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刑警女士,在经历了这么多奇异的冒险之后,只是表现出一点点微乎其微的惊奇。
“服务结束,”祂祂完全没有结束拥抱的意思,“现在我要收费了。”
祂祂开始舔舐女人唇上的口红。
也许是由于那一点点肾上腺素的影响,被祂祂占领的时候,女人居然没有抵抗。
祂祂在她的口腔中为所欲为,贪婪吮吸着她的气味。
祂从这个吻里,看到蘑菇浓汤,篝火,和晒透太阳的长裙。噢,这是被祂祂掳走的那个新娘的故事。
刑警女士有像糯米一样绵软的嘴唇和舌头,被咀嚼千百遍,被啃咬千百遍,依然柔嫩如初。
有一只触手忘了收起来,来回摩挲着那些被苏妮莎颂詹触碰过的地方。祂要把那个坏女人留下的触感完全地,彻底地,覆盖掉。
触手顶开丝带编织的篱栅,轻柔抚摸祂留下的吻痕。祂的签名,必须永远栩栩如生。
“要用鼻子呼吸。”发现女人的脸越来越烫时,祂祂温柔提醒。
祂可不想用亲吻溺死一个人类。
噢,但喘息……女人的喘息,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祂可以一直一直听下去。
城市的夜景,倒映在河面上,如此潮湿,如此荡漾,如此绚丽。
女人穿着晚礼服,赤脚站在河边,被混沌化身的少女,亲得情迷意乱。
晚风吹过来,带着河水的凉意,把她们的发丝编在一起。
人类最有天分的画家,也无法创作出如此美妙的场景。
很可惜,祂祂的嘴唇,才刚刚离开一毫米,郑心妍又开始分析案情。
“如果保护好这个名单上的人,应该就能避免下一起命案的发生。或者,我们可以直接把苏妮莎抓起来。”
好吧,情迷意乱的可能只有祂祂而已。
“你有没有想过,我能给你世界上所有的东西?”祂祂问。
祂的掌心,轻轻托住女人的脸颊。
只要她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在祂祂的要求非常低的情况下),祂能给她世人梦寐以求的一切,金钱,权力,甚至永不凋谢的生命。
没有人会用匣子来寻找命案的真凶。
说到底,人生实在有太多苦难,绝大多数人并不在乎自己以外的任何生死。
可女人的目光这样纯粹,又这样坚定。
“除了抓到凶手之外,我什么也不想要。”
“你为什么要执着于正义呢?”这是祂祂最费解的部分。“毕竟,正义从来没有拯救过你。”
在她遭受一切不公的时候,从没有人为她挺身而出。
人类所谓的正义,在更加庞大的存在眼中,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悖论而已。
遥远的灯光,在女人眼底明灭。
“正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所以我才要去创造。”
这个回答几乎有一瞬间,让祂祂怔在原地。噢,这个固执的,愚痴的,笨蛋女人。
好吧,好吧。
如果她不是这样古怪的一个人,祂祂也不会对她倾心。
“我可以帮你搞定整个案子。”祂祂说。
希望刑警女士能明白,这实在是……很多很多的私心。
祂祂不想再看到刑警女士再这样来回奔波,又被某个脑满肠肥的秃子抢去功劳。
刑警女士挑起一边眉毛,似乎有些惊喜。但她没有忘记和祂祂交易的规则。
“那这次,你要什么?”
祂祂微笑起来。
少女浅灰色的眼睛,像猫一样眯起。
答案显而易见。答案被风吹到女人的耳朵里。
“我要你。”
祂祂期待说出这句话已经很久了。至少有两到三天那么久。
刑警女士很认真地考虑了一小会儿,像在考虑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如果你能让这个案子尽快解决,而且没有新的死者出现的话。”
当然有一点点困难。但对祂祂来说,并非无法实现。
“成交。”祂祂欣然应允。
第25章 断头的真相。
人类设计的陷阱,无法困住祂祂。
祂让所有谜团烟消云散,像用刀刃剖开鲶鱼的血肉。
警方接到匿名举报信,经过调查核实,以教唆谋杀和涉嫌非法交易的罪名,逮捕了苏妮莎颂詹。
从医院院长和法官的骨灰中,祂祂找到了“曼谷断头案”的另外两个凶手。
他们都有各自的悲剧故事,却指向全然不同的方向。
建筑工人的母亲在车祸中惨死,法官受贿包庇凶手,他却将屠刀砍向了医院院长。
网约车司机的女儿被警察局长的儿子霸凌后自杀,司机却杀死了与此事完全无关的法官。
一团混乱。
四个被捕的凶手,起初都完全不肯吐露真相。
他们为自己所爱之人而挥舞利刃,因此并不害怕刑罚和死亡。
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刑罚和死亡更加可怕的存在。
夜晚,黑色的阴影潜入囚室,为他们带去一些太过古老的,早已被人类遗忘的梦魇。
关于群星的真相,关于蝼蚁如何诞生于这颗星球,又将如何书写一场比毁灭更盛大的衰亡。
从噩梦中幸存的犯人们,终于失魂落魄地说出证言。
——真相显而易见。
善于结交权贵的苏妮莎颂詹,在自己的人脉当中,选择了八个劣迹昭著的倒霉蛋。
接着,她找到这八个倒霉蛋的仇人,打乱他们的顺序,让他们随机杀死另一个人的目标。
物证消灭得足够干净,杀人动机又被完全模糊,警方很难找到真正的凶手。
噢,如果没有伟大的祂祂,真不知道警察们还要再走多少弯路。
郑心妍终于又和苏妮莎颂詹对峙,在那间闷热的,没有风的审讯室里。
女人失去红色长裙和浓艳妆容,五官看起来有些不大自然的扭曲。整容过度的扭曲。
“Shay,郑心妍。”女人微笑着念出刑警女士的名字。“我很高兴被你抓住,但如果时间更晚一点,会更完美。”
毕竟,她散布的预言中说,有九个家伙要失去头颅。
但名单上剩下的活人,已经被警察24小时保护起来,很难再弄丢自己的脑袋。
而可爱的刑警女士,今天穿着茶褐色的警察制服,每一颗扣子都扣得一丝不苟,布料的每一道线条都平整又妥帖,实在是……衣冠楚楚,楚楚动人。
刑警女士审问犯人的时候,祂祂就偷偷钻进她的裤脚,缠住她的脚踝和小腿。她的皮肤如此紧致,光滑,尝起来像掺了牛奶的甜巧克力。
要是祂祂闹得太过分,偶尔也会被刑警女士踢上一脚,鞋跟狠狠碾过祂祂的肚皮。
噢,女人的脚踹过来的时候,首先会先闻到女人的香气……
祂会稍微地安静一会儿,大概三秒钟左右。其实主要是在回味。
“你为什么说,要凑齐九颗头颅?”郑心妍问。
苏妮莎颂詹靠在椅背上,十分松弛。“因为奇卡想要。”
噢,奇卡……听到这个名字,祂祂总算停了下来。
死亡只是表象。奇卡才是这个案子里,真正麻烦的部分。
“奇卡是谁?”刑警女士继续问道。
“奇卡是无法被描述的,但奇卡……”苏妮莎颂詹微笑起来。笑容有些渗人。“奇卡很欣赏你。祂会召唤你的,你一定会和奇卡相遇。”
祂祂的头(或者类似于头的部位)开始疼了起来。
奇卡是一个讨厌的,卑鄙的,厚脸皮的学人精。
如果奇卡真的敢来招惹郑心妍,祂祂一定要给奇卡留下教训。能管三万年的教训。
郑心妍对祂祂的烦恼一无所知,只是低头在她的笔记本上,仔仔细细地记下苏妮莎颂詹每一句莫名其妙的发言。
刑警女士在傍晚离开看守所。
阿南在通往停车场的走廊上叫住她。
过于繁茂的三角梅的枝条,从走廊一侧如瀑布般垂落,挂满橙红色的花朵。
“辛苦你了,Shay。这个案子多亏有你,才能顺利解决。”
阿南的话倒是说得没错。但错在她不应该站得离郑心妍这么近!
“谢谢,你也辛苦了。”郑心妍礼貌而疏离。
阿南审视着她。
“你又用了之前说的那种,不太正规的流程……对吗?”
郑心妍没有避开她的视线,用更强硬的目光回敬。
“不用担心,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会自己承担的。”
阿南似乎被女人的不解风情逗笑了,抬起右手,捏了捏郑心妍的肩膀。
“周末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两个月,你实在太累了。”
“你也是。”
郑心妍重新迈开脚步,走向停车场。
阿南在她身后开口,声音不大,但很笃定。
“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会和你一起承担的。”
……不要跟别人的对象说这种话啊!
祂祂的怒火直冲盒盖。
郑心妍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不用。”
说完,刑警女士没有再回头。
这才对嘛。祂祂的怒火盖上了盒盖。
周五的晚高峰,城市堵得像一锅冬阴功汤,到处都是一片通红。
郑心妍把祂祂放了出来。
“奇卡是和你一样的东西,对吗?”她问。刑警女士的脑筋很好用。
“我不想说。”
祂祂没有回答的义务。祂祂又不是她的犯人。
少女只是趴在车窗上,看窗外挤来挤去的车流和行人。
这辆卡罗拉实在太旧了,大概是二十年前的车型。空调根本吹不出低于二十五摄氏度的风。
祂真希望郑心妍能向祂许愿,换一辆新车,冷气冷得像北海道的雪夜。代价只是一个吻而已,为什么不呢。
二十年前的丰田卡罗拉,被许多盏红灯,困在今天的车流里。
郑心妍切换到空档,转过头来看祂。
“如果我不搞清楚奇卡是谁的话,这个案子就不算结束。”
“不行,我反对。这是两件事情!”祂祂闹起来。
祂祂已经抓到了所有的凶手,祂祂已经完全赢得了和女人睡觉的资格。
这实在很不公平。
“反对无效。这是一件事情。”
女人冰冰冷冷冰冰。
祂祂气得足足有两个路口没有跟她说话,非常遗憾地发现,刑警女士完全没有要来哄祂的意思。
好吧。
在下一次红灯到来时,一只触手勾住了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腕,轻轻摩挲。
另一只触手也伸过去,别有用心地抚弄刑警女士制服前襟上的纽扣。
“那你总得想个办法,哄哄我吧……如果我心情很好的话,也许就会告诉你呢。”
祂祂靠在副驾驶座的角落里,隔空撩拨着刑警女士,颇有信心地说。
女人知道祂想要什么,即使祂祂一个字也不说。她知道的。
郑心妍转过头来,静静与祂对视。
噢,风度翩翩的女警,和长满触手的少女,在同一个小小的炎热的车厢里……真是充满张力的画面。
祂祂怦然心动。
祂祂涌出许多暧昧又燥热的幻象。
一边开车,一边贴贴,也不是不可以……祂会帮她掌控方向。各种意义上的方向。
祂的触手,沿着女人的手臂,一圈一圈地缠绕,慢慢地向上攀爬——
直到女人伸出结实的双臂,猛然抓住祂的两条触手,打成一个死得透透的死结,扔回祂身上。
然后扭头换档,继续开车。
噢,祂祂想要尖叫。
这个可恶的,冷血的,粗鲁的坏女人!
祂祂阴狠地决定,接下来的两个路口,再也不要跟她说话。
啪。
一颗雨水砸在挡风玻璃上,砸出一朵清透的水花。然后是第二颗。
曼谷终于下雨了。
郑心妍一到家,就去她小小的浴室里,锁着门洗澡。
生活这个国家的人总在洗澡,否则他们会被自己的汗液烧出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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