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的喜欢,他回的喜欢,不是一回事。
彦遥不满道:“你是不是觉得纪绍年心中有吴玉泽,所以才来问我的?我和纪绍年可不一样,我若是之前心里有人早算着嫁给人家了,怎会嫁你这个杀猪郎。”
彦遥在耿耀面前最是自在,说完不见耿耀说话,不由的疑惑了下。
下一瞬,他呼吸停滞。
耿耀深沉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里面好似无边深渊,复杂的让人琢磨不透。
彦遥抓住他胸前衣服,像是被带入了那深渊中,只有靠着耿耀才让他心安几分。
“耿哥哥,阿遥以往真的心中无人。”彦遥怕他介意,软着声音说着。
耿耀露出一抹笑,把人搂的紧了些:“嗯,知道,睡吧!”
彦遥手指轻点他心脏处,压着心中难受,问道:“耿哥哥呢?心里是否还有那野狐狸?”
耿耀想说没有野狐狸,但不用想都知道,这句话一说,彦遥有一百个问题等着问。
道:“无意见到的,心上没人,也不认识野狐狸。”
彦遥冷眼瞪他,瞪了好半晌,耿耀就见他胸前起伏越来越重,快要自己把自己气死的节奏。
还没想好怎么哄,就见彦遥推开他的怀抱,跪坐在床上,在耿耀来不及反应时,一把拽掉了自己身上的衣衫。
青丝半遮半掩中,肌肤胜雪,轻纱垂落臂弯,美景似可口樱桃,引诱着面前人失控的去品尝。
耿耀躺着没动,只那落下的目光似火焰,彦遥指尖轻颤,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没撤退。
彦遥握着垂下的素白里衣,脸颊如火山云,装着冷脸问:“你是我夫君,想到这里,脑海中只能是我的,把那野狐狸的不正经从脑中甩出去。”
“嗯,好。”耿耀喉咙滚动,嗓音带了沙哑。
彦遥不放心的又问:“是只看过旁人的?那你发誓不曾摸过野狐狸的?”
耿耀:......
彦遥性子那叫一个好强,耿耀隐隐约约能猜到他后续会做些什么,故意左右徘徊,前后犹豫,摸了摸鼻子没发这个誓。
彦遥不过是顺口一问,不曾想耿耀竟然心虚不敢答,当下就气红了眼。
随后拉起耿耀的手腕......
那移动速度不算快,彦遥力气不算大,耿耀有机会抽出右手,可直到……,他也没收回手。
似泥沙被海水冲刷,两者都震颤了心神,彦遥像是被那无名海浪冲击的没了力气,不由的倒在了床榻间。
他还怕只贴一下不够,不够消除野狐狸在耿耀心中痕迹,故而就连倒下都按着这只手。
他移到耿耀怀中,搂着耿耀脖颈道:“杀猪郎,日后想起这事,也只能想起我的。”
“好。”耿耀嗓音已经哑到发紧。
“杀猪郎,是那野狐狸的舒服,还是阿遥的舒服?”
“阿遥的。”
彦遥似满意了,缩在耿耀胸口,喃喃道:“杀猪郎,你的手似带了麻药,一落上,阿遥身子就泛酸,浑身无力了。”
他被子里的双腿动了动,像是想要些什么,想做些什么,可彦遥自小被养在后院,无人教导过,连他自己都不懂自己动腿是何意。
“阿遥...”
“嗯。”彦遥呜了声,身子猛的软成一汪水,他求饶道:“杀猪郎,你莫要......”
彦遥不知道如何说,说好难受,可又不似难受,说不难受,但他又实在有些承受不来。
耿耀忙停了手,许是男人的无师自通,他自己都未发觉他在那上面有了动作。
耿耀收回手,帮彦遥拉上衣服,彦遥原想着就是被碰触两下,不曾想耿耀的手一上去会如此难以承受,故而也就不再挽留。
缓了片刻,彦遥问:“杀猪郎,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事。”
“你说,不说我不让你睡了。”
“我若是死了,你会伤心多久?”
彦遥:???
他脸上红晕未褪完,震惊的看向耿耀。
耿耀也觉得这个问题比较操蛋。
彦遥小心打量着耿耀神色,见他露了烦躁,试探着问道:“你觉得,我应当伤心多久你会满意?”
耿耀忽而就乐了,把人按在胸口,道:“睡觉睡觉。”
彦遥还想再说,脑后的手掌却扣的他张不开嘴。
被窝已被耿耀暖的温热,彦遥今日也是真的累了,听话的睡去。
察觉到怀中人呼吸平稳睡着,耿耀才在心里叹息一声。
彦遥一心想当好夫郎,对耿家人没话说,对耿耀也没话说,哪怕耿耀现在要了他,他都会乐意配合。
可是...这是彦遥对夫君的好,不是对耿耀的好。
翌日推开门,院中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耿耀去了军营,早起遇到耿文和耿武都出了院子。
耿武一切正常,就新郎官耿文,打着哈欠没什么精神,眼下都有了黑眼圈。
耿耀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冲他竖起了个大拇指,耿武也失笑不已,学着耿耀竖了个大拇指。
耿文知道他们是打趣什么,寒冷的天直接让他红了脸,眼神躲避着,终归没解释。
新婚夜,他那夫郎和他盘膝坐在床上,控诉了彦遥一整夜。
若不是鸡打鸣他要去县学,纪绍年能再说上三天三夜。
不过细细听来,他二嫂和绍年也无甚大事,最多就是你让他丢了面子,他讥讽你几句,大多都是纪绍年吃亏。
光纪绍年诉说时,就已经哭了好几场,万幸被他哄住了,若不然那哭声被家人听到,定会以为是他在折腾纪绍年。
耿文心中明白对错,但也没直接和纪绍年说些道理,想着时日还多,慢慢来就好,现如今多说几句,怕纪绍年连他都不会理了。
昨日彦遥思了又思,彦家还是他自己走一趟为好。
用了早饭,彦遥坐了马车出门,到了彦家门口却被拦了。
门房说老爷不见客,彦遥心中不安,和门房说回清亭院休息片刻,门房又言:老爷说,彦家已无清亭院。
“耿家夫郎,老爷让我转达,道:你娘和小爷爷的嫁妆都尽数给了你,彦家另外的陪嫁就当是行善事,也不收回了,以往算他有眼无珠,识人不清,耿家夫郎既然如此能干,想必也是不需要娘家帮衬撑腰的,我们父子缘分已尽,还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门房说完后转身进了院子,把角门关的严实。
紧闭的院门外,伞上落雪,彦遥在门外静立许久,他肤色似雪,唇无血色。
好似石雕无了生命,阿贵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秋雨心疼的哭了出来,忙对阿贵道:“快去军营找姑爷。”
阿贵转身就跑,秋雨立在彦遥身侧,一声声唤着少爷。
伞上有了积雪,彦遥流下两行清泪,他掀开衣袍跪在铺了白雪的青石板上,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他趴在雪地上,呜咽哭出声,道:“多谢爹的养育之恩。”
车辙滚滚而去,秋雨不会赶马车,她牵着马绳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马车。
阿贵摔了一身雪,一副快急哭的样子把耿耀吓的不行,当下就和他往家里跑。
路上把事情听的七七八八。
被亲父拒之门外,断绝父子关系,耿耀原以为彦遥会在房中落泪。
不曾想他这边刚进了院子,就见彦遥坐在正堂内和耿母蕙娘烤着火,纪绍年也争宠的坐着,逮到机会就和彦遥争论两句。
耿母见耿耀急匆匆的回来,还吓了一跳:“怎的了?”
耿耀看了看彦遥,道:“无事,回来拿点东西。”
彦遥见耿耀身后跟着阿贵,也懂了他为何回来,和耿母笑道:“娘,房中东西都是我放的,我去帮夫君找。”
两人一同回了房,纪绍年吃着耿母剥的烤花生,没忍住呢喃了句:“狐媚子。”
耿母当下就想说些什么,蕙娘忙伸手拉住,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耿母放下花生:“我去街上帮你爹卖肉。”
蕙娘:“娘我和你一起。”
纪绍年:“我也去。”
蕙娘笑道:“你有了身孕,还是坐着烤火吧!外面冷的厉害,雪地又滑,别摔了。”
纪绍年想想也对,复又坐下:“哦,好。”
房间内,耿耀把彦遥的手抓住,习惯性的给他暖手,轻声道:“父子没有隔夜仇,等过些日子爹气消一些,我和你一起去给他赔罪。”
彦遥苦笑一声,缓慢的摇摇头道:“我爹这个人......不会这么轻易的原谅我的。”
心狠不说,就算不说睚眦必报,也是个心胸狭窄之人,今日只断绝关系,不曾出手对付彦遥,已经是念了父子情,还有顾着耿耀的紫气东来,给日后留了后路。
最少,在耿耀登高位之前,他爹都不会把他当儿子了,日后若是耿耀登了高位,彦遥跟着水涨船高,彦老爷就算是跪在彦遥面前也可,现如今......
在他爹心里,耿耀还是他姑爷,彦遥已经不是他儿子了。
彦遥坐在椅子上,把头靠在耿耀身上,缓缓道:“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只是害怕这个猜测,每每避了过去,让自己莫要多想。”
“所以我才会一直拖着,一直拖着,我心中知道,装摔装孩子没了,不太能瞒得住我爹的。”
“我爹应当早就知道了,他对我冷了心,连找我对峙都不曾,直接在心里摒弃了我。”
他脸上落了泪,耿耀伸手帮他擦着:“没关系,日子还长着,总有转机的,我们慢慢来。”
彦遥朦胧泪眼里痛苦浮现:“杀猪郎,我不是哭我爹和我断亲了。”
“我,我就是在回来的马车里,问过自己,若是知道现如今的结果,我是否还会欺骗我爹,我问了自己许多遍,答案都是会的。”
他环住耿耀的腰,呜声哭噎,委屈道:“杀猪郎,我很坏,很不好。”
他为了自在的婚事,会欺骗彦老爷,他为了拿到亲娘和小爷爷的嫁妆,会欺骗彦老爷。
哪怕现如今让他回到那日,他依旧会选择忽悠彦老爷,欺骗彦老爷。
彦遥清晰明了了自己本性,他品行不端,他连自己亲爹都会算计,还不知悔改。
耿耀拇指摩挲着他哭红的眼尾,一字一句道:“阿遥很好,你没做错,是你爹没给你安全感。”
“杀猪郎,我品性不好,你不要嫌弃我。”得了财富,却失了唯一的亲人,彦遥好似孤身站在山巅,心中空旷的厉害。
他仰着头祈求着,原就无自信,因不够善良又升起了浓重的自卑,他容貌美,可本性卑劣,犹如皮肉下是吓人枯骨。
彦遥知道的,世间男儿皆爱纯善温柔之人,可他一样都不占,若是此刻初相识,若是早知自己会如此喜欢耿耀,彦遥定会把自己装的严实,只是现在已经来不及,耿耀对他了解颇深,再难更改印象。
温热湿了指腹,那泪灼烧着耿耀心肺,恨不得吻干水渍,吻出彦遥狡黠笑颜。
今日风大,吹动树梢,上面的雪扑簌落下,耿耀俯身吻上那眼角,惊的彦遥痴傻住。
轻轻一吻,四目相对,彦遥指尖触碰眼角,带水的睫毛眨动,好奇问道:“苦的吗?”
耿耀失笑:“不苦,咸的。”
“哦。”彦遥又好奇问:“你还要吃泪吗?我还能哭出来。”
耿耀坐在另一个椅子上,把人掐在怀里搂着,闷在他肩头笑个不停:“妖精。”
每每说些装傻的话,勾的人腹部发紧,这情趣还真是要人命。
彦遥瞪他:“你才妖精。”
彦遥未曾强颜欢笑,耿耀陪他在房中待了会,又去了军营。
下着雪城外的路不好走,街上人少了很多,耿母和蕙娘在街上待了会,又都进了院子。
耿母高兴道:“可是巧,有人提着桶卖鱼,我见里面有三条,直接全要了。”
“这鱼大的很,阿遥,你让你那阿贵送一条给你爹,绍年也让人送一条回县衙去,剩下的一条咱晚上炖汤喝,最是滋补了。”
彦遥面不改色的说好,让阿贵去彦家送鱼。
阿贵踌躇,彦遥说无碍,他爹会收的,果不其然,阿贵送了鱼过去,门房让他稍候片刻,转身回来时接了鱼。
耿母要用冷水给鱼开膛破肚刮鱼鳞,彦遥拉住她,蕙娘笑着烧了一锅热水。
耿母乐呵道:“好好,都知道心疼我。”
纪绍年硬挤在灶房,满脸不高兴,他觉得自己像是外人。
鱼下锅露了味,纪绍年终于找到了话,道:“娘,我闻鱼腥恶心。”
耿母怕他不满,忙道:“对对,娘记得,家里还有半只鸡呢,等下娘给你炖个鸡汤,油撇出来,不腻人。”
纪绍年哦了声,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耿母对他和对彦遥完全不同,纪绍年是想争宠讨耿母喜欢的,可又实在不会,心里一时有些恼。
蕙娘烧着火,脸上露出红晕,害羞的轻声道:“娘,也莫要做我的鱼,我,我闻着也有些恶心。”
耿母惊喜问道:“有了?”
蕙娘低头道:“还未请大夫看过,但近些日子身上乏累,闻油腥也是反胃,估摸着,应当是了。”
她性子稳妥,小日子已晚了快一个月,只是有彦遥和纪绍年在,这话就羞的不好说。
耿母喜的不行,连连说好。
纪绍年是喜欢蕙娘的,一同有了孩子他也高兴,相比较没动静的彦遥,纪绍年自觉彦遥垫了底,走到蕙娘身旁,对耿母道:“娘,我和大嫂都有了,就彦遥不中用,成婚这么久都没怀孕。”
“要不然我去找我小爹,让他请个精通此道的大夫来,给彦遥看看是不是身体有毛病,我见过好几个身子有问题的,都需要天天喝药调理呢!”
纪绍年自觉说的好心,不妨蕙娘脸上的羞涩没有了,耿母脸上的喜色也没了,隐隐还露了气。
纪绍年的嘲讽对彦遥就如狗吠,一般很少入耳,但他不想耿母为难,就拉了彦母衣袖,笑着道:“娘,我也吃不得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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