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Omega身体构造较Alpha更加复杂,所以同样是标记清除手术,对Omega来说会更危险,术后很虚弱,更需要精心的护理。
Omega标记清除手术,需要打开生z腔固定,用22公分长手术刮匙深入,来来回回刮上三五遍,直到彻底把上一个Alpha流下的痕迹统统刮除才行,本来应该在紊乱期,生z腔自然打开时做才能大程度降低Omega的痛苦,但很显然,切尔·希特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显然他也不在意赫德是否痛苦。
手术室外痛苦的哀嚎接连不断地响了一个上午,被推出来时,赫德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身下未着一物,只盖着医用敷巾,赫德痛得双腿打摆,不住倒吸气,而比伤口更痛的是心。
段声寒在他身上留下的唯一标记也没有了。
陆庭深虽然还没有与赫德结婚,但作为他不久之后的丈夫,他还是于百忙之中抽空,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
赫德伤口疼痛,就为他释放安抚信息素。伤口要冲洗换药了,他就亲力亲为。
明亮温暖的病房里,弥漫着松针的气息。
那是陆庭深的信息素。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Alpha,陆庭深真的很称职。细致体贴入微,不论是从前对待洛迦,还是如今的赫德,他都尽到了丈夫的责任。
和那些高高在上,视Omega为玩物的Alpha不一样。
赫德又痛又累,在信息素的安抚下,沉沉睡过去了。
陆庭深打算回军部处理公务,却在即将上车前,听到了一声尖锐的枪响——
陆庭深猛地回头,枪声是从监狱特护病房里传来的。
是洛迦!
陆庭深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之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一脚踹开了特护病房的精钢装甲门,有一个人了无生气地倒在血泊里。
“——洛迦!!!”陆庭深想也不想,飞扑过去,霎时间凛冽松针的气息充斥整间特护病房。
怀里的洛迦手上紧握着一把枪,枪管还是烫的。
他打穿了自己的脖子。
在去特别监狱生不如死之前,他终于解脱了。
第9章
陆庭深只是慌张一瞬,意识过来自己有多可笑后,随即像丢麻袋般将他甩在了地上。
他居然对这么一个该死的灭门仇人产生了片刻的惊惶和不安。
简直贱得慌!
枪响之后,身处其他层的医生和Alpha军人也闻讯赶来,一见到眼前场景,惊得浑身发冷。
驻守在本层的所有精英Alpha与医生,无一例外全部倒地,重度昏迷!
空气中残留着白曼陀罗的香气。
面容阴沉的陆庭深上将站在原地,释放的压迫信息素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
“还救得活吗?”陆庭深问。
一名Alpha医生迅速跪在地上检查洛迦的后颈,惊慌中稍稍松了口气:“腺体没有被彻底打穿,救得活。”
陆庭深高达的身躯覆压下一片阴影,监护室中一片噤若寒蝉,只见他走到昏迷的那名值班医生身边,坚硬的军靴踩上了那人事不知的医生的头,寒声开口:“你们,解释一下?”
“为什么甲级战犯受你们军区医院的约束,还能有挣开束缚,拿枪自杀的本事?”一把枪抵住了洛迦身边倒霉医生的脑袋。陆庭深的声音平平淡淡,却像即将倾塌的天,让倒霉的医生瑟瑟发抖,“他脖子上的合金束缚项圈,为什么断成两截了呢?”
医生只能硬着头皮摸向洛迦的后颈,在满手血腥中摸到了一丝粘稠。医生瞳孔皱缩,拿到鼻前一闻,哽道:“罪犯的信息素……是变种过的剧毒白曼陀罗。有镇定麻醉的本事,应该是罪犯趁机释放到了一定浓度,看护的医生和军人一时没有防备,才……”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纠结洛迦到底是怎么挣脱重重束缚,释放信息素的。当务之急,是保他的命。
这样一个罪大恶极的战犯,分化器官还没有改造回去,特别监狱的大门也还没有摸着,捱一颗枪子就轻易死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你们最好祈祷他能活着,否则总统怪罪下来,你们上下所有人,等着喂狗吧。”
洛迦被噤若寒蝉的医生们七手八脚地拖下去即刻展开抢救。
满地只剩下横七竖八躺着的军人和看护医生。
陆庭深此时自然是哪里都没心思去了,就在医院等着。
晚上,洛迦的责任看护医生敲响了陆庭深所在办公室的大门,毕恭毕敬道:“将军阁下。”
“战犯洛迦已脱离生命危险。”
医生如实回答:“关于今日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有几点还是需要向您解释一下。”
陆庭深不语,不紧不慢地等着他解释。
医生抽出了两份报告。
其中一份已经泛黄卷了边,有杂乱无章的折痕,一看就很有些年份了。
医生恭敬侍立在一边,道:“罪犯洛迦身上的禁锢一直都是完好无损的,抑制腺体释放紊乱信息素的合金项圈在事发前也是完整戴在罪犯脖子上的,但,很遗憾,被他自己扯开了。”
星系现如今已知最坚硬的军用合金材料,困不住洛迦。
陆庭深看着手中的报告,神色愈发凝重。
新的那份,是临时对洛迦身体以及腺体细胞抽取检查而得出的报告。
报告上显示,洛迦的腺体细胞基因序列与正常Omega截然不同,他的细胞基因序列被人为改造变异过。
陆庭深看着这些繁缛深奥的报告沉默半晌,道:“你的意思是,他的战斗力远超我们的想象?”
医生道:“可以这么说,将军阁下。他……在这12年间,接受过细胞重组改造,细胞基因序列代码为:kno.283a。这是一种能令骨骼肌肉完全钢化的能力。今天罪犯正是利用了这种能力挣脱了脖子上贴合的合金束缚项圈,释放紊乱信息素,让我们集体中招的。”
“他所释放的信息素也曾经过改造,使毒性强烈百倍。”
他所有的防御能力开启,却只是为了能给自己一个痛痛快快的死法而已。
看来他是真没什么活下去的意愿了。
此时陆庭深提出质疑,道:“基因序列重组,我不太相信他在这12年里,还有心思研究这些。”
医生笑了笑,道:“所以我拿了第二份报告给您。您看看右下角的签名,是否觉得眼熟呢?”
Karl·Gavin
霍利普顿军校前任副校长,高等生命医学系教授,洛迦的授业恩师,还是……切尔·希特总统的Omega妻子,卡尔·加文。
118枪,死在切尔·希特的枪下,现在被埋在总统私人府邸主楼旁的一棵美人树下。
思及此,陆庭深只觉浑身发凉。
卡尔·加文曾是帝星最尊贵的Omega,他聪明、温柔、善良、俊美,如果没有选错人,他这一生都将顺遂,圆满。可惜,选错了Alpha,大好的一生就这样葬送了。
切尔·希特还未上任之前,卡尔家族才是这个帝星实实在在的掌权者。
卡尔·霍尔曼总统,是加文的父亲。
那时,切尔·希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皇家骑士,他没有背景、没有令人艳羡的家世,但有一具伟岸宽阔的身材,一张迷倒众生的英俊的脸。
年轻时的他温柔又深情,曾是奉总统之命,随行护卫在卡尔·加文身边的骑士。
他年长加文三岁,高大英俊,笑起来可以迷倒众生。
何况才二十岁的卡尔·加文。
他会虔诚地单膝跪地,捧起卡尔·加文的脚,在脚背上烙上迷人的吻;
那一年帝星卷入星系纷争,卡尔·加文成为赤裸裸的被攻击目标。哪怕在漫天硝烟的战火里,忠诚的骑士也会为他折来洁白无暇的玫瑰花。护在怀里,他是破烂浴血的,但怀里的玫瑰花却是纯洁尤带着露珠的。
他会虔诚地跪在地上,向卡尔·加文行最迷人的骑士礼,咬去残破的手套,用干净的手将洁白的玫瑰献给他:“我在硝烟的石缝罅隙里发现了它,送给您,我亲爱的加文殿下。”
卡尔·加文的信息素正是白玫瑰。
“请您相信,我会像守护它一样守护您的一切,用我的身躯,我的剑刃,我的命。”
“我愿意为您战死,殿下。”
Alpha的嗓音低沉又迷人,那一声“your highness”的尾音总是摄人心魄,品来永远让人陶醉。
连日的逃亡,加上Omega紊乱期的到来,刚注射抑制剂的卡尔·加文体力尽失,他的骑士抱起了他。
在熔金般的余晖里,他的骑士恭敬虔诚地抱着他,和他手中那一朵洁白无瑕的玫瑰花,走向坚不可摧的机甲。
他强大又英俊的骑士跪在他身前,把他视如连城的珍宝,虔诚地托着他的脚,温柔地亲吻,没有谁能在这样的温柔中清醒。
一日复一日,骑士的强大和温柔犹如毒蛇盘绕在Omega的心上,卡尔·加文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下一次紊乱期到来,卡尔·加文说什么也不肯再注射抑制剂,情如浪汹涌扑来,他不肯再清醒,只想迷醉在他宽阔温柔的胸膛里。
“标记我,我的骑士。”洁白无暇的玫瑰丢下抑制剂,自愿低头亲吻尘土。
可是最后,尘土淹没了他。
也许缠绵悱恻的情爱终是会变的,又也许从始至终,玫瑰只是骑士达成目的的工具而已。
骑士摇身一变,变成睥睨天下的掌权者,手心里的玫瑰就变成他王座之上,可有可无的装饰品。
他的野心,他的手段,终于在登顶之时展露无遗。
曾经的温柔只是假象。
切尔·希特上台了,属于Omega的末日来临了。
在他专横独断的制裁之下,Omega的生存空间一点一点被压榨,白玫瑰卡尔·加文不得不退出政治舞台,进入霍利普顿军校任教,高等生命医学系教授的头衔,是他最后一个体面的身份。
洛迦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可使血肉之躯完全钢化的名为Kno.283a的变异细胞序列代码就是他创造的。
卡尔·加文已经翻身无望,推翻切尔·希特的暴政他已经做不到了,但只要Omega族群还在,薪火相传,那一天也许迟早会来。
洛迦,也许就是这颗希望的种子。
他把秘密研究成功的基因序列细胞组,移植进洛迦的腺体,满含着泪对他说:“你要成为燎原的火种。”
“这是一条荆棘血路。”
“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一个Alpha,洛迦,他们会害死你的。”
细胞组被移植进体内,洛迦自此成了无坚不摧的杀戮机器。
但……还是输了。
这台杀戮机器走投无路之下,选择自毁。
却再一次失败。
洛迦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见陆庭深。
没有愧疚,没有悔恨,不过成王败寇而已。
要怪就怪他真心错付,谁让他要爱,谁让他傻。
陆庭深站在他病床边,看着洛迦依旧死不悔改的神情,听着他说:“烂命一条,随你们折磨吧。”
自杀失败后,连特别监狱也不怕了。
陆庭深忍不住问他:“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有没有一刻,后悔你对我做下的一切?觉得对不起我?”
洛迦无谓地笑笑,轻易吐出两个字:“没有。”
“我没有拿枪逼着你爱我,”洛迦想起被切尔·希特殴打得满身伤痕的加文,控制不住喉头酸涩,许久哽声道,“是你下贱,你真心泛滥。”
“陆庭深,如果不爱上我,你什么事都没有。”
“偏偏你贱,你要招惹我。”洛迦的脸色很白,双眸里翳着死气。
陆庭深已全替换成机械的左手快要捏碎了:“……好。”
“既然我的真心你不稀罕,”陆庭深无谓一笑,“那就尝尝我的手段。”
第10章
陆庭深沉郁着走了。
迎接洛迦的,是更加残酷的禁锢。
泛着光的漆黑拘束衣严丝合缝地贴着他从脚趾到脖颈的每一寸皮肤,大半张脸都罩在释放麻醉剂的面罩之下。别说动根手指头的力气,他连最基本的感知触觉都丧失了。
kno.283a基因序列的能力也并不是无坚不摧,在使用一次之后,腺体的能量耗尽,将进入一定时间的休眠期。在这段时间内,洛迦再也使不出一丁点力气。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去赌,依旧在他身上施诸了条条禁锢,等他的身体机能各方面恢复正常值,再正式进行改造手术,以及清除名为“kno.283a”的基因序列细胞。
如今,洛迦的腺体虽然还会释放信息素,但因为生z腔的封闭改造,Omega天生三月一次的紊乱期已经不会在他身上出现,此次改造手术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重置生z腔,让他变回一个正常的Omega。
当然,他不会再拥有属于自己的Alpha。
去了特别监狱,剥夺了人权,他终生都将在紊乱期中度过,任谁都可以占有他的身体。
即使不被重重禁锢着,子弹击穿脖颈的剧痛也让他动弹不得,洛迦僵硬地躺在床上,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只剩下眼珠,他茫然地望着天花板,为自己所剩无多的时间数着倒计时。
人自知将死时,站在生命的尽头,往事就如走马灯般不受控制地往脑海里涌。
耳边隐隐约约,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脚边躺着一个碎裂的骨灰盒,灰白的粉末淌出来,顷刻就被雨水冲刷,一片触目惊心的灰白被冰冷的雨水裹挟着,流向暗无天日的下水道。
早春的风挟着瓢泼的雨,打落了爬出小洋房院墙外的白丁香,碎了一地残艳。
哀艳的残香飘不出这条孤寂的小巷,无力地萎靡在冰冷的地上,被风雨撕碎,消散。
15岁的洛迦衣衫单薄,春雨打湿了他的身躯,那件丝绸白睡袍贴在皮肤上,冷到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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