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林伊还是不明白,唐斯干脆撂了实话——
“我在意上了,不仅在意上了,我还喜欢上了...”
“你不是一直就喜欢她吗?”
“这不一样,我之前喜欢她的时候,没害羞过,可今天...今天她给我脚踝喷药的时候,我居然对着她脸红!不止脸红,我还出汗..可人家干什么?就给我规规矩矩喷药呢,连偷瞄我一下都没有...”
唐斯觉得自己完蛋了...她承认她是挺馋盛宁的,是总想着能跟她发生点成年人之间该发生的事情,但她对感情的态度,向来都是直进直出,从没有拐弯抹角的小心思,这种突如其来的害羞感,令她大条的神经忽的敏感起来,像被人拿着最小号缝针在穿针引线,而她呢...不责怪针鼻太小,反倒怪罪自己的神经太粗...
“你先别慌,害羞这事儿没那么可怕,你喜欢她,总是逃不了这种感觉,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但你这害羞来的也太突然了,上一秒还天不怕地不怕,下一秒就天崩地陷了?你跟我说说,你俩在泳池里,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林伊说完这话,唐斯不吭声了,手指头不拽着床单又抠又挠了,改换指甲缝了,右手指尖怼着左手指尖,在那儿撕撕挠挠。
“你不仗义啊~”林伊突然把这人手拉开,就在她肩膀上捣了下,“我跟况厘的事儿全告诉你了,你倒在这儿和我遮遮掩掩?”
“谁遮遮掩掩了?你姐们儿我是那么不仗义的人嘛~”唐斯抗议,赶忙给自己澄清,“我这不是在组织语言嘛...”
“快说,一个字儿都不许落!”
唐斯嘟囔了句:“你可真八卦~”
然后她就把自己跟盛宁在泳池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和林伊说了个干净。
有多干净?
不但把事情说了,还把自己的心路历程也全说了。
她不小心碰到盛宁的嘴,心肝儿那叫一个怦跳!
盛宁把手伸进她的腋下,掐着她的身子给她抱到岸上,你就说说...她力气怎么那么大呐?可明明劲儿大,却又那么温柔,我一点都不没觉得疼,她能是性/冷淡吗?绝对不能!人不知道多体贴多温柔呢!
盛宁还给我看脚踝,她的手可真漂亮,又细又长,手背上的血管我都看得清清楚楚,薄薄的凸起来一层,这要是摸上去肯定软软呼呼~兴许那血管还跳呢~
她还帮我去酒店前台要喷雾,身上的水都没顾得上擦干,回来的时候外套都被浸湿了,找条毛巾擦个身子能费多少功夫,她就是实诚,对人好到简直让我揪心。
她给我喷药的时候,头发丝都在滴水,我瞧着那水一滴一滴的落在砖缝里...我都恨不得拿手去给她接着,我就恨当时自己没带个玻璃瓶,要是带了,我铁定全装瓶子里,一滴都不浪费!
然后...然后...
关键地方卡住,林伊也急,拍*她一下——
“然后什么呢?”
“我问她...你想谈恋爱吗?”
“....”
唐斯往后一仰,重重栽进床褥之间,满脸的生无可恋——
“你说...我怎么能问她这个呢?我真是昏头了,是我不好...我当时完全陷入温柔冢里了,问就问了吧...我还特小声,就跟蚊子叫那么大点,周边还有小孩在闹腾,搞得好像我是故意趁着有人比我声大闹哄哄的,才敢开口问的一样...”
“你不是吗?”
“我...”
唐斯又不说话了,她是。
否则的话,汤姆跟杰瑞也不能在她脑子里各种掐架。
“所以呢?盛宁她怎么说的?”
“她都没听见,能说什么?”
唐斯一想到盛宁喷完药抬头问自己刚刚说什么的样子,就心焦,瞬间深吸了口气,又猛猛地叹出。
“你可轻着点吧,这么重的叹气,等会儿该头晕了。”
“晕死我得了。”
林伊见惯了唐斯没心没肺的样儿,顶瞧不过眼她现在这副唉声叹气的丧气相,捞过她的胳膊,用力给人从床褥里拽了起来——
“之前你让我别没出息,那现在换我让你别怂,不就是问了句‘你想谈恋爱吗’,别说她没听见,就算她听见了又能怎么着?你又没说让她跟你谈恋爱。”
“得了吧,她可别听见,你当人家傻啊,我这算盘珠子都蹦人家脸上了~”
“她不傻,可耐不住她装傻,不就是装大尾巴狼嘛,她不会还是你不会?”林伊晃着唐斯的肩膀,“我的好姐们儿你可别犯晕,这事儿我算是听明白了,不怪你害羞,你还是你,没变。”
“既然我没变,那我现在这样又是怎么回事呢?”唐斯不解。
“你是难受了。”
林伊直截了当,把唐斯脑子掐架的汤姆和杰瑞拉开——
“你心里真喜欢上她了,这几次也算是明里暗里的和她示好,可她呢?没有一次给过你确切的回应,你没追过人,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的小心思,冷不丁遇到这种软硬不吃的刺头,你就乱了阵脚儿,心里的劲儿就别在这儿,一次两次没关系,三次四次你就不舒服了,别着的劲儿就给拧巴住了。”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样。”唐斯手指尖抵着心口揉了揉,颇有种大松口气的架势,“我就说嘛,我也没那么容易害羞,这给我吓得...我还以为我出什么毛病了呢~”
“你先别着急放松,这事儿要不彻底解决,下回你再见着她,再给气氛那么一烘托,你还得脸红出汗还得晕,而且很有可能,比你现在这次更厉害。”
唐斯刚喘一半的气,又被林伊说的立马屏住,这一次就够了,再有下次,八成自己就真得问盛宁要不要跟自己谈恋爱了,她要再跟今天一样听不见,自己那就真的万念俱灰了。
“怎么彻底解决?你看她那样儿...跟个女菩萨似的,我还没怎么着呢,她都恨不得把杨枝甘露全撒我头上,估计我在她眼里,就是盘丝洞女妖精~还得是最妖的那个!”
“那不能够,我听你说了这么多,我一点不觉得她是女菩萨,我倒觉得她像是装菩萨的。”林伊挑了挑眉,掰着手指头和唐斯分析——
“那次你在车里亲她...她不拒绝,你都亲半天了..她把你推开,今天也是..你在那儿陪她半天,她一声不吭,你给她饮料她还喝,你栽泳池里她也跟着你一起栽。”
“水底下你俩离那么近,她是木头做的?你嘴巴碰她嘴巴,她能不知道?又是掐你腋下,又是抱你上岸,身上水都不擦干就跑去前台给你要喷雾,还亲手帮你喷?知道的你滑的是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伤着手了呢?!你见过哪个女菩萨这么对女妖精的?”
“而且..我才不信她没听见你说的那句话,我看她是听见了,不想接招罢了。”
“你要这样说,那她就是对我意思,有意思不接招?为什么呀?”
唐斯不理解,在她的认知里喜欢上一个人就跟爱上一道菜一样简单,你只盯着那道菜,只惦记着那道菜,拢过来捂怀里,然后片甲不留地吃光它。
林伊:“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
唐斯:“性/冷淡?”
林伊:“迫不得已的压抑?”
唐斯:“深柜?”
林伊:“还是害怕失恋的危险?”
唐斯:“母胎单身后遗症!”
俩姑娘像是阿加莎克里斯蒂上身,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提出问题给出答案。
但也就提了三个,因为她俩都觉得这行为有点蠢。
这种问题跟回答,堪比十万个为什么,全是猜测,没一点可靠。
“得了吧,我看她哪样都不是。”唐斯手一挥,累了。
林伊也挥了下手——
“我还有一招。”
“说!”
“既然清醒的时候不好好说话,那就给她干到微醺!”
唐斯瞬间来了精神,眼睛骨碌碌地直转悠——
“这样好吗?”
“这样坏吗?”
“不坏!”
“不坏那就是好!”
一定要温温柔柔的才行吗?
死犟死犟的不行吗?
第30章 先跟她谈个恋爱...
盛宁有点热,回了房间直奔着浴室就去洗澡。
她站在莲蓬头下,三十五度到四十度的水温区间是最接近人体的温度,水流从头顶倾泻而下,将自己的全身淋湿。
湿漉漉的温润不差分毫地包裹着每一寸皮肤,按道理这应该是最令人去除疲乏与紧张的时刻,可盛宁却怎么都没办法放松下来,她闭着眼,听着水流哗啦啦地冲进下水道,脑子里唐斯的脸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伴着她细微的声音随着流水声,一并在耳朵里响起——「你想过谈恋爱吗?」
她们离得那么近,就算周边小孩闹腾的声音再大,自己也不可能没听见。
盛宁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假装没听见?身体里莫名其妙出现了紧张感,让她忽然在那一刻就失去了应该有的反应。
这会儿抬起胳膊,在脸上揩了一把,指尖抚过嘴唇时,却又是一怔。
难道是因为那个不小心擦过的吻?
可唐斯又不是第一次亲她,她们在车里的那次,远比这次要凶猛的多。
况且这算吻吗?这不过就是皮肤跟皮肤之间的一次快速擦肩,恰巧擦肩的部位是嘴罢了。
盛宁不认为自己会因为一个不小心的嘴唇碰触,就慌张失措,尤其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人家都掉进水里,你却只惦记唇齿的温度,这不是她。
盛宁觉得大概率又是自己骨子里那条古板神经在作祟,盛宁了解这根神经在自己身体的顽固程度,它喜欢按部就班,钟意循规蹈矩,就像一个道德法庭的判官,时刻监督着自己的言行举止,提醒自己不要行差踏错,不管思想还是身体,都应该做个知行合一的人,否则就是违法乱纪。
正因为如此,她才接受不了跳跃式的思维顺序,那无序的混乱会令她失去平衡。
盛宁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在温热的水流中,用力地一条一条捋着凌乱的思维。
只是她越努力,唐斯的脸在脑子里就勾勒的越是清楚。
她又想到唐斯最后瘸着腿仓皇飞快窜进电梯的模样,哪怕她是笑着,说话也还是一惯没个正经的风格,但盛宁也能看得出来,这姑娘应该也是慌了。
极高的道德感与年上的责任心,是她身体里两道高筑的围墙,虽然在外人看来古板固执,但盛宁却为之骄傲,人活着,怎么可能不受约束?但真正能守住防线的又有几个?而她守得住,这说明她有高乎常人的克制能力。
但现在...盛宁却觉得自己腐化了,引以为傲的两道高墙在她的身体里岌岌可危,自己怎么能在唐斯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故意装作没听见?怎么能在明明看出唐斯的慌张下,却还是不做任何表示?
她把两个人的问题,全部抛给了唐斯一个人,好像她们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唐斯一个人造成的?
这令她觉得自己道德败坏。
这通澡洗的盛宁心累,不仅没让她的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反倒又心烦意乱起来。
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捞过手机查看消息,唐斯没回她。
盛宁这会儿坐在床边,脸上虽然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但给人感觉却很不一样,肉眼可见的情绪失落。
“又搞砸了。”况厘在旁边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你又知道?”盛宁头都没抬,回了她一句。
况厘也不看盛宁,她两手绕到身后,交叠着垫在脑袋后面,轻轻向后一靠,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心里想着,这还用问吗?从回来到现在话都不说一句,洗完澡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看了半天脸上都没个表情,这不是搞砸了是什么?
“真行,唐斯这么好哄的姑娘,你都能搞砸,你也算有点本事。”况厘有心戳她,明面上放暗箭。
“所以,你跟女孩相处,都是靠哄吗?”盛宁接住她的暗箭,又跟她扔回去。
“你如果非要把寻找共同话题当做是哄人来看待,我也没办法,反正难受的是你又不是我。”
况厘转了转脖子,才不接她扔回来的暗箭。
两人性格不同,对于感情的理解自然也大相径庭。
就像盛宁不理解况厘为什么会在只见过林伊两面的情况下,就能把人约出去,她是怎么开得了这个口的?
盛宁抬起头,目光扫过况厘嘴唇上渗出血点的牙印,皱了皱眉——
“你不会觉得这样太快了吗?”
“快能有多快?慢能有多慢?怎么个快法?又怎么个慢法?”况厘舔了下嘴角,反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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