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盛嫄的事情,你明明知道她当时有喜欢的人,可你做了什么?你故意找人开车撞他,你让他丢了工作,还差点儿丧了命,他为了这件事跟盛嫄彻底断绝关系,你让盛嫄心里仅存的对爱情的期待全都死光了,然后你又为了钱逼她嫁人,就这样把自己的亲女儿卖了,盛嫄结婚被家暴,她被打的遍体鳞伤,你不顾他的死活,把自己的亲女儿推出门去,盛嫄只不过是想要离婚而已,你呢?私底下授意那些律师行,让他们没有一个敢接盛嫄离婚的官司,十年拖延...你把一个女人的青春年华折磨的所剩无几,盛嫄的心气在你这种变/态的控制下变得无比脆弱,她帮你收拾了盛家多少年的烂摊子,结果呢?你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谢,你居然又逼着她嫁人,你活生生的把她逼到跳楼自杀,你简直不是人,我告诉你,盛嫄当初被家暴的验伤报告,我到现在还保留着。”
“这份报告如果公布出去,盛嫄前夫家怕是也不会放过你!”
盛怀安脸色铁青。
沈秋澜却越说越痛快——
“哦...对了,还有你的那个残废儿子,他外面的那个女人在他瘫了之后就卷钱跑了,这件事也被你捂下来,是觉得丢人吗?盛家的人也竟然会被别人嫌弃抛弃,盛明辉一天到晚大小便失禁,你说...我要是把这些所有全放出去...会怎么样呢?”
“差点忘了,还有...还有你那个小儿子,那个赌鬼,他在公司里弄了多少钱?如果我把这个也捅破,你觉得那些股东会怎么看?不说你不知情,纵容自己的儿子亏空公款?这些年留的那些烂账,不查归不查,可要是查起来...你认为你逃的掉吗?”
沈秋澜深吸了口气——
“我说的这些,你都好好想想吧,孰轻孰重...我觉得你应该还有分辨清楚的能力。”
“我相信各大媒体们,一定会对盛家的这些事情非常感兴趣,毕竟没有什么比一个百年世家藏污纳垢,更让人兴奋的了。”
看着这一幕,盛怀安无比熟悉,那年盛明辉刚刚瘫痪的时候,沈秋澜也是这样...用同样的方式和她谈判。
“我真是小瞧了你...原来最歹毒的那个是你!”
盛怀安绷紧的脸颊,攥着拐棍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亏你还口口声声说老太太对你有恩,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人都死了,你还要让她置身流言蜚语中?你以为你威胁的了我?有本事你就去告诉媒体,说盛家的老太太是个同性恋,我倒要看看...那些人会觉得谁是变/态?”
“盛嫄的事情也大可以去说,你去把她的验伤报告放出来,反正被大家嘲笑调侃的也不是我,嘴上说着情同姐妹,实际上呢?你不过也是想拿来利用罢了...”
“我一个男人有什么好在乎的?”
沈秋澜抿了抿嘴唇——
“既然这样...那就是没得谈了?”
“行,你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就好。”
话落,沈秋澜就把手机拿了出来——
她把按键声调到最大,摁一个号码,就嘀的响一声。
直到全部摁完,手指点到拨号键的时候,盛怀安一直撑着的神经终于断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罢手?”
盛怀安可以不在乎老太太跟盛嫄,但不能不在乎自己的脸面,娶了一个喜欢女人的妻子,这会是自己一辈子的耻辱,他不能被别人戳着脊梁骨的活着,还有股权..他也不能不在乎股权,更不能再把盛明耀送进监狱里,他老了....已经没办法再去生一个自己的孩子了,盛明辉是个瘫子是个废人,盛明耀就算再败家,可那是盛家最后的血脉,盛怀安不能让盛家的血脉在自手上断送。
又被沈秋澜算准了,盛怀安没有那么高明,他越是残暴,他心里放不下的东西就越多。盛怀安对自己做的每件事情都一清二楚,却还要为自己找出一堆理由开脱。
他是个男人没错,但却是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我的要求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要带盛宁走,要和盛明辉离婚,还有那些股权...想让我放手,那就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我现在手头上没有那么多钱。”盛怀安的态度柔和下来,“你先把东西给我,你放心,你要的那些钱,我一个子儿也不会少你的。”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沈秋澜摇了摇头,她在盛家这么多年,对盛怀安的言而无信的行径早就不知道领会过多少,她目露鄙夷地说道:“你在我这儿没有任何诚信可言,要不现在就给我,要不然...你就等着被踢出董事局,等着盛家的丑闻曝光,到时候你在安岛会变成过街老鼠,至于名声,老太太的骨灰都已经不在安岛了,盛嫄也去世了,人活着的时候都被践踏的千疮百孔,死了反而在乎起来?你不觉得可笑吗?但凡你有点良心,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幕了。话再说回来...我更不在乎名声,我的名声早在盛明辉在外面养女人的时候,就已经没了,现在我白得了这么多钱,我要名声干什么呢?”
沈秋澜目光一暗——
“盛怀安你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牌桌上的牌你比谁都清楚,你已经没有资格和我谈判。”
“没钱是吧?不是还有这座宅子吗?实在不行...就把它抵出去,反正等股份到手,再赎回来也不晚。”
盛怀安终于也有被人逼迫的一天,怒极反笑——
“真是最毒妇人心,你竟然打主意打到盛家的宅子上了,这是祖宅!我就算死,也不会动它!”
“你要钱是吧?好!我给你!”
“但你以后别再安岛出现,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盛怀安还不忘说那些狠话来威胁人。
强弩之末,垂死挣扎罢了。
“别说那多废话了,钱给我..股票股份就是你的。”
沈秋澜多一个字都不想和他再说。
盛怀安打电话叫人转账,又让女佣人把盛明辉从房间里推了出来。
盛明辉刚刚在屋子里就听见他们的声音,佣人推他出来的时候,他就喊——“我不出去,我不出去!”
可他喊有什么用,盛怀安发话,他就算把喉咙喊破,也由不得他。
盛明辉被推到大厅,他瘫软着身子歪倒在轮椅里,又开始哭——
“我不离婚...我不离婚....”
盛明辉只是身体残废了,可他的脑子没残废,他太知道自己的处境了,沈秋澜就算对他没有感情...可也绝对不会眼看着他死,但盛怀安不一样,真到了弹尽粮绝的那一天,他会第一个就抛弃自己的。
“爸...我求求您了...我不能离婚啊...”
“我知道自己废了,不中用了..我这时候把婚离了...”
“以后谁来管我啊....”
盛怀安看着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儿子,恨不得拿手里的拐杖砸死他——
“你哭什么哭!”
“不就是个女人吗?!只要有盛家在,你还愁没有女人照顾你吗?!”
“你现在就在离婚书上签字,我马上就给你找女人!”
“爸...爸....”
盛明辉根本就没有选择权,他的前半生在盛怀安的控制下根本没有自主,凡事都是听之任之,残废之后,每天又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他的胆子早就被吓破了。
盛怀安逼着盛明辉签离婚协议书,盛明辉把手印摁上去的时候,又失禁了,屎尿都拉在裤子上。
他像个小孩子,但却是个恶童。
沈秋澜没有丝毫怜悯,本能的生出厌恶,但凡盛明辉对她有过那么一点点的夫妻情分,当初也不会把事情做的那么过分,他春风得意的在外面找女人,搂着那个自以为能给他生儿子的女人,到处在外面败坏自己的名声,说自己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说要不是看在沈家的面子上,他早就离婚了,那时候他多嚣张多跋扈?有没有想过会有现在这么一天?
屎尿都拉在裤子上,浑身散发着恶臭呢?
作恶多端的人都是这样吧,不见棺材不落泪。
可落泪了又能怎么样?他们的眼泪根本不是为了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感到羞愧懊悔,而是恐惧死亡会找到他们,把他们带走。
不知道悔改的眼泪,比他拉在裤子上的屎尿还要让人作呕。
“行了吧?钱给你了,婚也让你离了,这下你满意了吧?”盛怀安被气的声音都颤抖了。
“还有盛宁。”
“对对,还有你的那个变/态女儿。”
盛怀安手一挥,让人把盛宁带下来。
二楼的房间里,盛宁一直在听着外面的动静儿,等门打开,她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了这四分五裂的一幕。
盛明辉哭求沈秋澜没有,哭求盛怀安也没有,他把盛宁当做最后稻草,朝她哭道——
“宁宁啊...我是爸爸啊...”
“你...你快劝劝你妈妈...”
“你们不能不管我啊...”
盛宁只闻到一股屎尿的恶臭,她径直走下楼梯,去到沈秋澜旁边——
“妈...离婚协议签了吗?”
“签过了。”
沈秋澜把离婚协议拿给她看,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盛明辉三个字,还摁了红手印。
“咱们走吧。”盛宁说道。
“好。”
两人就这样离开了盛家,盛宁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盛明辉一眼。
最刚开始的时候,每个人都曾经把真心拿出来过,可真心得不到应该的回报,反而被重重的摔在地上,一遍一遍地践踏。
谁也不会在经历疼过无数次之后,还继续交付真心。
或许每个人都有原罪,因为没有人会不犯错,谁都会在某一时刻闪过人性的邪恶至暗,但这不代表人人都要接受审判。
视你走过的路,做过的事,曾经对别人的伤害而定。
有些错可以原谅,而有些错...却是不可饶恕。
“滚!都给我滚!!!”
屋子里传来盛怀安打砸咒骂的声音。
盛宁跟沈秋澜却无比平静,丝毫没有掀起任何的情绪波澜,她们驻足,转身回望这座百年老宅。
她们知道生活还是会照旧,腐烂也还是会继续,只是这一次,不会再有人可以逃得掉了。
“我们去看看你小姑吧。”沈秋澜说道。
“好。”
两人驱车前往墓园,清冷幽静,绿草蒙烟,和墓园之外仿佛两个世界。
她们走到墓碑前,看着墓碑上贴着盛嫄的照片。
黑白色的照片,她笑的无比灿烂。
善念与邪恶的交织,是不是总是要用生命付出代价。
因为善人会用自己的皮肤去抚摸疼痛,而恶人则会永远不知悔改变本加厉。
在很久以前,这世上的人都有良知,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东西就不见了,有人说好像是在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曾有一个人饿急了的人,把另一个人的良知掏出来吃了,从那以后..大家就都纷纷效仿,如今度过了兵荒马乱,来到了和平年代,没有人再吃人了,可也没有人再听说过关于良知这个东西了。
什么样的人生才算有意义?
是波折横生?还是一帆风顺?
是功成名就?还是籍籍无名?
都不是,梦回时间的初始里,时光缝隙的碎片拼凑成间歇的碎语——
她说:是平凡是普通。
在回去的路上,天际一片清白,流云被风吹刮的杳无行踪,清亮的仿佛丧失了雨季。
沈秋澜坐在副驾驶,忽然搭在身侧的挎包发出嗡嗡震动,她的手机响了。
她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眼,便点开公放。
“盛明耀要跑。”电话里的人问道:“现在怎么办?是抓住他,还是...?”
沈秋澜没有说话,目光望向盛宁。
“你们道上什么规矩,就按什么规矩来吧。”
盛宁话落,车子便稳稳地驶过减速带。
——
盛明耀不光赌瘾大,玩的注也大,普通那种筹码他根本就看上,他玩的都是一般人接触不到的地下渠道。
地下赌场玩起来没有上线,想玩多大就能玩多大,想要多刺激就有多刺激。
盛明耀第一次去的时候,手气好到爆棚,如果他在最后一把能及时收手,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地下赌场的那帮人,怎么可能让你只进不出?他们是会嫌你吃的不够多,等把你养肥的时候,便就会伺机在旁,等一个让你吐出来的契机罢了。
盛明耀在最后一把压上了所有,他以为命运之神对他另眼相看,但却没想到不仅是他赢来的钱,就连本金全输了进去,这还不够...因为翻倍的玩法,他还欠了一堆债。
就这个时候,赌场盯人的叠码仔找上了他,笑着跟他说——
“你运气那么好,只是这一把点有些背,我这里有钱,再去玩两把,赢了也是翻倍。”
盛明耀想翻盘,想把输掉的钱再加倍的赢回来,全然没想到...一场命中注定的死局,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拉开了帷幕。
玩的时候有多刺激,现在被逼债就有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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