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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之路(玄幻灵异)——花渡渡

时间:2025-06-27 08:09:12  作者:花渡渡
  他朝赫德勾了勾手,挑唇一笑,对希特说:“总统阁下仁心慈爱,视我两人为己出,操心我二人的终身大事,我与赫德高感激还来不及,怎会不识好歹,辜负您的一片心意呢?”
  “我说得对吗?”陆庭深偏头看向赫德,目光灼灼,“中校阁下,我的妻子。”
  赫德死死忍住呼之欲出的泪水,面对这两个Alpha,他还能有什么余地呢?
  窗外的美人树摇枝颤叶,风拂过,带来阵阵馨香。
  赫德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胆敢违逆这两个权势滔天的Alpha,他的下场,就在窗外。
  这一株被风吹得婆娑的美人树,是总统那早已死去的Omega伴侣,卡尔·加文。
  被切尔·希特亲手枪杀。118枪,打成了筛子,埋入地底,在他的尸骨上栽种美人树。
  因为卡尔·加文如他一样,如洛迦一样,渴望自由,渴望平权。
  不愿臣服在Alpha脚边,做卑微的宠物。
  可惜,切尔·希特不是深情的段声寒,更不是当年温柔的陆庭深。
  他是真真正正的暴君,专横独断的Alpha,不允许Omega与他平起平坐。
  他不可能包容不听话的Omega。
  更不用说曾投身于荆棘之路平权起义的赫德。
  赫德心知肚明。
  他没有以死明志的勇气,那么任人拿捏就是他的宿命。
  “我……”赫德声音颤抖,喉头哽咽再说不出一个字。
  “过来,”陆庭深搭在座椅扶手上手指轻轻扣了扣,朝他道,“赫德。”
  赫德只能认命,迈着犹如千斤的沉重步伐来到陆庭深身边。
  “跪下。”陆庭深施施然吩咐。
  语调平和,温柔,却不容置疑。
  赫德屈服了,顺从地跪在陆庭深脚边,连呼吸都痛不欲生。
  陆庭深摸了摸他的头,展露一丝舒畅的笑容,仿佛得到了一只漂亮温驯的小狗一般,爱怜地赞许道:“很乖。”
  切尔·希特终于由衷地露出笑容:“看见你们两个这般恩爱,我就放心了!庭深啊,尽快为你的新妻子安排标记清除手术,我来为你们挑日子,把婚礼办了。”
  陆庭深笑意浅浅:“是,总统阁下。”
  “尽快安排,”切尔·希特赞许地拍拍陆庭深的肩,“别让你这么优秀的Omega妻子再受紊乱期到来却无人抚慰的苦楚啊。”
  陆庭深再度点头,轻拍了拍脚边Omega的后脑勺,道:“难为总统阁下这么记挂你,赫德,还不快谢过总统阁下?”
  赫德紧抠着的十指,快要把实木扶手给硬生生抠破了。
  他嗫嚅许久,终是被逼无奈说出了一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的话:“谢谢……总统阁下……”
  自此之后,他再也无颜面对段声寒。
  切尔·希特笑得开怀,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终于慢悠悠起身,对二人道:“时间不早,回去吧!我让司机送你们。”
 
 
第8章
  专属于切尔·希特的Beta司机,正透过驾驶室正中的后视镜,不动声色地监视后排这一对“恩爱眷侣”。
  总统鹰眼之下,没有权贵。
  赫德只能任由陆庭深亲昵地握着他的手,一丁点厌恶的神情都不敢表现出来。
  一直忍着,直到公务车抵达段声寒元帅府邸,亲眼看着车辆消失在远处的拐角,赫德才重重甩开陆庭深的手,避他如蛇蝎,逃也似的穿过一片雪白的蔷薇花墙,钻进那栋白色的巨大主楼。
  偌大一个元帅府邸,此时不见一位仆人,只有满目洁白的蔷薇花在孤零零地开放,十分冷清。
  白岩石铺就的小径倒是干净,花墙下摆着一套藤编桌椅,陆庭深坐下点了支烟,洁白如雪的蔷薇花杂糅在绿叶间,淡淡馨香被烟草苦涩的气味覆盖,倒有些煞风景了。
  曾几何时,他和洛迦也是这样坐在古堡前一片白曼陀罗花海里,即便那时的洛迦满怀着虚情假意,但他伪装得太好,那些年,确实是陆庭深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
  他时常帮洛迦打理着那一片曼陀罗花海,殊不知那纯洁如新雪的曼陀罗下埋藏着足以要他一家性命的炸弹。想到这里,陆庭深重重吐出一口烟雾,烦躁地将燃着的烟头攥进手心里。
  感觉不到疼。
  毕竟只是一条冰冷的机械手臂。
  陆庭深长身而起,迈进了主楼。
  找到赫德的时候,他正在段声寒的病床边坐着,捧着爱人的手在脸颊边,大颗大颗地落泪。
  病床边围满了维持段声寒生命体征的机器,可除了那条心电图在平稳跳动,其他一切都是静止的。
  床头柜上那朵蔷薇应是摘下来许久了也没有换新的,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花瓣卷了边,泛起了黑色。
  陆庭深心绪如麻。
  赫德显然不愿意面对现实,但陆庭深得面对。
  他踟躇许久,漠然开口道:“你今天就收拾一下,搬到我那里住。接下来,我将为你安排标记清除手术。”
  Omega的标记清除术相比Alpha要更复杂一些,周期更长,恢复更慢,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拖延也没有意义。
  赫德很快就扬起愤怒的头颅,怨恨地盯着陆庭深,被泪水浸泡许久的蓝色眼瞳像一对透明清亮的蓝宝石。
  赫德喉头发紧,努力用平静的声音厉色道:“我不会嫁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
  陆庭深仿佛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走到段声寒病床边,注视着赫德,问道:“你以为你还有得选么?”
  “我……”赫德哽咽无言。
  陆庭深不屑讽嘲:“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
  “段元帅待你不薄,从始至终尊重你,从来没有把你当做玩物,你却因为O型抑制剂管控问题就选择与他割席,投奔同盟会,赫德,你没有脑子吗?”
  往事重提,赫德的心像一面不慎坠地的镜子,七零八碎。可是后悔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药可解的东西。
  “你说你投奔就投奔了,你要和洛迦一样一条路走到黑,都算你有种。可你半路后悔,反叛同盟会,向联邦军透露同盟会机密,段元帅奉命出征去救你,结果呢?”
  “害他变成这个样子的人是你,你现在哭哭啼啼,有什么用?你要是当年没做这种蠢事,没有离开他,他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吗?现在倒是开始为他守贞了,可不可笑?”
  赫德崩溃地站起来,吼道:“你别说了!”
  陆庭深岂会善罢甘休?他步步紧逼,直至到了赫德身边才停下,不容他挣扎的大手如铁钳般紧紧桎梏住他,赫德惊慌失措地怒吼:“你干什么,别碰我!”
  一个身经百战的军人,本就是4s级别的罕见Alpha,他的力量,区区一个Omega如何反抗?
  陆庭深单手便轻易将他的两手手腕合在一起反剪在身后,紧紧压在他的后脑勺摁在段声寒病床边,赫德不得不顺势跪下,抬眼看着昔年爱人了无生气的脸,痛苦得连呼吸都困难。
  “搞清楚一点,你现在不嫁给我,违逆总统的命令,他把你丈夫直接拖去烧了,再把你这个不肯听话的Omega送去特别监狱和洛迦做伴,那些Alpha玩都能玩死你,你还想再和段元帅有重逢的那一天?做梦吧——”
  “切尔·希特能是什么好人?”陆庭深哼笑,“留你一个背叛过他的Omega一条命不杀,你就谢天谢地了,还这样不知好歹!”
  陆庭深粗暴地将他拉起,擒住他湿冷一片的下巴,抚摸他雪白细腻的脸颊,拍了两下:“嫁给我,至少我能保你平安,还为你免除紊乱期困扰,划算得很。”
  “我时间不多,就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考虑清楚了就去收拾东西,然后跟我走。”
  “当然,你可以拒绝,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利用职务之便为你领取哪怕一支抑制剂。自己想想吧。”
  切尔·希特统治下的帝星乃至整个星系,Omega抑制剂是严格管控的。
  早在几十年前,新修订的《星际联盟条约》与《分化性别法案》就对于Omega族群新增了两项法令:
  第一:Omega公民法定结婚年龄由原先的22周岁下调至18周岁,而年满22周岁尚未婚配的Omega,进入强制匹配,并处巨额罚金,每年递增,为时三年。年满25周岁仍未婚配的Omega,视为犯罪,移送特别监狱服刑。
  第二:Omega在非特殊情况时禁止使用Omega抑制剂来抑制紊乱期的到来。
  法令颁布之后,更是严格管控O型抑制剂的生产,每位已经结婚的Omega每年只能领取1-5支抑制剂,至于具体能领取几支,各区政府负责这块的Alpha工作人员会视该Omega的工作性质与家庭情况而定。最多不会超过5支。
  这些定量发放的抑制剂,用以在特殊时期,譬如紊乱期到来时,Alpha丈夫因工作原因无法回到Omega身边给予标记安抚,又或者Omega本身的工作性质的原因,譬如赫德这样的军人,受外界因素影响而导致紊乱期提前到来时紧急使用。
  须知一名Omega每三月一次,一次持续半个月的紊乱期,如果全程没有Alpha标记,那么每次就要用掉5支左右的抑制剂,因为一支抑制剂的作用只有三天。
  而年满21周岁还没有结婚的Omega是没有资格领取Omega抑制剂的。有阶级特权在身的,还能暗中弄来足够数量的抑制剂,没有特权的平民Omega,要么在21岁之前草草找个Alpha结婚,要么就得饱受紊乱期折磨的痛苦。
  这一法令之所以被颁布,是这几十年来Omega族群中高呼平权口号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宣扬要站起来,不再臣服于Alpha身下,随着这样的群体越来越多,抑制剂的需求量就逐年增长。Alpha与Omega的结婚率也在呈断崖式下降。
  终于,以Alpha为领导主体的政府坐不住了,长此以往,Omega是站起来了,Alpha的权利又该如何保证?
  没有Omega来纾解他们的欲望,这简直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
  所以切尔·希特上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严厉打压Omega。
  先是严格管控O型抑制剂的生产,再是颁布新修订的针对Omega抑制剂使用的法案,法案一经颁布,自然怨声载道。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浩浩荡荡的Omega平权起义暗地酝酿多年之后,终于在帝国历2717年,正式爆发。
  赫德反叛Omega同盟会后回来,段声寒已经不省人事。
  这七年里,不下30次的紊乱期,段声寒不再能给他标记抚慰,赫德一直是靠陆庭深为他搞来的O型抑制剂勉强度过的。
  毕竟对一个位高权重的Alpha上将来说,暗地搞几支抑制剂完全是小菜一碟。
  但现在,陆庭深话撂到这里了,赫德若是不肯嫁给他,不肯做标记清除手术,就得不到足够的抑制剂,不用总统发火抓他去特别监狱,他自己就得活活被紊乱期折磨致死。
  他的爱人段声寒,也很有可能会变成一抔灰烬。
  陆庭深放完话就出走廊抽烟了,才燃了小半根,赫德就出来了,他已擦干了泪水,眼眶却还红肿着,尽力维持着一点体面,他冷冷道:“我可以嫁给你,也可以做标记清除手术,但我要求婚后你不许永久标记我。抑制剂……你还是要为我弄来。”
  赫德还是没有办法接受除段声寒以外的Alpha占有他的全部。
  陆庭深掐住他的下巴:“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小蔷薇。”
  听到这个名字,赫德陡然一僵,咬牙甩开陆庭深的手,切齿道:“不要这样叫我——!”
  陆庭深也不气恼,满不在意地放下手,道:“去收拾东西吧。”
  赫德回头望,段声寒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只有心电图还在跳动。
  他长长吞了一口气,问陆庭深道:“我丈夫……总统阁下会把他拖去烧了吗……?”
  陆庭深阴鸷道:“从现在开始,你的丈夫是我。注意你的言辞。”
  “……”赫德又落下一滴泪来,“段声寒元帅……会被拖去烧了吗?”
  “总统阁下的心思,我怎么知道?”陆庭深愈发不悦,“赫德,作为我的所有物,你的话太多了。”
  赫德跪在了他身前,温驯地像一只可怜的小猫:“求您……替我保护他。陆庭深元帅……我……”赫德哽咽到根本无法说出完整的字句,“我愿意……做您的宠物,成为您泄欲的工具……终生追随您的脚步……”
  赫德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大理石地砖之上,止也止不住,就像被雨点无情摧残的洁白蔷薇,惹人心疼。
  “替我保护他,好不好……?”
  陆庭深不为所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想我没有义务赌上我的前程,去保护我妻子的前夫。”
  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切尔·希特给他的。
  和切尔·希特对着干,他没有好下场。
  他说要烧那就是要烧,谁也没办法置喙。
  看向赫德脆弱哀伤的恳切目光,陆庭深严肃道:“他已经死了,赫德。就算他醒来了,你要怎样?和他重归久好么?”
  “我……”赫德也不知道,可赫德真的没办法就这样离开。这无疑是对他最残忍的酷刑。
  “既然你这么磨磨蹭蹭地和我讨价还价,我想你是没有东西要收拾了。”陆庭深轻易将他拽起,蛮横地往外拖,“走!”
  “不要……我不要——”
  今日之后,赫德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过段声寒一面。
  切尔·希特统治下的星系,Omega没有什么人权可言,荆棘之路起义失败后更是。
  作为被支配的Omega,只不过是Alpha的私人所有物,没有支配者的同意,赫德没有资格离开陆庭深元帅府邸一步。
  标记清除手术就安排在赫德被强制带回将军府邸后的第五天,地点在军区医院,那里有着全帝星最顶尖的医疗水平,私密性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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