方白漾才微笑着离去。
  小刘坐下,问道:“那是方前的儿子?”
  “什么?”边羽不懂小刘问的。
  “我还以为你认识他呢。”小刘这回笃定地说,“他是华前证券交易所董事长的独子,方白漾。”
  边羽“哦”了声:“见过两次,刚才聊了几句,不知道他这层身份。”
  “原来是这样。”小刘点点头,“那你们刚才聊的,是基金股票吧?听说他人蛮好……那个,有没有透露些什么?实不相瞒,我最近也买了点股票,哈哈……”
  边羽颇有样子地替他想了一会儿:“他最近在听日本布鲁斯乐队,不知道对你买股票有没有帮助?”
  “日本?B股啊……”小刘的神情陡地失望,“我应该买不到吧……?哦,菜来了,吃吧吃吧。”
  第二天,边羽到厂里看六面菩萨的修复进度。那只木手臂昨日便开工了,全方位机器削割处理,今天已有大形。如果让四叔公手作,半年削不来这么一个形。
  看完菩萨像的情况,龙老板让边羽帮他看看即将拿去市区展出的作品。
  要展出的作品一半是机器制作,一半是手工制作。龙兴木厂的机器已经能达到非常精细雕刻的程度,这也是龙老板此次重要展示的一面。
  不过相较于那些机器工模塑造的精细之作,边羽更喜欢看手工作品。在那些由普通的手、凡俗的十根手指镶刻出来的“神迹”中,他仿佛能看到孤独独特的灵魂,那是机械所无法创造的雕刻者留下的情绪。
  亚克力保护罩内,一支柚木雕琢的蔷薇插在木花盆里,茎蔓微弯,向上屹立。仔细看便看清楚,茎蔓和花盆是一体雕出,花盆并不细雕,细致的雕刻落在花叶和花瓣上,让人的视觉重心不自觉凝望住蔷薇花体。
  边羽不知不觉看了许久。
  “这是当年你爸爸送我的。”龙老板从身侧走过来,“那时候你妈刚怀上你,你爸爸忽然迷恋上蔷薇。他收集了很多关于蔷薇的艺术品,这个木雕就是其中一个。”
  边羽脑子里没有父亲迷恋蔷薇的记忆,在他印象里,父亲那栋别墅的花园里种了各式各样的花,却没有一朵蔷薇。
  “他当时还送了我一些种子,说蔷薇耐寒,耐干旱,耐贫瘠,有脆弱但坚韧的美。”龙老板自顾说着,“可惜啊,我不会种。有一年花园积水,蔷薇是怕水湿的,就那一次,全烂死了。不过,他在圣塾教堂那里种的蔷薇倒是开得很好,二十几年过去了还在那儿。那里离这儿不是很远,有空你可以去看看。”
  边羽查了一下导航,说不远倒是不假,但也没有很近。在快要接近市区的地方,地铁大概半个小时。
  申海市南北狭长,好在地铁路线贯通全市。
  正当他查地铁线路时,越文舟的消息弹在浮窗上。
  边羽和越文舟前面的聊天记录,是对方知道他从鹭岛市又来到申海,对方仍提起要不要拿那张合照的事情,边羽说有时间见面拿。
  越文舟:明天下午有时间吗?
  他发送了一个咖啡店的地址。
  越文舟:可以在这里见面,离你那边也近。
  边羽点进地址查看,发现这家咖啡店就在圣塾教堂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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