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奕宁好声安抚道:“你很优秀,在初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很优秀的女生,你大方自信美丽开朗,相比你,我其实是个不敢表达自己心意的懦夫。你未来会认识很多比我优秀的人,那个人会欣赏你的美丽和自信,是个比我眼光好的人。”
何奕宁喜欢谁?
没听到重点,池雨重回理智,在心中斥责方才那个多管闲事的自己,才离开几步,身后的门刷地打开。
他尴尬地加快脚步,开门的人喊了声他的名字,“池雨?”
池雨只好站住,淡定地归还何奕宁的手机,“吴天旺指了个方向说你在这里,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
何奕宁反手关好休息室的门,情绪不明地瞧着池雨的眼睛,池雨被他看得不自在,率先开口,“我先回去了。”
何奕宁按住池雨的肩。
池雨不明,转过头来,询问地看着何奕宁,“怎么了?”
何奕宁松开手,“没什么。”
方才在休息室里,他察觉到门外有人,便来开门查看,没想到是池雨。
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池雨听到了多少,犹豫来犹豫去,只能眼睁睁看着池雨消失在前面的墙角处,想要说的话一句也没敢说出来。
刚才和他表白的女生整理好了状态,从休息室走出来时恢复了往日正常的样子,“那祝你早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去主持了。”
“谢谢。”何奕宁说。
感情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
他和这位女生没有见过几次面,没有说过几次话,他也没做过是什么能让那个女孩惦记如此久的事,却能让她哭着表白。而他和池雨也不过才认识几天,但每次和池雨对视时,心脏总是跳的很快,像生病了一样。
第29章
晚会踩着公交车停运的时间结束, 这下池雨是真没有理由先走了。
体育馆外过路的同学三两作伴,走过洒满了落叶的走道,枯黄的落叶被踩得咔嚓作响。有了先前沸腾的喧嚣吵闹作对比, 此刻的安静更显得凄清。
在张采文厚颜无耻的主动下,池雨被迫走进了何奕宁住在学校附近的房子。
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
何奕宁招待着他们三人坐在沙发上, 倒了水后,他打开投影仪, 问:“看什么电影?”
张采文傻笑几声, 邪恶的思想摆在了面上,“要看那种小电影吗?”
池雨:“……”
吴天旺一拳砸在张采文天灵盖上, “你脑子掉粪坑里了?”
“开个玩笑嘛!”张采文捂着发痛的脑袋, “看最近新上映的那部,超恐怖的外国电影, 《别墅惊魂》,我花了三块大洋才买到的资源!”
客厅的灯被关闭, 四个人挨坐在沙发上, 静静看着投影在白幕上的电影。
电影的内容和影名其实差不多,讲了一堆外国人吃饱没事干找了间报废别墅野游的故事,拍摄手法成熟,好像出自以拍恐怖片为名的导演之手。
前面的内容平淡无趣, 直到主角团中一对情侣在□□时被杀死,真正劲爆的剧情才开始。
“外国的电影就是开放啊,咋连这种少儿不宜的剧情都拍得那么详细。”吴天旺尴尬地拉了拉衣领, 在音响传来的一道道叫声中红了脸。
张采文嘲笑道:“不是吧班长,你咋就脸红了呢?”
他左手搂着吴天旺,右手拍了拍池雨的肩,“看雨哥这镇静的样子, 向雨哥学习学习。”
池雨蹙眉,“嘘,好好看电影。”
张采文小声:“遵命。”
池雨看似从容,坐在沙发上的姿势早僵得不能再僵了。他左边是张采文,右边是何奕宁,他已经努力挨着张采文了,但大腿还是不可避免地与何奕宁贴在了一起。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以为自己和何奕宁不会有很多交集,至少不会一起看电影,更不会大腿贴着大腿地看电影。
他分了会儿神,重新看向电影后跟不上剧情,便发着呆想事情,放空的大脑装不进任何东西,直到旁边张采文大叫了一声,空白的脑子被这道声音吓住,他下意识寻找安全地伸手按住了旁边人的膝盖,抬头后又被电影血腥的画面吓得一愣。
吴天旺将张采文的头按在大腿上捶了几拳,“叫什么叫,电影都没有你叫得恐怖。”
池雨松了口气,后知后觉自己的手放在何奕宁的膝盖上,收回去后小声说了句抱歉。
何奕宁偏过头,悬靠着池雨的脑袋,声音轻柔,“这电影有点恐怖。”
池雨说:“你害怕?”
何奕宁:“有点。”
池雨:“都是假的。”
他的脑袋正正对着前方的幕布,任上面播放着多么血腥恐怖的一幕也不为所动,好似方才被吓到的人不是他。
男生之间的胜负欲就是这么奇怪,你害怕我不害怕的事情,那我就比你厉害。
何奕宁余光细细观察着池雨的脸,审时度势后,往池雨身上轻轻靠了过来,“听说看恐怖片时旁边有人可以降低恐惧。”
“嗯。”池雨刚想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聚精会神观看电影的张采文又大叫了一声,池雨没长教训,第二次又被吓到,下意识抬手去揽何奕宁的手臂寻找安全感。
关了灯的屋子暗沉,作为唯一光源的幕布也因阴森可怖的剧情变得微弱,冷静后池雨提了口气,拉着何奕宁大臂的手轻轻松开。
何奕宁的手臂有点硬,肌肉的轮廓明显。池雨捏了把自己手臂上软趴趴的肉,不满地咬了咬下嘴唇。
他平时打工也干了很多活啊,端菜洗盘子,这些体力活怎么没让他肌肉也发达呢。
电影结束后,吴天旺起身开了客厅的灯,他一脸嫌弃地瞪着张采文,“好好一小伙子,看个恐怖电影那么多事,你的胆是被哪家野狗吃了?那么怂?”
张采文苦瓜脸,“恐惧是正常的吧,我都听见何奕宁跟雨哥说他害怕了,我就不能害怕了?”
何奕宁:“……”他记得他刻意压低声音了。
“起码人家没像你一样大喊大叫吧!”吴天旺翻了个白眼。
放任这两冤家拌嘴,池雨扫了眼唯二的两间卧室,问何奕宁:“今晚怎么睡?”
张采文吵架的架势猛地一收,屁颠屁颠跑到池雨面前,揽着池雨的肩,“雨哥,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池雨拉开张采文的手,严词拒绝:“你睡相不好。”
他以前去张采文家睡过一次,夜里因为张采文抢被子冷醒过四次,第二天还被张采文当作玩偶抱着勒醒了。
记忆犹新,如果再来一次,他会毫不犹豫地一脚把张采文蹬下床。
吴天旺说:“雨哥,何奕宁和你关系最好,要不你俩睡一间?”
池雨目光锁定一旁沙发,“我晚上睡觉会抢被子,还会打鼾,我可以睡沙发。”
“雨哥睡觉老乖了,超级安静的。”张采文挑拨离间道,嘚瑟地看着何奕宁,“他可能是不想和你睡才这么说的。是吧,雨哥?”
池雨看傻子般看了眼张采文,浮现在面上的嫌弃转瞬即逝,被迫改口,对何奕宁说:“你不嫌弃我的话,咱俩一起睡也没事。”
何奕宁没应,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手指,他避开与池雨相视,去准备了三份一次性的洗漱用具。
等众人洗漱后回了房间,何奕宁关了客厅的灯,进了卧室。
池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手机,闻声抬头看了眼他,搁下手机,“需要换睡衣吗?”
何奕宁摇头,从衣柜取下睡衣,当着池雨的面自然地换上睡衣。
像正常朋友一样相处,就不该太过矫情,做什么事都要自然一些。
池雨垂着脑袋,等何奕宁换好衣服后才接着说:“这是你平时睡觉的地方?”
何奕宁点头,“隔壁是客房,许厉偶尔会来睡。”
池雨看了看床上的纯蓝色被套,“我身上衣服有些脏,可能会弄脏你的床,如果你没合适的睡衣给我的话,我脱光了睡?”
不想和何奕宁一起睡是一件事,睡别人床要脱衣服是另一件事。
何奕宁眼皮一跳,“不用,我找套我干净的衣服给你吧。”
池雨要是光着身子上了他的床,今晚去沙发睡的人就是他了。
衣柜的顶柜里整整齐齐放着上次池雨穿过洗干净还回来的衣服,他的手搭在上面片刻,重新翻了套短袖短裤递给池雨。
池雨接了衣服,站起来脱掉衬衫。
何奕宁一惊,慌忙地转过头,走到床边拉理整齐得不能再整齐的被子,还是没能忘记方才入眼的大片肉色。
窸窸窣窣的脱衣声音响完,何奕宁转回头,“没有多余的被子了,睡沙发可能会冷。”
是在回应池雨之前想睡沙发的打算。
“我今晚应该不会打鼾和抢被子,”池雨打了个哈欠,擦掉眼角沁出的泪,他爬上何奕宁的床,困意席卷而来,无力的四肢在沾了床时就变得软绵绵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这里比家里亮堂,比家里宽敞,床也比他睡了很久的木板床软,被子上散发着香味,和何奕宁身上的香味一般沁人心脾。
他一向早睡早起。今天洗漱完后凌晨一点,他困得直打哈欠,完全没了胡思乱想的精神,盖了被子后闭上眼睛,一会儿就进入了梦境。
他来过这里一共两次,在这里睡了两次,每次都睡得很沉。
“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迟迟没等到池雨的回应,何奕宁走到床边,池雨呼吸均匀,已然是睡熟了的样子。
何奕宁轻轻叹气,坐在床边,肆无忌惮地用目光描摹着池雨的脸。
没了那副碍眼的方框眼镜,池雨的容貌柔和了不少,垂着的睫毛长又黑,随着呼吸频率轻轻起伏的鼻翼线条流畅,鼻尖下的嘴唇紧紧闭着,饱满红润,软糯得像熟透了的樱桃。
平静的心海倏地升温,沸腾的水面冒起泡,波澜壮阔,难以平息。
何奕宁伸手欲触那红润之唇,在指尖快碰到那片柔软时,他猛地收回了手,往自己脸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巴掌。
不在惩罚,意在警告。君子能御其欲,小人纵情忘身。
他如果真的放纵自己在池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么做了,他和小人还有什么区别?
调整好呼吸,他关了灯后轻手轻脚上了床。
他与池雨同床共枕,中间却隔了一段距离,两人的温度被这段距离相隔在两边,互不相扯。
何奕宁动也不敢动,连温度都如此克己复礼。
紧绷的精神下,入睡变得困难。
熬了两个小时多,寂静无声的屋子里,池雨轻浅的呼吸声都变得明显。
他听着池雨的呼吸,感受着那份沉沉的梦。
等待睡意好不容易光顾脑子时,身旁安静了大半宿的人翻了个身,何奕宁惊醒,他睁开眼睛检查池雨身上被子还在,合上眼皮酝酿睡意时,独属于池雨的温度率先越了界——
池雨好似做了个噩梦,伸手胡乱搂抱住何奕宁的胳膊,将那只手如如同救命稻草般紧紧搂在胸前。
何奕宁被池雨温暖的体温激得脑子一亮,他小心地往回抽出自己的手。
池雨搂得更紧,重新抓回他的手,呢喃道:“有鬼,我害怕……”
何奕宁简直要疯,他任由池雨抱住自己的手,另一只还自由的手搭在自己脑袋上,无奈地数起了绵羊。
一只,两只,三只……
池雨没骗人,他今晚没打呼,没抢被子,只不过抱着何奕宁的手睡了一晚而已。
第30章
岁月如织,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悄无声息地从郎朗读书声中溜走了。
这些天, 与以往相同又不一样的生活里,池雨在何奕宁的耐心教导下成功掌握了三步投篮的技巧, 体育黑洞池雨终于扬眉吐气了一番。
何奕宁依然会给池雨带外边的早餐,热牛奶小笼包, 变着花样地带, 刘颖开玩笑说:“何奕宁,你对池雨也太好了吧。”
张采文附和说:“是啊, 要是你也能给我带一份, 那就更好了。”
面对何奕宁的好,池雨起初还不适应, 也想不清楚何奕宁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想接受何奕宁的好,但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经过篮球比赛和中秋晚会后, 何奕宁在班级里的人际关系越发要好, 不知如何主动与人交好的池雨只好接下了何奕宁带来的早点来促进两人的关系,再在周五的晚上转账给何奕宁。
【何奕宁:怎么突然转钱给我?】
【池雨:你帮我带早点的钱。】
盯着屏幕的何奕宁足足发了三分钟的呆,靠倒在沙发上,不知所措地揉了揉脸, 打字:【我是自愿给你买早餐的】,又快速删掉,犹豫来犹豫去, 收了钱,回复:【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一直给你带早餐。】
【池雨:不用了,学校的早餐挺好吃的。】
池雨都这么明显地拒绝了, 何奕宁也不再带早餐,那段只有当事人才知晓其中煎熬思绪的日子就这转瞬而过。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
感情的事复杂繁乱,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要得到什么,似乎只要每天上课时能看一眼池雨的背影,在课间时和池雨说上几句话,就已经足够了。
但连这段对于何奕宁来说,知足安稳的日子也要消失一段时间——
“雨哥啊,下次再做前后桌,就是下下周了……”
张采文把书搬出教室,经过池雨的时候装出一副舍不得的模样。
第二天就是高二第一次月考,考试惯例,书都要搬出教室,高杏林让大家考完试收书回来时顺便换下座位。
吴天旺问:“张采文,你是在痛苦和池雨分开,还是痛苦坐第一排?”
张采文说:“那当然是和雨哥分开最痛苦。”
他提肩撞了撞站在一旁收书的何奕宁,“何奕宁应该比我更痛苦,他最近和雨哥说的话都赶上我和雨哥整个高中以来说过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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