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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大人的野心之大,愣是给温老爷子和温博远唬得一愣一愣的。
而野心本心,温白苏懒洋洋的靠着邢谚,正在曲着手指和他说想玩的项目,打算在临死前全都体验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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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方案还需要更细化的讨论。
温白苏得了准话后,就拉着邢谚头也不回地跑了。
刚出研究楼,就看见跳着脚啃树叶的锦色。那么大一块头,那么细四条腿,两人屏住呼吸生怕吓着锦色,害它折了腿。
等锦色在斜坡边站稳,注意到温白苏和邢谚的出现,欢快地跑到他们身边。
温白苏才拍拍它的长脸,“你知不知道在斜坡上跳很危险?!”
锦色晃晃脑袋,对温白苏的担忧充耳不闻。
温白苏气呼呼。
邢谚轻笑,“真就是物似主人形。你看它像不像你不在乎身体的样子?”
温白苏:……
温白苏打着哈哈,绕过这个话题:“我们快走吧,一会儿就要午睡了。”
见他逃避,邢谚耸耸肩,陪着温白苏坐上车。
锦色马蹄哒哒的跟在车边,时不时跑车前面去晃一圈,骄傲的小模样看得人不由发笑。
温白苏趴在窗户边看锦色蹦跶,不拘着也不骂它。
他这样惯着,开车的司机心中无奈,只能将车速放缓,任由那匹骏马围着车子转圈圈儿。
邢谚目睹这一幕,无奈扶额。
他将温白苏的脑袋扒拉回来,瞪故意捣蛋的锦色,“老实点儿,往车前面跑是觉得自己命长?”
轻快的马蹄声顿住,锦色看自己的主人被钳制着,委委屈屈地跟在车旁边往前。
见状,司机这才提高速度。
温白苏被钳制得不能挣脱,盯着面前柔软的皮肤,眼睛微微眯起。
凑近,叼。
邢谚:!
邢谚一激灵,差点没把人推出去。
他无奈揪住温白苏的脸颊肉,“琢磨什么小心思呢。”
温白苏眨巴眨巴眼睛,含糊出声:“欺负你啊。”
声音软软的,邢谚听着,不像是要欺负他,像是在勾引。
他松开揪着脸颊肉的手,将人抱近一点,“那你欺负吧。”
温白苏:……
温白苏松开嘴。
好没成就感的欺负。
·
治疗方案讨论了好几天,温白苏也没有听到准确的信息。
不过调养的方案出来了。
他的伙食被接管,每样菜的分量都被规定好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菜是正常的,而不是以前带着苦味的药膳。
重口味的偏好被遏制,温白苏每天唉声叹气的。
邢谚怕他一个人吃饭更没有胃口,每天跟他一起吃饭,连喝的都一致了。
温白苏吐槽他自找苦吃。
不过不得不说一句,邢谚这个操作,对温白苏确实有点效果。
至少之前不太想碰的饭菜,他能老老实实吃完了。
·
又解决一顿饭,温白苏没精打采的往旁边一靠,“没滋没味的,我还要吃多久啊。”
邢谚让人将碗碟收拾走,“很快了,柏鄞说再等一个星期。”
这才调养第五天呢,时间还没过一半。
温白苏撑起脑袋看他,“要是治疗不成功该怎么办?”
他从来没在家人那听到过治疗的成功几率,按照他的状态来说,如果概率高,家人一定会说出来安抚他的,现在没说显然是因为概率不高。
邢谚伸手摸摸他苍白的脸颊,认真道:“不会不成功的。”
自从开始调养之后,温白苏就明显没有了之前活泼,随着他情绪的沉寂,被其遮掩的脆弱展现得一览无余。
温白苏听着邢谚这话,心中无奈。世上就没有必定成功的事情,怎么也不知道往不好的方向设想一下,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呢。
邢谚等温白苏坐着休息了会儿,牵着他下楼。
因为要给温白苏治疗的事情,这几天家里的人都很忙,一天到晚都不一定能见到面。
因此,两人下楼看见有人在家时,还有些惊讶。
韦昱彤看见两孩子,笑着点点头,打过招呼后给他们介绍,“这是你们四婶子,这孩子是咱家资助过的,说是想要报答就一起进来了。”
温白苏看着那个眼熟的身影,唇角抽搐。
郁晓杰怕两人说什么话,连忙站起来道:“原来温先生是小少爷啊,之前还没感谢过您,得亏您我才有幸得到温家的医疗资助。”
闻言,韦昱彤笑问:“你们这是早认识了?”
郁晓杰连连点头,“先前在洛城见过几面,也有些不好的人,以我为借口打扰过小少爷。”
他这话说得漂亮,将自己完完全全摘出去了,原本以为韦昱彤会多问两句,这样他才能将自己的计划完善。
谁知,韦昱彤闻言,只淡淡地应了声。
她关心地看向温白苏,“白苏,真的有人欺负你嘛,怎么也不和妈妈说。”
温白苏不喜欢郁晓杰,面对妈妈的关心还是乖巧道:“邢谚都帮我还回去了,就不想说出来让你担心。”
韦昱彤轻叹一声,满是心疼:“你这孩子……”
被晾在那里的郁晓杰有些尴尬,但他也是脸皮够厚,明白韦昱彤对儿子的心疼后,忙笑道:“我在这里正式跟温先生道个歉,希望您没被那些人影响到心情。”
温白苏转移的视线,又落到了郁晓杰身上,他有些稀奇:“你脸皮怎么做到这么厚的?”
作为温家小少爷,他向来是被宠着的,只是以往和人接触得少,传出去的性格才像是个乖乖仔,事实上他骨子里就带着恶趣味,也没有给客人留面子的意识。
见郁晓杰神情僵硬,温白苏摆摆手,直白道:“算了,你别又打邢谚主意就行。”
以前他真情实感担心他的出现会阻碍两人的感情,是因为他以为两人早就在一起了,而他只是个外来者。
但如今,听到的那些传闻都是郁晓杰厚脸皮的谋算,温白苏当然不会把对象给让出去。
就算他死后邢谚再找,对象也不能是郁晓杰!
所以,温白苏乐的打破他对外的好形象。
听着儿子这话,韦昱彤的脸色微变,再看向郁晓杰的眼神里,就没了对年轻人知恩图报的欣赏。
外面将温家人做的慈善,评价为‘挟恩图报’。
所有接受过温家资助的人,都要给温白苏手抄祈福经,因此温白苏的长相根本不是秘密。
郁晓杰接受他家的资助,还在明知是她儿子和刑谚是一对时试图勾搭刑谚,如今更是光明正大上门在她面前使小心思。
韦昱彤豪门出身,多年商战经历,思绪稍微一动就想得深了。
幸好长安并不是外界以为的乖巧安静,不然……
这么想着,韦昱彤眼神狠厉。
第36章
温白苏在妈妈面前挑破郁晓杰的真面目后, 就不管他之后会是个什么遭遇了。
韦昱彤女士是一位明道理的好长辈,在他没有受伤的情况下,最多就是断掉对郁晓杰的医疗资助, 表达一下对他的厌恶。
至于这会有什么连带的后果……
关他们什么事?
总不能因为有钱, 就活该当冤大头,还得忍着不表达喜好吧。
看着温白苏哼着歌脚步轻快, 邢谚忍不住笑起来, 对他的性子爱得不行。
往外溜达没有两步, 就看见锦色马蹄哒哒地跑过来, 围着两人转一圈,又凑近温白苏拱他。
这小家伙年纪不大,力气倒是掌控得很好。
温白苏稳稳当当地站着, 将一直拿在手上的苹果递给锦色, “给。”
锦色高兴地甩着长尾巴, 叼着苹果原地蹦跶两下, 跑了。
温白苏就慢吞吞地走, 没有多久, 又看见跑走的锦色回来, 屈膝伏在温白苏面前,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温白苏跃跃欲试。
邢谚在他上马之前拉住人,没好气地用脚碰碰马屁股,“起来, 我送他上去。”
锦色晃晃脑袋,动作麻利地站了起来,马蹄顺溜的踢踏几下。
温白苏看着它起身时那流利干脆的动作, “坐上去这么起,肯定很好玩。”
邢谚抱住他, 轻而易举将人送上马,“是,好玩,玩一次难受半小时。”
温白苏摸摸鼻子,朝着邢谚讨好笑笑。
能有这么准确的数字,当然是因为温白苏偷摸玩过,还没能及时瞒住人。
邢谚牵住绳子,牵着他们四处走走。
爱极了马背之上的温白苏一点也不觉得这样的活动无聊,他的视线会被每一处的不同吸引,而邢谚总会回应他的分享。
骑了大概四十分钟的马,温白苏被邢谚扶下来,慢吞吞地往别墅走。
这是调养方案的另一条,锻炼身体。
原本专家们是商量着让他跑步的,然后这一提议被他家人坚决反对,理由也很直接——他跑步是真的能要命。
阳光逐步炎热,温白苏走路慢吞吞,额头上已经有了些许汗意。
邢谚就跟在他的身边,偶尔帮忙擦擦汗,但多余的事情是一点也不做,直到进入别墅阴凉处,这才忙不迭将温水送过去。
温白苏靠着邢谚喝了两口水,蔫哒哒地不说话了。
真不想活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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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太阳炎热,对身体的影响也大。
回到别墅后,接下来一天的行程都不会出去,温白苏对此表达过不满,但被全家给镇压了。
他低低咳嗽着,在邢谚担忧的视线中,喝水漱了漱口。
自从被要求不准隐藏,咳嗽就成了他身上的常态。
不过这样的常态对邢谚而言还是十分具有冲击性,每次一听见温白苏咳嗽,他都头皮发麻浑身紧张。
温白苏看着这样的邢谚,心中哀叹。
他漱完口,在邢谚坐下时,凑近轻轻啄吻一下。
邢谚抬眸看过来。
温白苏脸颊有些红,转移视线看向投影的内容,听身边的人心跳微快。
邢谚笑笑,将温白苏揽近一点,只觉得心里满当当的。
电影是一如既往的喜剧电影,温白苏看得多了,没有一开始的欢喜,只觉得有些疲累。
他靠着邢谚,又想起几天后的治疗。
如果没能扛过去疼痛的话,家里人一定会扛不住的。不过他和邢谚在一起还没有多久,也许他不会太过于悲伤。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唇瓣忽然一凉。
温白苏习惯性地张开嘴,清甜的橘肉入口,他往腮帮子里填一填,又张嘴:“啊。”
邢谚将剥出来的全给他塞进去,“好了,没了。”
温白苏眼巴巴地看着,“还想吃。”
邢谚受不了他撒娇,只能重新拿起一个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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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平稳安定,调养渐渐到了尾声。
这几天温白苏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多,但每次咳血量都有所降低,这样的消息无疑是最好不过的。
只等两天后的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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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卧室内,咳嗽声一阵阵。
邢谚睡得迷糊间,听见这动静,吓得翻身坐起来,入目就是背对他坐着的温白苏。
他伸手,将人身体轻轻扳过来。
询问还未出口,滴滴鲜血顺着指缝流淌而出。
邢谚瞳孔紧缩。
他着急忙慌起身,冲出房门找人。
温白苏抬起的手只能放下,虚弱地咳嗽着,鲜血汩汩涌出,怎么都止不住。
这不对。
温白苏咳血已经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完全止不住咳嗽。
他虚弱地蜷起身体,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他这段时间的情况很稳定,他也有乖乖地配合调养计划。
人来得很快。
温白苏刚找到个舒服点的动作咳嗽,一家人就跑了进来,住得最近的温博远掐住温白苏的脉搏,眉头深深蹙起。
在父亲和爷爷进来时,他退开让他们看情况,自己安排人去准备需要的东西。
韦昱彤急得四处乱晃,却只能和邢谚一样站在旁边,连询问都不敢有,生怕打扰到他们。
温白苏视线模糊地环视一圈,眨了眨眼睛。
温博远小心地伸出手,想要给温白苏换一个姿势喂药。
手突然被人抓住。
温白苏声音微抖,沙哑至极,“你们没、没开灯吗?”怎么视野一片昏暗。
这话一出,房间陷入死寂。
泣音坠落。
温老爷子声音干涩,“是啊,都怪你哥,进来都不知道开灯。”
温白苏沉默下来,不再限制他们搬动他的动作。
温柏鄞推着病床过来,等温博远将弟弟放上去,一家子浩浩荡荡进入隔壁的医疗器材室。
一家人有条不紊地忙碌,邢谚抹了把脸,在房间门口蹲下。
视线垂落。
袖子上一片鲜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染上的。
大脑混混沌沌,时间过去了好久,邢谚都蹲到腿脚发麻了,温家的爷孙三代才从里面出来。
温柏鄞拍拍他的肩膀,“进去陪着长安吧,他找你。”
邢谚应了声,起身时没站稳,差点往前摔出去。
温柏鄞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人,“你不会也跟着生病了吧。”
说着,他就要给邢谚把脉。
邢谚摆摆手,轻轻嘶气:“没,蹲久了腿麻。”
他撑着墙缓解不适,还不忘问道:“白苏情况怎么样?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说起这个,温柏鄞轻叹:“不太好,我们打算提前开始手术。”
谁也没想到恶化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现在温白苏的体内就是一团乱麻,所有的药进入他身体,都只是勉强缝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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